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貞香柔聲道:“既然碰麵了,那就隨媽媽回吧。”

“回?”鬱靜瑤心頭掠過一陣驚悸。

她怔怔地望著清澈的水波,湖麵幻化出一幕幕情景,與靖皓相識在東海邊上的那個露天茶座,與靖皓相知在黃金賭場,與靖皓定情於英仕酒店,與靖皓同居於小海灣的Dreme。其間,還有諸如西郊飆車場玩賽車,在床上的**、巫山雲雨,他對自己的嗬護寵溺,他帶給她的點點滴滴的回憶全都是溫馨甜蜜的。

江南,她真的能狠得下心來飄然而去麽?

鬱靜瑤盡管已經知道與靖皓是阿姨和外甥的關係,她還是舍不得,但舍不得又如何?還能如以前那般權當不知道?

望著母親在偷偷向保鏢阿福使眼色,鬱靜瑤心中有數,不走也得被綁回去。她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有這樣的結果。

鬱靜瑤麵無表情道:“我有腳,不用綁我回去。”

“對不起,女兒。”呂貞香臉色有些尷尬,盡管心中有著更多的愧疚,可沒有辦法,家裏就是老頭子的一言堂,他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況且,這次小女兒竟與大女兒的養子產生了感情糾葛,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鬱家在肯定是名聲掃地,而且還會被未來親家遷怒。

鬱靜瑤黯然一歎,“媽,答應女兒最後一個要求?”

呂香貞道:“你說。”

鬱靜瑤美眸中泛起一抹甜蜜的回憶,道:“讓女兒再見他最後一麵,屆時我跟你回去。”

呂香貞躊躇了下,望著阿福等幾個保鏢,就算到時出狀況,也有他們在,絕對不會有事,那就讓他們再見一麵。

“見一麵可以。”呂香貞盡量放緩語氣,要求道:“從今往後,你不得再與他有任何的聯係。”

“不再有交集?”鬱靜瑤呢喃著輕捂自己的胸口,那裏早已痛得無以複加,淚眼朦朧道:“媽,我答應你。”

……

靖皓將楊夢詩送到廣電大樓後,兩人猶若蜜裏調油般,在車上來了個纏綿悱惻的濕吻……

擦幹嘴角的銀液,撫平衣服的褶皺,楊夢詩這才下車嫋嫋婷婷的走進大樓,還不忘回頭嫣然一笑。

靖皓眼神洋溢著溫暖,駕駛著汽車向青英大廈駛去,本想當麵與陸仁談談關於青英會的事,可一個熟悉的電話便進來了。

“寶貝,昨夜睡的還好麽?”靖皓想起鬱靜瑤的那股煙視媚行的風姿,邪魅道:“有沒有想老公?”

“唔……”對麵的聲音有些顫抖,“有。”

“放心,寶貝。”靖皓並沒有在電話裏注意到,暗歎著女人的善解人意,戲謔道:“晚上家裏的床肯定不會空蕩蕩冷冰冰的。”

“嗯……”鬱靜瑤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的哭泣讓對麵的男人聽到,“靖皓,我有事想和你談。”

靖皓看了一下腕表,道:“很急麽?”

鬱靜瑤輕輕報出別墅的地址,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疼痛,掛斷手機。

“媽,我去補個妝。”她捂著嘴巴向別墅內急速跑去,轉身刹那,卻已淚流滿麵。淚水隨微風飄散,連串滑落地上,在陽光的照射下,一片璀璨。卻不知,絢麗的淚水裏麵有的隻是痛楚。

呂香貞望著女兒的悲涼身影,深歎一聲,女兒,你千萬別怪媽媽。

……

靖皓開著邁巴赫62向湖畔別墅群風馳電掣而去,按著鬱靜瑤所說的地點,駛過綠蔭大道卻仍未見她的身影。

靖皓有些怪異,鬱妖精約他來這裏談什麽急事,汽車緩緩前行,終於在快要駛出盡頭的湖畔邊發現了一道熟悉至極的清影,而且在不遠處還有幾名保鏢模樣的人。

靖皓眉頭微蹙,盡管他很確定那人就是夜夜在自己身下承歡的妖精,可是那背影讓他忽生一抹悲愴的感覺。

靖皓在她的近處停下車,拋開心頭的那抹憂慮。

走過去,從後麵輕輕將女人環住,鬱靜瑤身子一顫,出乎靖皓的意料,她竟然側身推開了他。

靖皓有些莫明其妙道:“怎麽了?靜瑤。”

“靖皓,我有事和你說。”鬱靜瑤踉蹌兩步,眼神複雜地望著這個曾經的愛人,是的,即將成為曾經。

靖皓細細打量著鬱靜瑤的臉蛋,讓他驚愕的是,那張原本粉嫩白膩的臉蛋盡管有妝容遮蓋,他還是從中看出了蒼白憔悴,還有那黯淡無光的眼神,淒楚的神態。

靖皓俊雅的臉龐泛起一抹心疼,以女人來不及逃跑的速度,伸手拉住她,非常霸道地將她攬在懷裏,低吼道:“為什麽我才離開一個晚上,你就變成這樣了?”

“你看看你的手有多冰冷,你看看你的臉色有多憔悴!告訴老公,為何還如此不愛惜自己?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裏還是一個懂得精致生活又時尚美麗的女人?”

