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帶著一股刀割氣流當??襲來,靖皓微微一眯眼,揮掌而出,正好拍中他的拳頭。
兩人的身子全都晃了晃,腳下卻如同紮根一般,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繼續揮拳而出。
拳打,掌劈,臂擋,肘擊,擒拿,反擒拿……
虛空中,四隻手如四道影子在隻有微弱月光的枯樹林裏交錯而擊,雙方都看似雲淡風輕。
冷風急吹,氣勁四溢,吹起枯葉,紛紛揚揚而起,卻如有靈異般圍繞在他們兩人的身邊,最終又在兩人的一寸開外停下,再也難進分毫。
漸漸的……
杜劍橫的臉上開始隱現凝重,出手的速度越發的快,靖皓淡定一笑,手上的速度不見增加分毫。
一時間盡是氣勁撞擊的聲音
,雙方不知互擊了多少手。
魏雨卿錯愕的看著小道上的這一幕,當她反應過來想衝上去阻止的時候,手影散去,氣流停滯,一切靜止。
唯有……
那枯葉在依然在紛揚,最終無力隻得輕飄飄飄的落下。
兩道身影在落葉間出現,依然在冷冷對視,但所站立的腳下卻是一聽落葉都沒有,路出了下麵的石子小徑。
杜劍橫盯了他對方好一會,突然頹然一歎,“以前我聽到的是江南二少如了得,心裏總是不信。現在,事實擺在我的麵前,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方才,那交擊的速度快的肉眼難見,起碼以魏雨卿的眼神並在這樣的幽夜裏是根本看不清的。
身為當事人的杜劍橫卻清楚,他不是對方的對手。
雖然看似他攻多守少,占盡上風。可杜劍橫非常明白,兩人雙腳不動以力拚力,越是守的人才是真正吃虧,巧勁得以爐火純青的地步。
何況,對方還守的滴水不落,任他速度多快,出拳多急,對方依然雲淡風輕的猶如閑庭信步。
以靜製靜,以動製動!
所以,眼前這位江南二少在讓著他,江南二少很強悍,想不到強悍如斯。這讓杜劍橫心裏憑空生出一抹惆悵,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還是自己真的殘廢到沒有什麽用了?
或許他是對的,小卿在他的羽翼下才能安然無憂,他能替她擋下一切狂風暴雨。
杜劍橫望著蒼穹又是悠然一歎。
其實,暗魂杜劍橫並非浪得虛名之輩,他的實力遠不是如此不堪,戴著假肢的腿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發揮不出當年實力的一半。
“長江後浪推前浪?”靖皓擎出一根煙,“放心,大哥,前浪不會死在沙灘上的。”
“前浪注定是你們這些後浪的踏腳石。”杜劍橫伸手拿過他手裏的香煙,突然之間,他也很想再嚐嚐香煙的滋味,“說吧,你三番五次讓小卿來試探我的口風,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靖皓掏出火機替他點燃,耳朵動了動,眼神示意了一下。
杜劍橫會意,兩人繼續踏步向前走去。
望著兩道身影在幽暗中越走越遠,魏雨卿輕咬紅唇間滿臉的猶豫,身子前傾又定住,最終跺了跺腳向往回走去。既然這架打了,以兩人的脾性絕對不會再幹一架的。
沿著小徑走前極遠,來到桑塔納的停放處,杜劍橫吸了一口煙,有些不習慣的微微咳嗽道:“說吧。”
靖皓倚在車邊,摸著鼻梁道:“沒想從大哥這裏得
到什麽,此趟過來隻是請你出山而已。”
“出山?”杜劍橫顯然已經料到或者猜測到,臉上沒有驚訝卻有著淺淺的嘲笑。
“是的,出山。”靖皓點頭間看著眼前這名身形頗為削瘦臉龐如鬼的漢子。
別人若不知道杜劍橫的身份,沒有什麽奇怪的,因為他們檔次不夠。
如今縱橫南方的他不可能會查不出,憑著青英會現有的人力,雖然費了許多力氣依然挖到他就是當年的暗魂,哪怕他隱世埋名了。
暗魂稱號由來,不是因為他的身手詭譎或行事陰暗,而是……
這得追溯到十幾年前了,當年一名神秘的年輕人崛起於華夏黑道,並紮根在勢力混雜的福J,組建了兄弟盟。
在短短兩年間,憑著超絕的身手與縝密的腦子帶領著兄弟盟一舉拿下了幾近整個
福J,擠走了許多黑道勢力,成為名副其實的大黑幫。
就像青英會當初在極短時間裏占領浙J大部一樣,被華夏黑道所推崇,由於兄弟盟的盟主魏俊馳喜歡衝鋒陷陣像是一把如鞘的利刃,更是被尊稱為鋒刀。
