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惡性循環

握在掌心的小手也是血肉模糊的,手掌的皮肉被摳在外麵,十根青蔥手指,有的指甲斷裂,有些指縫中還嵌著血肉。顧希堯心疼的吻著她的手背,鳳眸竟不自覺的濕潤了。聽醫生說,她痛了整整一個上午,卻沒有喊過一聲痛。原來,她就是用這樣自殘的方式,隱忍著別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林笑恩,你隻是一個女人,偶爾軟弱一次又如何!”

睡夢中,她也是不安的,掙紮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語著。顧希堯將身體傾過來,才勉強聽清她呢喃的低語。灼灼的目光瞬間黯淡,如燃盡的死灰一般。

她在說:顧希堯,我恨你。

他歎了聲,起身取過毛巾,細心的為她擦拭著額頭,然後是手,最後是沾染了些灰塵的白玉足。她就這樣赤足追了出去,一點兒身為產婦的自知都沒有。如果因此落下病根,他隻怕是要自責一輩子了。

打開床頭的醫藥箱,他取出消毒液,用棉棒沾了,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笑恩手心的傷口。許是不經意間弄痛了她,笑恩蹙眉,下意識的縮回手,而顧希堯卻緊握著她的手臂,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因為疼痛,笑恩口中溢出一聲呻.吟,顧希堯心口一痛,力道放鬆了些,俯身在她唇瓣輕啄了下,貼在唇邊的溫度是真實的,他緊繃著的心弦才鬆了下來。

林嵐推開門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顧希堯單手撐住笑恩身上,他的唇就貼在笑恩的唇角邊。而恩恩趟在他身下,卻沒有絲毫的掙紮,亦如沒有生命的木偶。

“顧希堯,你怎麽在這兒!”一時惱火,她並沒有控製住情緒,聲音還是高八度的。“你對笑恩做了什麽?”

他冷魅的笑,隨意的起身。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自顧取了杯子為自己倒了杯水。“笑恩是我妻子,我對她做了什麽、做過什麽,都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管。”

“你們已經離婚了,顧希堯,離她遠一點。”

他戲謔的輕哼,“笑恩留下來的離婚協議我並沒有簽字,從法律上來講她依舊是我妻子,何況,她剛給我生了孩子。你覺得我會放她離開我身邊嗎?”

“你……”林嵐咬牙,無恥兩個字終是沒有說出口。她還是有幾分顧及,知道顧希堯是惹不起的人。“笑恩已經不愛你了,顧市長是聰明人,何必非要糾纏不休的。”

“你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她愛不愛我。”顧希堯鳳目微斂,透著孤冷的光芒。女人不會給不愛的人生孩子,笑恩對他的愛,他從未懷疑過,隻是這愛中夾雜了太多的恨與傷害,裂痕已經存在,想要修複又談何容易。

林嵐冷哼,不得不佩服顧市長的自負。“她若是愛你,又怎麽會千方百計的逃離。”

這一句的確是戳中了顧希堯要害,他鳳目微眯,目光冷厲的落在她身上。即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嵐,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不動聲色,反而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知道顧市長有本事有手段,你若是想對付我這樣的小老百姓易如反掌。”林嵐再次開口的話顯然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顧希堯輕哼了聲,別過目光,淡柔的落在沉睡中的笑恩身上。“你是她在乎的人,我不會對你下手。”他的語氣也是淡絡,話鋒卻突然一轉。“不過,我可不保證不動向陽。他不是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嗎?正好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不要為難向陽,是我得罪的你,有什麽都衝著我來。”林嵐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她不接受向陽,隻是不甘心而已。畢竟愛過,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顧希堯輕笑,唇角眉梢帶著幾分戲謔不羈。“林嵐,你應該懂得禍從口出這句話,管住你的嘴。”

林嵐雙唇緊抿,卻不敢在多說一句。這樣一個撒旦般的男人是根本惹不得的,她不得不為笑恩以後的日子擔憂起來。

林嵐杵在那裏,讓顧希堯覺得十分礙眼,他冷撇了她一眼,有些慵懶的開口。“我記得林氏應該留了一堆爛攤子等著處理才對,你這個特助竟然這麽清閑?”

