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翻臉

江璞玉話音未落,表演完的幾個美姬已嚇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撲通幾聲跪到地上哭求:“丞相……饒了奴家吧!丞相奴家不想賣去吐蕃……”

茜女一直僵坐在席間最後一排,此時心驚的望著台上的“表演”,不禁也是虛汗涔涔,江璞玉果然一肚子壞水,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幸好,她方才按兵不動沒有上台表演,沒有做那槍打的出頭鳥!

台上美姬們鬼哭狼嚎,台下送她們幾個入府的大人們也是提心吊膽。事實上,他們並不是心疼自己送來的親信被轉賣到外境,因為他們送來的均是不受寵的庶女,或者專門收養來買賣的義女,可是丞相這做法卻會失他們的麵子,讓他們在朝堂上受其它官臣的嘲笑,更害怕的是,丞相借此提醒了他們,他們讓丞相不高興了!

在江璞玉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裏,終於,有一個劉大人抖抖簌簌的站了出來,走到江璞玉麵前跪下,道:“丞相,下官十分疼愛吾女劉梅,不舍她遠嫁他鄉,為表誠意,下官願出銀五千兩,填補國庫,為丞相祈福。”

江璞玉鳳眼微眯,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笑道:“劉大人有心了,本相隻好卻之不恭。”

那位劉小姐一聽被放行,立即跪到父親身邊,重重了叩了頭,“謝謝丞相!”轉頭,感恩的望了劉大人一眼,“謝謝父親。”

劉大人則氣虛的幹笑了笑,十分勉強。

眼見劉大人起了頭,台上的其它美姬也著了急,紛紛給她們的家人使眼色,於是,接二連三的,又是幾個官員走出座位,誠意滿滿的表示自己願意為國為民慷慨解囊,保下女兒不被捐到外族。

一場開場秀到此,總算圓滿的落下了帷幕,台下的美姬們有驚無險,宴會廳又再次歌舞升平。

茜女從夾縫裏悄悄望向江璞玉,隻覺他的嘴角在得意的輕揚著,眼梢眉角都張揚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她不得不服,江璞玉這一招,比她那競價的招高多了,乍乎一聲,這麽粗略的一算,就輕飄飄的兩萬兩進了國庫。而且他這還是雙贏,就算這些官員能厚著臉皮能吃了熊膽不出錢,他還是可以當真賣掉美姬換銀錢的,她相信,這廝能幹出這事!

存著明哲保身的心思,她在考慮著,她這才藝還獻不獻了,誰知道一不小心,她也會被賣掉呢?賣掉還好,可惜怕她這張臉都沒有什麽可賣的價值。

與茜女同樣擔憂的,還有一直坐在角落裏麵無波瀾的範文繡,她向來行事穩重冷靜,見了丞相的手段,她不禁在心裏猶豫盤算,到底,該不該出手呢?

而與茜女和範文繡截然不同心境的,卻是林以慈,她倒不認為丞相剛才這一出是殺雞儆猴,反倒覺得丞相真是絕頂聰明,睿智過人,更令她著迷。畢竟,她做為丞相的唯一寵姬,怎會與那些庸脂俗粉一樣!

於是,當一曲又終,她驕傲的分別瞥了茜女和範文繡一眼,嫋嫋婷婷的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婀娜多姿的走到了場中央,微微福了一禮,輕聲道:“妾願獻曲一首,為丞相和諸位大人助興。”

江璞玉還沒表態,一個跟林尚書不大對點的官員聲音不大不小的嘟嚷了句:“唱來唱去的,全是曲兒,沒有新意。”

林以慈眉尖一縱,尖刻之氣乍現,轉頭氣呼呼地對那官員道:“以慈尚未表演,邱大人又怎知無新意?還是說,你在懷疑丞相?”

林以慈這狗仗人勢的招兒用的簡直太過生硬,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現在是個寵兒,雖然表麵上唬住了邱大人,茜女卻看到江璞玉雖然在笑的臉上有陰霾籠罩,像是隱忍到極致。

“哼,下官對丞相忠心耿耿,林小姐莫要血口噴人。”邱大人不甘的回了一句。

眼見自己的養女被同僚排擠,林尚書坐不住了,麵色難看的放下酒杯,開口道:“那麽敢問邱大人對丞相的忠心表現在哪裏?本官雖然不濟,卻將自己心愛的女兒送於了丞相。”

邱大人不示弱,雙拳向天,傲慢道:“下官願出銀一萬兩,解皇上與丞相之憂。”說著突然話鋒一轉,不屑道:“尚書大人若真有誠意,膝下嫡女傳聞秀外慧中,怎不獻於丞相?”

林尚書臉色一驚,又氣又惶,慌忙回道:“小女素貞尚年幼,你莫挑撥離間!小女以慈乃是女中閨秀,冰清玉潔,有何不妥?”

“尚書大人當真謂其女冰清玉潔?”突然,一直袖手旁觀的江璞玉懶洋洋的出口,一杯佳釀緩緩咽下,順著喉管滑入腹內,辛辣甘醇,正是好戲的興頭上。

林尚書聽得此話不由的一震,驚恐加氣惱地起身反問:“丞相此話怎講?”

林以慈也瞬間變了臉,驚惶失措的望向江璞玉,丞相難道想翻臉?

與此同時,台下的美姬們也露出神色各異的表情,而範文繡則依然是一臉淡淡,茜女悄然看了她一眼,不由在心中佩服其藏的深。比她道行還高深。

但見江璞玉幽幽坐直了身子,當他抬起眼簾,看向林尚書的時候,突然眸色一淩,如一道冷劍,直刺得林尚書身子一滯,說不出話來。

“本相也以為,尚書大人金玉門楣,其女乃是金枝玉葉,當是冰清玉潔,可惜……”江璞玉冷冷的將目光轉身了林以慈,林以慈滿臉的不可置信,驚恐萬狀,然而江璞玉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仍是將話說到了極處,“林以慈,她卻水性楊花,與他人私通,暗胎珠結,辱我門風!林大人,此事你以為,當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