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帝後矛盾
納蘭滄海坐在禦書房正在看著奏折,他坐姿端正優雅,眉目微顰,容顏俊美,一身金色龍袍披在身上,將貴氣與風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門外,秦太後腳步匆匆走上台階,侍衛跪地,“太後。”
秦太後不理人,表情冷肅的跨進了門。
納蘭滄海抬起了頭,看到母後,連忙放下折子,神情微動,起身笑著迎接,“母後,怎麽到禦書房來了?”
秦太後望著他,站定,神情嚴肅外略帶怒氣,“哀家不能來麽?皇後不在,你日夜守在禦書房,這是在躲哀家嗎?”
“母後這是說的什麽話。”納蘭滄海討好的笑了笑,上前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了旁邊,“母後有什麽事,讓宮人傳喚兒臣就好,兒臣不想勞你走路。”
“哼,你現在也是越來越會說些假話哄母後罷了。”秦太後冷笑了聲,抬起頭,嚴肅的問:“皇兒,我問你,現在都幾天了,皇後她還無蹤影?”
納蘭滄海就知道她是為茜女出宮的事來的,心裏也有準備,就處變不驚地笑了笑,說:“母後別擔心,兒臣有派人保護她。她此一去總要見著些故人,耽誤個幾日也是有情可原。”
“現在是什麽時候?她是什麽身份?既然是去辦國事,容得她以私誤政嗎?”秦太後不依不饒,“皇兒,你跟母後說實話,她到底去了哪裏?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納蘭滄海其實這兩天也在著急,以他算的,茜女一來一回兩日,中間再呆上兩日,耽誤一下,最多也是五日可回。但是現在,已是有七八日了。“母後,既然是國事,必定會有些不預期的問題,我們得多給她寬限幾日。兒臣相信,她會很快凱旋的。”
秦太後眉心顰蹙,擔憂的神色上來,輕搖頭,歎氣,“皇兒你到現在還是那麽相信她,母後卻真的十分擔心。且不說她身懷六甲,你卻放她一人出宮已是十分荒唐,而且,她的身份實在是可疑。她那個師父到底是什麽人,你可查清楚了?她這一去,萬一遙遙無期……皇兒,你可想過,她從頭到尾都是騙你的?”
“母後過慮了。”納蘭滄海卻胸有成竹。他是相信茜女既不會跑路,也不會是細作在害他。“蘭兒她真的是想為朕分憂,才想借著一絲故交去送信。兒臣相信她不是空口白話。”
“怎麽說?”
“她出宮時並未帶走宮內任何東西,她不理朝政,也沒有掌握什麽軍事機密。母後想,她若是細作,她又能拿到什麽好處給敵國呢?再者,她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丈夫婚姻和孩子,她現在懷了朕的龍子,在皇宮穩坐後位,又有朕的極度寵愛,她還求什麽?”納蘭滄海一臉的坦然自若,分析清楚的對秦太後說,“母後,你放心,蘭兒她真的不會害我的,更不會害璩國江山。兒臣對她有自信。”
秦太後深深的望了納蘭滄海好一會兒,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雖然,母後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因為母後真的看不出她的心在你身上。但是,看在你這樣袒護她的份上,母後這次暫時不追究。可是,就算不為此事,可她身懷有孕,你怎麽能這樣讓她出宮呢?她是皇後,萬一出了什麽差池,這豈是兒戲?不僅傷及我皇室血脈,就連後宮朝堂都會動蕩的!”
納蘭滄海其實心中也是十分擔心,但是若他不表現的雲淡風輕,又如何讓母後信服?如何穩住母後?於是他便隻得故作輕鬆信心十足地道:“母後放心,兒臣讓她一人微服獨去,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兒臣卻是派了人在暗處保護,一路都有暗衛傳訊,保證她的安全。”
秦太後聽著他的解釋,雖然眼神不再那麽犀利,但眉心依然焦灼,“你們太兒戲了!太荒唐了!”說完,她忿然起身,拂袖就要走。
“母後息怒,母後慢走。”納蘭滄海連忙說道。
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陳帆,他一臉喜氣地道:“皇上!太後!大喜事,皇後娘娘回宮了!”
納蘭滄海一聽心裏總算一鬆,內心欣喜若狂,卻不敢表現在麵上。畢竟,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不再回來,不是他不相信她,是怕她事有意外。聽到她回宮,他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秦太後也頓住了步子,臉上一驚一喜,還有些窘迫,她問陳帆:“皇後人呢?”
