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你告訴我,二少是否已經拋棄我們大家了?”在互相攙扶間,金佬德森倏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方傲浪。

自靖皓走的那天起,方傲浪就知道這種大事是不可能瞞天過海,德森等人總有察覺的那刻。

不待方傲浪說話,趙鳳兒一臉冰冷道:“你覺得二少是這樣的人麽?我想你德森倒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在麵對他們的時候顯然沒有對待靖皓那種柔情溫馴,更不可能讓別人這樣質疑二少的人品。

德森在這兩天裏可謂是吃盡了苦頭,盡管趙鳳兒在傾盡全力在戰鬥在幫助他,可靖皓當初在這裏所起到的主心骨做用是不可取代,他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若他真的離去,那這支隊伍根本就沒有再戰鬥下去的必要。

現在聽得趙鳳兒的冷言,徹底激起心境混亂之下的德森內心的那股桀驁不馴,他忍不住高聲反唇相譏道:“那他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呢?難道這不是他拋棄我們的證據麽?”

趙鳳兒的俏臉上隱現濃鬱的煞氣,就算身死此處她也無懼,但她不能容許別人詆毀她崇拜的男人品格。

趙鳳兒強忍著肩膀的痛意,怒聲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家夥,你忘了你這條小命是二少救回來的麽?”

說著,她又指向池、程兩人,“你們這種眼神顯然也是在懷疑,難道你們忘記二少對你們的幫助,忘了他不顧生死拖著最疲憊的身子在外圍遊擊偷襲讓你們能夠突圍,為你們創造睡眠條件……?而你們在睡覺的時候,他在幹什麽?他兩天多沒有合過一次眼,他還在戰鬥,就是舍不得拋棄你們這幾個不相信他的狼心狗肺家夥。”

冷靜下來的德森沉默了,臉上驚現一抹羞愧之色。這一刻,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到底是對是錯,而他本該早就命喪金三角的人確實沒有資格懷疑二少。

程世彪見不得趙鳳兒一副教訓人的口氣,“難道他就沒有給你創造這些條件麽?”

“我?”趙鳳兒突然淒美大笑起來,聲音更加的寒冷,“我是二少的女人,他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而且,若沒有二少一定要我照顧你們這幾個累贅,我趙鳳兒單槍匹馬就能殺出這片雨林。”

“你……”程世彪一臉憤慨地指著趙鳳兒想指責她大言不慚,再次想破口反譏的時候,卻被方傲浪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給嚇住了,連忙將到了喉嚨的話給咽了回去。

方傲浪這次並沒有狠狠摑程世彪一巴掌,他知道在這種隻能拚命狼奔豕突而且充滿血腥戰鬥的困境中,每個人都盡力,每個人都拚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這也致使每個人的脾氣都變的暴燥不堪。

“趙小姐都留在隊伍裏與我們同生共列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麽?”方傲浪淡淡的語氣中充斥蕭瑟的殺意,他掃了德森等三人一眼,“誰要再敢質疑二少的人品,別怪我方傲浪翻臉無情。”

池偉皺著眉頭,一臉平靜道:“浪哥,你起碼得告訴我們,二少去哪裏?”

方傲浪對於眼前這位知情明理的手下還算和顏,沉吟著冷顏點了點頭。

在這才德森等人的翹期待中,方傲浪淡淡道:“二少兵行險招直掏敵人的老巢去了。擒賊先擒王,這道理你們應該懂吧。還是那句話,二少的青英會盡管是我們的青幫是死敵,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非常可敬的對手,也是一個義薄雲天的男人。”

德森的眼裏掠過一絲異芒,那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光芒,仿佛裏麵帶有一絲淡淡的笑意。不過,他還是率先向趙鳳兒躬了一個腰,語氣歉意道:“對不起,趙小姐。我是個混蛋,不該質疑二少的為人。”

趙鳳兒微眯起那野性的驚人的美眸,淡淡道:“下不為例,否則別怪我辣手無情。”

程世彪和池偉兩人也有些羞慚地向她低了下頭,道歉之意十足。

趙鳳兒知道,他們的歉意隻不過是借著她向那位可能正在敵人的龍潭虎穴裏浴血奮戰的二少所道的。

在不為人知的角度,方傲浪站在身後突然怪異地瞥了程世彪和池偉兩人一眼,那眼裏有著別人感覺不到的一閃而逝的殺機。

趙鳳兒轉頭繼續趕路,臉上卻驚現一絲很少在人前出現的動人笑意。

沒有過多的停留,因為敵人仍在後麵緊追不舍。一行五人互相攙扶著急步前進,又一次踏上雨林逃亡的征程。

……

在雨林的另一處,風三盯著茫茫望不到盡頭的雨林,摸了把滿臉的淚水,眉頭卻緊緊的皺起。而他身邊的風六、風七、風八同樣臉色難看,不過三雙精芒熠熠的眼睛還是如隼般警惕地望著周圍。

“砰!”風三的眼裏掠過一陣戾氣,狠狠的一拳擊在一棵樹上,震著手腕粗的大樹一陣搖晃。

旋即,風三輕輕拉到了一下A的槍栓,冰冷地望著‘向導’葉春,“你別告訴我們,你追蹤不到368師的人。那樣的話,後果非常嚴重的,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葉春的臉刷的一下變的蒼白無光,他自然明白沒能找到他們要救援的人,等待自己的命運將是怎樣的淒慘。

話說葉春將風三等人帶到上次他被靖皓所綁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尋到趙鳳兒等人,畢竟他們也在四周逃竄,不可能待在原地等待他們的到來。現在很難說已在哪裏了,或許在雨林的更深處,或許他們在雨林裏繞路而行,可能就在附近幾公裏。

盡管颶風成員不乏追蹤高手,可惜,昨夜雨林裏下了一場小雨,將所有可追尋的蹤跡都給衝的不剩一滴。而葉春還算記憶不錯,憑著對金三角雨林的熟悉才將他們帶到了這裏。

隻是到了這裏,顯然超出了他的本事之外,已無能為力!

