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蝴蝶飛不過滄海

清冷的街道旁,笑恩孤單的坐在公交站冰冷的長凳上,她的身側是粉紅色的小行李箱。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染了層清晰的哀愁,路燈從旁側照下來,在她身後將影子拉得修長。笑恩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無辜的樣子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女孩。懶

在嫣然麵前,她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表現出半分的軟弱,可是,不哭不鬧不說,並不代表她沒有感覺。當電話那端傳出周夢潔聲音的時候,一字一句好似萬劍穿透心房而過,痛得幾乎窒息。她終於體會到母親曾經的感受,被心愛的人背叛竟是如此痛不欲生。如果沒有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她脆弱一些,或許她真的會選擇和母親一樣的路。

他的承諾很美,甚至讓她奢望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當一切消失的時候,笑恩終於明白,原來天長地久是一件多麽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幸福是一種多麽玄妙多麽脆弱的東西。也許愛情與幸福無關,也許這一生最終的幸福與心底最深處的那個人無關,她終究是無法牽他的手,一生細水長流地把風景看透。

天空又飄起了細碎的雪花,笑恩伸出手掌去接,雪落無聲,即便融化在掌心依舊是沉默的。隻有冰涼的感覺刺痛了心扉。這樣美麗的雪夜,她卻無處可去,兜兜轉轉了一圈,依舊回到了原點,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她永遠逃脫不掉孤獨與寂寞。蟲

有一個人他教會你如何去愛,可惜他並不愛你。而顧希堯偏偏就是這個人。她是真的恨他的,如果不曾愛過,又如何會有銘心刻骨的痛。

刺耳的刹車聲在麵前不遠處響起,一輛豪華寶馬跑車停在路邊,車門被推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定湛藍色的傘。笑恩一直淡漠的低沉著頭,對四周的一切都是漠然的。直到,頭頂的雪突然停了下來。她錯愕的抬頭,發現頭頂的天空變成了湛藍色。漂亮的男人握著傘柄,微笑的看著她。

“你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嗎?”他戲謔的笑著,嘴角邪氣的上揚。

笑恩白了他一眼,便目光淡漠的看向地麵。“這個笑話有趣嗎?慕少爺。”

“的確有些冷。”他訕訕的摸了下鼻子,也不征詢她意見便在她身側做了下來。反正這是公共設施,慕大少爺坐的心安理得。“不好奇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嗎?”他側頭問道。

笑恩輕笑,似乎對他的話並不感興趣,也沒有與他調侃的心情。“慕大少爺若是想說,我是不介意聽一聽。”

慕允晨的臉色沉了沉,在來時路上編好的說辭竟然噎在喉中。他早該知道在她麵前討不到便宜。

一次偶然,他撞到林嵐在替笑恩辦理出國手續,於是便請了私家偵探留意笑恩的行蹤。隻是,這些他自然不敢實話說給她聽。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行徑。

短暫的沉默,他並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瞥了眼地上安靜陳放的行李箱。“真的要去荷蘭?人生地不熟,你和孩子在國外要如何生活?”

笑恩表麵上並沒有什麽反應,依舊是淡漠著一張臉。心中卻冷哼了聲。慕允晨,他知道的還真多。“這好像不是慕總該關心的事吧!”她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慕允晨再一次碰了釘子,俊臉冷了幾分,他堂堂慕少也是忒般驕傲的人,卻屢屢在這小丫頭麵前吃癟。“林笑恩,你知道我是想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

笑恩苦笑,她有怎麽會聽不出那是關心,可她承受不起他的好意。“同窗一場,或許我真的欠你許多,慕允晨,你知道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以後,天各一方,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第一次,她神情專注的凝視著他的眼睛。

慕允晨心中一痛,但表麵上還有維持一貫的不羈摸樣。恍惚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不過是一直在強顏歡笑而已。如果他真的做得到放手,那麽,也就不必如此痛苦。

“恩恩,你回不回應是你的事,愛不愛你卻是我的事。我們都沒有資格去約束對方。”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手中的傘卻一直偏向著笑恩的方向,生怕她被雪淋病。

笑恩沉默不語,這一次並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他遠比想象中固執。

冬夜陰寒,慕允晨無聲的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笑恩肩頭,她掙脫了幾下,他卻執拗的又塞給她。笑恩拗不過,隻能接受他的好意。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天便要亮了。笑恩看著天邊升起的啟明星,唇角挑起一抹釋然的笑靨。很快,就可以擁有自由了吧。而身旁的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桶涼水潑了過來。

“你真以為可以逃過顧希堯的眼睛?在a市顧市長可以說是隻手遮天了。他未必就不知道你去荷蘭的事。”

笑恩微蹙眉心,她知道慕允晨的話有道理。此刻,她說不出自己是怎樣的心情,竟然隱約的存了幾分僥幸,希望他可以追回她。笑恩伸手拍了拍有些發昏的頭腦,搖頭苦笑,她真是魔杖了才會牽掛著他。

“恩恩,不如我們來打賭吧。”慕允晨側頭,含笑看著她。

“什麽?”笑恩不解。

“如果顧希堯趕來機場攔下你,那麽就證明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就徹底放手,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中。”

笑恩輕笑,從他的話中,她敏感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如果他沒出現呢?”

