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傲浪臉色陰冷道:“歐陽雲確實已經死了。”
“什麽?”靖皓已經知道這件事,臉色平靜,但陸仁營卻被驚了一下,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端起白酒灌了一口,壓下心中的那股震撼。
同時掩嘴驚呼的還有趙艾妮,她可以不知道江南二少就是林靖皓,但青幫做為一家百年幫派,雄霸南方的這麽多年,她怎麽可能會沒有聽說過歐陽雲的名字呢。
這一刻,她有一種清晰的領悟,接下來所談的將是震驚整個華夏的隱秘事件。隻是,他為什麽毫不避諱的讓自己聽到這些?
陸仁營感覺著白酒入喉的那種火辣辣,得到這個答案的這一刻,以前的許多事都可以理解了,道:“原來歐陽雲早就死了,怪不得上次杭城一戰,歐陽雲沒有出麵,而是歐陽樂這個自以為是的神經病出來主持大局。怪不得在戰後,失敗的歐陽樂依然能夠發號施令。”
方傲浪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緩緩的搖了搖。
陸仁營疑惑道:“不對?”
“有點出入。”方傲浪臉色再次恢複波瀾不驚,“事實上,在杭城之戰前,歐陽雲還沒有死,確切的說是他被歐陽樂軟禁起來了。”
“軟禁?”陸仁營越發的疑惑,“憑歐陽雲在青幫的威勢,歐陽樂若是沒有得到他的首肯,以他的聲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指揮得動整個青幫,打個比方吧,周星宇和趙旭騰這兩位小天王就不可能聽從他的指示。”
“自然是得到了歐陽雲的首肯。”方傲浪淡淡道:“隻不過,他也是被逼的。”
“被逼?歐陽樂憑什麽逼他就範?”
陸仁營冷笑道:“任誰都看得出,歐陽樂根本就不是能夠統領整個青幫的那塊料。我想,歐陽雲這頭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出來吧,而他為什麽會乖乖的將領導青幫的這項事關歐陽家興亡的權利送給他?”
“其實從歐陽樂軟禁控製他老子,然後逼迫成功,其中有一個人起著關鍵的作用。”方傲浪回憶著那部特製手機裏的畫麵,而他所知道的事也全是從上麵得來的。
陸仁營問道:“誰?”
“歐陽雲的一個私生子。”
方傲浪將香煙放進嘴裏,隻是那拿打火機的手顫抖了下,“而這個私生子最得歐陽雲的寵愛,同時才華也不俗,比之歐陽樂及其他歐陽家子弟不知強了多少倍,好好培養絕對是個可堪一用的大才。所以,歐陽雲甚至於準備在未來將青幫龍頭之位傳給他。”
“哦!你的意思是說……”
陸仁營終於有些恍然了,“歐陽樂在知道了歐陽雲有個私生子,同時還想將青幫大業傳給私生子,於是就不顧一切鋌而走險的軟禁了自己老子,而一齊落入他手裏的還有那個私生子,而歐陽樂之所以能夠逼歐陽雲就範,就是因為手裏控製著私生子。”
方傲浪點了點頭道:“這是一層原因,還有一層便是他不想看著家族子弟自相殘殺。所以,他妥協了。”
“歐陽雲這頭曾經叱吒南方的狐狸是真的老了。”陸仁營輕歎一聲間搖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話本來是沒有錯。可他就沒想過,若將青幫交給歐陽樂,聲名不足於服眾,威勢不足於震敵,等待那歐陽家估計也就是衰落了,甚至於覆亡。”
方傲浪吸了一口香煙,輕歎道:“他是老了,但如果你鷹哥站在他一個當老人家的立場上或許也是處於兩難中。”
“或許吧。”陸仁營也不否認自己老了就不會心態轉變,說不定還真如歐陽雲一般沒了年輕時的那種剛毅果決,“隻是,我有幾個疑問?”
方傲浪彈了彈煙灰,“都說到這份上,想問什麽就問吧。”
“既然歐陽雲被軟禁了,那我們青英會‘影子’上次在H探得歐陽雲曾在青幫總堂出現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直讓陸仁營充當問客的靖皓終於適機的插口道:“這個應該不難解釋,這世界模樣長的相差無幾的多的是,隻要用現代的化妝術再折騰一下,不就是又一個歐陽雲了麽?”
對於這件事,方傲浪倒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認同二少的觀點,道:“歐陽樂用的應該就是這個方法,隻要讓那名假老子裝成病的不輕的模樣,不接觸一些幫內的大事,依然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或者,歐陽樂用那個私生子威脅他也有可能。”
陸仁營突然詭異的看了一眼禽獸二少,而靖皓舉了下酒杯,懶洋洋一笑。
陸仁營掠過這個問題,沉聲道:“我很奇怪,在這青幫內外動蕩的節骨眼上,照道理歐陽樂不應該害死他老子的,畢竟他還未完全掌控青幫內部,消除外麵的危機。他老子的死對他沒有一點的好處,甚至於一不小心就會導致青幫四分五裂”
“鷹哥,我好像從始至終沒有說過歐陽雲是歐陽樂害死的吧?”方傲浪斜睨了他一眼。
陸仁營錯愕的張開了嘴巴,細細一回想,好像還真沒說過。
“確切的來說……”在幾人的注視下,方傲浪深深的吸了口煙道:“歐陽雲是被歐陽樂這不肖子孫氣的心髒病突發沒能搶救過來而死的。”
“被歐陽樂氣死的?”陸仁營難以置信的呢喃了聲。
方傲浪繼續道:“歐陽樂自從知道外麵有個他不知道的(,)便宜弟弟,再加上歐陽雲有意傳位給他,以至於歐陽樂對他怨恨到極點,或者我們可以稱之為嫉妒,所以,從軟禁他們以後,歐陽樂就多出了一項樂趣。”
“什麽樂趣?”
