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韓晉哲娓娓道來的對於蘇氏及唐氏的攻勢,靖皓陷入沉默中。

蘇氏的攻勢其實也就秉承著一句話:“乘你病,要你命。”

他蘇流楓花費如此多心血抓住他江南二少的把柄,向趙家捅出他與燕素柔之間的有違世俗禁忌的戀情,為了什麽?

說的難聽些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斬草除根,將他這個最大的敵人踩進深淵永不超生。

說的冠冕堂皇的自然就是強者之間的對決,勝者繼續在太子黨領域輝煌榮耀,站在新的高度上為人所仰視。

從現在來看,起碼,最有可能成為勝者的是他北方楓少,而他的預定目的也達到了。

黑道幾千大軍南下,覆蓋幾省,戰火連綿,青英會與他江南二少卻不敢正麵抵抗,他笑了。

那麽,這樣一個由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大好機會擺在他的麵前,他豈有浪費之理,他所等的不就是這麽一天,將他從神壇上麵拉下來的一天。

事實上,韓晉哲沒來這個電話前,他就已經預料到,這個電話隻是讓猜測成為真實的事件而已。

猛烈攻勢?什麽樣排山倒海似的攻勢呢?

官場及太子黨領域自然不像黑道一樣血腥殘忍,說殺就殺,一殺就百人千人。

官場殺人用的是無形的刀,也就是權勢這把比殺豬刀還快的無形刀,不管栽贓嫁禍也好,還是明爭暗鬥也罷,全都離不了這把刀。

說白了,每一個太子黨背後全都站著一個龐大的軍政家族,蘇氏太子黨有蘇氏家族,唐氏太子黨後麵有唐家,林氏太子黨自然就是趙家。

現在,林氏領袖也就是他江南二少身陷危境失去了趙家對他的支持,他蘇流楓還

有何懼。

所以,他出手,背後有個蘇氏為何不用,反正蘇家與趙家早已是擺在明麵的敵對。

也就是說,他的招式很普通且也很實用,以權掌勢,以勢打擊對手的士氣,摧毀對手的信心。

今早,蘇流楓利用蘇氏的影響力與實權將一部分林氏太子黨的成員給拉下馬來,韓晉哲所說的狂猛就是……其中被拉下馬的還有多名林氏太子黨在京城的重要核心成員。

這是一種怎樣的打擊?

起碼,全天下的太子黨成員都明白,在他江南二少與趙上將翻臉後,他已經形同失去了在趙家的地位。

也是,老頭子都要滅你,你這個趙家半個兒還有什麽地位可言。

最重要的是,林氏一直以來的領袖是他林靖皓,而非韓晉哲,更非陳勳、呂承衍之流,就算背後還有趙

家、有韓家,失去領袖對士氣的打擊是慘重的。

再加上蘇流楓一上來的這手重擊,更是將林氏太子黨成員的心給打的七零八落,在很多人看來,淒風苦雨的,天都有可能會塌下來。

最後,樹倒猢猻散,林氏太子黨這杆大旗轟然倒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因為抱著這種思想,再有蘇流楓的這手重擊,也就在一早上的時間,明顯的,京城林氏的很多成員已經縮起腦袋而不敢露麵,甚至是,很多心誌不堅之輩開始接受蘇氏向他們拋來的橄欖枝。

的確,牆頭草總是順著風兩邊倒的。像這種人不可能為蘇氏所重用,他們保的不過是一個安穩而已,注定成不了大器。

然而,牆頭草成不了大器,卻往往能在派係鬥爭中起到極大的作用及影響力。

正是這些牆頭草的叛出倒戈讓原本就因為林氏領袖與趙上將翻臉而陷入迷茫中

的林氏太子黨員的心上雪上加霜。

一人叛無所謂,害群之馬總會有的,兩人叛是情理之中,順應時勢嘛,可當十人二十人的倒戈,那是怎樣一種士氣上的打擊?

