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④
月明星稀,鳥啼陣陣。
懶洋洋的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斑駁樹影,鋪灑在金銳臨愜意的麵容上。他以樹為床,頭枕著手臂,嘴裏叼了一根草,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小憩著。
涼爽的風拂來,吹幹他奔跑的汗,閉目時的聽覺尤其靈敏,他似乎能聽見更遠處的蟲鳴。
大自然和他真的很合拍,這種無拘無束的自由,讓他心情愉悅。
樹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鬧聲,天生機敏的他立時睜開了眼,闖入眼簾的是低低的月亮和高高的樹冠。
稍一偏頭,就看見了樹下的家夥,她正在鍥而不舍地……撓樹?
他索性側了側身體,手支著下巴,這樣可以將樹下的情景一覽無餘。然後,他果然借著月光看清了樹下人的……乳/溝。
良辰美景,賞心悅目。金銳臨勾了勾唇角,笑得賊兮兮的。他果然和大自然很合拍啊!
足足欣賞了十分鍾某兩團乳/白色的肉球,金銳臨才懶懶地道:“別爬了,再爬,樹都被你蹭破皮了。”
樹下的女人抬頭,借著月光,他能看清那張粉白的臉頰上滑落了汗滴,額角的黑發黏在上麵,看起來很狼狽,可那水嫩的唇微微張開,露出幾顆貝齒。漂亮的眼睛裝滿了無助和委屈,在認清是他的那一刻,那雙眼睛像是被按了開關的白熾燈,忽然變得閃亮亮的。
有那麽一瞬間,他墜入了那雙靈動的雙眸。
不過,那些複雜的情緒轉換不過曆經三秒,三秒過後,宋妃妃退後兩步,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地說:“你,下來!”
他剛才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覺得宋妃妃無助的樣子挺讓人心疼的。
見樹上的男人無動於衷,宋妃妃拾起地上的石頭砸上去,石頭在離金銳臨一米遠的下方撞了一下,撲通又重新落到地麵。
當第n塊石頭砸到一米開外時,金銳臨輕歎一口氣道:“你就不怕引熊來?”
這裏會有熊嗎?宋妃妃打了個寒顫,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圍,可是,除了一片黑,還是一片黑。
剛才在林子裏走了那麽久,她又累又餓,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麵熟的,她喜悅的情感隻能用朝天飛舞的石頭來表達啊。不過仔細一想,喜悅之後是深深的蛋疼和擔憂,因為現在問題來了——如果真的有熊,她能不能在被熊啃掉之前爬上樹啊……
回頭望了望被她蹭了一地的樹皮,她憂鬱地歎口氣,唉,看來是不可能了。
“那位……”宋妃妃斟酌了一下用詞和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怎麽爬上去的啊?”
金銳臨聞言挑眉。爬樹對他來說小菜一碟,無論多高的樹,隻要有樹杈,他都能輕而易舉地上去。隻不過……他瞄了一眼樹下笑容純良無辜的宋妃妃,心想,這種細胳膊細腿的孱弱女孩子爬不來樹很正常。
“你想知道?”他微笑著說。
“嗯!”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宋妃妃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求我呀。”
宋妃妃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揚起嘴角,甜甜地笑:“我求你……”
“求了也不告訴你。”
所以,她又被這個坑貨耍了!氣急攻心之下,宋妃妃向後退了數步,在大樹前五米的位置站定,然後風一般的助跑!在距離樹幹兩米的位置有力地抬腳,瘋狂地一掃腿!
終於!宋妃妃的腳底板輕輕地擦了一下樹皮……然後,樹上某顆搖搖欲墜的鬆果,砸在了睡倒在地上的宋妃妃的腦門兒上,最後還很有彈性地彈出去了……
原來die是這個意思啊……宋妃妃想哭了……
她捂著被摔麻了的小屁股,委屈地蹲在樹幹邊上,白皙的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痛起來。身為萬人仰慕的國民女神,她哪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啊!越回憶她越委屈,委屈著,委屈著,就小聲啜泣起來了。
“喂。”
不知何時麵前站了一個家夥,宋妃妃抬起一張淚眼婆娑的臉,看見金銳臨微皺的眉,他正半蹲在自己麵前。靠,來無影去無蹤的,難道他爬樹下樹都沒有聲音的嗎!
相比較人家的上下自由,風流倜儻,宋妃妃越來越覺得自己活像一隻小醜,當下又羞又窘,哭得更傷心了。
那時候,宋妃妃的想法是——行啊,你嘚瑟,你牛逼,你又帥又吊,那我就哭給你看,給你看!