“折磨這位便宜弟弟,用盡各種慘無人道的方法折磨他,包括二少對歐陽樂用過的那種精神上的摧殘。他越痛苦,想當然的,歐陽樂自然越開心越變本加厲。”
陸仁營一想起二少曾經用青英會十二“美人”招呼的歐陽樂口吐白沫下身不舉的慘景,微微打了個寒顫。這一刻,他終於有些會悟,“最終,這個私生子自殺了?”
“是的,不堪折磨的他最終用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頸動脈。”方傲浪吸煙的動作越發的頻繁,“原先歐陽樂是要隱瞞過去的,隻是,歐陽雲幾天沒有見到這位私生子,最終發覺到了……”
“歐陽雲就這樣被活活氣死了。”陸仁營深深的籲出一口氣,歐陽雲在南方叱吒風雲幾十年,可臨老目睹兄弟鬩牆一方慘死,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確實蠻可悲的。
一直隻是靜靜聆聽的趙艾妮徹底被這場駭人聽聞的秘事給驚呆了,俏臉上汗水淋漓都沒有絲毫的感覺。
靖皓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塊溫毛巾肆無忌憚的替她擦拭了一下臉龐,然後抓起她的汗漬漬且冷冰冰的小手又擦拭了起來。
趙艾妮想抽手,卻感覺自己陷入到了這種人性醜惡的泥潭中,渾身使不上勁來,任由他細心的動作,最終連小手落入他的大手中也無力反抗。
靖皓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淫蕩的把玩著,突然問了一個重點的問題,“歐陽雲事件中,葉森在裏麵扮演著怎樣的一個角色?”
方傲浪一聽到葉森的名字,眼睛裏爆起一抹寒芒,就連煙頭燙手也絲毫未覺。直到靖皓又遞了根煙過去,他這才將那已將皮膚灼傷的煙頭扔進,接過來再點燃。
“其實我們說了這麽多,有一個問題我們一直沒有談及,就是……以歐陽樂原先在青幫的那點微薄權勢,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父親在外麵有個私生子?怎麽知道歐陽雲要傳位給私生子?”
方傲浪端起酒杯往嘴裏灌了一口,然後隨意的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滿臉的殺意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先宰了葉森這小人。”
靖皓與陸仁營對視一眼,神色了然。不難猜測,歐陽樂之所以知道,就是因為葉森背叛了歐陽雲告訴了他,也就是,葉森才是真正挑起這場事件的……罪魁禍首!
隻是,葉森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掌控歐陽樂,讓歐陽樂成為他手中的傀儡?還是……?
想到如今青幫四小天王凋零的隻剩下葉森一人,靖皓的狹長眼眸猛的眯了起來。
見二少陷入到沉思中,陸仁營隻得緊接著問道:“周星宇和趙旭騰呢?我想以他們的地位及耳目應該不會感覺不到歐陽雲被軟禁的事吧,他們是投向歐陽樂一方助紂為虐?還是同樣被逼無奈?”
方傲浪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變得沉默下來,自顧自的大口大口抽著煙。
“葉森,葉森……”靖皓喃喃了幾聲,突然燦笑道:“周星宇和趙旭騰兩人倒向歐陽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鷹哥不會連這點都懶得去想吧。”
“其實我還是喜歡做個提問者。”陸仁營笑著聳了聳肩,倏地冷哼一聲,“拋開兩人對歐陽雲的忠誠不提,兩人就算識時務要投向歐陽樂,估計葉森這家夥也不肯。”
靖皓很想鼓掌卻不想刺激方傲浪,雖然他表麵上沒說什麽,也直呼歐陽雲的名字,可靖皓心裏清楚的很,他對青幫和歐陽雲還是有著一定感情的。要不然,為人孤傲性情沉著的他也不會連連在舉止上失態。
方傲浪將又一個煙頭用力掐滅,道:“葉森容不下我方傲浪,自然也容不得周星宇和趙旭騰的存在。至於他們為何聽命於歐陽樂,不外乎歐陽樂與葉森掐住了他們的某條死脈,讓兩人乖乖俯首聽命,具體得親口去問他們了。”
靖皓舉杯示意一下,淡淡道:“想清楚金三角事件了沒有?”
“原本我要二少你在杭城留周星宇這位金三角事件的策劃者一條性命,不外乎想問問他為什麽。可現在呢,顯然已經沒有必要了。”
方傲浪聯想起最近幾天裏發生的事和說過的話,淡漠道:“真正要將我方傲浪當成一枚棄子出賣掉的不是歐陽雲,也不是最應恨我的歐陽樂,而是……。”
靖皓揉捏著趙艾妮柔嫩的小手,接口道:“依然是我們這位深藏不露在水裏潛的極深的葉小天王。當然,歐陽樂也在充當著幫凶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