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次過來是否準備在江南長住下來?”
靖皓滿臉燦笑的對著從始至終可沒怎麽給過他笑臉的幹媽問道,還伸出手準備為她揉捏起肩膀。
可惜,馬屁拍在馬腿上。
王成慧伸出手便將他的手給打了回去,“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看你老人家這話說的。”靖皓懶洋洋的縮回手,端起茶杯,輕抿著溫熱的茶水。
王成慧哧笑道:“那你想我怎麽說,怎麽做,給你獻殷勤再次算計我老太婆的機會?”
“算計?”靖皓連忙擺手道:“這個罪名太嚴重了,雖然你兒子是個流氓,可還不至於有膽讓天下人罵他不孝。”
“你這臭小子可真夠孝順的。”
王成慧氣不打一處來,還真想舉起手給他腦袋來幾下,可最終想想這家夥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就罷了,“孝順到連素柔都敢勾引,孝順到讓她懷了身孕,讓趙燕兩家抬不起頭來。”
靖皓失笑道:“你老哪一壺不開提哪壺,素柔和我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你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我從來不懂得怎麽棒打鴛鴦,若是懂得,我老太婆也不會向你這混小子妥協。”
王成慧實在氣不過他現在的姿態,伸出手就捏住他的耳朵,“可你在情投意合前難道就不能為媽想一想麽?你看看現在,趙家的顏麵和門風差些都被你敗光了。”
靖皓原本是可以躲過,可想想東方老師都有紫凝式殺招,讓幹媽再使一回又何妨。
何況幹媽言語間的那種“護短”讓他一陣感動,隻要她老人家心裏能消氣,還認他這個兒子,受再多的“痛苦”都值了。
靖皓歪著腦袋佯裝出呲牙裂嘴的可憐模樣,“你老人家也說是差點,那說明事件的影響力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
王成慧揪了一會直至耳朵通紅這才放過繼續蹂躪他,“也是,你小子為美人孤身闖南J何等的豪氣,何等男人,我老太婆最後還不得不與你斷絕母子關係,多麽完美的結局。”
“不。”靖皓正色道:“一日為母,終生都是,你老人家想和我斷絕關係,門都沒有。”
見這家夥一臉正氣凜然可言事卻無賴的姿態,王成慧想笑又想給他一巴掌,馬屁拍的這麽明顯,臉皮厚的更是讓天下人汗顏,誰若能夠親眼瞧瞧堂堂太子的德性,還不得大跌眼鏡。
見幹媽看似沒好氣且臉色不錯,靖皓不由燦然道:“對了,媽,什麽時候讓我去接素柔來小海灣這裏安胎。”
打蛇隨棍上,這臭小子……
王成慧瞪了他一眼,“都不看看現在什麽狀況,還想光明正大的接素柔來江南,做你的白日夢。”
看來,一時間想接素柔回林家是有點不現實,算了,趙燕家都放下架子對他妥協了,他也總不能繼續得寸進尺下去,唯有讓素柔再委屈一些時日。
“白日夢也是夢,誰說白日夢就不能實現。”
靖皓看似懶洋洋,嗓音卻凜冽道:“隻要我林靖皓能夠站在一個天下人仰望的高度,他們會明白怎麽做人的。”
王成慧嘴角一咧,她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強勢是對的,就像曆史是勝者所抒寫的道理一樣。
在這世界,強者為尊,若是強大到讓天下人全都仰望,再大的事也算不得什麽事。
何況,如今趙家名譽上已經和他脫離關係,而柳震濤又收婉心為孫女,雪琪更是李家的小女兒,趙、燕家倒也不怕丟臉讓素柔與其他大家族的孫女、女兒共侍一夫。
隻是,這輩份……?
王成慧無奈的白眼道:“你這臭小子叫我媽,素柔是我外孫女,你說吧,以後這孩子生出該怎麽論輩份。”
靖皓微微一愣,旋即聳肩道:“這孩子該怎麽叫就怎麽叫,反正我與他各叫各的。”
離經叛道,還一臉的無所謂,這家夥真是個無賴。
王成慧心裏悲哀一歎,真是想不透,當初怎麽就在杭城公車偶遇便攤上了這個讓她頭痛的小子。
氣氛醞釀的也差不多了,靖皓也是該提一提艾妮的事了,哪怕幹媽發火也沒有辦法,怕就怕她心髒不知能否承受。
端起茶幾上的清茗,王成慧拋開素柔的事,淡淡道:“別張著一個嘴巴半天不吭一聲。”
抱著赴死的決然,靖皓頭皮一硬道:“這個……確實有件事要和你深入的交流一番。”
“說吧,我知道你又要拿什麽事來摧殘媽的神經。”王成慧的眼裏掠過一抹了然,嗓音明顯冷了下來。
靖皓不想在艾妮的事上麵拖泥帶水,和老頭子說,很難說他不會當場拔槍,唯有眼前的幹媽卻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事是關於艾妮的。”
王成慧看似疑惑道:“嗯?你二姐有什麽事?”
感受著幹媽投來的“純真無暇”的眼神,靖皓感覺自己又一次對幹媽犯罪,她老人家攤上他確實很命苦。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靖皓也隻能開門見山的說:“事實上,我和二姐其實……哎喲!”
