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沒有理由,怎麽原諒

沈先非再也沒有想到桑渝會選擇了王記大碗皮肚麵館。

望著眼前全然一新的店麵招牌,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五年了,這裏居然還在。”

桑渝麵無表情地走進了麵館。

那家店老板一見是桑渝,立即熱情地招呼:“桑小姐,你來了,裏麵坐。”在看到沈先非之後,他愣了愣,似曾相識,忽然想起來:“好像你男朋友有好幾年都沒來了。來,裏麵坐。”

沈先非尷尬地抬了抬嘴角,邁進了店內,在角落裏,桑渝的對麵靜靜地坐了下來。

以前打工的時候,他很喜歡來這家吃麵,價廉物美。

他伸手從筷筒裏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輕輕掰開,對搓了兩下,便遞給桑渝。那一秒中,他不禁怔住了,似乎這樣細微的動作,他曾經做過無數遍。

桑渝沒有接過筷子,而是自己從筷筒裏拿了一雙,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沈先非默默地看著手中的筷子。

這時,那位老板端著麵過來了,緩和了氣氛,笑道:“兩位請慢用。”

夾起碗中的皮肚想要丟在桌上,桑渝的手突然僵住了。之前,她一個人來的時候,她會習慣地吩咐老板將皮肚換成香腸,這家老板早已經知道她的習慣,但今天為什麽還會給了她這麽多皮肚。

眼前推過來一個碗,隻聽沈先非低沉著嗓音說:“不喜歡吃,那就給我吧……”

這樣的情形,是多久遠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以為那隻是一場夢。

心跳得很快,就像是有人用錘子一記一記狠狠地敲砸在心底最深處。

突然發現越是努力想去忘記,卻越是無法忘記。這五年裏,無論她有多努力,都不曾忘記他。張小嫻有一話,“如果沒法忘記他,就不要忘記好了。真正的忘記,是不需要努力的。”

原來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

咬了咬唇,她將皮肚一片片丟進他的碗中。

兩個人默默地吃著麵條,直到吃完,結了賬,走出這家麵館,都沒有再開過口。

與五年前不同,這一次是桑渝走在前麵,沈先非跟在後麵。

夜深長而寂靜,兩個人在幽暗的小巷裏一前一後的走著,規律的腳步聲回響在悶熱的空氣中,越發顯得氣氛有些沉悶。

兩米開外就是沈先非的車。

他頓住了腳步,開口:“桑渝——”

桑渝頓住腳步,終於沒有再向前。

他叫的是桑渝,不是桑總,也不是桑小姐。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了?曾經她問過他,為什麽讓她叫他阿非,卻從來不叫她小渝,而是堅持叫她桑渝。他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榆和渝隻是同音,但他喜歡這樣叫她。禍福相依,得失相伴。也許現在暫時失去了,但或許過不了多久,一年,兩年,或是三年,五年,終會回來。

可笑的是,她失去的永遠都比得到的多。

她緩緩轉過身,微暗的路燈下,映入眼簾的是他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逸臉龐。五年中,這張臉,她在腦海裏不知重複刻劃了多少遍,現在,恍如夢境一般,他就這麽真切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觸手可及。

“桑渝,這五年……你過得還好嗎?”壓抑在心中很久的話,想了很久他才說出口。

沉默了幾秒,淡淡扯了一抹笑意,她語帶嘲諷:“你覺得呢?”

那一抹笑容看在沈先非的眼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悶,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即使是譏笑,桑渝也覺得撐不下去了,冷冷地說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直覺,沈先非便說:“我送你。”

“不用,我有車。”

“你的車還停在正道的停車場。”

“那我打車。”桑渝一邊說一邊就往巷口走去。

皺著眉頭,沈先非緊抿著唇追上前,不由分說地攬過她,將她帶到車前。

“沈先非,你到底想怎樣?”桑渝怒吼一聲。

打開車門的手停下了,沈先非反將她整個人猛然翻轉過來,順勢傾向她,將她壓在車門上,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很認真地看著她,說:“桑渝,別拒我於千裏之外。”

她緊緊地盯著他,被壓抑了很久的憤怒似要在瞬間爆烈開來,最終她還是強抑製住,錯開眼神,撐開他的束縛,徑自開了車門,坐進車內,係上了安全帶。

歎了一口氣,沈先非繞至另一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桑渝始終看著窗外。沈先非緊抿著唇,車子開得飛快。原本寬敞的車內,冷氣打得實足,氣氛卻因兩人似在賭氣互不說話而降到了冰點。

路遇紅燈,沈先非不得不停下,可車內一片死寂,為了打破這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沉默,他伸手打開了CD,悠揚舒緩的旋律響起,卻是張玉華的《原諒》。

這一首歌仿佛像是魔咒一般,猛然敲開了桑渝那扇心門,她迷惘的臉上不知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沈先非並沒有注意她的異樣,當這首歌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將車開到了她的住處。

昏暗的路燈打在車窗上透了進來,桑渝一臉迷茫,兩眼怔怔地望著前方,這樣的神情落入沈先非的眼中,原本想要提醒她到了,話卻梗在他的喉中,始終不曾吐出。

終於,桑渝回過神,偏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五年前,你為什麽一句話不說,那樣匆忙地就離開飛去英國?你明明答應我,等我回來就去領證,可你還先走了。什麽都不說,就這樣走了。在機場,你明明看到我了,卻猶如看見的隻是一個陌生人,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

