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⑨
純白的薄紗被落地窗外的清風吹得鼓鼓脹脹,緩慢悠然地飄動著,觸碰到垂落在大床邊的手臂上。
薑雅被那薄紗酥/癢的觸感驚醒,微微睜開眼,看見天板上吊著的水晶燈。空氣裏是淡雅清新的抹茶沐浴露香味,耳畔是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微微扭頭,就看見裸/著上半身坐在大床另一側的季光則。他抱著一台筆記本背對著她,漂亮光潔的背脊被陽光反射得明亮。
“你把衣服穿上。”薑雅揉了揉眼睛,對季光則說道。
季光則敲打鍵盤的手頓了頓,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愉悅的笑,放下筆記本,掀起被角,站起身,然後彎腰去撿散落一地的衣服。
薑雅瞄了他一眼,無語地用手捂住眼睛,無奈地說:“把褲子也穿上。”
季光則撿起薑雅的裸色罩/罩,趴到她身邊,拿下她的雙手,說:“昨晚看了一夜,厭了?”
=_=夠了!
不僅昨晚,昨昨晚,昨昨昨晚,昨昨昨昨晚,都是看著他的裸/體入睡的好嗎!
薑雅從季光則的手裏奪過自己的罩/罩,說:“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很累。”
季光則挑眉,用探究的眼神望著薑雅。
累是正常的,連續n晚,她被他扭曲成n種姿勢這樣那樣,每次時間又久,總是她受不住了求饒了才停。
不過,這不能怪他吧?
他依稀記得,上星期,明明是她嫌棄他肌肉鬆軟缺乏運動,他隻不過是稍稍加大了運動量而已。
他坐起身,拉著薑雅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說:“以你專業的眼光看,我現在的肌肉怎麽樣?”
薑雅的小心肝弱弱地一顫抖,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這種時候,不管事實如何,都得說好話吧?
於是,薑雅淡淡地瞟了一眼季光則形狀漂亮的肌肉,一字一字地說:“說實話,你的肌肉——很棒!”
季光則盯著薑雅微紅的臉蛋看了三秒,淡笑著點頭,回轉過身,重新抱起電腦,片刻後,他說道:“說實話,你的聲音——也很棒!”
=_=什麽意思?
“你聲音很好,不輸任何一個歌手。”
薑雅擰著柳葉眉,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聲音好?聽過我唱歌?”
“沒有。”
“那怎麽……”
“聽過你叫/床,私以為音域挺廣的。”
=_=真的夠了!
季光則轉頭,認真地望著薑雅:“你的聲音條件其實真的很好,有沒有興趣在歌唱方麵也發展一下?”
薑雅望著落地窗外徐徐升起的陽,沉默了幾秒後篤定地答:“不,我隻愛伸展台。所以,暫時還不想在其他領域發展。”
季光則皺眉:“那你幹嘛還參加綜藝節目?”而且還是相親性質的。
話一出口,季光則就後悔了。
那時候他們在冷戰,正好這檔《相親遊戲》聯係了薑雅,想邀她加盟,一氣之下她就答應了。
然後,他強製(…)給節目組塞了數額龐大的讚助費,沒皮沒臉地跟著來了……
季光則不好意思地幹咳一聲,扭頭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嘀咕道:“早點被淘汰最好。”
聞言,薑雅坐起身來,看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上一期節目播出後每組嘉賓的票數(觀眾支持率),她和季光則不高不低,混在中下遊。
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在上星期最後一個話劇任務裏,整整30分鍾的表演時間,身為男主演的季光則,表演欲/望極其低糜,統共隻說了一句台詞——哦。
鼠標下拉頁麵,最後一行,是票數排在首位的宋妃妃和金銳臨。
這也不奇怪,因為,這兩個奇葩另辟蹊徑,獨具匠心地改編了經典的童話故事《睡美人》,在天真又淳樸的村民麵前,居然……反串了……
格林兄弟版本的《睡美人》是這樣的:一個美麗的公主受到了邪惡的女巫的詛咒,在她十五歲那年,詛咒成真,她在林中沉睡,四周的荊條藤蔓成為公主睡床的床簾。直至有一天,一個年輕的王子路過,將公主吻醒,自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故事很美麗,不過,道具很簡陋。
宋妃妃跑遍了整個村莊,隻找到了幾塊木板……把它作為睡床的原材料。
金銳臨釘啊釘,木板被釘在一起,立了起來,成為一副……棺材……
宋妃妃望著造型簡陋又凶殘的棺材,半晌,她安慰自己道:“不一定要睡在床上被吻醒的,睡在棺材裏也一樣……比如……白雪公主……”
然後,他們飛奔去借衣服。
王子穿王大哥幹農活時的麻布衣,腰間係個褲腰帶,再別上一根樹叉當做寶劍。
公主穿李大娘結婚時穿的大紅禮服,鑒於歐洲公主習慣穿大蓬蓬裙,宋妃妃在裙擺裏塞了許多……塑料袋……以此營造“蓬蓬”的假象。
王子和公主的服裝都完美地解決了,這樣,大概……可能……也許……應該……沒問題了吧?