魏俊馳豪勇當世,可惜生不逢時更沒有他林靖皓被幸運女神寵幸的運氣,在兄弟盟崛起的時候,青幫正是鋒芒畢露開疆辟土的輝煌時期。
當年掌權的就是英明的歐陽雲,手下更是擁有強將無數,最著名的便是傅毅剛等青幫四天王,方傲浪等四小天王還隻是毛頭小夥子。
歐陽雲勇於開拓,四天王彪悍勇猛,心裏早抱著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的心理,他們立時將目光瞄準了福J這塊原本並不屬於青幫的地盤上。
同時,兄弟盟取得福J,實力大增,讓魏俊馳竟然未整合完福J的所有力量便將目光瞄準了青幫的固有地盤江。
於是,兩幫的大火拚就這樣爆發了。
靖皓得到的資料顯示,當年那一戰打的分外的慘烈。先期,兄弟盟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悍勇,節節勝利,占領了許多江的地盤。
但是,從中期開始便風雲變幻,除了青幫的反擊外,更有幾大外來勢力介入,顯然是幾方達成了某些秘密協議。
先是福J後院失火,然後又是兄弟盟一會堂主被敵策反,再有兄弟盟一支主要力量遭到埋伏全軍覆沒……
接連而來的壞消息讓魏俊馳終於意識到形勢的嚴峻,最終,他明智的拋棄新得的地盤回援後方。
隻是,就在這樣一個興亡的關頭,他遭到了暗殺,據說當場就身受重傷陷入昏迷中。
兄弟盟軍心大亂,士氣萎靡,緊接下來的命運可想而知。
但令人
意外的是,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兄弟盟會在幾大勢力的夾擊中一朝覆滅,它卻頑強的撐了近一年之久才轟然倒塌。
魏俊馳這位鼎鼎大名的‘鋒刀’在暗殺後沒幾天便一命嗚呼,是誰在這一年裏撐著兄弟盟?
一個與魏俊馳同樣年輕的青年,一個喜歡隱在幕後的人,他便是兄弟盟背後真正的智腦,而他,被黑道人士譽為??暗魂,隱在暗處的魂魄。
靖皓無從知道憑著暗魂的腦子為何沒有阻撓住魏俊馳進攻江的魯莽,但靠猜測也不外乎兩點。
一,魏俊馳取得福J,信心爆棚,自負到一意孤行要進攻;二,杜劍橫同樣年少輕狂,也看輕了青幫,因此在思維及決策上發生極大的偏差。
戰後,福J被幾大勢力瓜分。
最大的付出者青幫隻分到三分之一的福J,而別外幾大勢力則分到其餘的地盤,這幾大勢力就是現在依然
統治著近三分之二福J黑道的台W幾大角頭大勢力,天道盟、四海幫、竹聯幫……
在那一場黑道大戰後,華夏又平靜了多年,直至青英會的火速崛起。華夏再次風雲變幻,腥風血雨。
……
“我一個殘廢,你要之何用?”杜劍橫沒有答應他什麽,卻一邊抽著煙一邊仰望天空,反問道。
“殘廢?”靖皓燦笑兩聲道:“一個自稱殘廢的人卻能強悍的與本二少過招,還不落下風,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什麽不落下風,杜劍橫知道對方是在給他麵子,淡漠道:“可我的左腳已經被截了,這是事實吧?”
“左腳被截了又如何?”靖皓斜睨道:“難道你這兩年在此隱居從不問世事從不了解華夏黑道?難道你的腦子已經殘廢了?”
杜劍橫冷芒一閃,定
定的盯著他。
“大哥,我尊稱你一聲大哥,並不是因與雨卿的關係,而是我真的敬重你。”靖皓淡淡道:“你博得暗魂的名號,你所取得的輝煌並不是在於你的身手,而是……”
靖皓指了指腦子,“這世界殺人於無形的不是強悍的身手,而是腦袋,我需要你的腦子,青英會需要你的腦子,就像當年的兄弟盟一樣。”
再次被人當麵稱為暗魂,杜劍橫的身子微微一顫,冷芒收斂,瞬間陷入沉默中……
“我想,在我到來前,你已經知道我所來的目的。”靖皓神色冷峻道:“既然你答應雨卿讓我過來,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出山的念頭麽?難道你要我像劉玄德拜訪孔明一樣三顧茅廬麽?”
杜劍橫一臉平靜道:“據說青幫四大天王已經全歿於H一戰中,我讓雨卿過來,不過是想表示謝意而已。”
“真的隻是這麽簡單
?”若是表示謝意,一開始會如此冷淡?靖皓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大哥,你回答我,你為何選擇隱居H最邊沿的郊區?”
