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幕 口水戰

“將你的憤怒盡情地發泄在無辜的人跟最親的人身上,你的心裏好過了嗎?舒服了嗎?”因為放心不下,所以悄然尾隨葉遺心其後到醫院的惠姨,站在病房外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包括心兒痛哭離去。

不能再這樣了,雖然兒子失去雙腿,她跟他一樣心靈倍受煎熬,疼痛萬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不是嗎?況且所有的路都是他一個人自己選的,那麽就要承擔所有的結果。

當整個病房靜下來又隻剩下JOE一個人以後,惠姨才走到門邊,滿眼責備地看著兒子。

“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廢人,但是我並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同情,包括她,甚至是你。”JOE雙眼飽含痛苦之色的看著母親,全身猶如暴怒的野獸,凶猛地難以靠近,說出的話,也是句句傷人。

“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惠姨搖頭不信,“你不是我的兒子。”

“對,你的兒子他死了,當他失去雙腿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這個廢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你們又何必假惺惺的同情他可憐他!”不待惠姨說完,JOE憤怒地伸出手,掃落就近的一切東西,咆哮大喊,滿身都是傷人傷己的刺。

隨即,整個病房一陣乒乒乓乓,頓時陷入狼籍。

“我的兒子,他是溫和儒雅的,也許他長的不是特別英俊,但是他那溫暖的笑容,卻能撫慰很多人的心靈;他性格好,從來不會隨意的對人亂發脾氣,不管親人還是旁人;他很堅強,盡管不被重視,才華不被認可,可他依然不氣餒,天天鼓勵自己,也鼓勵著另外一個同樣命運多舛的女孩,直到他們都取得了成功;我的兒子,他很孝順,從來都不會對我大吼大叫,盡管他爸爸死的早,可是他卻懂事的幫我分擔了很多事情……”惠姨不理會他的憤怒,徑自站在門邊,遙望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心酸地回憶,每多說一句,她的心裏就更痛一分,直到整個臉上,眼淚縱橫。

仰躺在病床上的JOE,聽這母親一字一句的低喃,似回憶更是對他現在的控訴,他的心就如刀絞般疼痛,更加愧疚,雙手放在兩側,不自覺的揪著被角,越來越緊。

他不該的,不該對母親發火的。

媽辛辛苦苦地將他養大,吃了多少苦頭,他比誰地清楚,可他現在,是怎麽回報她的呢?因為自身的痛苦,就完全忽略了母親的感受。

她一定很痛心吧。

自己真的太混帳了。

“你說的對,你不是我兒子。”惠姨轉過頭,看向對麵與往常已大相徑庭的親人,“如果是我兒子,他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心愛的女兒傷心難過流淚,還要說出那般殘忍的話;如果是我兒子,他也不可能會對我大吼大叫,一點也不明白我的苦心;如果是我兒子,就算他傷了殘了,缺胳臂還是缺腿,他都不會意誌消沉,應該會奮力振作,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既然不是我兒子,我想,我已經沒有出現在這裏的必要……”說完,惠姨便轉身。

病房的門一點一點的關上,就要全部合上的時候。

“媽……”JOE滿心愧疚的呼喚自身後傳來,“對不起。”

背對他而站,顫抖的手握著門把的惠姨,聽到那聲屬於兒子的呼喚,淚流滿麵的笑了。

她知道,她的兒子,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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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惹出一堆不可收拾的爛攤子,你就隻會躲在無人的角落沒用的哭泣嗎?”一道充滿指責口吻的聲音,從背後冷冷地響起。

正坐在樓梯口,雙手抱膝,埋頭哭泣的葉遺心一怔,陡然聽下哭聲,帶著紅腫的雙眼,一邊抽噎,一邊轉頭。

裴逸堯的父親,他又想幹什麽?

“如果裴老先生是想落井下石,趁機奚落我一番,很抱歉我目前沒有那個閑心,所以恕不奉陪。”盡管因為哭的太久,所以聲音太過沙啞聽起來很沒底氣,可是出口的話,仍然充滿防備,句句帶刺。

她不是照他的話做了嗎?在他兒子跟自己兒子間選一個,她選擇了小恩不是嗎?也答應了會永遠消失在逸堯的麵前,那他還想怎樣?難道一定要逼她去死,他才會甘心嗎?

“哼,你除了嘴巴不饒人外,你還有什麽過人之處!”裴父看她這樣虛張聲勢的樣子,忍不住的從鼻腔裏哼出聲。

如果不是因為逸堯一直醒不過來,而醫生說她有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你以為他真的很想出現在這裏,真的想再看到她嗎!

“對,我就是除了嘴巴賤就一無是處,怎樣,那又怎樣?你的兒子就是喜歡我不是嗎?你再不承認再不甘心又怎樣,你裴家血統再高貴又怎樣,還不是讓我這個卑賤的人孕育出了兩個姓裴的孩子。所以你現在是要在我麵前得意什麽,裴老先生?你不要忘了,你的兒子你的孫子他們現在都還在這個醫院裏,他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你真的以為你有什麽了不起的嗎?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可憐。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一條活路都不給嗎?你逼死了我一個連心娃,對你堂堂的華盛集團有什麽好處?就當我求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了逸堯,為了小恩小惠,為了你裴家千秋萬代的子子孫孫,拜托你積點陰德吧!”也許是長時間的高壓跟傷悲讓她無處發泄,此刻終於找到了出口。葉遺心豁然起身,跳到裴啟仕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很不客氣的霹靂啪啦,冒出一長串的話。

句句現實,字字傷人!

裴父狠狠地瞪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緊閉嘴唇,久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