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帶素柔兜風看夕陽,泛舟秦淮河上。”

燕素柔的手很無力,卻依然反手握著男人的手,“這一回,你要是再給出承諾做不到,我立馬再死一次給你看。”

“不會,真的不會。”

望著眼前這張也就刹那已透著些些許紅潤的臉蛋,靖皓笑了,握著她的小手越發散發著灼熱的溫度,“除非我林靖皓就此倒在南J,否則誰也阻擋不了我去兌現做出的這個承諾,尤其是某個隻會做傻事的傻丫頭。”

“我是傻,我願意傻,但你不許發重誓,你要倒下了,你讓我和寶寶怎麽辦?”

燕素柔伸出另一隻手捂了捂他的嘴巴,突然視線盯著他的渾身上下,“你這騙子,你剛才說你去飆車為我贏了一朵玫瑰,可顯然,你不僅飆車,還跟人打架去了。”

靖皓伸出手

在她的鼻子上輕捏一下,“你家男人本來就是流氓,和人打架那是再正常不過,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燕素柔皺了皺鼻子,突然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你是流氓,天下皆知。我現在隻希望肚子裏的寶寶不管男女,千萬別遺傳他老爸的暴力基因,以後也別學他,放棄當個臭流氓,爭做對國家有用的棟梁之材。”

臭流氓,一語雙關。

靖皓被這丫頭的話給惹笑了,“這個提議很好,可以考慮。因為,你是孩子的媽,你最大。”

笑了,燕素柔仍然蒼白的俏臉上露出一抹嫣然的笑意,一抹讓整間病房麗色生輝的笑意,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聽著這對本不可能在一起的男女“放肆”的對話,趙子娟等人看向他們眼神越發的透著複雜,就連一直滿臉冷戾的盯著靖皓背影的燕墨天都突然沉默了下來。

在病房外,站

著趙克軍、王成慧與白、郭兩位中將,靜靜的看著裏麵的一幕。

趙克軍微微閉眼,隱去眼裏的那種難明的光芒。

他趙克軍是南J軍區的上將司令員,趙家的一家之主,手中掌控著一堆與趙家利益攸關的軍政豪門。

有些事,他必須得做,而且做的比誰都要來的絕。

趙克軍老眼一眯,轉身離開。

很難得,這固執的老家夥竟然默認了。

感受著白、郭兩位中將投來的詢問視線,王成慧盯了裏麵的那道身影,淡淡道:“不阻攔,卻不能帶素柔離開南J。”

白、郭兩人抿了抿嘴,卻沒說什麽。

江南二少對誰都強勢,哪怕碰上老趙這個“幹爹”,也同樣不屈,可他們知道,唯有嫂子

這個當幹媽的,他還是能夠聽得進話的。

再抬眼看向裏麵的這幕讓他們兩個老家夥感到溫馨的畫麵,他們突然笑了。

……

秦淮河上。

一葉輕舟飄蕩其上,順河而下。

兩道身影在明媚春光裏悠然而坐,現在離夕陽西下還有段時辰,一對男女倒是頗有詩情畫意,不時的吟上兩首剽竊來的詩句。

當然,男人自然是充當文人騷客,就差拿把扇子裝起風流才子。

女人則充當紅顏知己,可這個知己卻當得一點都不稱職,不時的掩嘴而笑,白眼間盡是嘲諷的意味,嘴裏還嘟囔著這詩吟的真沒有點風花雪月的味道。

男人很苦惱,他連為寶貝婷婷講個愛徒生童話都是晦澀難懂,吟詩可想

而知。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可他依然的裝出一副很有些才華的模樣,然後惹來白眼一堆。

是的,他堂堂江南二少何時這般委屈過,這個傻丫頭竟然還不知足,真該按在腿上狠抽一頓屁屁。

一路上,嬌笑不斷,然而,誰又能感覺得到女人看著男人的眼神裏透著的光芒。

不是生離死別,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的決絕。

再次惹來白眼後,靖皓徹底放棄當一名騷.貨,哦,不,是騷客。

“笑過了沒有,笑夠了給我乖乖閉上嘴巴。”

靖皓對著燕丫頭笑罵一句,伸手攀上她的小腹,整個腦袋貼了上去,“再笑可把我們林家的未來寶貝給嚇壞了,他還以為他媽瘋了。”

燕素柔

白了他一眼,“你才瘋了,好好H不呆,偏要跑南J來吃苦頭。”

靖皓懶洋洋一笑道:“當初韓大少這貨一直都在嘲諷:有時候老天還是非常公平的,雙手血腥禍害多了也是會遭報應的,所以這麽多紅顏沒能替我林家造出個蛋來。

現在,我用最英勇的事實告訴了他,男人不禍害才造不出蛋來。你看看他現在,我家素柔爭氣了,他卻還在努力中。”

靖皓很是無奈的攤了攤手道:“奈何,他就是生不出來,人生最痛快的事莫過於自己不如另外一個男人。”

“咯咯……你這話可真夠缺德的。”

燕素柔掩嘴而笑,伸出小手在他的臉上刮了兩下,俏臉上卻透著濃鬱的幸福意味。

聽著燕素柔肚子裏生命的跳動,靖皓突然輕輕道:“當一個生命在醞釀,當一個男人當上爸爸,原來這種滋味……”

話在這裏停頓,可燕素柔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寶寶在她的肚子裏踢打的時候,她何嚐不是仿佛有股暖流向四肢百骸湧去。

靖皓抬起腦袋,輕撫著她才兩個多月不見隆起的肚皮,“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燕素柔疑惑道:“什麽?”