“回太後,皇後娘娘先回了靜心殿。”陳帆回道。
納蘭滄海這時大步走到秦太後身邊,淺笑盈盈地道:“母後這下可放心了。”
秦太後瞄了他一眼,舉步走向殿外,“哀家去瞧瞧她。”
納蘭滄海一笑,連忙跟上母後。他現在是急不可待的想看到她呢。
等母子二人急匆匆的趕回了靜心殿,茜女已經在宮裏換到了宮服,梳好了頭,正準備前去給太後請安。抬頭,就見太後和皇上齊齊走進殿門,她連忙帶著宮人跪拜於殿前。
“臣妾參見皇上、太後!”
納蘭滄海看到茜女微帶疲憊的臉龐,心中微微擔憂心疼,連忙上前去親自扶她起身,“快起來,皇後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
“謝皇上,太後。”茜女溫溫淺淺一笑,起身。
秦太後上前一步,仔細看了一眼茜女,見她雖然有些奔波的樣子,但確實喜盈盈的,精神氣兒都還好,她又低頭望了望她的腹部,說道:“皇後出宮數日,哀家很是擔心你的身體。”
“多謝太後牽掛。臣妾一路騎馬,倒也未有多辛苦。”茜女臉上始終帶著謙和的笑,看不出任何異常。
秦太後微微點了下頭,“現在看你無恙,哀家也放心了。隻是,還是得請張太醫來醫治醫治。”
“謝太後關心。”茜女低頭福身。
“雖然這次無事,但是以後萬不可再這樣做。”太後又斂了神色,嚴厲地說。
茜女悄然看了納蘭滄海一眼,納蘭滄海連忙衝她點頭示意,她隻得連忙應承,“臣妾莽撞,以後定謹遵太後懿旨。”
“嗯,也罷,你剛回來,哀家就不耽誤你了,你早些歇著。”秦太後找不著什麽破綻,見她也確實完好無缺的回來了,便也作罷,看了一眼納蘭滄海,在納蘭滄海的拱手相送下,穩步出殿。
“送太後。”
秦太後這邊出了殿門,這邊納蘭滄海就連忙握住了茜女的小手,“蘭兒,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茜女笑著看他一眼,“擔心什麽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納蘭滄海寶貝的將她的手按在胸口,趕緊伸臂攬住她的腰,扶她回內室,“剛回來好好的躺床上去歇著,嗯,哪兒也別去了。”
茜女甜蜜的笑著跟他進了內室,他親自幫她解了外套,服侍她躺到床上,茜女一直望著他認真的樣子笑,直到鑽到軟軟的毯子裏,她還彎著眼睛纏綿的盯著他。
“看什麽?”納蘭滄海坐到床邊,伸手愛憐地輕撫著她的頭,“這幾日,連頭都有些枯了。”
茜女拉住他的手,抵在下巴處,眨巴著眼睛看他,“皇上也瘦了呢。”
“因為擔心你。”納蘭滄海低歎。
“擔心什麽,你不是有派人保護我嗎?”
“沒有。”
茜女微愣,看他認真的樣子,不禁懷疑,“你真的沒派暗衛?”
納蘭滄海望著她,輕撫著她的手背,低聲說:“對不起,一開始我是派了人,但是被你甩掉了。”
茜女皺眉,“皇家暗衛這麽不頂用的。”
納蘭滄海抱歉地笑。
“可是我在途中卻是遇到了暗衛追殺。”茜女故意說的很可怕,“我差點兒就死了!”
納蘭滄海麵上一驚,“真的?有人殺你?你可知是什麽人?”
