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身影出現在立交橋下的時候,前方映入眼簾的一幕拚殺場麵讓他瞬間散溢出陰冷無比的氣息。

尤其是那個孩子在殺陣中跟著抱著他的漢子左閃右挪,險象環生,那種明顯身軀抖動的無助與害怕,讓他更是殺機四溢,在空氣中迅猛的擴散。

一個掠身向前,抵達那拚殺現場的時候,何從耀一方哪怕再奮力抵擋,可在懸殊的實力之下,依然被擊殺的一個個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最終隻餘他一人。

眼看著何從耀再也保不住懷裏這個孩子的時候,一把把高速掠來的飛刀不斷射殺黑衣漢子,那聲聲慘叫讓魁梧漢子等人立時轉過頭來。

他們所能見到的是一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來的身影,那種漫天的陰冷氣息讓他們的心裏不受控製的泛起一股股寒意。

雖然他們看不清來者是誰,然而心裏卻已意識到是誰到來了。如今的京城,誰

人不知江南二少再次入京呢。

“殺了何從耀,將孩子給我奪回來,你們去擋住他……”

一聲狂吼間,魁梧漢子與幾名漢子揮刀圍攻已經強駑之末的何從耀,其他黑衣漢子全數一個轉身向著掠來的陰冷身影撲去。

然而,還沒待他們垮出多少步,對速度判斷錯誤的他們眼前卻已是一片耀眼光華,如煙花綻放一般。

隻可惜,這是死亡的光華。

轟!

光華劇烈的爆炸開來,魁梧漢子的眼角迅速捕捉到了一幕讓他瞳孔收縮的畫麵。

身影,身影,身影……鮮血,鮮血,鮮血……

一道道身影狂噴著鮮血從爆炸開來的光華中拋飛而出,甚至帶著殘肢碎體,紅白之物飛濺而出。

那股狂暴的勁道致使這些黑衣漢子當場要嘛分屍碎體,要嘛內髒碎裂七竅流血,死的慘不忍睹。

十來道身影落地的刹那連個抽搐都沒有,就此投入牛鬼馬麵的懷抱中。

光華還未散盡,一道帶著殘影的陰冷身影已經出現在魁梧漢子的眼前,那是一張透著殺意的俊雅臉龐。

江南二少,林靖皓。

那些幸存的黑衣漢子忍住心裏生起的恐懼感再次揮刀殺奔過來,魁梧漢子手中的刀芒更是大漲……

他們很清楚,若是不能在一兩招內拿下何從耀奪走孩子,他們將不再有機會。

身為南方青年梟雄,江南二少的赫赫聲名是靠雙手靠強悍實力得來的,尤其是在今夜發生在H的那場南北青年梟雄的巔峰之戰過後,他的聲名更是被推向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一出手便製造出如此震撼的血腥場麵,試問在場誰人能敵。或許,他在與東方逸凡的一戰當中根本就沒有受傷,純粹的謠傳。

在暴起的刀芒中,一蓬蓬血花從何從耀的身上綻放出來,然而,他在不斷揮刀的同時,哪怕承受著利刃劃身而過的那種劇痛,依然保護著孩子不受任何損傷。

他做到了,可也為此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渾身鮮血汩汩而出,原本明亮的眼睛已經明顯的黯淡下來。

眼看著前方黑衣漢子滿臉殘忍的再次舉起刀刃向著何從耀的腦袋落下,突然後方一股微風襲來。

似有所覺間,何從耀努力抱著孩子,努力睜著眼睛,卻見一道殘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一道道透著虛幻的耀眼弧線劃過天際,劃過他的眼前。

噗噗噗……

圍著何從耀的幾名黑衣漢子臉上的

那抹殘忍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遭受劇痛的那種扭曲。

他們手中的刀再也落不下去停滯在空中,在那脖子處,一道血痕分外的刺眼。

在何從耀感覺身子一緊就已掠出包圍,而那幾名黑衣漢子脖子上的血痕猛的擴散開來,最終,一縷縷血箭噴濺而出,帶著殘忍的哧哧聲,猶如噴泉噴射。

在一片血霧中,幾人想慘叫卻叫不出來,想倒下卻如何都倒不下,唯有臉上的扭曲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痛苦到了極致。

