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絕處逢生
周全長得本來就不賴,修習逍遙訣功內精進之後,更是俊雅飄逸,氣質過人,與謝安、支道林等人站在一起不遜了半分。?
文風與周全幾次接觸,見他飛一樣快地成長,轉眼從全無武藝的人成為與她相當的高手,才名遠播,名士風采,少年男女,要說完全沒有感覺也是不可能的。今日見他數次舍命相救,機詐百出,心中實是感激,魯狂生又瘋言瘋語,等於是代替周全表明心跡,她心中便也產生了些異樣感覺。?
兩人所練內功相近,精神上本就容易勾通,這番肢體親密接觸,“心心相連”,在相思符的作用下,她也感應到了周全的心意。周全想抱著她不放,那種幸福感湧起時,她便查覺到了,怎能不心亂如麻!她練的功法乃是自然之心,心如流水,意似春風,不急不燥,一切自然,所以才能出塵脫俗,氣質如仙。今日仙女被打成凡人,什麽心**法都亂了。。。。。。?
心靈的感應,隻是知道對方的喜怒和情緒,知道對方的心態,並不是知道對方心裏具體想什麽。但心靈的溝通隻要一瞬間,就可以勝過千言萬語的訴說,隻在這一瞬間,兩人之間似乎就相互了解了很多。?
周全雖然有些不舍,想要多擁著一會兒,卻也知道這樣不妥。“文風姑娘,我來幫你解穴,你哪個穴道被點了?”?
周全話說出口,自己不禁覺得好笑,文風被魯狂生點了啞穴,哪裏還能回答他?先解了她啞穴再說。他往她體內注內力,發覺她氣血阻滯,與正常人被點了穴位完全不同,更不知該如何衝穴。?
點穴之法各門各派不盡相同,更有的是獨門秘法,外人難以解開。對於一般點穴手法來說,可以戳擊相應部位,使受阻的血氣活動從而達到解穴的目的;另有一種難度稍高的方法,那就是以內力注入被點穴的人身體,以內力衝開受阻之處。?
內力衝穴之法,如果是解穴的人功力比點穴的人高明,知道對方的手法,強行衝開就行了;若是解穴的人功力不如點穴的人,或是不懂獨門的手法,那是衝不開的。?
周全不知如何解法,隻能以手動解穴了,洞內狹小,兩個人擠在裏麵想轉身都難,他又要防著魯狂生突然攻擊,右手不敢放下劍來,隻能以身體將她微頂在石壁上,鬆了左手去給她解穴。他與她緊貼而立,看不到穴位所在,隻好用手去摸索。“文姑娘,我幫你解穴,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莫要見怪。”?
他摸捏了半天才找準穴位,用指戳了一下卻沒動靜,再戳一下,文風還是沒說話,他不由驚咦了一聲:“奇怪,怎麽解不了?”?
“已經解了,你,你。。。。。。”原來周全第一下就解開了,文風羞愧難當,不知該說什麽,所以幹脆不開口了。”?
“母老虎點了你什麽穴,我來幫你衝開。”?
“她用的是截血攔脈法,巳時七刻,點的是足太陰脾經用的食竇穴。。。。。。但用的是她的獨門手法,我自己衝不開。”?
“那我要怎麽解?”?
文風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沒說出話來,外麵響起輕微腳步聲,魯狂生的聲音響起:“哼哼,讓你們躲在裏麵卿卿我我,我叫你們死也成雙,做一對熏烤鴛鴦!”?
兩人大驚,原來魯狂生真的沒有離開,而是去洞外搬了樹枝幹草來了。他空有一身奇法邪空在這特殊的地下卻無計可施,隻好用最原始最簡單的辦法——用煙把兩人熏出去!文風內功受製,是經不起熏的。周全大驚,取出靈火符、迅雷符之類攻擊符法往外轟,但外麵空間大,哪能轟得到他?魯狂生卻已在洞內生起火來,將生樹葉架上幹草上,轉眼就騰起了濃煙,再以掌力催逼,青煙便如滔滔流水般灌了進去。?