“如果他沒有出現就說明他對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不如忘記他。我可以做你孩子的爸爸,我會照顧你們。”慕允晨說的很認真,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表情,而笑恩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然的,不悲不喜。

“對不起,我對這個賭約沒有興趣。”她淡然起身,拖過一旁的行李箱。

“是不想賭,還是怕輸?嗬,我第一次知道林笑恩也有害怕的時候,你真這麽在乎他?”

笑恩背對著他的身體明顯一顫,僵直在原地沒有了動作。她的確是在害怕,怕被傷的徹底。“慕允晨,激將法對我沒用。”她回頭,勉強的維持著表麵的淡定。

他冷冷的笑,心知肚明卻病沒有拆穿笑恩的假麵具。他知道她是驕傲的,不忍心傷了她的自尊。“既然沒什麽好怕的,賭一賭又何妨。”他起身,有些粗魯的奪過笑恩手中的行李,硬是將她和行李一起塞進了車中。“我送你去機場。”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笑恩並不去看慕允晨,一直目光飄渺的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心中愁緒萬千。明知這也許是慕允晨的陰謀,可她還是默許了這個賭約,也許,心底深處依舊存在那一抹僥幸與不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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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公寓中,顧希堯冷漠的坐在沙發上,客廳沒有點燈,他坐在黑暗中,隻有手中煙蒂明滅的火光,映得一張俊臉格外冷魅。麵前的水晶煙灰缸中堆滿了煙頭,屋內的煙氣更是嗆人。顧希堯鳳目微眯,一直盯著桌麵上安靜的手機。許是等了太久,他有些疲累的靠上身後柔軟的沙發,而手機卻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

“查到了?”他有些急切的問道。

電話那端依舊是沈珈藍沉穩的聲音。“恩,早上七點的飛機飛往北京,然後在北京轉站荷蘭。”

荷蘭!顧希堯苦笑,難怪她會問起那個地方,原來她早就有了離開的心思,隻是她的計劃中並沒有安排他。

顧希堯快速的套上外套,向外走去。剛推開門,一個柔軟的身體便傾倒了過來,十分巧合的跌入他懷中。周夢潔緊閉著雙眼,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左腕的內側是一條不淺的傷口,不斷的流著血,她米白色的外套染紅了一片。

顧希堯眉心緊鎖,搖晃了幾下她癱軟的身體。“周夢潔,你醒醒!”她依舊毫無反應,甚至氣息都是微弱的,好像下一刻這個女人就會在他麵前失去生命的跡象。他有些惱了,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決絕的事。

“周夢潔,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快點醒過來。”他將她打橫抱起,步入電梯。然後驅車快速向醫院而去。在生離與死別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拯救後者,他自負的以為無論笑恩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有辦法將她追回。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的擦肩,幾乎真的成為了永別。

醫院清冷的長廊盡頭,顧希堯安靜的坐在手術室門外,他雙手撐著頭,比害怕更甚的卻是急切,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腕上的手表,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而手術室的燈卻一直亮著。

此時時刻,人潮湧動的機場中,笑恩安靜的坐在候機室中,雙手交疊在身前,緊張的來回攪動著。她的目光不時瞟向正門的方向,希望能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而她患得患失的模樣看在慕允晨眼中竟然有些諷刺。

周夢潔躺在急救室中,顧希堯根本就不會過來。他知道笑恩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這不正是他所希望見到的嗎,可為何他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不錯,是他慫恿了周夢潔,阻斷了顧希堯與笑恩最後的一絲機會。這樣的手段並不光明磊落,甚至是卑劣的,可是為了得到,他不介意不擇手段。

機場大屏幕的時鍾滴答的轉動著,很快跳過七的數字。廣播中傳來女子柔美溫和的聲音:由a市飛往北京的cz3101次航班開始登機了,請沒有登機的乘客到2號登機口準備登機,謝謝。

笑恩將手中的登機牌和護照握的緊緊的,淺白的指尖幾乎失去了血色。他終究是沒有出現,真的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有些自嘲的一笑,她還在期待著什麽,期待他會從天而降,挽留她,挽留住他們的婚姻嗎?林笑恩,別傻了,這一次該死心了吧。

她起身,托起腳邊小巧的行李箱,抬頭向對麵雙手叉腰站的慵散的男子一笑。“我輸了。”

慕允晨懶懶散散的笑,這個結果幾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以至於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喜。他走上前,瀟灑的奪過她手中的行李,想登機口走去。另一隻手中拿著護照與登機牌搖晃了幾下。“小爺在國內呆膩了,正好也想去荷蘭散散心。聽說荷蘭的畜牧業很發達,並且絕對安全健康。我兒子就不怕被三聚氰胺塗毒了。”

笑恩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跟隨著他的腳步向登機口走去,隔著通明落地玻璃窗,笑恩還是下意識的回頭凝望,擁擁嚷嚷的人潮中,依舊找不到熟悉的身影。眼前,竟然不自覺的模糊,她發誓,她真的不想再為他掉一滴眼淚,可是,分別在地球的兩端,這一次的轉身,就無法在回頭。

蝴蝶飛不過滄海,不是沒有勇氣,而是海的那一頭,沒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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