雲仙的大腦一片混沌。

她不知道“女媧之心”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又代表著什麽意思。

隻是看著眼前這個顯然很親近自己的“太陽”,又想起這枚仙帝權戒自己用得如此順手,種種跡象都在指向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她的身上還有不少秘密,可能與媧皇一脈有解不開的淵源,也很可能與傳說中那位封印了魔神的仙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雲仙心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突然意識到未來還有更多謎題和挑戰等著自己。

她久久沒回神,而女媧之心隻是溫柔地漂浮在她麵前,用金色的光輝照耀著她,並沒有給她什麽使命和隻因,也沒有讓她一定要做什麽,隻是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安慰或者擁抱。

雖然抱一下就築基大圓滿了。

過了好一會兒,雲仙強迫將自己紛雜的思緒壓下,算了,算了,不是她現在能解決的事就先不要想。

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先想想那些靈石怎麽放。

對,想想那些靈石怎麽放……

她神情恍惚地轉身離開了高台。

金色的“大太陽”沒有阻止也沒有挽留,隻是靜靜地漂浮在天地間,仿佛一位母親在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遠行。

雲仙搓了搓自己臉,讓自己的思緒回到當下,環顧四周思考著靈石放哪兒好。

對了,她還有一個靈晶呢。

之前說不需要太多靈石是她說話太大聲了,錢還是多多益善的。

她巡視了一下這片空間,在廢墟裏翻了翻石頭,又看了看溪水裏有沒有魚,最後選中了一片隻有息壤的空地。

靈晶就埋在這裏吧,剩下的靈石也堆在上麵,雲仙立刻開幹。

將靈晶埋進土裏之後,她心念一動,回到了房間裏,而後推開房門開始將那些泛濫成災的靈石搬進權戒裏。

大片大片的靈石嘩啦啦地在權戒堆積成了山,雲仙頓時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

魘魔又叼來十幾個乾坤袋,“老大老大,這裏還有!”

雲仙伸手兜住,發現裏麵不止塞滿了靈石,還又多出來好幾塊可以錢生錢的靈晶。

這下靈石是真的多得用不完了。

雲仙兩眼一閉,一股腦將其倒進權戒,而後讓魘魔將這些乾坤袋還給金羅衣他們。

收拾好所有靈石後,院子裏終於空了出來,而兩人一鬼還在大坑裏流著哈喇子呼呼大睡,一半是因為真的累了,一半是因為魘魔給他們造了美夢。

雲仙沒有打擾他們,隻讓魘魔照顧好它們,而後便又回到房間進入了權戒。

她將另外幾塊靈晶也埋進土裏,起身欣賞了一下自己的靈石山,突然可以理解趙長老為什麽迷上挖礦了。

誰看到這麽多錢能忍住不偷?

這時她隱約感覺到什麽,下意識轉頭看向那高台之上的“大太陽”,對方仍然靜靜地懸浮在那裏。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仙好像感到一絲絲的憐愛。

“……”

她沉默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靈石山,又擦了擦手上沾的泥,莫名有些心虛,“……那什麽,我沒有在撿破爛。”

雖然靈石堆在這裏真的有點像破石頭……

媧皇不語,隻是一味地憐愛。

像在包容一隻從外麵抓老鼠回家的小貓。

“……”

雲仙突然升起一股鬥誌。

修煉!她要好好修煉!以後偷……哦不,拿更多真的寶貝回來!

不能再往家裏撿破爛了!

雲仙當即原地打坐調息,鞏固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修為,之前沒怎麽關注的仙道修為她也認認真真地調理了一下。

自從那次在問罪崖下破除“命運之音”之後,那種被當成提線木偶的感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現在回過頭來一想,她立刻感覺到了不對,那個所謂的“命運”對她有惡意,其中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陰謀。

可是什麽人能做到像神一樣擺布別人的命運?

雲仙不禁抬頭看了眼那太陽一樣的金色之心,溫暖的光輝靜靜地照耀在她身上,讓她的心神安定下來。

不要多想,走一步看一步。

等她站在群山之巔,終有一日會知道全部的真相。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雲仙一次又一次地調轉力量在全身經脈中循環流轉,讓剛進入她體內還有些不安躁動的它們一點點地變得溫順寧靜,最後匯聚到丹田處。

過程中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在她運轉靈氣的時候魔氣也會跟著流動,運轉魔氣的時候靈氣也能被帶動。

按照常理來說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二者居然可以和平共處,最後在丹田處形成陰陽八卦圖一樣的氣團,緩緩轉動。

這豈不是事半功倍?一下修倆?