“不知道啊。”茜女不高興,“你倒是放心的很,被我甩丟了就真的不管我了?”一想到納蘭滄海果然沒派人保護她,有點兒失落。
“你看你,我派人跟著你你嫌煩,不跟著你你又覺得我不重視你。蘭兒啊,我猜想你現在的武功這麽高,根本也不用著那些累贅的。”納蘭滄海好言相哄。其實他是派了人一直跟著她,雖然被她甩掉一波,但還是有另外一個暗衛,就是他最得力的鐵雲暗衛跟蹤。但是鐵雲同時也現了江璞玉的行蹤,見江璞玉殺了那群黑衣人,於是就一直沒有出手露麵。
茜女聽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雖然還是不高興,但也怪不得他了。於是隻得點了下頭,“好吧。”
“別生氣。”納蘭滄海輕撫了下她的臉頰,“這幾天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心都盼的疼了。你回來了,我很高興。以後,不會再這樣讓你離宮了,以後你去哪兒,我都陪你去。”
“不,不行。”茜女本能的拒絕,在他的遲疑中,她又想以剛才太後的話,不禁皺眉,“可是怎麽辦,我還真的回來有事跟你商量,我還真得再出宮一回呢。”
“……為什麽?”納蘭滄海不由也是心頭一緊,滿腹疑雲。
“皇上,你聽我慢慢說。”茜女微歎了口氣,娓娓道來,“我回到山上見到我師父,就跟他提了兩國交好的事,但是師父多年不問世事,並不想理會。原本我也不想再勉強師父,但是師父看我不高興,就帶我去了一趟山下的集市,我看到集市荒涼,百姓饑苦,十分難過。原來贏國的百姓日子並不好過,連年征戰,令其草木不生。師父的擔心很清楚,他並不是不相信我,可畢竟國家大事,我身單力薄,負擔不起這國富民強的責任。師父他需看到你的誠意,不敢輕易下賭,以免再令百姓火上澆油。”
納蘭滄海皺眉,果然茜女的師父是個謹慎的人。聽完茜女的話,他緩緩點頭,認真而愧疚地說:“是我考慮不周了,就這樣讓你一人冒然前去,確實顯得不夠真誠鄭重。”
“也不是皇上不對,皇上是覺得我和師父的關係,是想私下去先探個虛實吧。”茜女輕微一笑。
納蘭滄海也不否認,“是啊,也許是朕太過小心了,反倒顯得草率。你放心,朕本就是真心誠意的求援,怎會不拿出些實事。下次,我會親自前往贏國。”
“什麽……皇上你親自……不行不行。”茜女十分擔心,惶恐的搖頭,“皇上你龍體金貴,萬不可離宮。”
納蘭滄海淺笑,安撫地輕拍拍她的小手,“確實,我之所以謹慎,也是對贏王的人品十分不恥。所以我這次,並不想直接去贏國王宮,而是想……親自拜訪你的師父。”
“啊,不行不行……”茜女又著急的連連搖頭。
納蘭滄海不解,“這怎麽又不行了呢?”
“皇上,我剛才話還沒說完,其實是那天,因為我擔心百姓會餓死,說想親自給他們粥米吃,師父怕我辛苦,幹脆一勞永逸,就借山高的優勢,求雨……哦,總之,師父為了讓我安心,他受了內傷,我這次回來,是特地來跟你再次求假,再出去一趟,為師父尋水晶蘭治傷。”
納蘭滄海聽完她的話,直覺得信息量好大。他沒想以贏國還有有本事“求雨”的人,所謂求雨,就是以自己的內力,就算他因為求雨受內傷危及性命,那也是位奇人了!茜女的師父功力高深,深不可測啊。而且她師父居然就因為她一個不安心,就能付出全部功力,可見其對茜女的重視程度!這最後,茜女要去為他尋世間稀罕的水晶蘭,恐怕她這心誌如何也攔不住,看來這師徒情份厚重。而且,他也真的很不想茜女再離開他。
“你師父對你真是……十分之好。”納蘭滄海隻覺得每誇一個字,就十分的鑽心。“蘭兒,水晶蘭世間難尋,你千萬不可冒然去找。”
茜女的眉心顰起來,“你放心,師父他已是有線索,我會根據他說的地方,小心謹慎的。”
“蘭兒,你師父雖是為了讓你安心而受傷,可他救的畢竟也是他的子民。蘭兒就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背在自己身上。”
“皇上這說的什麽話,就算他不是為我受傷,可他是我師父,他對我的好可用海量,我這次隻會他尋一株草藥罷了,若做不到,還怎麽算他的徒弟?”茜女不高興他這樣說,雖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她說的何嚐不是實話,做為徒弟,她本應該處處服侍師父,可是,她卻一直把師父當成:銀行。
有錢啥事都能辦到。
納蘭滄海無法辯駁她的理兒,但是他又怎麽能放心她去呢。“蘭兒,你別再任性了。母後這次已是十分擔心,若再有下次,她一定不允。”
“所以我剛才才很著急啊,皇上你一定得幫我。”茜女拉住他的手撒嬌,“我是一定不能不管師父的,你好好跟太後說一下行不行,就說我師父病重,我隻是回去盡盡孝。百善孝為先哪,太後她會理解的,你就說你派人一直在我身邊不就行了?難道宮裏的妃子,就一定得呆在宮裏嗎?”
“你不是因為……”納蘭滄海指了指她的肚子,“母後擔心的是這個。”
“哎呀,我知道,那也得想想辦法吧。要不,這次我坐馬車驕子行不行?隻要讓她知道我沒辛苦不就行了?”
