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④

“不是入戲太深,而是中毒太深。”

宋妃妃的心咯噔一下,軟綿綿地塌下去一塊,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含嬌帶怯地偷瞄了金銳臨一眼,這貨正兒八經的表情讓她的小心髒怦怦直跳。

“中、中什麽毒?”宋妃妃扭捏了一下,萌萌噠拋了個媚眼。

金銳臨唇角微勾,將俊臉蹭過去,嚇得宋妃妃身體後仰。

不過這回他沒有向她“要微信號”,而是在距離她五厘米的位置停下,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你沒聽過這麽一首歌麽?”金銳臨抬眸笑說,“香水有毒啊。”

語畢,金銳臨直起身,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笑著皺眉:“什麽香水,隔這麽遠都聞得到,太濃了,不適合你,差評!”

宋妃妃斜視一臉嫌棄的金銳臨,臉上寫著三個大字:不!識!貨!

這是gucci的之舞好吧,濃香型,不過絕對不像一般的濃香型香水似的,讓人聞了覺得刺鼻,這味兒挺自然的,而且很優雅。

“說好聽點兒,你這叫入鄉隨俗。”金銳臨誇張地捏著鼻子,諷刺道,“說不好聽的,就是東施效顰。把自己整得跟個泰國人似的,人家噴香水是為了遮體臭,你是為的什麽?”

宋妃妃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氣鼓鼓地甩手一走,從牙齒縫兒裏憋出幾個字:“為了熏你!”

金銳臨樂嗬嗬地跟上來,邊走邊說:“走,帶你換香水去。”

說話間,他牽著不情不願的宋妃妃過馬路,來到馬路對麵的香水店麵。

其實吧,出國旅遊這件事兒吧,順帶著捎上一些特產回國是好習慣,這就是到此一遊的標誌性行動啊。

不過吧,要是有人出國旅遊買奢侈品,且此奢侈品還不是本國特產的,說明此人屬性土豪,愛好燒錢。

這樣損害自身利益去拉動他國經濟增長的,作為一枚優秀的共青團員,宋妃妃看不下去了。

宋妃妃扯了扯金銳臨的衣袖,嫌棄地說:“咱能不顯擺麽?”

“你不喜歡?”金銳臨挑眉。

“嗯,我喜歡為人處世都低調一點。”宋妃妃正色。

“這樣啊,”金銳臨遺憾地抿唇,摸下巴,“本來還打算買完香水買條金項鏈送你的,那還是算了吧。”

宋妃妃立馬改口:“喔,偶爾粗暴一下也是沒有關係的。”

說著,她主動牽著金銳臨走向了香水店旁的金飾店。

精挑細選後,宋妃妃滿意地收獲了一條18克的黃金項鏈。

在櫃台前,她興衝衝地就要戴上,正要抬手,後背的肌肉一縮,刺痛又襲了過來。

金銳臨接過她手中的金鏈子,輕輕地繞到她胸前,再繞到脖子後,將係扣搭上。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沒好很正常。”金銳臨將宋妃妃轉正,看了看剛戴上的金鏈子,很滿意地點點頭,“所以,以後要伸手彎腰的事,就盡管吩咐我吧。”

見金銳臨一副聽君使喚的樣子,宋妃妃自然不好意思和他客氣,作為一枚優秀的共青團員,必須聆聽群眾的心聲,人民想要的,就毫不吝嗇地給。

於是,宋妃妃立馬開始使喚起人民群眾:“你,給我揉揉肩。”

宋妃妃一轉身,把後背朝向金銳臨,指了指後背,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等了一會兒,身後的人毫無動靜,宋妃妃扭頭,隻見金銳臨賊兮兮地盯著她看。

看得她心裏起毛。

“幹、幹嘛?”

金銳臨伸出一隻手掌,遮在嘴邊,和宋妃妃說悄悄話:“你看看那些服務員。”

宋妃妃看了看那些服務員。

喔,差不多7、8個吧,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看。

眼神火辣辣的,跟二次元的fff團似的。

金銳臨輕聲道:“你看他們眼睛裏寫著什麽?”

