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222章 我包養你,15萬一年!
看著黑色轎車漸漸遠去,龍碧嫻四年來破天荒地第一次目送著司馬長空遠去。人往往總是在通過對比才知道得失,如今的司馬長空,讓她開始覺得有了可以拿來對比的資本了,她開始不得不去正視這個被她毫不可惜地拋棄的男人,她也在想他究竟有了什麽樣的改變。
“玉晴,把車開回你的家吧,我陪你回去,然後我再回來。”司馬長空的雙目望著前方,心事重重地說。
費玉晴很識趣地沒有打擾他,讓他消化著他那些陳舊的憂傷,也聽話地將車子往費家別墅開去。
將費玉晴送到家,他才轉身閃入夜色之中。
但是,他沒有直接回寓美居,他漫步在鬧市之中,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害怕一個人靜下,那樣他會想太多不該去想的事情。尤其是想到龍碧嫻,他的心就會無法抑製地疼痛。他現在很需要熱鬧,雖然向來很討厭喧囂,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很是渴望在喧囂裏放縱一回。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一家酒巴。
璽兒一夜狂舞,把自己想成妖精,把自己想成蛇,在陌生和熟悉的人群當中亂舞,燈紅酒綠,那麽多人在這裏迷離、流連。她雖然隻是來這個城市遊玩,隻是這個城市的一個過客,可是,旅途的奔波並沒能消解她心中壓抑著的某種情緒,所以,她也很需要在這霓虹燈下放縱一番。
一個陌生男人總是圍著所有女人轉,他對所有女人表示好感和讚揚,他在找機會,伺機乘虛而入,他可能是條毒蛇,販賣毒品,拐賣女子。
璽兒豎著拇指,在人群中穿梭,像個飄蕩在夜色中的黑色女巫。她以為自己始終傳統,即使在這樣的場合,有這樣的思想和舞動,也隻是在刀刃上舞蹈,痛和寂寞唱的才是主角。
她要把身上所有積蓄的力量繃緊的神經壓抑的情緒,全部釋放。
導遊叫璽兒跳起來,實際上他不叫她也依然熱烈,反正今天晚上不打算做女子,不打算做人。啤酒瓶在空中交流,觥籌交錯的空虛,大家似乎很熱情,內心實際上很冷漠。她似乎很狂熱,實際上清醒得很。感情的匱乏,人際的淡漠,愛的能力的缺失,如今隻能在陌生的人群中尋找暫時的溫暖,悲哀吧?
在陌生人當中竟然感覺更加安全和溫暖,對愛束手無策。同行的阿軍拿起酒瓶,她很快呼應,但她不喝酒,把啤酒搖得泡泡滿桌子都是,象個瘋丫頭一樣,無法無天,狂浪大笑,沒有人撫摩得到她內心的淒涼。她隻要在這一刻把那些東西都遺忘,就過一段人們所說的麻醉生活,一段鏡頭就可以。
阿軍抬高了屁股,卯足了勁,把她一下撞飛到門邊,陌生人伸手扶她。她站起來,再也舞不動了,阿軍是個奔四還先進的人,依然有活力,他得意的笑,善意的笑,她不在意,爬起來,大汗浸濕衣服,水滴落在她白色威蘭西西褲上,留下黃色汗漬頭發貼在額頭上。被酒吧的狂熱氣氛炙烤,真覺得自己是隻熱氣騰騰的餑餑,腳酸軟,耷拉在酒吧的桌麵上,吃芋頭絲,口幹舌燥,是因為剛剛尖叫過於狂放。
她轉臉,看到那個肚子掛輪胎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點頭表示善意問候,他四顧無人關注,坐下來,自如老練。他問她:“我包養你,15萬一年,你看怎麽樣?”
璽兒暗自偷笑,前不久會麵的同學剛剛討論過這個問題,她們是在酒吧遇上的一個男人,擅自坐下之後,給拮據的她們買單,她們本來對點食品十分吝嗇,一看到有人幫付帳,果真大膽起來,點了很多吃不完的東西,之後他就問她們這個問題,她們那時還小,不懂得什麽叫包養,隻知道有得吃挺幸福的,又不用付帳。所以興致勃勃詢問,什麽是包養,包養了之後怎麽樣?為什麽要包養?包養來幹什麽?問得那個男人氣岔。說到這她笑翻了,她們也是笑得直叫揉腸子。
如今很巧合,也有人問她這個問題。
璽兒噗嗤笑出聲來,是因為想起同學童言無忌的樣子。她也想問同樣的問題,忍住笑之後,她十分感興趣地開始跟他討論:“我是不是應該讓你包養?”