魁梧漢子見機的早,逃過了這一劫,可望著這幕詭異的畫麵,那種震撼一點都不下方才對方製造的那幕爆炸開來的光華。

魁梧漢子首次生起了一種恐懼,而那些想攔卻怎麽也攔不住這道如電身影的黑衣漢子更是連連吞咽著唾沫,恐懼徹底占領了他們的身體。

靖皓盯了一眼渾身如血人的何從耀,更多的是傾注在

他懷裏的孩子,身上的陰冷瞬間隱去。

何從耀睜著灰敗的眼睛,嗓音雖虛弱卻透著冰冷道:“很慶幸,你準時趕來了。”

“不管你是誰,你說對了,這確實是我林靖皓這輩子最慶幸的事。”靖皓淡淡的說了一句,伸手去抱那具閉著眼睛睫毛不斷抖動著的小身體。

在摟住這具小身體的刹那,靖皓感受到了血脈相連,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卻也非常的真實。

眼眸裏的那抹溫情的意味越發的濃鬱,濃鬱的前所未有。他林靖皓本以為殺戮太多,老天爺並不準備讓他的紅顏們為林家生出個蛋來。

可先有燕素柔懷孕,後又突然奇跡的冒出一個親生兒子來,是的,兒子就趴在他的懷裏,讓他心中的那份隻給過婷婷的父愛瞬間噴薄。

看來,老天爺這個糟老頭喜歡玩弄人折磨人,但還未完全抿滅人性。

或許是因為感覺不到了危險,或許這具抱著他的身體散溢出來的那種溫度,懷裏的小男孩抖動著睫毛,緩緩的睜開了大眼睛。

他的眼睛裏帶著淚花,帶著一種孩童麵對驚駭事物之時應有的淚花,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

可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讓他幼小心靈瞬間能夠感覺到心安的溫醇臉龐的時候,他心中的害怕出奇的消失不見。

小男孩的那雙黑色中罩著一層蔚藍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弱弱道:“叔叔?”

靖皓笑了,笑的很燦爛。

雖然小男孩??聲??氣叫的不是他最想聽到的爸爸,但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能夠在隻見過一麵的情況下依然記得他,這難道不值得開懷麽。

靖皓伸出那隻殺人之後依舊幹淨的修長大手擦拭去小家夥眼裏的淚花,輕聲道:“有爸爸在,不怕。

“爸爸?”治兒的大眼睛再次眨了眨,認真道:“不是,你是叔叔,你不是爸爸。”

望著這小家夥認真的模樣,靖皓微微失笑,可眼眸深處卻是殺機乍現,沒有誰願意自己的親生兒子叫自己叔叔的,那隻能證明是人世間的一場悲劇。

東方逸聞,我們會有見麵的那一刻。

“治兒,乖,閉上眼睛,爸爸要殺人了。”靖皓緊了緊治兒的身體,嗓音溫醇,眼眸卻寒意淩人。

治兒很想再次反駁,可一對上“叔叔”的眼睛,他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很是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叔叔的眼睛很冷,可叔叔的懷抱很溫暖。

“你們也是時候見閻羅王。”

用手指戳了戳眼前這群進退兩難的家夥

,靖皓嗓音懶洋洋間身子卻如電的掠出,再次帶起一片殘影。

“林靖皓在與凡少一戰之中已經重傷,他現在不過是在強撐而已,兄弟們,如果能夠斬殺江南二少,你們將擁有著怎樣的榮耀,殺……”

強自鎮定下來的魁梧漢子狂吼一聲,軍刀向著前方一揮,整個人率先殺了上去。

方才的兩幕血腥畫麵讓他已經很清晰的認識到,孩子已經在對方的手中,他一路追截想搶回孩子的任務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而且,自己一方對陣眼前這個名動華夏乃至世界的青年梟雄,凶多吉少,他也潛意識的生出逃離這裏的念頭,可是,職責、忠誠、榮譽卻製止了他。