葉春哭喪著臉道:“各位大哥,我也傾盡全力了。你們也知道,雨林內下過雨後,是很難再追蹤到人。”

“聽說你們368師每次是都能精準地找到我們的人,然後包圍住他們。”風三從盡量拋開對小妹趙鳳兒的擔心,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深靜下來,這才想起二少在臨走前在他耳邊嘀咕過的話,眼睛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你們是如何辦到的。”

葉春的臉上驚現錯愕之色,連忙搖頭道:“我真的不清楚,因為這種事不是我這種小兵能知道的。”

“為了你的小命,別這麽快下結論。”風三臉一冷道:“給我想清楚了再回答。”

葉春知道對方動了殺意了,噤若寒蟬地點了點頭,隨即陷入一陣思索中。

風三也是很有耐心地在邊上等著,沒有打擾他的思路,風三知道,他若真想要自己這條性命,絕對不敢對他有任何的隱瞞的,或許他隻是一時沒有去注意罷了。

突然,一片死灰的葉春的臉上竟然開始有了驚喜交集的表情。

風三見他露出這副表情,就知道有戲了,二少猜測的果然沒錯!

果不其然!

葉春迅速拽住風三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道:“我記起來,有兩次行動中……咳咳!”

風三知道他的顫聲是因為想到了什麽信息感覺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而激動所致的。

風三原本的一臉殺意騰騰瞬間轉化成淡淡的微笑,輕拍他的後背道:“慢慢說,別著急。隻要你說出來的信息對我們真的有用,我保證絕不為難你,而且還會送上大把的人民幣讓你過上富裕的日子。”

“真的?”一提到錢,本就是貧苦出身也過怕了窮日子的葉春臉上幻出燦爛味道,連咳嗽都立刻停止了,由此可見錢的效果是如何的驚人。

“絕對不訛你!”風三盡量控製自己的語調,輕聲道:“就像二少說不殺你就不殺,你要相信我們的誠信。何況做人講究一個信字,我們怎麽會失信於人呢。”

葉春盯了風三那張裝得極其真誠的臉龐好一會,這才相信道:“我們連長每次命令我們挺進繼續追擊你們的人之前,都會先命令我們看地上的腳印,若是沒有腳印,他則會和連裏的軍官一起到附近的樹身上尋找著什麽,然後就會迅速下達很準確的命令。正因為有兩次行動中,我就在連長的身邊,所以……”

風三算是聽明白了,隱忍住臉上的激動,立即招來在身邊警戒的其他三名同伴,“小六、小七、小八,你們聽到了吧?”

三人方才一直豎著耳朵,自然是聽到了,因此都重重點了點頭。不待風三下命令,已開始分頭奔向每個方向,風三也帶著葉春奔向另一個方向,每棵樹他們都不敢有稍微的遺漏,畢竟這是關係到小妹安危的頭等大事。

大概也就幾分鍾後,在西麵的風七突然興奮地大喊起來,“三哥,六哥,小八,我找到了,你們快點過來。”

其他人再也難掩臉上的激動之色,快步向風七那邊奔去!

……

夕陽西下,殘輝映天,天際金黃一片,猶若殘缺的美,雖美裏麵卻充溢著血腥的味道。

方傲浪一行五人通力協作急速前進,終於將敵人稍稍拋開了一段距離,最終實因太過疲憊,受傷頗重的池偉忍受不住叫停,這才在一處小坡下略為休息,一坐下個個都累的無法起身。

方傲浪眸光輕轉,強忍著疲憊站起身來,淡淡道:“你們盡快進食,然後閉眼打個盹。敵人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我去後麵給你們警戒放哨。”

說著,方傲浪掏出身上的一塊滲著血絲的動物肉塊徑直往嘴裏送,還吃的津津有味,在雨林裏,食物和飲用水對於他們這些身手不凡的人來說本來是不缺的,可是,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去燒烤,想存活下去,你就是拚著惡心到吐也得吃下去。

而方傲浪嘴裏咀嚼的津津有味如珍饈美味的不過是一塊從蛇身上生撕下來的蛇肉而已,就算血淋淋也照樣得吞下,他們可不想做一名雨林中的餓死鬼。

隊伍中,比體力比毅力也隻有方傲浪和趙鳳兒最具備,德森等人沒有說什麽,望著遠去的方傲浪,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生蛇肉放進嘴裏咀嚼起來,並打開從敵人那裏繳獲的軍用水壺蓋,輕輕喝了一小口,用淺嚐輒止到有些誇張,可也見他們對飲用水是何等的珍惜。

池偉喝過便將水壺遞給程世彪,然後轉給德森,而趙鳳兒坐在稍遠處輕撫著自己身上的兩處傷口,感受著傷口上傳來的疼痛,皺了皺黛眉,臉上似若有心事般遙望天際殘陽。她有自己的一個專用水壺,她可不想與那些男人互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