顯然,隻要有點智商的人都能意料的到。

至於H的唐駿楠,他的唐氏在南方所借用的招式與蘇氏如出一轍,就是借著他林靖皓現在麵臨的危機乘虛而入,以權打壓林氏在南方的勢力。

同樣的,H的林氏成員也出現了這種恐慌狀態,倒戈的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唐氏已經開始將爪子探進林氏在南方的發家之地??浙J杭城。

靖皓的眼眸越發的深深眯起,或許,自章學陽等三名唐氏最重要的太子黨成員在H那家高級迪廳被淩辱之後,唐駿楠估計就在等這麽一天吧。

蘇氏攻北方,唐氏擊南方,大家各分半璧江山,或者南方還有可能再分多少利

益給蘇氏。

當然,這些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利益刮分,他去猜測也沒有多少意義。是他們的就是他們的,分來分去也不會有好處落到他林靖皓的頭上,他反而是最直接的利益損失者。

也就是說,一南一北,兩大敵對太子黨誓要乘著這個大好機會將他林靖皓及林氏太子黨徹底的抹滅。

現在,林氏的二號人物韓晉哲坐鎮北方,陳勳、呂承衍在杭城主持大局,應對南方的唐氏。

然而,麵對蘇氏、唐氏的攻勢中,趙家的反應卻是出奇的沉默,仿佛默認對手的這種攻勢,更似乎與他們無關一般。

林氏若沒有了趙家這隻領頭羊,單靠韓家、陳家、沈家、呂家等家族是根本不可能抗衡蘇家及唐家的。

感受著對麵一陣靜謐,其間連聲“嗯,啊”都沒有,韓晉哲不由皺眉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靖皓從思緒中回轉過來,淡淡道:“在聽。”

“在聽就好。”韓晉哲輕揉著漲痛的額頭道:“那就請英明的南方太子給句指示吧。”

靖皓笑了,笑的很是燦爛,“韓大少,其實你打這個電話是一個錯誤,我給你指示又能如何?一個人能夠在別人心目中擁有地位是建立在實力上麵。

當初我南方太子能夠成為他們仰視的存在,是因為我有實力。可現在呢,林氏還有哪個不知道我現在麵臨的局麵,我的號令並不見得就比你韓大少來的實在。”

韓晉哲眉頭緊緊皺起,心頭開始有種不妙的預感,難道他林靖皓因為現在的局勢決定放棄林氏太子黨層麵的鬥爭?

韓晉哲在電話並沒有表現出他的憂慮,隻是冷聲道:“聽你這意思,你堂堂南方太子是決定放棄嘍?決定就此臣服在他色流楓的腳底下?”

聽著兩人的對話,邊上東方紫凝與鬱靜瑤的視線刷的一下投射過來,明顯的,她們的美眸裏已經帶著擔憂之色。

信心,一個人能傲然站立的最關鍵所在。

一個若是沒有了自信,他就等同是沒了鬥誌,沒了鬥誌,他還拿什麽與人鬥。

若是男人真的就此頹廢,更確切的說放棄太子黨領域,那麽,這場戰事別說與蘇流楓鬥,就算黑道上與洪門與山口組之間的血殺也是必敗無疑。

聽著韓晉哲話裏明顯的嘲諷意味,靖皓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林氏現在有沒有我這個領袖其實都沒有關係,或許拋掉我的存在,你韓大少更能夠從中扮演應有的角色,發揮更大的作用和影響力。”

對麵的韓晉哲微微一愣,瞬間陷入到沉默中。因為,他明白對麵這位連襟兼兄弟的意思了。

拋掉他林

靖皓,林氏太子黨從此由他韓晉哲掌控,憑著韓家沈家等家族的影響力,很有機會拉攏住趙家及李複亭這位浙J省委書記的嶽父,如果成功,他韓晉哲應該能夠帶領新的韓氏太子黨與蘇流楓對抗下去。