寫著什麽?

金銳臨公布正確答案:“寫著‘燒死異性戀’。”

話音落,他愉快地笑了一聲,很自然地牽起宋妃妃的手:“秀恩愛這種事隻適合發生在朋友圈,天色已晚,老婆大人,不如咱們拾掇拾掇準備回家?”

於是,在單身狗的敵視中,在金銳臨的保護下,宋妃妃縮著脖子走出店門回了家。

第二日一大早,宋妃妃從被窩裏探出個頭來。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望了望陽台外的大好風光。

陽光、椰樹和海灘。

宋妃妃心情極好,從床上蹦躂起來,臥室裏沒有金銳臨的身影,客廳裏倒是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

她打開臥室大門,將腦袋伸出去,笑容滿麵地道:“一會兒去海邊吹吹風啊!”

沒人回應。

客廳裏沒有人,宋妃妃眼神一掃,就看見廚房裏有個不停忙活的背影。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扒著廚房門朝裏頭看了幾眼。

金銳臨背對著她,正圍著不知從哪兒淘來的桃紅色小圍裙切菜,菜刀在案板上的聲音篤篤篤的,很有規律,跟啄木鳥似的。

煤氣灶上還擺著鍋,鍋蓋噗噗噗地被頂了起來。

水開了。

宋妃妃走過去,想把鍋蓋打開,不料金銳臨在這時候忽然轉身過來,長臂也朝鍋蓋伸去。

不出意外地撞在了一起。

鍋蓋被pia飛,乒乒乓乓地砸落下來。

那鍋蓋還帶著沸水的蒸汽呢,正麵朝上,不偏不倚地貼在宋妃妃的腳掌上。

開始還不覺得疼,靜等了一會兒,一股*的刺痛就傳輸到身體的每一條神經。

宋妃妃嘶了一聲,撲通一下蹲下來。

金銳臨也蹲下來,他右手的菜刀還來不及放下,關心則亂,氣息都不穩了:“給我看看,燙到沒有。”

宋妃妃一抬頭就見到還沾著菜葉的菜刀,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銳臨皺了皺眉,將菜刀放到一邊,挪開鍋蓋,抓起宋妃妃的腳踝,仔細查看她的腳背。

紅了一大片。

金銳臨的眉頭皺得更深,嘴唇抿得緊緊的,沉聲道:“你坐到客廳裏去。”

宋妃妃雙眼含淚地瞥了金銳臨一眼,磨磨蹭蹭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爬到廚房門口,身子驀地一輕。

耳邊是金銳臨嘖的一聲:“你這女人就是磨嘰。”

他將宋妃妃公主抱到客廳的沙發上,立馬回身到廚房,打開冰箱翻了一陣,沒找到冰塊,就跑到水槽邊用洗菜盆接了一盆冷水,端到宋妃妃腳下。

“把腳伸進來。”

命令式的不容反抗的口氣。

宋妃妃心肝一顫,顫巍巍地伸出腳。

“不是這隻。”

充滿無奈的歎息著。

宋妃妃心肝又一抖,嘴角往下撇,眸中的淚珠子都在溜溜地打轉了。

金銳臨又歎息一聲,認命地伸手,握住宋妃妃被燙傷的那隻腳的腳腕,帶進冷水盆裏。

喔,透心涼,心飛揚。

被那冷冰冰的水一浸泡,宋妃妃眼眶裏的淚珠子滾了一圈,又滾回眼睛裏去了。

“呆這別動,我下去買燙傷藥膏。”

說著,金銳臨快速地扒下身上的桃紅圍裙,隨手朝沙發上一扔,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宋妃妃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自己紅通通的腳丫子。

啪嗒一聲,門又打開了。

金銳臨急匆匆地跑進來,衝進廚房,將還在沸騰的水關了,然後又急匆匆地出門。

宋妃妃繼續靜靜地觀察自己的小腳丫。

又是啪嗒一聲。

金銳臨一邊跑一邊囑咐:“呆著別動啊!我去去就回。”