眼淚永遠是女人最終極的武器,特別是像她這樣如似玉的女人,隻要一掉眼淚,就很容易能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這是化被動為主動的一大利器。
哭哭啼啼間,宋妃妃偷偷地瞄了金銳臨幾眼——皺眉、呆怔、焦急、手足無措。嗯,很好,就是這樣,接下來你就來安慰本姑娘吧233!
“啊!”
突如其來的恐嚇聲像一枚原子彈在宋妃妃的耳畔爆炸,她頓時止住假哭,瞪大雙眼,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家夥。
金銳臨貌似鬆了一口氣,朝她淺淺地笑:“老人說得果然不假,嚇一嚇就不哭了。”
原來不僅僅是坑貨,還是朵奇葩!
好在,金銳臨還是有那麽一點兒少得可憐的同情心的,他憐香惜玉地將宋妃妃扶起來,善解人意地說:“你別哭,我就拉你上去,好嗎?”
宋妃妃在心底比了個剪刀手,表麵上寵辱不驚的,抬起雪白的爪子感人地抹了抹眼淚,點頭表示這個可以有。
於是,金銳臨放開宋妃妃,抓住樹幹和樹杈,輕輕往上一跳,三下五除二就“飛”到了樹杈上。然後,他蹲下身子,朝宋妃妃伸出手……
一直到這裏,宋妃妃都覺得這個男人很帥。因為,就算是演武打戲,也沒有能把爬樹爬的這樣英姿颯爽的男演員。更何況,溫軟的月光就好像一抹輕柔的薄紗,溫順地撲倒在金銳臨的背後,讓他在那一刹那看起來,就像神祇一般偉岸。
不過,宋妃妃對此人的崇拜經不過三秒。
她握緊了那雙幹燥有力的大手,順勢爬上樹杈,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用力,準備將笑得一臉燦爛的金銳臨推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毫無防備的金公子來不及詫異,身體做出了最自然最真實的反應——從兩米高的樹杈上掉了下去。
當然,他的大手依舊緊拽著罪魁禍首宋妃妃,於是,兩人以一種麻的姿勢在泥土地裏滾了n圈。
宋妃妃內疚地蜷縮在角落裏,時不時抬頭瞄一眼蹲坐在對麵的男人。
剛才從樹上滾落下來,宋妃妃沒想到,金銳臨頗有男子氣概的將她緊摟在懷裏,粗壯有力的雙臂將她的腦部護得不留一絲缺口,以至於她像是在肉裏滾了幾圈。
反觀金銳臨,情況就不那麽樂觀了——手臂上有數道不知被何物劃破的血口子,貼身的背心也劃破了,露出了精壯的胸膛。
這兒荒郊野外的,又沒有工作人員,沒有醫藥箱,宋妃妃是真心擔心金銳臨會傷口發炎。
她躊躇了一會兒,膽怯地開口:“那啥,據說唾沫能消毒……”
聞言,正在用礦泉水清洗傷口的金銳臨動作一頓,忽而湊到宋妃妃的麵前,將那隻傷痕累累的胳膊遞上去:“好啊,那你來?”
要是平時,宋妃妃早一個飛腿踢過去了,不過這次她理虧,隻好飛了個媚眼,幹笑道:“嗬嗬噠,你不嫌棄我口水髒啊……”
“不嫌棄。”他又湊近幾分,直勾勾地望進宋妃妃的媚眼裏去。
要不要說得這麽斬釘截鐵呀!這樣她都不好意思反悔了啊擦!
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轉移話題:“你怎麽會在樹上?是不是也迷路了?”
也?
金銳臨瞄了一眼有點尷尬的宋妃妃,心下好笑,迷路這種事,在方向感極強的他麵前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他去的地方多,走的路也長,從未有過一次對於方向的迷惘。他向來是一個目標明確而又做事果斷的人。
不過,這妮子看來是迷路了。她出現的時候,並沒有攝像跟在身旁,不然,那時候她也不至於露出那樣害怕無助的表情。
想到這裏,金銳臨微微一笑:“你放心,在森林裏,我就是永不失靈的指南針。”
宋妃妃當然表示嚴重懷疑,於是金銳臨又說:“我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將你帶到森林中央,找到寶盒,然後帶你走出來。”
太讚了!宋妃妃一不小心喜形於色,想起金條心裏就暖洋洋的,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放大。看來她又可以開始糾結是不是要把金條打成戒指了!
其實對於金銳臨來說,找不找到寶盒都無所謂,剛才那句話也隻是隨口一說,隻是現下,看見見錢眼開以至於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的小女人,他的心髒像是被暖和的裹住似的,他聽見自己跳得愈來愈快的心聲,還有她真實不做作的笑聲。
他忽然覺得,喜歡錢的女孩子真的好萌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