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請多給我一點時間
會議上對趙卓群下達的經濟處罰通知,沒多久趙卓群便找上了桑渝,把總經辦弄得雞飛狗跳。趙卓群口口聲聲說要不是趙卓青為了她,根本就不會死,說她這個丫頭不知好歹,這樣對他這個舅舅,這種時候應該是齊力對外,而不是這樣對他這個忠心為桑氏的親舅舅。
自接手了桑氏之後,桑渝就不斷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而今天算是全部暴發了。一點麵子也不給趙卓群,直接將他轟出了辦公室,並讓人事下份通知,讓他停職查看。
整個下午,桑渝就是在怒火衝天中度過的,眼前財務交過來的報表,那龐大的應收賬款數字,加上皇廷那邊不知商量的怎麽樣了……
她現在不僅頭痛的厲害,就連胃也隱隱作痛,甚至還有點點想吐。
那盆小小的仙人掌突然跳入她的眼簾,她伸手抓了過來。
孤獨的堅強。嗬,她是孤獨,孤獨到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有誰能夠了解她心裏的苦悶。她寧可不要桑氏,也不願母親為了替她保住桑氏而走上那條絕路。
閉上雙眼,她倚在椅背上,以手背蒙著眼睛,她多麽希望她睜開眼來,這一切全是一場夢。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睜開眼,她看到屏幕上的留言是家裏的電話,那裏還能給她電話的就剩下吳媽和吳叔了。按下接聽鍵,卻聽到一個稚嫩的童音:“姐姐,你今天什麽時候回來吃飯嗎?吳媽燒了好多好吃的。”
竟然是她那個“弟弟”桑博文。
無論有多忙,每周周四,她都會回天恒山莊別墅,因為爸媽出車禍的那天就是周四,所以每周四,她會回別墅陪“他們”,今天也不例外。
諷刺的是,那個害死她父母的女人和她的兒子卻名正言順地占著那個屬於她的家不走。
“讓吳媽接電話。”對著電話,桑渝冷冷地說道,不一會兒,就聽到吳媽的聲音,她說,“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有很多事要忙,你們自己吃吧,辛苦了。”
“哦,好的,要不要我讓老吳給你送飯菜去?”吳媽有些心疼桑渝,她總是沒日沒夜的忙。桑渝剛回國那陣,吳媽去那小屋打掃衛生,總是看到吃了一半的方便麵,有一次還看廚房裏存了一箱的方便麵,因為多年之前桑渝從未叫她燒過飯一次飯,她以為桑渝都是自己燒飯的,知道了以後,除了周四,每天燒好了飯菜她才會離開。
桑渝說:“不用了,我在公司員工餐廳用餐就好了。”
“好,那小姐注意身體,別加班太晚,也別熬夜啊。”
“嗯。”她正要掛電話,手機那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是桑博文,“姐姐,那你下周四一定要回來啊,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再說。”桑渝直接掛了手機,對於小三的兒子,她沒什麽話好講。
看了看時間,她繼續埋首在一堆文件之中。
第二天,桑渝在辦公室裏看了一上午的文件,頭有些昏沉,打算下樓去商場內轉轉,出了辦公室門就看到袁潤之幾個人將什麽東西給藏到身後,她麵無表情地道:“拿出來。”
袁潤之看到她一臉的嚴肅,不得已才將報紙遞了出去。
接過報紙,桑渝就看到最醒目的一張照片,是那天晚宴她和沈先非喝交杯酒的照片,報導上大意是說她和沈先非當年大學裏曾經有過一段戀情,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勞燕分飛,此次又因合作關係,兩人因此而死灰複燃。此報導還言加揣測桑氏此次能夠中標,會不會是因為那段過往,皇廷故意放水,實際就是指此次招標是背後暗箱操作。下麵還刊登了桑氏倉庫被雨水淹、倉庫人員搶奪記者相機、意圖毆打記者等多幅照片,旁邊的報導大肆言論,此次桑氏受損嚴重,為何不讓拍照,還毆打報社記者,是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等等。
看完報導,桑興沒有顯現特別憤怒或者激動,袁潤之和其他三個小秘隻敢偷偷地看她的表情。
將報紙扔給袁潤之,她麵無表情地說:“叫人去處理這件事。”
看到桑渝又走回辦公室,袁潤之鬆了口氣,師姐那種“叫人去處理這件事”雖然聽起來很平靜的,其實是充滿了火藥味,這個記者看來有的受了。
桑渝剛在辦公桌前坐下,以手揉了揉胃部,從昨晚到現在胃疼得越來越厲害了。稍稍緩和了一下,楊正坤便來敲門。
“那邊怎麽說?”她問。
楊正坤急道:“桑總,你有沒有看今天早上的報紙?”
