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著嗓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傅靳遠說:“隻是有些暈車,沒事。”

然後她又用手指了指身後,“別告訴爸。”

不知道宋暖暖擁有什麽魔力,傅靳遠看著她的眼睛就有種安心的感覺,和她結婚後,不自然的想聽她的話,順著她的心思。

匿名視頻的事情也被拋之腦後。

傅靳遠點點頭,替她把安全帶解開,再次確認她沒有問題後,才放心的打開車門,去拿後備箱裏的東西。

“爸,到家了。”宋暖暖輕推了宋廣林一下。

宋廣林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宋暖暖近在咫尺的臉有些模糊,又使勁緊了緊眼睛,依舊是一片朦朧。

宋廣林心中暗想不好,緊忙拿起手反複揉搓了幾下,宋暖暖的臉才漸漸顯現出了些許輪廓。

“爸,你最近是眼睛不舒服嗎?”

自從奶奶出事後,宋暖暖就注意到了,父親經常用手揉搓眼睛。

她放心不下,說話的語氣也強硬起來,“等給媽媽過完忌日,你跟我回去檢查。”

多日的身體不適讓宋廣林也不再堅持。

宋暖暖扶著他走到大門口,宋廣林從一串鑰匙中迅速找出一把滿是鏽跡年歲已久的鑰匙,捅開門鎖。

“快進來,小傅。”

宋廣林趕緊招呼站在旁邊拎著東西的傅靳遠進門。

傅靳遠快步進門,手中的東西被宋暖暖接過。

“給我吧,我去處理一下。”

他這才好好看看這間房子。

眼前的房子很古老,全部由青磚綠瓦堆砌而成,經過歲月的洗禮和衝刷,牆壁上儼然出現了深深地“皺紋”,每間房屋前皆有一扇陳舊的木門。

他走出門,連接屋門和大門的是一個碩大的院子,一側是青石鋪成的小路,上麵顯現這些許青苔,另一側則是一片荒涼的土地,上麵僅有兩顆幹枯的歪脖樹。

宋暖暖將袋子提到廚房,推開廚房的窗戶,讓空氣流通起來,驅散潮濕的味道。

傅靳遠透過樹梢的枝杈,剛好看到她。

隻見她站在窗邊低頭處理著什麽東西。

烏黑秀麗的頭發被她隨意挽起,亂糟糟的貼在頭上,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平靜的麵龐上出現了愁容。

宋廣林出現在她身邊,伸手指導著。

她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滿眼的震驚。

宋廣林也一臉寵溺的看著她。

傅靳遠看著父女兩人的相處,心裏挺複雜的。

他或許是曾經渴望過父愛和母愛的,但是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傅靳遠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父母並非不愛自己的孩子,隻是比起孩子,當年的他們,更覺得事業更為重要。

他們隻是在事業和孩子之間,選擇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察覺到傅靳遠的目光,宋廣林抬頭看見站在院子裏的傅靳遠,伸手揮了揮,“快進來,小傅,外麵涼。”

傅靳遠抽回思緒,他回應著宋廣林,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三人忙碌了一整天,將明天祭拜的東西全部準備好。

夜色已深,忙碌了一天的宋廣林坐在堂屋,示意站在他對麵的傅靳遠坐下。

他倒了兩杯熱水,將其中一杯推到傅靳遠麵前。

“小傅,今天辛苦你了。”

傅靳遠微微搖頭,“爸,您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他確實沒有幫上什麽忙,自己一動手,宋廣林就讓宋暖暖來接替自己手上的活,他隻得見縫插針的打打下手。

“天不早了,明天一早得去看她媽媽,隻能讓你在西屋將就一宿了。”

宋廣林指了指堂屋方便的屋子,說話間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老屋也時常回來,還讓宋暖暖仔細的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但是房子還是有些簡陋的,他怕傅靳遠嫌棄。

更怕傅靳遠因此看不起自己女兒。

“爸,不會的。”

傅靳遠眼裏全是尊重,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和鄙夷。

見他這個態度,宋廣林心裏對傅靳遠的滿意度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鋪好床的宋暖暖從屋裏出來,“爸,都收拾好了。”

宋廣林點點頭,囑咐了她幾句明天的事宜,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房間。

與此同時,宋暖暖和傅靳遠進入西屋。

“今晚我睡這,你睡床。”宋暖暖指著木質沙發上的被子和傅靳遠說。

說是木質沙發,其實就是幾根木頭拚湊而成的,和公園裏的長椅不相上下。

這裏很潮濕,無論是他們誰在這張木質沙發上睡一晚,明天起來肯定都會不舒服。

傅靳遠邁著長腿,幾步走過去將棉被抱起,放到**。

“一起睡吧。”

說完,他火速的占領床側的位置,裏麵留出一大片給宋暖暖,隨後直接閉上眼睛,不給宋暖暖拒絕的機會。

宋暖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心裏有些打鼓,將屋子裏的燈熄滅,準備睡覺。

在她上床越過傅靳遠時,不小心腳下一滑,“哎呦。”

整個人差點摔到地上。

傅靳遠眼疾手快的將她撈起,伸手護住她的腦袋,防止她跌落下去,順勢將她放到床內側。

“摔著哪裏沒有?”

“沒有。”宋暖暖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傅靳遠沉聲道:“睡吧。”

這算是兩人自分房睡後第一次同床共枕。

但是宋暖暖幾乎沒什麽心情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滿腦子都在回想著以前和媽媽相處的點點滴滴,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耷拉下來。

躺在旁邊的傅靳遠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心情低落,默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沒說話,卻溫暖十足。

不知不覺的,宋暖暖慢慢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

宋暖暖和傅靳遠幾乎是同時醒來的。

她快速的整理了二人的床鋪,敲響了父親的門。

三人拿著祭品,走過一段距離的小路,來到後山。

宋暖暖的媽媽就葬在這裏。

傅靳遠跟著走進,看著墓碑上麵的人慈眉善目,笑容溫婉。

暖暖像極了媽媽。

宋暖暖將精心準備的東西,放到墓碑前,接著轉身走到傅靳遠的身邊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