雖然鬱靜瑤打定主意要離開,可望著男人如此著緊她,盡管是用吼的語氣,但心中仍是一甜,再次以墮落的借口趴在他那如港灣的懷裏,嘴巴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麽。

“等等……”靖皓見她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在自己懷裏輕顫,捧起臉才發現連她的煎水秋瞳都帶著紅腫,靖皓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眼瞼,心疼道:“寶貝,你哭過了?告訴老公,是誰欺負你了?放心,隻要你說出來,老公絕對會滅了他全家為你出氣。”

鬱靜瑤幽幽一笑,突然伸手如玉小手摩挲著男人的俊逸臉龐,她沒有說話,隻是想將這張臉映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輩子,然後躲在自己的世界裏,汲取他帶給自己的點點滴滴幸福甜蜜的營養,慢慢在回憶中老去。

靖皓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不由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幾名保鏢,猜測道:“來人了?”

“老公,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鬱靜瑤微點螓首,淒婉道:“我該走了。”

從鬱靜瑤絕口不提自己家庭的細節,還有生活中的一些話語中顯示出這個妖精肯定是因為什麽苦衷才離家出走的。而那幾名魁梧保鏢在遊晃,靖皓隻當是家裏人找到她了,現在派人要抓她回去,而她又舍不得離開,所以才會如此悲傷。

這些難題在這位自負的青英會二少看來又算得了什麽。

“沒什麽大不了,不就是家裏派人來了而已,搞得像要和老公生離死別似的。”放下心中石頭的靖皓啞然失笑道:“難道你忘記老公是個打架高手了麽?幾名三流保鏢還不放在老公眼裏。先擊敗他們,我再去提親。”

不待她說話,靖皓撫摸著她的如瀑秀發,用毋庸置疑的口氣道:“鬱妖精,難道你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隻能嫁給林靖皓麽?”

鬱靜瑤依偎在他的胸膛,聽著這句動人的情話,心中更是悲苦,原本幸福的未來離自己並不遙遠,可自己為何偏偏會是他的阿姨呢?

鬱靜瑤不由露出一個痛苦無奈的笑意,從他懷裏掙脫開,霧水瞬間迷離了黑眸,她連連搖頭道:“靖皓,或許在去天堂山之前還有可能,可現在已然不可能了。”

“天堂山之前?為什麽?”靖皓還想伸出手去,女人早已後退數步,不讓他得逞。

原本告誡自己在男人麵前一定要堅強的鬱靜瑤,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折磨,一串清淚從她那美麗臉龐上滑落,她無力地斜依在一棵楊柳上,艱難到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道:“因為,我是你的阿姨。”

當說出這句話後,鬱靜瑤突然發覺自己真的很愚蠢。為何不選擇默默離去?為何還要碰最後一麵,讓雙方都沉浸在痛苦裏麵。

“阿姨?阿姨?”這句石破天驚的話如同一聲悶雷在靖皓的腦際炸響,“鬱海玲,鬱靜瑤?怎麽會呢?我媽不曾說過娘家還有人。”

“你的媽媽鬱海玲就是我的親姐姐,隻是在二十多年前因為一些原因和鬱家斷絕關係了而已。”

事到如今,也隻能給男人一個交待,否則對不起他給過自己的甜蜜愛情。鬱靜瑤的身子從楊柳上輕輕滑到草地上,捂著小臉泣不成聲道:“靖皓,你知道嘛,靜瑤也多少希望這不是真的。難道你以為我舍得離開你麽?你以為我的心不疼麽?”

“砰!”靖皓一拳捶在樹幹上,發出一聲巨響,整棵樹頓時碎裂開來,靖皓咆哮如雷道:“不可能!鬱靜瑤,我告訴你,你若想用這樣的善意謊言來敷衍塞責我,來掩蓋你因為家族的勢力而怕我吃苦的話,我絕不會放你走。你難道忘記我當初說過的話了嘛,你是我的,這輩子誰也別想從我手中將你奪走。”

這聲巨響立時引來了那幾名保鏢的注意,一個個瞠目結舌地望著那碎裂倒下的揚起一陣灰塵的柳樹,這是何等的強悍實力。

魁偉男子阿福怕小姐受傷,率人奔了過來,卻被鬱靜瑤給揮手阻止了。

“靖皓,我沒有騙你。”鬱靜瑤抬起海棠帶雨的淒楚臉龐,“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之間的戀情是為世人所唾棄的不倫之戀。”

不倫之戀!!!

這四字狠狠地敲打在靖皓的胸口,他回想起與養母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總跡象表明她就是出身大家族的,雖然她卻一直說娘家已經沒人了,可靖皓感覺的到,鬱靜瑤沒有騙他。

靖皓壓下心中的那抹暴戾,嘴角漾起一抹深沉的苦澀意味……

突然,一個男子的惱怒聲音在近處響起,“鬱靜瑤,你怎麽會在江南?”

鬱靜瑤止住腳步,向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當望清來人是誰的時候,花容再次失色。她原本不想再增加彼此間的痛苦,可賊老天為何還要這樣殘忍的折磨人。

難道一定要讓靜瑤心痛而死,你才肯滿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