一個巴掌蓋在頭上,發出啪的一聲,然後便是慘呼聲。
這一巴掌,王成慧可是憋了很久很久,從二丫頭與素柔出現在H同一家醫院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憋到現在。這小子終於開始想著要將他與他二姐的禁.忌戀情坦白說出,她這當媽的哪裏還能忍下去。
別說一巴掌,讓家裏的老頭子給他一槍都是應該的,“誘惑”了素柔倒也罷,連他二姐的床都敢爬上去,這個色.膽包天的小混蛋。
靖皓摩挲著腦門,想不到幹媽這一手如此的重,簡直就是要往死打,可這一巴掌卻告訴了他很多的信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幹媽估計早已知道他和二姐的“奸.情”。
果然!
王成慧抽了一個巴掌不解氣,又伸出手擰住他的耳朵,冷聲道:“是不是想說你二姐其實也是像素柔一樣已經被你小子給騙走了心,更騙上了床?”
“媽,我知道錯了。”
靖皓歪著腦袋訕訕而笑,可眼眸卻平靜一片,隻因為,幹媽嗓音雖冷,可心髒顯然能承受,而且這一承受就承受許久,到現在才爆發出來。
想到她忍了如此久,想到她依然踏進林家認他這個兒子,更有眼前擰他耳朵的姿態,所表現出的不是決裂,而是一個當媽的不憤而威儀。
所以,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顯然,幹媽雖然有點給人雷霆暴發的感覺,可兩母子還是可以做下來“好好談一談”的。
見這小子的臉上沒有半點做錯事的惶然與覺悟,王成慧雖然手擰他耳朵更緊了,可心裏卻明白,這小子已經吃定她這個當媽的了。
很多時候想想,還真想和這小子斷絕母子關係,可是……
哎,她王成慧倒想,可惜心不跟自己走,若是十年前的她,在發生這麽多事件之後,估計林家這扇大門她連半步都不會再踏進來。
可現在,她老了,她心中偏重的已經不再是利益。為了親情,她可以拋棄一些利益甚至是顏麵。
就如俗話所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自杭城偶遇再到認他做幹兒子,她王成慧對這小子投入了很多的感情,包括親情,還有奢求與期盼。
越是相處日久,不知何時已經升起連她都琢磨不出的滋味,仿佛失了他就像失去一件最珍貴的瑰寶一般。
正因為如此,她一直縱容著他,一直維護著他。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連她都不知道這種縱容到底是對還是錯。
分明感覺到了幹媽的又愛又恨,靖皓心底一陣溫暖,慈母的心是這世上最寬廣的天地,它能包容一切。
“我真想當初沒有在杭城遇過你小子,現在倒好,你就吃定媽了。”王成慧鬆開手,無奈一歎道:“哎,命運真會玩弄人,這樣的破事都讓趙家給碰上,門風啊門風。”
“門風不是靠講出來的,是用實力換來的。”靖皓淡淡道:“媽,相信我,趙家的門風誰都不敢輕汙,因為,趙家還有我,還有林家。”
王成慧自然懂這些,可這種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哪怕艾妮的事已經被她與老頭子聯合封鎖並抹去痕跡,世人是不可能挖得出這件對趙家影響甚大的“醜事”。
想到氣處,想到這些天來為了維護這小子做下的事,王成慧又一巴掌蓋下來,“臭小子,你說,你二姐的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靖皓揮擋間立即端正態度道:“在這裏哪裏有我的發言權,當然是你老人家做主。”
“夠奸詐,拍著馬屁還想將皮球踢給媽。”王成慧收回手來,不由哧笑一聲。
靖皓正襟危坐,恍若沒有聽出幹媽的揶揄嘲諷,一副朽木可雕、孺子可教的模樣。
王成慧平順了一下心裏的火氣,“艾妮的事其實與素柔是在同一時間東窗事發的,現在能夠明白老頭子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了吧,雖然後他後來妥協了也讓位給澤懷,可當時還真有把你滅了的想法。”
靖皓恍然間連忙端起茶幾上的茶水遞給她,看來老頭子發火並非沒有理由的,怪隻怪自己太過“蠢笨”,連這都沒能想到。
不過,他最後頗有人情味的做法也說明了老頭子還當他林靖皓是趙家的半個兒。
王成慧接過茶杯,深抿一口,睨眼道:“知道媽為什麽一直與暴怒中的老頭子斡旋,知道媽為什麽一直縱容你小子麽?”
對於答案,靖皓自然能夠猜到一二,可這節骨眼上,他可不敢亂答話,這時聰明隻能反被聰明誤,受教才是智者所為。
然而,母親給出的縱容理由當中有一個卻讓他當場驚愕,又當場狂喜。
“因為,趙家的政治利益版圖上需要你,林氏太子黨不能沒有你這個精神領袖;因為,你林靖皓是我王成慧的兒子,媽真當你是親生的;因為,素柔是真的愛你,甚至可以為你割脈自殺,而她未來生下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因為,你二姐和素柔一樣,也懷上了你的骨肉。”
前麵的話讓靖皓內心溫暖,可最後一句話卻讓他不受控製的站了起來,“什麽……你說二姐懷了我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