當然前提就是,發表一則公開的聲明,林氏不在有林靖皓這位南方太子的存在,從此由他韓晉哲來領導。

韓晉哲雖然真心當靖皓是兄弟是戰友,可他並非什麽聖人,麵對他親口提出的這種提議,這是何等的誘惑。

因為,若按照他說的來做,不僅能擺脫現在的危機,而且從此又能掌控一個勢力龐大的太子黨。

在沉吟中,韓晉哲最終深歎一聲,還是選擇了放棄,驅走腦海裏的這種要人命的權力誘惑。

這方法是很可行,而且也很有機會擺脫現在的劣勢局麵及即將到來的困局。然而,從林氏崛起開始,他林靖皓就是當之無愧的領袖。

在他的掌控及各種睿智而令人信服的借勢中,林氏太子黨才有如今的局麵與規模。

在杭城橫空出世並立足腳,讓蘇流楓灰溜溜的逃回北方,隨即借著那場浩大的兩敗俱傷的政治洗牌,林氏太子黨成為唯一受益者,不僅向著南方其他省市擴張,還將很多成員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春節又將陳勳領導的海南本土太子黨並入林氏旗下,沒有多久,再次孤身進京,兩場俱樂部事件讓林氏太子黨借勢而起,憑著天才式的手段,在魚龍混雜的紫禁城中立足腳跟……

可以說,林氏太子黨能夠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全都是他林靖皓一人的功勞。

這不僅讓林氏橫跨南北,更重要的是,樹立起了隻屬於他一人的威信,而陳勳、呂承衍等許多人敬重的也是他這個人。

他韓大少雖然也是太子黨領域的核心人物,可比之他,遜色太多了。

他林靖皓就是林氏的領袖,一個他人無法取代的領袖。

正是因為如此,他一陷入危局中,整個林氏太子黨就立馬慌神了,就連他韓大少都感覺掌控的力不從心。

這種局麵也印證了王成慧在南J說過的一句話,失去南方太子這個公認的領袖,林氏太子黨也失去了他存在的意義。

所以,他倒下了,林氏也就垮了。

從沉吟的思緒中恢複到現實中來,韓晉哲微微苦笑道:“你的提議我認為可行,也很誘惑人,因為我不是聖人。

可惜現實卻讓我卻步,林氏隻能是林靖皓的林氏,他成不了韓晉哲的林氏。所以,我選擇林氏太子黨就算一敗塗地,我也要賭將來更大的輝煌。”

“哈哈……”靖皓笑了,笑的很大聲,嚇的東方紫凝與鬱靜瑤連忙靠近一左一右挨著他,仿佛怕他幹出什麽傻事來。

笑過之後,靖皓突然嗓音冰冷道:“韓晉哲,我對你的抉擇隻能說一句:你真的很愚蠢。”

“愚蠢?”韓晉哲輕笑道:“我這是難得糊塗,許多時候,一時的糊塗卻能帶來更大的榮耀。”

靖皓淡淡道:“但願你以後不要後悔。”

韓晉哲笑道:“後悔是地上爬的水裏遊的。”

靖皓燦然一笑,瞬間融化他臉上的那種冰冷,“想擺脫這種局麵不是不能,重點兩字:趙家。若還要說重點,三字:女主人。”

韓晉哲自然明白,趙家女主人,也就是他林靖皓的幹媽王成慧這位影響力龐大的女上將。而以權勢抗衡權勢,安撫林氏太子黨的軍心。

然而,韓晉哲更加清楚,有些事他能去辦卻不一定能辦的好,有些話他能說但他林靖皓更適合。

審時度勢,做彼此應該做的事。

在對麵的電話重重的敲了一聲,靖皓沒有再說什麽,伸手掐斷兩人間的信號。

沉吟一會,靖皓撥通了幹媽的電話,“媽,是我。”

“敗壞門風的小混蛋,你還敢給媽打電話。”對麵的嗓音很是冰冷。

「撒花,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