周全向外打了幾掌,功力不如他,青煙還是冒了進來,他忙閉住呼吸,拿出烈風符往外轟,果然把煙給吹了出去,但魯狂生又往裏麵逼,七八張烈風符使用完後,已經沒辦法擋住煙往裏麵灌了。?
文風功力無法運轉,難以長時間閉氣,已被嗆得咳起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文風的穴道,魯狂生隻是強弩之末,憑二人之力應該可以打得過他。?
“文姑娘,快說該怎麽幫你解穴,要不我們就要被熏死了,咳咳。。。。。。”?
“我也不知怎麽解。。。。。。試一下左腿商丘穴,小腹下方府舍穴,咳咳,左,左胸下方食竇穴,咳。。。。。。”?
難怪她不願說出來,除了商丘穴在腳背外,另兩個穴都處於敏感地帶。府舍穴在大腿與小腹交接,恥骨最突出的地方,離三角地帶隻有數寸距離,食竇穴在胸部高聳山峰的山腳下,都是不方便讓別人碰到的地方。?
周全對點穴、解穴本就不太內行,更不懂這種依據時辰和血液關係下手的截血攔脈法,功力也遠不如曹菲冰,所以不可能用內力強行衝穴。在這煙熏得呼吸都困難的地方,也不可能凝神去慢慢試,所以隻能以手打擊穴位碰碰運氣了。?
文風說的三個穴位他雖然知道位置,但在這擁擠黑暗的石縫內,煙熏火燎十萬火急時刻,哪裏能準確找到三個穴位?在人家的敏感部位**可不行,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所以他也不好動手。?
魯狂生可沒心情等他們研究解穴方法,濃煙大量湧入,周全還勉強可以撐得住,文風卻受不了了,被熏得眼淚模糊,咳得喘不過氣來。?
周全咬了咬牙,事急無君子,現在救命要緊顧不得其它了,伸手在她左乳下方摸了摸,量準穴位,運力戳了一下,接著又摸到她小腹側恥骨根處,大約量了一下距離戳了一指。穴位其實遠不如武俠中那麽容易找,特別是在看不到的情況下,唯有用手摸到可作參照物的骨骼或肌肉,再根據人的身高大約量出來。???
文風被她摸了幾下,全身象觸了電一般;不過周全可以對天發誓,他確實沒有任何異樣感覺,這時隻是想著立即脫煙熏。?
但是最不敏感的一個穴位卻出了問題,兩人轉身都難,周全哪裏能點得到她腳背?無奈之下隻得放她倒下去,扯起她的小腳,在商丘穴點了一下。但文風還是不能動,也不知是這方法不對,還是他沒點準穴位。?
“怎樣了,解開了沒有?”?
“咳咳,不行。”?
周全幾乎急瘋了,也許他可以用縮地成寸符逃出去,或者是獨自衝出去,可是他能丟下文風不管麽??
便在這時,他看到後方有一處小孔,濃煙如漩渦般往內縮去,這個地方本來被文風擋住了,現在她倒下來,外麵又有魯狂生點起的火光,周全才能看得到。?
隻有一種可能,裏麵還有很大的空間,並且空氣是流通的,否則濃煙不可能這麽快速往裏麵吸。雖然隻是個小孔,周全已經眼前一亮,探身用力推了推,其中一塊大石微有鬆動,裏麵很可能是空的。他立穩雙足,運足全身功力向前推去,這時性命攸關,暴發出了無窮潛力,轟轟震響,火星四濺,那塊足有幾千斤的巨石被他推得向內縮去,頭頂上方的岩壁也微微震動,土石紛落,似乎有塌下來的可能。?
巨石縮進去後,露出一個可容彎腰鑽進去的洞穴,更多濃煙往裏麵吸去,兩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了。周全大喜,抄起寶劍,抱起文風上半身,拖著她向矮洞內鑽去。?
魯狂生見裏麵轟轟作響,石壁震動,不由驚疑不定,待見到煙霧變少,知道周全肯定是另找到出路了,停了扇火鼓煙,冒險衝了進去。?
