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遠照舊忙到半夜才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

換好衣服準備開門的時候才想起昨晚似乎和宋暖暖有些不愉快。

這一扇門似乎有點打不開了。

傅靳遠站在門前,聽著外麵的聲響,始終拉不開這門,仿佛這門有千斤重似的。

門外,宋暖暖將早餐做完之後,看了一眼傅靳遠的房門。

往常這個時候他都該起床了,怎麽今天這個點了還沒有動靜。

一時間,宋暖暖不知道該不該去敲門叫醒他。

想了一下,宋暖暖決定先去照顧一下陽台裏的菜。

雲市很少下雪,所以即便是冬天,陽台上的菜也長得健壯。

印象中,二十幾年來隻下過一次,那一次還是絮雪,下了不到十分鍾就結束了。

那會宋暖暖還在讀書,因為下雪這件事,老師還特地讓他們去窗戶那看了。

因為雲市下雪確實難得。

宋暖暖給菜澆了澆水施了點肥,從陽台上直起身是剛好對上傅靳遠從衛生間裏出來,望過來的眼神。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不到一秒鍾兩人又默契的移開了視線。

一時間,屋內沒人說話。

宋暖暖將工具放好,往屋裏走,將早餐從鍋裏拿了出來。

她很早就做好了,怕涼了才端到鍋裏去的。

宋暖暖在飯桌前坐下,誰也沒先拉下臉來先說話。

傅靳遠舔了舔嘴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天知道他昨晚到底發的什麽神經,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也不知道怎麽就搞成現在這幅樣子了。

這會宋暖暖沒跟他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宋暖暖原本想著說聲“早上好”的,可不知為何,這三個字就跟燙嘴一樣,死活說不出來。

猶豫之間,傅靳遠也已經坐下了,幹脆就不說了。

兩人沉默著解決了早餐,傅靳遠將碗筷收拾去洗幹淨,隨後拿起鑰匙,準備送宋暖暖去上班。

誰知,宋暖暖拿過包包,走到玄關處,頭都沒回,“我今天自己坐公交走。”

傅靳遠已經起晚了,如果再送她去醫院,恐怕要遲到了。

可傅靳遠不知道宋暖暖是這麽想的。

他大跨步走到玄關處,對宋暖暖說:“我送你去。”

宋暖暖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坐公交也很快。”

原本傅靳遠和她就不算順路,現在這個時間又是早高峰,宋暖暖不想他被上司罵。

宋暖暖手搭在門把手上,就要開門離開。

忽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將她整個人旋轉了一個方向,落入了一個暖烘烘的懷抱中。

“暖暖……”男聲自頭頂傳來,連同溫熱潮濕的呼吸,劈頭蓋臉得讓宋暖暖呼吸不過來。

宋暖暖緊張得手腳都蜷縮到了一起,“怎……怎麽了?”

懷裏的人聲音帶著點顫,傅靳遠滑動了一下喉嚨:“……”

他本來隻是想讓她先別走的,可沒想到力氣稍微用得大了一些,也可能是宋暖暖毫無防備,所以整個人都鑽進了他的懷裏。

傅靳遠閉了閉眼,努力忽略自己有力狂跳的心髒,說正事要緊,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對不起,我昨晚不應該跟你耍小脾氣的,你別生氣了,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省點車費,嗯?”

宋暖暖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原來是為了這事啊,連省點車費這種鬼話都說出來了。

油費可不比公交車和地鐵便宜。

傅靳遠眼瞅著懷裏的女人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難道是……他的道歉顯得他很蠢?

笑著笑著,宋暖暖的鼻尖就蹭到傅靳遠的襯衫。

布料劃過鼻尖,挺癢的。

宋暖暖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傅靳遠懷裏灌進冷風,皺了皺眉頭。

正想在說些什麽,宋暖暖就率先開口了。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小氣的人啊?”

宋暖暖故意逗他,老實說,如果傅靳遠不準備主動跟她說話,她真的有點繼續生氣的跡象。

她都做早餐了,這還不能說明她消氣了嗎?

如果還生氣,她才不要給他做早餐呢,哼!

傅靳遠連忙否認宋暖暖的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當然不是,那,我……我送你上班?”

宋暖暖笑得眼睛亮亮的,特別好看。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手機上的時間:“不用了,今天我坐公交去,傅先生,你上班該遲到了。”

傅靳遠看了一眼她指著的時間,這才發現確實很晚了。

不過……雖然宋暖暖嘴上說不生氣了,但是傅靳遠還是不太確定有沒有徹底氣消。

為了以防萬一,傅靳遠和她隨便扯了一個借口,“我昨晚加班了,上司說今天可以晚點上班,還是我送你去上班吧。”

宋暖暖也不想跟他掰扯了,再掰扯下去,她上班就該遲到了。

“也好,走吧。”

傅靳遠將宋暖暖送到了醫院門口,今天晚了,直接送到門口,宋暖暖才不用走那麽遠的路。

臨下車的時候,宋暖暖才和他瞎掰了一下今天早上沒有給他帶便當的理由:“我今天起晚了,沒有做午餐,明天給你做。”

其實也來得及的,就是沒有真正的氣消,所以自己找了個借口。

女孩子狠起來連自己都騙自己。

傅靳遠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自己哄好了,“沒事,是我不好,今天晚上下班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買禮物。”

宋暖暖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朝著醫院走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走進了醫院,傅靳遠這才鬆了口氣。

幸虧平時在家裏也常看到媽媽發小脾氣老父親哄著她的時候,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女人這種生物,實在是難懂,很多時候你覺得哄好了,下一秒,還在生氣,特別的善變。

想起老父親的卑微,傅靳遠都覺得宋暖暖算是非常好哄的。

幸運。

胡思了片刻,傅靳遠這才開著車去換車往公司那邊去。

年底了,他說不忙那是假的,但是事業要兼顧,家庭也得兼顧。

他是個有家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