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奇怪的來客

我聽她話語滄桑古怪,心裏已知她必定活了極長的時間,恐怕不僅僅是七八十年,而是好幾百年。

烏蘭說:“僅憑你們兩個是殺不了那條龍的,得需要人幫忙。我算計著,那人也差不多該到了,你們二人就在這裏等幾天,等那人來了,一起殺掉龍。殺龍之後,龍窟中的寶藏盡皆歸你們所有”。

我和特穆爾應是。

中午飯吃的是煮羊肉,煮羊肉的湯裏家裏去腥的草藥,味道有些苦澀,不過很好吃,而且調補身子。下午閑來無事,我和特穆爾騎了兩匹馬,去草原湖那邊玩了玩。草原湖的湖水結冰,白茫茫一片,冰麵上是一層白雪。我暗叫可惜,如果是春夏時節,這裏綠草如茵,風景美不勝收,野鴨、天鵝都在湖水中捉魚,自然風光那是極為賞心悅目的。而冬天的風景就有些淒涼、粗獷了。

草原湖是草原、河流、湖泊交織而成的濕地。

我小時候經常來草原湖玩,那時候我特別喜歡用弓箭打野鴨,打死後就用小刀切下野鴨的胸脯肉,放在火上烤了吃。

兒時家裏窮,沒啥好吃的,這野鴨胸脯倒是難得的美味。

想的有些多了。我坐在湖旁,想到了去世的父母。父親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已經模糊了,隻記得他是個挖煤的工人。母親有些胖,是個很執拗的鄉下女人,不過很疼我們兄弟姐妹。

……

特穆爾說:“那烏蘭說要等人,不知這等的是什麽人?”

我說:“恐怕也是像我們兩人一樣,是在陰陽兩道混飯吃的。不過特穆爾,你怎麽幹起了這行”。

特穆爾笑著說:“我小時候遇到了一位藏師,他教了我一些陰陽手段,後來也就靠這點手藝混飯吃了。年輕時也捉過幾隻小鬼,不過現在年齡大了,也就不怎麽幹活了。到了我這個年齡,混吃等死才是真理,什麽屠龍啊、盜墓啊、捉鬼啊之類的與我關係不大,我純粹是跟著瞎玩……”

正當我們閑聊時,一聲狼嚎傳來。

數公裏之外有野狼群,我依稀看到幾十隻模糊的小點,顯然是一個大型狼群。如今野狼很少了,草原上也沒有多少隻野狼,這都是前些年射殺的太厲害導致的。像擁有幾十個成員的狼群就是了不得的大狼群。

幾十隻凶殘的野狼一起覓食,連大象也要被它們啃死。

我們身邊的兩匹馬聽到野狼的叫聲,驚的鐵蹄亂踩。我捋了捋馬的鬃毛,安慰了它一下。這時特穆爾說:“謝天謝地,狼群不是想狩獵我們”,果然,狼群漸漸向一個黑影包圍過去,根本懶的搭理我們。

我心中猜測那黑影是什麽東西,竟然讓狼群這麽大費周章,就算是發瘋的野豬也打不過一群狼啊。

我們走近了看看。

那黑影……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全身都罩在黑袍裏的人,左右手都持著砍刀,就是那種砍骨頭的刀,刀背很厚,刀身很寬,很有力氣的刀。他手持雙刀,當下對狼群發起攻擊。一刀斬下,竟然把一頭狼劈成了兩片!

我吸了一口涼氣,這廝好大的力氣。

狼的骨頭不少,能用刀把狼劈成兩片,胳膊上怎麽著也得有七八百斤力氣,真搞不清楚這是怎麽練出來的,這還是人嗎?

……

頭狼是一頭比尋常野狼高一頭的狼,它嚎了一嗓子,狼群撲了上來,一隻隻野狼張開大嘴去撕咬黑袍人的四肢、軀幹。黑袍人雙刀耍的密不透風,潑水不進。狼爪伸進來就會被剁掉爪子。那兩把刀也是鋒利的很,乃是用烏金千錘百煉的上好寶刀,采用古法煉製,又加入了現代工藝,當真是價值連城。

狼血染紅了草地,野狼們淒厲哀嚎。

不到一分鍾,就有七八頭野狼死於刀下,還有十幾頭野狼被斬傷了,趴在地上抽搐,傷口滲著鮮血。

我看的口幹舌燥,對這黑袍人敬佩的很。

頭狼淒厲哀嚎了一聲,撲了上來。狼群的成員死傷的太多了,這頭狼也傷心的很。頭狼這一下撲上來,尋常人肯定會嚇傻。別說反抗,連能不能逃跑都是問題。不過黑袍刀客雙刀一揚,哢嚓一聲,從狼頸上劃過。

頭狼身體越過黑袍刀客,滑行了十幾步,脖頸上嘩啦啦激射出熱血,狼頭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黑袍刀客勿自揮刀,不出片刻,幾十隻野狼喪命刀下。

黑袍刀客離去,我和特穆爾走到戰鬥現場,瞧著地麵上的殘肢,驚異道:“那還是人嗎?一個人殺了幾十頭凶狠野狼?”

