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騰雲駕霧

琉璃樓,憐梅閣。

這是林以慈住所宅,在琉璃樓裏有名號有氣派的院落隻有她和範文繡二人,而像茜女那些品級比較低的美姬們,均是三五一群的各住在一無名小院裏,就像集體宿舍一樣。相府雖大,卻不會為這些女人腐敗。

清晨的鳥兒在樹梢鳴叫,清脆悅耳。丫鬟玲玉端著臉盆躡手躡腳的走進內室,打開紗帽,她家小姐正大睜著一雙眼睛發怔,看到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追問:“是丞相,對不對?一定是丞相的對吧?”

玲玉對此事也是一頭霧水,昨夜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和其她守夜丫鬟都懵懵的一覺到天亮,早上小姐卻說丞相來過了!頭一聽真是嚇的她一身冷汗,但是細忖下來當是好事啊!

“小姐,一定是丞相,肯定是丞相,否則,在這森嚴的相府之內,有哪個敢有這樣大的膽子?”

玲玉這句話立即打開了林以慈一直扭著的心窗,對啊,除了丞相,有哪個人敢闖相府,又有誰闖得進來?除了丞相,誰敢碰丞相的女人?可是……

“丞相為什麽要這樣做呢?為什麽會偷偷摸摸的過來?”問出這話,林以慈已是滿臉羞紅,惶恐不安的心被喜悅羞澀代替,一想到盼到今日,終於能與丞相有了肌膚之親,她真是像似在夢中。也確實像在夢中,想到這兒不禁又迷茫遺憾,一夜間隻仿佛被迷倒,對昨夜事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原以為是一場春夢,直到早上醒來才發覺不是夢是真。

玲玉咯咯笑,勸道:“小姐你別多想了,興許這就是丞相喜歡的方式吧。”她們這些丫鬟從小在官宦家謀生,早就聽聞朝中的那些大臣多有癖好,丞相就好這一口也屬正常。

林以慈被玲玉哄的通體舒服,在玲玉的服侍下嬌弱的坐起身,玲玉低眉看她,果然是眉眼春情滿麵春光,比往日都美了幾分,“小姐這麽美,丞相許是早垂憐。”

“你這丫頭的嘴就是討厭!”林以慈嬌嗔她,心真咚咚地跳,轉念來,低聲道:“興許,真是茜女妹妹幫我好言,那丫頭倒是個知恩的。”

“嗯,不枉姐姐對她一片真心。”玲玉附和著,端了水幫她洗梳。

“玲玉,你說丞相今晚上還會來嗎?”憧憬啊憧憬。

“小姐,您以後就是寵姬……哦不,是丞相夫人,丞相一定會接你到正院的。”

林以慈聽的心花怒放,在玲玉的洗腦下,已經篤定自己是丞相的人了,瞬間舉止言行都高大上起來,對自己的妝容各種挑剔,還刻意讓玲玉將喜訊散發美姬群,然後端坐在堂中央,等著丞相大人派人來請。

丞相的派請沒等來,倒也招來了姐妹們的羨慕嫉妒恨,前後左右院裏的姑娘們一個個聽了信來探虛實,各種拍馬屁,好不熱鬧,林以慈哪能錯過這麽好的威風的機會,那是各種傲嬌擺譜,直到,範文繡的到來讓她的虛榮報複心達到了一個頂峰。

丫的,再也不能跟在這女人後麵憋屈了。雖然上次被茜女開導,她不再巴結範文繡,但是卻也無法在她麵前趾高氣揚,可這次不一樣,她有真憑實據了,這數月來受的委屈,她還得好好的撈回來。

範文繡今日的神色欠佳,臉色發白,看起來是得到信息後情緒受擊,這到了林以慈眼裏,卻當真是痛快!

“姐姐給以慈妹妹道喜。”範文繡勉強一笑,虛道了一禮。“妹妹蘭心惠質,終於丞相青睞,姐姐為妹妹高興。”

林以慈昂起了胸膛,眼波傲慢,虛偽的笑了笑,說:“姐姐也當努力,博得丞相喜愛才是。”

範文繡臉色僵了僵,沒有了下文,她怎麽也想不通,像她這般大家閨秀,從小學規矩禮儀,熟讀四詩五經,又精通琴棋書畫,算得上是才貌雙全的女子,當得起丞相夫人的位子,可是丞相卻從不看她,卻是背地裏不僅收了馬茜女個粗鄙刁滑女子,又突然的跟林以慈暗渡陳倉,丞相到底將她置於何處?她到底哪裏不好?

林以慈對範文繡的臉色很滿意,這數月來,她範文繡也風光的夠了!終於風水輪流轉轉到了她這裏,以後,有她在,她範文繡就別再翻身了,哈哈!心裏想的樂開花,說出的話就有點冷嘲熱諷,“姐姐莫灰心,姐姐花容月貌,早晚……會被丞相看上的,到時候,妹妹一定多關照你。”

話頭一轉,她林以慈就自詡高了一級,那自以為是的表情,連範文繡身邊的丫鬟看了都氣。

範文繡也不忍繼續看林以慈得意嘲弄,淡淡一笑,道:“我身子不適,就不陪妹妹多聊了。春梅,我們回去了。”

“不送姐姐。”林以慈尖酸地笑著,她今天真是爽翻了,以後等她當上了正夫人,再來好好氣氣她們!

正想著,就見門外有腳步聲踏進,範文繡也正走到門口,迎麵見兩個侍衛走進來,直奔正堂,她不禁佇足,像是不甘一般,即使猜到了結局,還是想看看究竟。

玲玉一看到侍衛來,早就歡喜的跳起來,“小姐,丞相來宣你了!”

林以慈全身猛打了個激靈,本能的以後撫了撫發型,姿態坐正,表情不張不鬆,眼瞪瞪看著那兩侍衛走了進來,她連忙起身,按耐著激動的心跳雅聲問:“不知兩位小哥架臨憐梅閣,有何要事?”

“丞相有令,自今日起,林府小姐搬離憐梅閣,入住相府淑靜軒。”侍衛小哥麵無表情的宣完令,恭敬的淺施一禮,“林小姐,請。”

可想而知林以慈此時的表情……那是騰雲駕霧夢想成真的一刻。

而門外那佇足觀望的範文繡就另是一番風景,麵色青白,滿目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