“看到了。”桑渝麵無波瀾,“明顯是有人故意安排這場報導。”
楊正坤點了點頭:“嗯,正因為這樣,皇廷那邊不同意延期供貨,嚴格要求按合約執行,如果到明天下午五點中之前還交不出貨,皇廷那邊就有可能會和我們解除合約,改換其他供應商。昨天下午我找了他們負責的項目經理,他直接拒絕,說這事他做不了主,得和他們的項目總監沈總說,但沈總根本不見我。今天早上我又去了皇廷,說沈總不在。跟我關係還算不錯的一位兄弟說,‘這事你們全公司人來都沒用,應該找你們桑總來。’”
桑渝沉默了一會,問:“那你有沒有找黃董和黃經理?”
“黃董陪其夫人去歐洲渡假了,黃經理……據皇廷的人說根本見不到他的麵,大局還都是那位沈總在管。”楊正坤說。
“那……受潮的板材在市麵上找到沒有?”
“找到了,有兩家有貨,一家是GD公司的備貨,看來他們早已預備好,我懷疑這次的媒體報導也和他們有關。”
桑渝冷笑了一聲:“魏成明這個老狐狸還真是會見縫插針。還有一家呢?”
“還有一家是江航裝飾,據說那些板子是江董用來裝飾江航新建的集團大樓用的。但他為人古怪,誰也摸不清他的性子。我派人去江航還沒開口要求調貨,隻是略提了一下那批板材,結果就被轟了出來。我總覺得他們不像是做建材的,倒像是黑社會,江董手下養了一幫子打手,真是奇怪。現在,我們不但見不到皇廷的沈總,還見不到江航裝飾江董,我真的沒輒了。”
皇廷是按規矩辦事,江航是不按規矩辦事,GD公司又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桑氏手中的這塊肥肉。
胃部的絞痛,讓桑渝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桑總,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強忍著,啞著聲音說:“沒事。你去準備下,待會我們一起先去皇廷,把供貨時間給搞定,然後再去江航找那位江董。”
楊正坤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將冷氣關了,桑渝倒了一杯熱水喝下,緩緩坐回椅上,心中一直在不停地對自己說:桑渝,不用擔心,桑氏會沒事的,任何事情都打不倒你,兩年前爸媽遇車禍身亡,桑氏都沒有倒下,兩年後的今天,桑氏更不會輕易地倒下。桑渝,沒事的,沒事的……
到了皇廷,桑渝和楊正坤便被前台接待給攔下了,前台接待小姐很禮貎地說沈總出去了。桑渝自然是不會信她,讓楊正坤往沈先非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是沈先非的秘書高小姐,同樣是公式化的口吻說沈先非不在。
桑渝沒有那麽好的耐心,搶過手機說:“高秘書,是我桑渝,我找你們沈總。”
“桑總,沈總他真的出去了。”電話裏,高茜的聲音聽上去很為難,她可不敢得罪這位桑總。
“他不在,那我上去等他。”直接掛了電話,桑渝將手機還給楊正坤,“我們上去等。”
前台兩位接待同樣不敢得罪這位桑總,但沈總特地交待過要是桑氏來人一律不見,所以她們真的很為難。為了保住飯碗,她們隻能苦著一張臉攔住這位桑總的路。
自進入這行以來,桑渝就未曾受到過這種待遇,她惱怒地看著眼前垂著頭不敢看她的兩名前台接待。
“這是怎麽回事?”一進公司大門,就見到桑渝被攔在了電梯口,沈先非不禁皺起了眉頭。
兩名前台接待看見沈總回來了,不由得同時鬆了一口氣,退到一旁。
轉過身,桑渝便看到沈先非皺著眉頭,拎著公文包站在兩米開外。
“如沈總所見,我和我的市場部經理被你們皇廷拒之門外,就是這麽回事。”桑渝冷淡地道。
“有什麽事上去再說。”沈先非看了她一眼,率先按了電梯按扭。
隨沈先非進了辦公室,桑渝和楊正坤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想喝什麽?茶或者咖啡?”沈先非問桑渝。
“白水就好。”桑渝道。
立在一旁的高秘書立即給桑渝和楊正坤一人倒了一杯冰水,然後退了出去。
看到那杯冰水,桑渝不禁眉心深鎖,她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我想我不用多說什麽,沈總也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習慣性地蹙起了眉頭,沈先非隻是看著她,並未答話。
“沈總,相信你也看了報導,這次大雨給我們造成了很慘重的損失,造成這次供貨不及時,實屬不可抗力,不是我們所願意的,所以請多給我幾天的時間。”不知不覺中,桑渝的聲音已經軟了幾分。
“不可抗力?據我所知,你們桑氏有幾個倉庫,而路政修路也不是這幾天才開始,現在的天氣預報都有提前一周報導,更何況江南梅雨季節,這種大雨年年都會有。難道桑氏不知道提前做好準備,隻會事後采取補救措施這種可笑的行為?如果桑氏夠重視這次合作,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沈先非的一番話將桑渝說的啞口無言。雖然桑氏有幾個倉庫,但總部倉庫離工地最近最方便,並且存儲空間大,桑氏得從存儲成本和運輸成本上考慮,但他的話字字在理。
沈先非又說:“桑總,你應該很清楚,你晚供貨幾天,我們皇廷的損失有多嚴重,這意味著我要晚幾天交付寫字樓,晚幾天酒店開業,以及這幾天工人的誤工損失。我不知道你們怎麽能夠把那樣的龍骨送到工地,任何一個配件出問題都可能要人的命,何況你送來的是一批受腐蝕的龍骨,我想合約上明確注明要求包裝完好,質量無問題,請問這件事桑總你要如何解釋?現在報紙全部刊登出來,是不是桑總希望一段時間之後,媒體會再報導皇廷酒店項目是一個豆腐渣工程?”