林嵐不傻,自然聽得出他是攆人的意思,笑恩還在昏睡,她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屋內恢複了一貫的安靜,在藥物的作用下,病床上的笑恩終於睡的安穩了。隻是臉色依舊蒼白,臉頰還掛著殘餘的淚痕,嘴唇幹裂發白,已經沒有了血色。他俯身,溫熱的舌溫柔的舔舐著她的唇瓣。沉睡的女子沒有絲毫的反應,長長的睫毛還掛著潮濕的水珠,在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排扇影。

他修長的指尖撫摸著她的眼,小心翼翼的拭去淚痕。眸光深諳,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他與笑恩,從相遇開始,便一直做著重複的惡性循環。傷害,心疼,然後再傷害,再心疼。並且一次比一次傷的更重,心已經千瘡百孔。然而,明知會受傷,卻還是舍不得放手。愛啊,不過是一把雙刃劍,傷她的同時,他又何嚐不痛。可即便再痛,比起失去,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如果恨我可以讓你好過一點,那我寧願你恨。”他將她纖細的手嗬護在掌心,心疼的吻著。愛也好,恨也好,隻要她能如現在這般安順的

在他身邊,他什麽都不在乎。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響了幾聲,顧希堯劍眉一挑,透出幾分被打擾的不耐。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一端,方子祈口齒模糊不清,顯然是喝高了。他認識的方子祈是一個內斂的人,極少失控,不用深想也猜得出一定是出了事。

“你在哪兒?嗯,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到。”顧希堯簡單的回複了句。深深的看了笑恩一眼,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才不舍的離開。

病房的門被推開,兩旁一邊一個黑衣保鏢,如兩個門神一般。

“看好太太,如果她醒了,立刻給我打電話。”顧希堯平淡的吩咐了句。

“是。”顧家的保鏢都是沈珈藍一手調教出來的,做事穩妥並且從不多話。

————

顧希堯驅車向酒吧而去,地方是再熟悉不過的,那也是他曾經醉生夢死的地方。若不是方子祈有事,他想他再也不需要踏進這個地方了。隻要笑恩在他身邊,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想,笑恩總有被馴服的一天。又或者,如果笑恩想,他願意被她馴服。

VIP包房中,方子祈喝的爛醉,桌麵上、地上堆滿了空酒瓶。他胸前的襯衫半敞著,身體癱軟的靠著身後的真皮沙發。碎發被扒的淩亂,哪裏還是平日那個一絲不苟的方子祈。

他雖然狼狽,卻好端端的在他麵前,顧希堯便沒剛剛那般擔憂,漫不經心的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隨手點燃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才不急不緩的開口。“幹嘛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天還沒榻呢。”

方子祈苦笑,順手拎起桌上的酒瓶,依舊咕咚咕咚的大口灌著酒。顧希堯也不攔著,慵懶的坐在那裏吸煙,等著他喝夠了自己開口。

“你說我們男人是不是犯賤啊,遊戲在萬花叢中的愜意日子不過,偏要在這裏裝個女人,TMD就是給自己找罪受。”方子祈痛苦的指著心口的位置,一時失控,將手中的空酒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顧希堯依舊安穩的坐著,就看著方子祈鬧,沒有絲毫阻撓的意思,甚至連表情都未變一分。有些事憋在心裏,反倒不如發泄出來痛快。他還知道痛就好,至少不算病入膏肓。

謝嫣然大小姐脾氣,婚後和方子祈吵架都成了家常便飯。顧希堯自然明白,他將自己弄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絕不僅僅是吵架那麽簡單。

“怎麽?謝嫣然又犯公主病了?”他不冷不熱的問了句。

方子祈自嘲的笑,再次拎起了酒瓶,而酒已經見了底,他便動作遲緩的去拎另一個酒瓶,反複拎了幾個,才發現麵前的酒瓶都已經空了。“再來一遝酒。”他大聲的對門外嚷嚷著。不多時,便有服務員戰戰兢兢的將酒端了進來。在酒吧裏酒鬼鬧事的事時有發生,服務員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顧希堯讓服務員開了瓶紅酒,動作優雅的倒在水晶高腳杯中,搖晃了幾下後,才將杯壁至於唇邊飲了口。“子祈,你現在還品的出酒的味道?別TM浪費了。”

————

謝謝親們的閱讀,明天見。這些天加班所以寫的慢了一些,明天加更,謝謝親親們的支持,耐你們~~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