不戰而逃,是懦夫的行為,寧願死,他也不會當一名懦夫。

在魁梧漢子的帶領下,幸存不到二十名的黑衣漢子也硬著頭皮衝了上去,他們的心中同樣擁有榮譽,同樣奢

望高高在上,然而更多的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

在魁梧漢子刀勢如電的向著掠來的身影劈去,可惜,修長身影卻突然一個側身斜掠,妙到毫巔的讓他的刀勢落空,旋即,身影深深眯眼,迅捷的閃入人群中。

一手抱著治兒,單手握著“冷影”,一道道璀璨的光芒驚現在黑衣漢子的眼睛裏,璀璨過後一片血色。

這樣的戰鬥對江南二少而言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哪怕就如魁梧漢子所說,他受傷了,然而一頭受傷的狼王,也依然能夠輕而易舉的解決二十隻綿羊。

噗!噗!噗!

刀刃劃體而過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可惜卻聽不到任何的慘叫聲,不是因為他們不痛,而是他們根本就叫不出來。

每一刀的落點都在同一個地方,脖子。當氣管被割

破的時候,想發出慘叫並非一件簡單的事。

相比前麵幾個鮮血噴濺,他們嚐到的痛苦隻能是過之無不及,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雖然這場景很詭異,一道道光芒卻顯得很是和風細雨,連聲慘叫與兵刃撞擊的聲音都沒有,哪怕他露出噬血的獠牙滿臉的殘忍。

隻因,懷裏的治兒,這一刻,殺戮間,靖皓的身上不曾帶有半絲外泄的陰冷殺意,臉上更帶著一抹與眼前血腥截然不同的溫醇意味。

也就片晌,黑衣漢子接二連三的倒在了血泊中,哪怕魁梧漢子一直試圖在攔截並阻止他繼續屠殺手下,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最終,幸存的幾名黑衣漢子再也忍受不住這種血腥的詭異場景所帶來的內心狂湧而起的驚懼,臉如死灰,瞳孔收縮,就連握刀的手都在發抖。

鏗!鏗!鏗!

望著近在咫尺的又一名同伴被殘忍的抹脖而噴出一片血霧,最後一絲的僥幸被血淋淋的現實給擊碎,幾聲刀刃落地聲,幸存者一個返身就向著外麵狂奔,為了性命,他們充當了一名懦夫。

暗黑世界,逃跑懦夫注定沒有資格活在人世。

在閃挪間應付著魁梧漢子的攻勢,地上一把把刀刃被腳跟挑起,如一條條毒蛇般向著那幾道逃跑的背影飛去,如影隨形。

噗!噗!噗!

慘叫聲接連響起,卻又戛然而止,因為劇痛讓他們瞬間斷氣。

隨著所有黑衣漢子的倒下,眼前唯有一個陷入狂暴中的魁梧漢子,每一刀劈出都帶著同歸於盡的架勢。

靖皓的身子一個如電的後掠,閃出他的刀芒範圍,淡淡道:“給你一個機會,東方逸聞現在哪裏?”

魁梧漢子恍若沒有聽到一般,眼裏噴著火焰再次欺身而上,那刀勢越發的凜冽,可惜……

“你沒有把握住給最後一個活命的機會,你可以先去地獄等你的主子了。”

靖皓嘴角森冷嗓音依然懶洋洋,在刀芒淩身的刹那,身影猛的一閃,突然消失在了魁梧漢子的眼前。

魁梧漢子雖然狂暴,可意識卻是清醒無比,他並非什麽絕世高手,好歹在北方也算是身手強悍,可麵對眼前這個俊雅青年是有著最深沉的無力感。

他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事實證明,他時而是人,時而是魔鬼,隻是對象不同而已。

在刀勢一轉的刹那,還沒待寒芒再起,“冷影”如幽靈般的從側麵探出,那種驚人的速度讓魁梧漢子想擋也來不及,身子強行一扭想躲過。

可現實告訴

了他,江南二少的刀不是誰都躲的過去,他顯然還沒有這份資格。

噗!

刀刃入體的聲音響起,魁梧漢子的臉上帶著劇痛,低頭間,隻見“冷影”已經深深的刺進了他的腰部。

抽出,帶起一蓬鮮血,慘叫方起,刀芒一閃,如同他的手下般戛然而止,一顆頭顱高高飛起。

在空中,那依舊空洞森白的眼珠子裏帶著最深沉的不甘。

隨著頭顱的遠遠拋落,靖皓連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向著後麵的何從耀走去。

隻是,在轉過身去的刹那,一抹腥紅在他的嘴角隱現,身子不為人知的一個趔趄!