“我可以保證送去的龍骨隻是包裝有點問題,如果沈總不信,我可以將那批龍骨送檢。”
“送檢?那要多久?桑總是不是在要求板材晚幾天供貨的同時,還要求龍骨再延幾天供貨?第一階段的板材無法供貨,第二階段的龍骨又有問題,請問桑總,你打算讓我們皇廷酒店什麽時候開業?你打算讓我們皇廷簽了合約的那些客戶什麽時候入住?”
沈先非提的每個問題都是事實,所有這些都成了桑氏的痛處。
說不出的難受,桑渝覺得胃部又開始抽痛,痛得她開不了口,額頭上已滲出密密細汗。她低著頭,用手用力揉壓著胃部,希望能緩和一些。
這時,楊正坤的手機響了,他起身出去接電話。
胃部稍緩和一些,想了想,桑渝抬起頭說:“第一階段的板材,我已經在N市找到另一家有貨的,隻要沈總肯答應多給我兩天,哪怕一天,我都可以保證板材一定會及時進場,龍骨我也會安排送檢,絕不影響第二階段的進度。”
“對不起,我沒法答應你。”沈先非抬起頭,很遺憾地看了一眼桑渝,然後拿起高茜剛交過來的文件看了起來,沒問題便簽上名。
麵對沈先非不退讓的態度,桑渝失望極了,一時氣急,站起身質問他:“沈先非,你是不是故意公報私仇,是不是因為那天被我打,所以你不服氣?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沈先非抬起頭看著桑渝,他不能理解為什麽她要把公事和私事扯到一起,皺著眉頭說:“我是哪種人?我隻不過是按合約辦事。被你打,是我心甘情願,但與這件事無關。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懂你為什麽要把這事和道館的事牽扯在一起。我是皇廷酒店的項目總監,對這個工程的所有事項,我都要負全責,我不可能拿皇廷這麽重要的工程開玩笑。”
“那你的意思是指我在開玩笑?”桑渝冷笑一聲。
望著桑渝,沈先非覺得說不出的鬱悶。黃董把這個項目交給他,是對他的信任,而偏偏桑氏出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桑氏的人被他拒見之後,GD的魏成明就來找他。
昨天第一時間知道桑氏倉庫被水淹、龍骨出問題,他的焦慮不比她少多少。從昨天下午他就開始忙著到處找第一階段的板材,今天忙了一上午,才終於說服江航的江董同意調貨給桑氏,這才回到公司,就遇到她來興師問罪。
難道要他當著皇廷所有員工的麵說,桑渝,我已經幫你把調貨的事情安排好了。
讓皇廷,讓GD,讓整個建材家居業都知道,他沈先非故意包疪桑氏,競標前透露底價,供貨時又違反合約規定。
他要這樣說嗎?
“桑總,按照合約規定,你們已經延了一天半了,明天是第三天,如果到明天下午五點,板材還不能按時進場,我想桑總應該考慮一下解約事宜,另外還要承擔這三天以及事後給皇廷帶來的一切損失,屆時我會讓人將具體的數據統計給你。”咬著牙,他艱難地說完這公式化的回複。
“沈先非——”胃部劇烈的絞痛讓桑渝無法再支撐下去,她彎下身,雙手緊壓胃部,試圖減輕一些疼痛,但是沒用,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痛幾乎要將她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xiaowo:我汗,難道你老總天天對人發火?你以為趕一個根基很深的人走是那麽容易的嗎?何況還是整個招商部門,招商部門是做啥的?相當於公司的核心業務部門,沒有招商,哪來飯吃?我們公司老板為了趕一個人走,花了一年多,他最愛殺雞給猴看,而且還會兩邊挑撥,這種你是感覺不到的,等你感覺到了,你會發現,原來老板暗中關注你N久,原來還會這一招。所以這天下間最不容易當的就是老板,咱員工苦一點算什麽,有老板苦咩?我果然被洗腦了.......
韓悠:哦,我們老板沒事就和我們說這個,然後喜歡讓我們看DVD,不停地受教育。
上一章是現實的體現,乃本人親身經曆,那一攤貨的賠償搞了我近一年才搞定,本章開始轉為小言,囧......我多麽狗血......灑狗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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