至少宋妃妃是覺得相當沒問題的。
她將兩套服裝分別裝在從菜市場弄來的裝大蔥的黑塑料袋裏,然後紮個活結,交給攝像大哥小白:“左邊的袋子是公主裝,右邊是王子。”
小白點點攝像機的腦袋,表示記住了,宋妃妃就跑去和金銳臨對台詞了。
兩個人很和諧很美滿地一起蹲在深深的……棺材旁……小白覺得,這個畫麵很浪漫,於是,扛著攝像機,跨過那兩隻裝衣服的黑塑料袋,向前走了幾步,記錄下了圓滿的瞬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快輪到他們上場時,他們還盤腿坐在地上促膝長談。
直到現場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提醒他們,他們才猛然醒悟——時間快來不及了。
於是,金銳臨扛起棺材就跑。
宋妃妃一邊跑一邊朝小白招手,小白扛著攝像機悠悠轉身,彎腰拎起了地上的兩隻袋子。
到場的時候,他們被工作人員攔下,工作人員指著臨時搭建的大舞台的左右兩側說:“左邊是女更衣室,右邊是男更衣室,你們分別進場!快!沒時間了!”
左邊是公主的衣服,右邊是王子的。
小白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句話,將左邊的和右邊的袋子分別遞給宋妃妃和金銳臨。
嗯,任務完成,妥妥的。
大概五分鍾後,小白在場下望著台上目瞪口呆——他們很有新意地……反串了!
一直到“公主”金銳臨睡倒在棺材裏,“王子”宋妃妃準備吻醒他的時候,小白才恍然大悟——左邊的確是公主裝,右邊的確是王子服,隻不過他拿的時候站反了方向……
原來,如此這般有新意的反串,是他小白促成的啊……
台上的“公主”金銳臨麵容祥和地躺在棺材裏,明顯已經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角色轉換。
隻是,宋妃妃就有點不淡定了……
她站在簡易棺材外,低頭望著緊閉雙眼的金銳臨,糾結地想:真的要吻下去嗎?不用這麽認真吧……
不然就吻臉頰好了……
再不然,幹脆不要吻好了……反正棺材很深,兩側的木板立得很高,台下的觀眾根本看不見棺材裏的景象。
好!就這麽輕鬆+愉快地決定了!宋妃妃打算隻彎腰,不接吻。
她雙手扒在棺材的木板上,艱難地90度彎腰,發現……她必須要彎出一個鈍角的角度,才能把頭埋進棺材裏去……
於是,她盡全力往下壓,壓著壓著,重心就不穩了。
雙腳微微離地,隻有腰部卡在棺材的木板上,她以一種奇特的姿勢懸在了半空。
然後,她很不安地撲騰了兩下,棺材裏的金銳臨等親親等得不耐煩,猛地睜開了雙眼,猛地嚇了宋妃妃一跳……
哐當一聲,宋妃妃跳進了棺材裏……跪在了金銳臨的……襠/部……
時間靜止,氣氛凝重,雙目對視,宋妃妃的眼睛眨了又眨,金銳臨粘著宋妃妃的假睫毛,眼睛上像擺了兩片大扇子,也跟著眨了又眨……
好尷尬……
為了掩飾這不適的尷尬,宋妃妃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抬起爪子晃了晃,說了一句“嗨嘍”。
=_=更尷尬了……
在這靜謐的時刻,一隻類似於臭屁蟲的東西撲騰了下黑黑的翅膀,停在了金銳臨的下巴上,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媒婆……
尷尬是不尷尬了,不過,好可怕……
畏懼昆蟲體質的宋妃妃瞬間僵硬在原地,張大了嘴巴,愣是喊不出一句話來。
等到她的反射弧終於做出反應的時候,她立馬往後退去,卻忘了自己當下的處境——
=_=她是跪在人家的襠/部上的……
哦,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金銳臨皺眉,雖然他穿了褲子,在褲子外麵又穿了裙子,在裙子裏又塞了好多揉成團的塑料袋……
可是……還是好蛋疼啊……
於是,蛋疼的金銳臨條件反射地想要用手捂蛋,沒控製好力度,潦草製成的木棺材被震得抖了n抖……
不明真相的村民們和節目組在台下看得一頭霧水,台上的木棺材忽然震動起來,好驚悚!
那個時候,全場陷入長久的沉默,隻聽見木頭和地板碰撞的聲音。
場上的棺材曖昧而又詭異地震了n震,因為棺材很深,所以沒有人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