……

站在眼神黯淡氣若遊絲的何從耀麵前,靖皓非常清楚,這名神秘漢子受傷過重,失血太多

,顯然是活不了了。

“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靖皓抱著治兒蹲了下來,嗓音淡淡道。

何從耀微微咧嘴仿佛是在嘲諷,鮮血卻不斷的從他的嘴裏湧出,“我不需要你江南二少記住我這種無名小卒,因為我是在完成我潛伏整整四年來的一個使命,而非幫助你江南二少。”

“使命?”聽著對方斷斷續續說出的話,靖皓的狹長眼眸深深眯起,突然想起了胡記炸醬麵館的那名東方家老人胡全榮。

這個四年之期更是說明在治兒回到華夏的那一刻就已經有這麽一批以眼前神秘漢子為首的人隱在治兒的身邊。

靖皓問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在一番費盡氣力的話之後,何從耀的眼睛越發黯淡,氣息更是若有若無。他聽到了靖皓的問話,可惜臉上卻帶著明顯的冷漠。

或者,他是已經回答不出,或者他是根本不屑回答。

隻見,他艱難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襯衫領子,最終手一垂,從領子上滑了下來,腦袋一耷拉,眼睛徹底的灰敗。

神秘漢子完成了使命,卻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靖皓微微抿嘴,伸出手在他那睜著眼睛上一撫,待拿開,他已帶著平靜的閉眼離開人世間,然而,靖皓才在他那滿是血水的領子上一陣摸索。

若有所悟間,“冷影”驚現手中,刀芒一閃,衣領已經被輕鬆的劃了開來。掀開衣領,裏麵果然如意料般帶著夾層,夾層裏藏著一張已經被鮮血浸濕的信箋。

靖皓感覺的到,他想要的謎底和答案就在這上麵。

攤了開來,那上麵的字雖然被血浸的模糊了,卻依舊能夠辨認出來。

男人間的戰事哪怕再黑暗再卑鄙,也與女人無關,更與孩子無關,她們不應該成為陰謀與權力的犧牲品。喬治.林,我或許已經不再人世,可我依舊會保住你和清怡的骨肉,保住治兒的性命。因為,我是他舅舅。”

下麵的署名是……

靖皓整個人一凝,眼神明顯的呆滯。

東方逸凡?竟然是東方逸凡?

這張信箋絕非最近所留,若是,他東方逸凡也不會對他雲天太子的神秘身份沒有一點防範,更不會有雲天會倒戈以今夜的洪門大敗。

隻是,他為什麽要在四年前寫這麽一張信箋布下這麽一招棋,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對東方家的一種精神上的背叛,難道他孔明再世料定凶多吉少的“喬治.林”還能有看到這張信箋的一天?

或者,愧疚東方清怡這個妹妹,尋求一種良心上的安慰?

不管怎樣,你能在四年前就如此做。東方逸凡,你配得起你北方青年梟雄的聲名,你更是我江南二少至今為止唯一敬重的對手。

就在靖皓沉默間,耳邊突然響起治兒怯生生的嗓音:“叔叔,治兒害怕,你帶治兒回家好不好?”

靖皓低頭看了一眼小臉塌著的兒子,知道這裏的血腥不是一個孩子能夠忍受的,但夠了,他很勇敢,出乎意料的勇敢,他的身上傳承著的隻能是他林家的基因。

“好,爸爸帶你回家。”靖皓溫醇一笑,站起身來。

再次掃了一眼滿目的血腥,抱著治兒,一個急閃,消失在這片血腥的修羅場,徹底隱入了黑暗中。

治兒,爸爸帶你去找你的那個愚蠢媽媽,爸爸可以怨恨她,你不能沒有母愛!

「惡少抽空拚了老命碼出這五千字,可依舊需要應酬,明天的更新也會帶

著不確定性。這兩天俗事纏身可能讓兄弟姐妹們失望了,不敢扯著喉嚨要花,隻能請求友情支援一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