不待杜劍橫開口,靖皓嗓音清冷道:“因為你心裏不甘,你心裏還無法放下當年的仇恨,你在伺機而動,希望能有手刃青幫四大天王甚至歐陽雲的機會。你不是無欲無求,而是心裏放不下一個人。”
杜劍橫嘲笑意味濃鬱的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靖皓緩緩道:“你放不下生死之交的好友魏俊馳托付給你的唯一妹妹。她太美了,美的在這齷齪的世界裏沒有生存的土壤,好運的碰到一個好男人,命不好或許得被人摧殘。所以,你非常清楚,自己不能出事,隻得將仇恨埋在心底。”
杜劍橫嘲笑瞬間消沒,“原本我還抱有僥幸心理,看來,你什麽都知道了。也是,這些陳年往事,別人可能早已遺忘,但你這位如日中天的南方青年梟雄若關注,還有什麽查不到的。”
“不,我不知道雨卿的身世,是她的姓氏讓我聯想到了魏俊馳,讓我聯想到了許多。”
靖皓淡淡道:“既然心裏有不甘,而雨卿現在有我照顧,為何不肯應承,難道是青英會容不下你這位暗魂,還是你不願意屈居人下?”
杜劍橫再次沉默。
“雨卿當初將自己用兩百萬賣了自己,她現在演藝圈拚命賺錢,並不完全是為了事業,她同樣為的就是你這位大哥。不管你接受與否,她想給你的左腿按上更好的假肢,想醫好你臉上的刀疤,她其實一直因為兩年前逃亡事件而痛恨自己,她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靖皓緩緩間突然燦笑道:“出山吧,大哥,就當為了雨卿,你總不能讓她的未來男人身邊缺人而有個好歹,從此守活寡吧。”
“我沒答應雨卿跟你,你別厚顏以她的男人自居。”杜劍橫抬頭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等大哥答應總成吧。”靖皓雙手玩??,繼續道:“何況,你隻要一出山,青英會的幫務總管非你莫屬,而相應的,青英會的力量將能夠為你所用。這樣的話,既能報仇,又能更好保護雨卿。”
“你是嫌青英會周邊的敵人不夠多不夠強大?”杜劍橫臉上的猙獰刀疤動了動,“你就不怕幫務交給我後,我會將青英會帶到瘋狂的境地?畢竟如你所說的,我心裏不甘,我說不準一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籌劃著讓青英會進軍台W。”
“強敵?”靖皓撇嘴間燦笑道:“青英會怕天怕地,最不怕的就是多幾個強敵。何況,台W早有青英會的分部,還有亞洲各國,分部林立,隻是缺少一位領導者和管理者,分部的發展很緩慢而已。”
杜劍橫微微錯愕,眯眼道:“這算是青英會的機密麽?”
“無所謂機密與否,這一次H之戰前給山口組亞洲分部製造麻煩,應該有很多有心人已感覺到了它的存在。”靖皓懶洋洋的聳了聳肩道:“對了,有件事我忘了
和你說了,關於雨卿的。”
杜劍橫問道:“什麽事?”
靖皓將猥瑣男事件娓娓的道了出來,當然,事件原本並多麽嚴重,他卻又誇張又添油加醋的加進去了許多懸疑成分,破有些危言聳聽的意味。
反正一句話,這一次,這次事件我能擺平,但你這位當大哥的就一點都不擔心麽?
“一群陰險的跳梁小醜也敢動我杜劍橫的妹妹。”杜劍橫越聽越是陰冷,那張鬼臉更是恐怖,卻不知他別頭間那眼裏卻有一抹淺笑。
靖皓沒有再說什麽,費了如此多的口水,三顧茅廬也不見得比得過他江南二少此刻的辛苦,若是對方還是不應承那隻能說明對方是鐵了心就此隱居不問世事。
反之……
靖皓相信自己的一半猜測和一半眼光,更自信已摸透杜劍橫的心思。
許久後,杜劍橫扔掉已經燃盡的煙頭,踮著並不靈便的腿緩步往回走去,嘴裏卻傲吟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靖皓笑了,笑的分外的盎然。
這千古流傳的佳句,可謂把竹子堅貞不屈的精神品質寫得淋漓盡致。
竹在荒山野嶺中默默生長,無論是峰峰嶺嶺,還是溝溝壑壑,他都能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在逆境中頑強生存。
盡管長年累月守著無邊的寂寞與淒涼,一年四季經受著風霜雪雨的抽打與折磨,但他始終“咬定青山”。
杜劍橫的身影消失前拋下一句話:“不要告訴小卿關於她的身世,她那時年少又因為家破人亡而受激過度,患有選擇性失憶症。”
選擇性失憶症?!
靖皓剛打開車門從車裏拿出一瓶礦泉水的身子驀地的僵滯住。
在靖皓眉頭微皺的時候,在國,一名風華絕代的女子踏上了洛杉磯飛往華夏的國際航班!
……
P:惡少小朋友求援,讓鮮花繼續嬌豔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