靖皓隱去臉上的懶洋洋笑意,驀地一冷道:“為什麽上次在H見麵的時候,你卻不肯告訴我你懷孕的事?”

燕素柔心裏咯噔一下,其實她自見到男人的那一刻起,擔心的就是他的興師問罪,果然,擔心什麽來什麽。

你聽聽他這口氣,簡直卻讓人心髒噗通噗通的直跳。

燕素柔看似鎮定,眼神閃爍道:“不是人家不想告訴你,其實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還想當著

我的麵撒謊?”靖皓伸手就在她的屁屁上輕抽一下。

不打則已,一打就讓燕美人的眼眶裏立時溢出一縷讓男人有種想咽唾沫的霧水。

的確,自兩人的戀情曝光後,他們可是整整兩個多月沒有在一起過了,就連同床共枕和衣而眠都不曾有過。

靖皓連忙移開視線,冷冷道:“坦白從寬!”

燕素柔拽著他的胳膊,小嘴一癟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是不知道怎麽對你開口。”

靖皓微微撇嘴道;“這話有點靠譜,還有呢?”

“沒有了。”

“確定?”

“嗯,百分百肯定。”燕素柔很是純真無邪的重重點頭道。

靖皓輕盯著這個明顯還不老實的女人,瞪眼道:“你就是這麽對咱們的寶貝進行的良好胎教?”

“胎教?”燕素柔的美眸很是無辜的一睜,突然輕捂著肚子道:“哎喲,哎喲,肚子好痛哦。”

靖皓嚇了一跳,可當這女人眼裏的那縷狡黠的光芒溢出後,他就知道,燕美人“恃寵生嬌”了。

也是,她現在都懷上了林家的骨肉,你能拿她怎樣,還不得像老佛爺般的供著。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失笑間搖了搖頭,靖皓也不再B這女人,然而,他的眼眸深處卻有著世上最深沉的溫暖,他如何會猜不到這丫頭抱著怎樣一個想法。

隻是,她錯了。

有些事,或許女人會做的更好,也更合適,可她有否想過她的男人。在這樣的時候,男人不是用來躲在後麵,而是站在女人的前麵。

這一刻,靖皓的腦海裏不由泛起了從醫院裏出來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沉默了,哪怕反應最激烈的燕墨天也出奇的不作聲。

這種沉默並非一件壞事,但也不代表就是好事。

事,總在人為的。

隻要他能夠用事實來告訴世人,他江南二少不會被擊倒,他挺的比誰都直。

曆史,是由勝利者抒寫。

哎喲半天,燕素柔感覺自己裝的很B真了,可惜,邊上這壞蛋除了為她緊了緊大衣外卻是沒有半點其他反應,這讓她這個“脾氣已經開始反複無常”的孕婦很是不滿。

柳眉一挑,就想“恃寵生嬌”然而威壓一番,可抬頭間,她愣住了。

在愣住的刹那,她鼻子一酸,一抹濃鬱的霧水在眼眶裏浮現。

均勻的呼吸從他的鼻子裏溢出,他,竟然就這樣坐在船頭睡著了。

然而這些都算不得什麽,他臉上的那抹深沉的疲憊還有他皺起的眉頭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想裝做什麽都不知道,想若無其事的與他共渡兩人溫馨世界,不,還有肚子裏的寶寶,是一家三口。

可她在醫院急救室裏的時候卻比誰都清楚,在醫院廣場前,他為了能夠見到她,與成群的軍區特戰隊員悍然一戰。

特戰隊員代表著什麽,那是軍區的精銳部隊,非一般軍人可以媲美的。不是一個,不是十個,而是過百人。

他為了兌現他的諾言,從H趕到南J,付出了不僅僅隻是力戰而竭的疲憊,或許還有無數的鮮血。

然而更多的是,她感覺到了他的心。

或許不隻自己,那些頑固的想阻撓她與他在一起的人也感覺到了吧。

她埋怨他很傻,可做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做的一點都沒錯。

她因為他而自豪,更為肚子裏的寶寶自豪,有一個像個男人般在戰鬥的爸爸。

燕素柔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龐,緩緩間,一滴淚水從她的眼眶裏滑落,可這一刻她卻笑的比誰都嫣然動人。

女人,哭的時候梨花帶雨,笑的時候麗色生輝,哭中帶著深沉的笑意,這何嚐不是世間最動人的一副美景。

時間流逝……

不經意間抬頭看天,夕陽西下,金黃染紅半邊天,照在秦淮河上,照在一葉輕舟上。

兩道身影被夕陽拉的極長,卻緊緊貼合在一起。

燕素柔

輕撫著小腹,喃喃道:“寶寶,這是爸爸第一次陪我們倆看夕陽。他,就在我們的身邊。”

「撒花,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