周全鑽過矮洞之後,前麵寬了一些,也高了一些,空氣流暢,隻是更加黑暗,幾乎完全無法視物,無邊的黑暗與磷峋的巨岩,產生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聽到後麵魯狂生追來,隻好抱起文風,高一腳底一腳,跌跌撞撞向裏麵走。他懷裏有一顆夜明珠,但這時不敢拿出來用,否則立即變成魯狂生的攻擊目標了。?
也不知走了有十幾米,周全突然一腳踏空,向前跌去,他忙提氣輕身,以另一腳去踩旁邊,但依舊踩了個空,兩人失重,驚叫著往下落去。?
身無所依,眼前又是無限黑暗,著實讓人心驚。周全強自鎮定,盡力保持直立姿勢,提氣以減慢下降速度,一手抱住文風,另一手以搶來的寶劍亂紮,希望能碰上什麽,阻止下落之勢。但屢紮屢空,沒有碰到什麽何東西。身體下落之勢越來越快,虛空無憑的感覺,就象是從飛機往下跳,這下麵竟然是個無底的深淵。?
二人都心生一個念頭,今日可能真的被魯狂生說準了,兩人要死而同穴。?
往下落了不知有多高,感覺足有幾百米,周全的寶劍才在身前碰到了實處,緊接著腳也碰到了。原來是往下的斜坡,坡度足有六七十度,並且些水和很滑的青苔,他還是不能停下來,麵朝下腳在前,如同滑雪般向下快速滑去。也幸得是一個很滑的大斜坡,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才沒有震斷了腿骨。?
以這麽快的速度往前衝,若是遇到石頭或是什麽,不撞死也要去半條命,周全這時也顧不上心痛寶劍了,用魯狂生那兒搶來的劍往地下刺,當作刹車使用。劍插入石中,劃起一道長長的火星,速度果然慢了許多,借著火星之光,周全也看到了腳下是一塊極大的光滑岩石,斜斜向下探去,不少地方都有水向下流。?
還沒等周全停下來,腳下一空,又向下掉去,兩人又是驚叫一聲,這次掉下的高度卻沒那麽可怕,他們很快就感覺到了潮濕的水氣,接著“撲通”一聲掉進了冰冷的水裏。?
還好隻是一個平靜的寒潭,兩人及時閉住了呼吸,很快就浮了起來,周全拖著文風撲騰了幾下,便已碰到了岩石,摸索著岩石往前移動了幾米,找到了上岸的地方。?
周全放下文風,掏出夜明珠,打開小盒子,眼前立即起了蒙朧微光。放眼一望,這兒是兩處絕壁之間的狹穀,兩邊都是直上直下的光滑石壁,有的地方還有水簾如珠般垂下,叮叮咚咚之聲不絕於耳。他們落下的地方是一個小潭,方圓隻有七八米,其它地方雖然有水,卻都很淺,不足以承載他們掉下來的衝擊力,掉得這麽巧,不能不說是撞大運了。?
這時上麵傳來石塊滾落的聲音,響了幾聲卻沒見石塊落下來,後來也沒動靜了,可能是魯狂生在往下丟石塊試試有多深。他原本傷得極重,血煞魔功撐不了多久,見這麽深的深淵,估計也沒精力下來了。?
經這翻折騰,文風頭發淩亂,臉上身上全是塵土和汙痕,一身白衣成了花衣,刮破了不少地方,似乎從天上的仙子變成凡人了。不過她還是比較鎮定和從容,沒有露出多少怨恨或是絕望的表情,似乎有沒經曆過剛才那麽多事。這可能與她的成長經曆和修習的功法有關,不論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很快平靜下來,淡然處之。?
周全也好不到哪裏去,衣服多處扯破,身上還有幾處皮肉擦傷,翻出口袋和腰帶內的符紙,已經全部濕透不能用了。他問文風:“你怎麽樣了,有沒傷到哪兒?”?
“右足可能扭了一下,不過沒什麽大礙。”?
這兒極為陰冷,兩人被寒潭一浸,身上濕漉漉的,都覺得冷入骨髓。文風無法運轉功力,更是凍得臉色白裏透青,花顏失色,再這樣凍下去就要生病了。?
可是這兒又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著實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