晚了五年的話,她終於問出口了,卻同樣地也問住了沈先非。

視線上落在一旁的香煙盒上,他順手摸了一支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吐了出來,淡藍色的煙霧嫋嫋盤旋而上。車內寂靜無聲,他緩緩向後倚靠,一言不發。他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法告訴她,他的腦部受過撞擊,喪失一部分記憶,他可以記得所有人所有事,卻獨獨忘了她。這個事實,他沒法說出口。

手指間在不停燃燒蔓延的一點紅光,催促著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桑渝緊緊盯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直到整支煙燃盡,等了許久,她終於等來了他的一句:“對不起……”

這樣一句“對不起”聽在桑渝的耳中,就像是千萬根針紮進了她的心口一般,直到前一秒鍾,她都不相信父親五年前說的話,可親耳聽到的這三個字,卻是刹那間毀了她五年的堅持。

緊抿著嘴唇,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憤恨地打開車門,下了車,狠狠地甩上車門。

沈先非沒有忽略桑渝臉上呈現出的哀傷表情,緊蹙著眉頭,心中有說不出的慌亂,急忙跳下車,追上前拉住她:“桑渝——”

“放手!”頓下腳步,桑渝咬牙切齒地說道。

盯著她不放,恍若在試探,在看到她目光中不能原諒的神情,以及思及自己無法解釋的理由,沈先非不禁狼狽地收回手,默默地望著她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桑渝更忙了,除了吃飯睡覺,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之上。每天都會讓自己有忙不完的事,因為她不允許自己有一絲多餘的空隙卻想起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總經辦以袁潤之為首的幾個人,每天都繃緊著皮,在高壓氣氛下做牛做馬,還不敢吭一聲,生怕裏麵那隻火龍一口火氣噴出來燒了自己。

那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仙人掌依舊是每天九點準時送到,每天卡片上的留言不盡相同,有讓她注意休息的,有提醒她記得吃飯的,甚至還有提醒她早點上床休息的,晚上不要太晚加班的……

這個Mark究竟是個什麽鬼?!

她抓狂地威脅那家花店要是再敢送仙人掌來,她一定會要他們關門大吉,送花小妹禁不住威嚇,終於戰戰兢兢地說,她隻知道訂仙人掌的是一位姓沈的先生。

姓沈?

“沈先非”三個字在第一時間跳進了她的腦海中。她從垃圾簍裏翻出那張被她揉得爛爛的卡片,展平鋪平,仔細地看著上麵的字,的確是很像沈先非的字。她難以置信,這每天一盆騷擾性的仙人掌,這種幼稚爛俗的變相送花行為,會是沈先非做出來的事。為了進一步確認,她打電話向黃佑泉證實,沈先非的英文名確實是叫Mark。

她的太陽穴之處又在不斷地抽搐。

如果說隻是仙人掌也就罷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每一天都會接到他約她吃晚飯的電話,正如他所說的一年365天,總有一天她會有空的。

她不定期去正道練身手,每次總是會遇到他,而他還故作輕鬆地對她說,桑老師喜歡曠課。這時候她才想起,在不久前她訛詐了他一筆學費,卻不來教課。

原以為那天晚上,她惱火的態度讓他明白了,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她所料。

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重演了,區別就是角色對換了,五年前,是她不顧一切地死纏著他,五年後,換他陰魂不散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沒幾天,流言不知是從皇廷開始,還是從桑氏開始,就這樣流傳出去。

大家都說,皇廷慶功酒會上,沈總豪情萬丈為紅顏,打破以往鮮花贈美人的俗套,采取仙人掌般外堅內柔的攻勢,甚至甘願為佳人飽受皮肉之苦,苦練跆拳道,隻為博得佳人芳心。

作者有話要說:deleted:五年裏,他感情生活我想應該不是空白吧,也許有,但是不了了之,估計心裏有桑渝的影子,找不到。。。。

journey :當然不是原來的他們了,誰有五年一過,隨著環境不改變的呢。小說咩,愛情當然還存在,現實中的話早就分了,哪有那麽癡情的人。。。。。我自我抽打下。不過我同學有分了三年的,然後在我一次八婆約出來吃飯下,兩人又死灰複燃了,還結了婚,生了小孩,我那個鬱悶的一腿,因為當時這兩人是帶著對象去吃飯的,結果一頓一吃。。又對上了,原來兩人從來不曾忘了對方,最讓我震撼的是男同學的女友有劃痕症,因為女同學有這個皮膚病,我靠,因為同為劃痕症喜歡那個女友的,好可憐的女友,因為我雞婆的搞了那頓飯,女友見識到了我的女同學,徹底明白了,我再次抽打,原來現實中真有這麽癡情的男人,居然是我男同學。我暈死,我女同學遲遲不結婚,還找了個同姓的,也是因為我男同學,這是我唯一見過現實中這麽癡情的,OMG

自由的心 :你讓我拿麵條上吊吧,還真有平價店。。。

看到各位關心我身體的同誌們,我是激動的淚流滿麵,我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搞的連續生病,那邊才好這又病了。昨天咳了一夜,今天早上沒上班,過會還要去上班,我真是黴。

這文還沒交稿呢,我還在寫著呢,估計是我趕稿子趕的,趕的免疫力下降了,我覺得這作者不是人當的,真痛苦。我要休息下,調節下。

最近事情多,情況又多,身體又不好,更文不一定,周一特忙,以後我每周二周五更新,因為雙休我寫不了文,希望理解,你們可以催文,催到我看到留言煩了,我碼字就有勁了,哈哈,我果然是個BT。

冷空氣來臨,各位也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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