雲仙很快就接受了現狀,仙道魔道都隻是道路和工具,最終通向的是強者之路,隻要能變強,什麽都可以。

到時候她見仙說仙話、見魔說魔話,用仙道製魔,用魔道製仙……簡直無往不利。

不過對於目前來說,還是魔功好用,仙道用來偽裝自己很方便,卻不能讓她遇到沈回春那種神經病的時候找到機會脫身。

雲仙鞏固好自己的修為之後,便心念一動,將一縷魔氣凝聚在指尖。

那個隨手用起來的功法已經成功兩次了,是真的很好用,是時候完善一下讓它正式成形了。

雖說對於大部分功法來說,她自己琢磨的這個還很簡陋,但自己創立的功法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世上也沒多少人是從仙修變成鬼修,又從鬼修過渡到魔修的,很多事情隻能她自己摸索。

而且靈州大陸的魔修實在是少見,她想找人請教也找不著。

至於君危那家夥……

算了,壓根不用指望。

她從前也問過,結果那家夥卻疑惑道:“功法?何為功法?爾等修煉還需功法?不都與本座一樣天生就是魔神嗎?”

雲仙:…………

雲仙好險沒當場打死他,尋思你這麽牛逼怎麽還被關在這裏了呢?

後來君危又道:“我教不了你,你也無需去問旁人,自己琢磨一個便是。”

這話說的,搞得好像她瞎琢磨的功法還能比得上他這個正經魔神想的一樣……

但聽了這話,雲仙也知道指望不了別人了,她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

雲仙定了定神,繼續思索。

她這門功法卻主要是借助強大的魂體,以神識攻破他人精神防線,並用魔氣影響他人心智,從而兵不血刃。

再精進一下還可以操縱他人魂魄,亦或者像契約靈物一樣強製契約他人為自己所用。

與此同時,她還打算結合一下世上大多數可以吞噬他人修為的邪術魔功的效果。

不過隻吞噬修為還不夠,做事要斬草除根,不能像琴知音一樣殺個人還留了魂,最後給自己找麻煩。

當然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琴知音不仔細,陰陽兩別,琴知音又沒死過,正常活人其實是很難察覺到魂體的,而且也很難分辨對方的魂魄是直接去投胎了還是滯留人間,亦或是化為厲鬼。

但雲仙沒有這個煩惱,她當過鬼修,感知力要敏銳很多,也知道怎麽絞殺魂體,殺死的魂體還可以吞噬殆盡反哺己身。

所以她的這門功法如果能成型的話主要有三方麵的效果:控魂、禦魂和噬魂。

方向確定之後,雲仙腦海中的一些模糊的思緒也豁然開朗,感覺朝這個方向發展愈發可行。

隻是名稱叫什麽好呢?

這讓雲仙有些苦惱,她感覺自己有些取名困難症,不然也不會這麽長時間了自己的功法還沒個名字。

她想了想以前去各地斬妖除魔的時候收繳的一些邪術魔功,例如什麽《血煞訣》《噬靈術》《第一魔功》等等,按照這個取名方法,她也想到幾個諸如《魔魂訣》《噬魂術》《至尊魔功》等。

但她總覺得還不大滿意,這些名稱早就爛大街了,聽起來一點辨識度都沒有。

要不去問問君危?

雲仙在思考修魔方麵的事情的時候很難不想到這位魔神身上,但想起他那個德性,很快又作罷。

她有時候都覺得君危這個魔神的思想覺悟還沒有她一個半路出家的仙修高,作為魔道老祖宗,天天就在牢裏睡大覺,也不想著偷雞摸狗,也不想著殺人放火,作為一名罪犯他幹壞事兒的積極性還沒她強。

他根本就不是正經魔神,他懂什麽魔修?

日後等她成為了魔神,一定把這個屍位素餐的東西從那個位置踹下來!

想到這裏,雲仙忽而靈光一閃,提筆寫下了三個大字——

《魔神訣》

很好,霸氣!

既然魔神不像魔神,那就她來當這個魔神!

……

遠在萬魔窟的君危忽而感到枕頭一震,他睜眼一瞧,隻見上麵落下了一枚熒光流轉的靈石,距離他的額頭隻有一寸。

而地上的陣法紋路微微發亮,顯然是剛剛使用過。

……狗東西又在撿破爛,還把破爛往他這裏丟。

君危沉默了片刻,拿起那塊靈石微微端詳,那條發帶還纏在手上,隨著他的動作在節骨分明的指間流淌。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總覺得那狗東西又在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