也沒有什麽騎馬遛彎的心情了,轉身騎上馬回了烏娜家裏。

我們進入蒙古包後,就看到那黑袍刀客和烏蘭聊天,原來這就是烏蘭要等的人。這人罩在頭上的連衣鬥篷已經拿了下來,露出一張稚嫩的臉。這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青年,二十來歲,臉上毫無表情,冷著一張臉,像是個麵癱。這年紀放在尋常人家也就剛上大學,可顯然這位小爺不是啥正常的大學生。

之所以說他是大學生,那是因為他的黑袍下是一身土的掉渣的大學校服。

穿著一身大學校服,外麵套上一件拉風的黑袍,來草原斬狼,腦子肯定不正常……

烏蘭指著黑袍刀客說:“他叫雲飛,是你們的幫手”。

我心想這家夥比我和特穆爾可厲害多了,有這麽個幫手,就算去殺龍也沒有什麽。不就是一條龍嗎?捏死了就是?所謂的龍在我意識中,就是頭上長了個膿包的醜陋大蛇……

此時夕陽西下。

我遙望著地平線的夕陽,心裏說不出的感歎。按照烏蘭所說,今晚就要去殺龍了,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天黑後,溫度降了下來。

草原的夜晚很冷,特別又是冬天,我被凍的很難受,恨不得鑽在暖乎乎的被窩裏睡覺。我們吃了晚飯,烏蘭就走到蒙古包前的空地上,一雙無神的眸子遙望著高空上的那一輪皎潔明月。

半個時辰後,明月泛起了一絲血色。

血色逐漸深沉,連天上的白雲都變成了血雲。烏蘭低聲道:“血夜懸空,今晚正是龍墓開啟之夜”。

我的耳邊漸漸響起了戰鼓聲,入眼所見,周圍成了一片戰場。雖然明知是幻覺,可這幻覺也實在是太真實了。戰場上刀光劍影,殘肢遍地,地麵上的血土粘稠而血腥。特穆爾大叫道:“這是元末時的戰爭!”

交戰雙方是元軍與明軍。

幾百年前的戰爭畫麵殘留至今,浮現在我們麵前。我們處在戰場中央,遙想幾百年前在這裏發生的殘酷戰爭,不由心神震動。

戰場上的一匹戰馬向我衝了過來,我急忙一躲,然後才啞然失笑。這就跟虛擬投影似的,隻是虛幻的,並不能對我產生傷害。不過這玩意太邪,還是穩當一些的好。元朝是成吉思汗建立的超級王朝,萬裏疆域,疆幅之廣闊,古來鮮見。向西到了幼發拉底河一帶,向南則是到南沙群島,向北更是到了北冰洋一帶,占據了如今俄羅斯的大片領土。

這個超級王朝在強橫了一百多年後,分崩離析了。

元末之時,元朝廷向北逃竄,直至大漠。明軍也追擊到了大漠深處,想來這就是兩軍交戰的一個戰場。

我看到元軍護佑著一群皇族婦孺向北逃去,這群婦孺中就有一個小女孩,模樣正是烏蘭的樣子。我的脊梁骨冒冷汗,好家夥,這廝活了五六百年了,還真是恐怖啊。一個是投影,一個是真實存在,兩個烏蘭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我幾乎分別不出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原來是黃金家族的人”。

鐵木真的嫡係子孫被尊稱為黃金家族,想來烏蘭也是鐵木真的嫡係子孫。

……

“嗡嗡嗡嗡”。

地麵震動了起來,喊殺聲停止,戰場幻想消失無蹤。我瞧了瞧震動的來源,正是那兩座磁山。這兩座磁山漸漸分開,地麵凹陷了一大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坑出來,一聲帶著金屬質感的古怪吼聲從裏麵傳出,正是龍吟聲。

這地底真的鎖著一條神龍。

我不清楚是誰能把這神龍縮在這裏,不過我清楚這玩意真的不好對付啊。我右手又在刺痛了,這是遇到危險的征兆。

烏蘭說:“願長生天庇佑你們”。

磁山中間的大坑中有通往下方的石梯,是人為修建的,這裏也是一個人為建造的遺跡。

雲飛二話不說,步入黑漆漆的大坑之中。

我和特穆爾相視了一眼,都打開手電筒,慢慢跟在雲飛後麵。手電筒的光芒無法照亮黑暗的大坑,裏麵似乎沒有底,深的很。石梯斜向下,通往地底深處,蘊含古老文明的痕跡。

特穆爾這時端起了一把衝鋒槍,這蒙古韃子也不是蓋的,辦事也利落。我握緊手中的小手槍,這是回老家錢在黑市上買的。整天盜墓,不弄點武器還真不好辦事。

“哐當!”

黑暗中傳來一聲巨響,我腳下一飄,踩空了。身體啪的一聲掉了下去,耳邊吼吼的風聲,我懵了,不知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