說完,錢包也掏到了,隨意地朝褲袋裏一塞,他又火急火燎地衝出門。

再回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隻藥膏。

他來不及休息片刻,挽起袖子,跑到宋妃妃跟前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說道:“腳伸過來。”

宋妃妃將冷水盆裏的腳丫子抬起來,懸在菜盆上方不動。

金銳臨瞄了那靜止的腳丫子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放上來啊。”

宋妃妃嗚咽了一下,小聲道:“有水。”

金銳臨沉默,手上動作卻很利索。他一把抓住宋妃妃的腳,擺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背擦掉她腳背上的水,就開始擠藥膏。

擠了半天沒擠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藥膏口封得死死的,藥膏的蓋子頭上有一根尖頭小刺,專門用來戳開藥管的,他隻好再拾起蓋子,對準藥管戳下去。

戳了兩下還沒戳進去……

宋妃妃盯著那顫抖的大手安慰他道:“別緊張,慢慢來。”

金銳臨抬頭,就看見雙眸濕潤的宋妃妃一本正經的表情,不知為何就有點想笑。

都這種時候了,還曉得安慰他勒。

他幹脆不戳藥管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疼了?”

宋妃妃眨巴眨巴眼,不說還好,一說就疼。

她咧開嘴哈哈哈地幹笑,沒心沒肺的樣子。

笑了一會兒,實在笑不下去了,因為出了冷水,那*的溫度漸漸回升,痛覺複蘇。她咬緊牙關,表情十分苦逼地和他對視。

金銳臨好笑地嗤了一聲,繼續戳藥管。

這回,一戳就進去了。

將那白色的燙傷藥膏抹在宋妃妃的腳背上,金銳臨就開始數落她:“你說你是蠢呢,還是點兒背呢?剛拉傷就燙傷,還嫌不夠添堵呢?都這麽大人了,自己就不知道小心點兒?怎麽這麽不省心啊你,宋妃妃!”

他語氣重了點兒,表情嚴肅了點兒,口氣不好聽了點兒,下手狠了點兒,宋妃妃就覺得自己委屈了點兒。

她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嗚的聲音,滾進眼睛裏的淚珠子又卷土重來,在眼眶裏轉悠了。

“你就別教訓我了,能不能給我一點兒愛心?”

她都受傷了!

再怎麽說,傷者最大吧?

這種時候,他怎麽還忍心戳她心窩子呀。

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越委屈越想掉眼淚。

那眼淚積少成多,眼眶裏都裝不下了,啪嗒一聲,砸在金銳臨抹藥的手背上。

金銳臨的手一頓,抬頭去看正撲簌簌掉眼淚的宋妃妃。

這淚珠子劈裏啪啦得往下掉,把剛塗上的藥膏都暈開了。

唉,真叫人心疼。

金銳臨吸了一口氣,開始反省自己。

是他剛才的語氣不好,他的錯。

是他不該教訓她,他的錯。

是他沒有照顧好她,他的錯。

是他不該燒開水的時候出神,沒注意到她,他的錯。

總之全是他的錯,都怪他。

金銳臨舔了舔唇,想伸手替宋妃妃抹眼淚,可手上還沾著藥膏呢,一時之間竟手足無措了。

他隻好放下另一隻手中捏著的藥管,輕輕按在她的頭上,安撫地揉了揉:“乖,別哭。”

宋妃妃頓了頓,吸了吸鼻子,抬臉看他。

隻見他薄唇微勾,眼神柔和,專注地注視著自己,宋妃妃愣住了,陷入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去。

他好溫柔,看著她的眼睛仿佛要滴水。

他好專注,微笑的弧度恰到好處,暖洋洋的。

他的手好溫暖,輕輕地搭在她的頭頂,讓她好有安全感。

宋妃妃一時之間沉溺在那回旋的溫柔裏,淚也不流了,腳也不疼了,表情也不苦逼了。

與他深情地對視了三秒,宋妃妃就聽那道溫和的聲音道:“頭好油,宋妃妃你幾天沒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