大肚男很親切、自信的說:“你當然應該讓我包養……”說得似乎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不可忤逆的。
直到最後璽兒投降,同意說:“我媽媽生我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包養的。”
大肚興奮地取出名片給她,而她不想把電話留給他,搪塞說手機已經賣了,因為要買數碼相機來這裏跳舞照相,話沒說完,手機響起來,但是她一點不尷尬。
要她回頭給他電話,考慮這個問題,然後答複他。我跟他握手,他順勢把我拉到包廂空曠地,開始舞動身軀,他略顯龐大的軀體,顫抖得十分狂妄,就象要把身上的脂肪都甩出去的樣子。
璽兒舞動得象隻瘋狂的兔子,心裏胡亂思考,思想隨意迸裂,想能不能在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果真就犧牲了青春自由自尊去寄生在他的包養下,都說鳳凰要涅磐,是不是就是犧牲。她到廁所打電話,把這個畸形的想法告訴了好朋友,好朋友在電話那邊啐了她一大口,說她喝多馬尿就回賓館睡覺,不要問這種無恥的問題。
璽兒回到包廂,球賽開始了,一個女子叼著煙,在角落,不知道她眼神看哪裏,像隻孤獨的狐狸,自戀和高傲的表情。剛剛在璽兒旁邊轉悠的男人到他身邊,伸手邀請她,被她拒絕了。
璽兒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麵,她抬起眼角看璽兒一眼,隨即隻看自己吐出來的煙圈,一言不發。璽兒注意到她火紅的卷發,黑水銀一樣的眼睛,細致的嘴唇,嫣紅的顏色,妖冶的眼影,橙色的腮紅,她就象隻水果一樣,散發誘人香氣,又注明了:請勿靠近!男人心裏麵癢癢的不免都受到了強硬的拒絕。她遞給璽兒一支煙,璽兒接過來,放在指間夾著,也不抽。
她可能覺得璽兒接他的煙,可以說話,就靠近璽兒說:“我家不在桂林,在山東,我來這裏旅遊,一個人。”
璽兒問:“那你一定孤獨冷清吧?”
她不答,隻是淡淡一笑說:“我請你喝酒!”
WAITER拿過來,紅色的**,她碰了璽兒的杯子說:“很熱鬧,沒什麽孤獨,習慣就很舒適。”
轉眼她就離開了這個廂,她來得很唐突,消失得也很迅速,城市裏麵可能有大批這麽神秘的火紅頭發的城市邊緣人。我們都沒辦法理解和猜透他們的心思。我們都不喝同一湖的水,怎麽可能知道她們的酸甜苦樂。或許某個時候,我們也許也象她那樣解脫和漂泊。然而過客的溫暖還是存在心靈的一塊旮旯,既深沉、又久遠的地方。
璽兒閑不住,她美麗的幽靈一般,往來穿梭在狂亂的人群裏。這裏本該屬於瘋狂的人們的,璽兒看著一張張泄放著熱情的臉,但卻又被他們同時隱隱散發出來的荷爾蒙的氣息熏得心頭起了反感。所以,反倒是寂寥如那個卷發女郎給了她清晰的印象。
正當她開始覺那熱鬧索然無味之際,她的目光掃過一個陰暗的角落,掃到了一個靜止的身影。之所以說靜止,實在是因這裏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在隨著那震耳欲聾的旋律搖擺的,但是那個身影沒有,他就那樣靜在那裏,靜靜地坐在那裏,就連端著酒杯的手也是靜止的,中有酒杯中的紅色酒液在微微搖蕩著。
璽兒好奇,對於與本該瘋狂的酒巴有些不協調的人,她就會好奇。也或者,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有值得好奇的地方。所以,她又風情款款地走了過去,也不跟那個端著酒杯,眼睛定格在酒杯上的年輕男人打招呼,就大刺刺地坐到了他的對麵,還大膽地盯著這個男人看。仿佛這個男人本來就隻是一個靜止的雕像,本來就是供人觀賞的。
璽兒真個像欣賞一座雕像一般地上下打量著他,甚至還貪偏頭側身,身子前傾後仰,就著沒伸手去摸他的線條了。
他的五官硬朗有型,有如素描中的那樣棱角分明,他很帥氣,但更冷酷。他不僅整個人定格不動,就連眼珠也沒有眨一下,這似乎真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應該有的姿態。
“你……來喝酒的?”璽兒問。
他沒有反應。
“失戀了吧?”璽兒又問。
他還是沒有反應。
璽兒雙眼頑皮地眨了一眨,舉起杯子去他那隻停在空中的杯子,然而她仰脖幹了,而他卻依然沒有半點動靜,不是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璽兒搖著頭笑了:“大哥,你是不是地球人啊?”她邊說邊將手伸到他的鼻端之下探了探,又縮了回來,說道:“原來你也呼吸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