“蘭兒……”納蘭滄海擔心的不是母後的態度了,現在他在意的是,茜女為了她師父願意去冒險,這份感情讓他不舒服。“不然這樣,朕派人去尋這水晶蘭可好?人多力量大,總比你一人機會大。”
“不行不行!”茜女又是一個勁的搖頭,她認真的道:“我是師父的徒弟,照顧師父是我的己任,特別是這次,師父是為我受傷,我內心無法釋懷。一定由我親自幫師父尋找水晶蘭才行,我不是任性,這是一種態度,是一個人的原則。”
聽她說的嚴肅,納蘭滄海也顰起了眉心,“蘭兒,現在不是義氣的時候,救你師父才是正當。”
“我知道,可是你相信我,此事我一定能辦得到。”茜女信誓旦旦。
“蘭兒……你知道你這一去,何年何月都不知道,前途有多少危險,更是無法預知!”納蘭滄海著急之下,有些生氣了,“總之不管你如何堅持,朕都不許你再出宮。你也休想再喬裝夜行出宮,朕不想讓你出去,你也出不去。”
“皇上……”茜女沒想到納蘭滄海這麽堅決,她也生氣了。雖然她也理解他,他是個皇上,不能連個皇後都看不住,她不在宮中,他各方壓力很大。這已不是他信不信她的問題。他們的家事就是國事啊。可是,他也要理解她身為人徒的難處,於情於理,她都得為師父奔波的。何況,師父這次受傷的事,追根究底,還不正是因為他嗎,為了他璩國的勝利嗎?他怎麽也得通融一下,一個太後,想辦法安撫嘛!
納蘭滄海見她一臉的糾結,他也是心中有氣無法釋懷,頓時,兩人小別重逢的喜悅消散,氣氛越來越僵硬。
納蘭滄海斜目看了她一眼,站起身,猶豫了下,道:“我理解你擔心你師父,也理解你盡孝之心,但是國事大於家事。蘭兒,你師父的事朕一定會幫忙的,但是你也得幫朕,別再讓朕為難。好了,你冷靜冷靜,朕還有奏折沒批完,晚些再來看你。”說完,他不由分說的一拂袖,快步離去。
茜女無奈又生氣的看著他揮動的幔紗,看著紗後他快離開的背影,她隻得狠狠的捶了捶床頭以泄憤。
皇上你太霸道了!
都是秦太後!對,這個年紀不老卻總是扮老成的怪老女人!變態!她才不相信太後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才不讓她出宮的。肯定是各種後宮規矩,對她各種的懷疑!
上帝,那麽好的一個納蘭滄海,為何是這麽一個討人厭的秦聖兒生的呢!
而且她還生倆呢,江璞玉,真是跟她一個味兒。都變態。
可是她生氣歸生氣,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所以,她不能急,隻能再慢慢想辦法,看過一天讓皇上冷靜冷靜,能不能說服他。總之不到萬不得已,這次她不選擇逃跑。
從她在意納蘭滄海的話後,她其實就是在意納蘭滄海了。
次日一天,納蘭滄海都沒有再踏入靜心殿。
茜女著急啊,這是皇上他在故意為難她嗎?在躲著她嗎?看來皇上是真的生氣了呢。
唉,怎麽辦?好吧,這件事就暫時先放著,她還沒忘她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讓宮女將她打扮好,她穿起華麗的宮服,一路出殿門,走向冷宮。
沒錯,她該去見她的姐妹尉遲茹了。
聽說,關到冷宮裏的人,是會變得很可怕的。可能會不知不覺的,就死了,死後多日後才會被現。冷宮裏可能是有很多人,也可能是隻有一個人,每天過著井底之蛙的日子,生不如死。
有些人,平時囂張的不行,脾氣也是倔強的要死,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怕,死都不會怕,所以總做些找死的事。但是,你將她關到冷宮玩幾天,一準兒就老實了。所以有時候,活著比死更可怕。
她將尉遲茹關在在這兒幾天後再來找她,相信結果應該完全不一樣。
別說她現在心越來越黑,手段越來越狠,其實她還是很善良的。隻是看對誰。她沒有殺尉遲茹,還給她機會,已是對手的造化了。
冷宮是什麽地方,連鬼都不願來的,於是門前的侍衛壓根沒想到皇後會來,都正在心不在焉的守著,一看到皇後,一個個嚇的精神抖擻,連忙上前跪拜,“叩見皇後娘娘!”
茜女抬頭望了望這關閉的好像永遠開不了的門,冷聲問:“茹貴妃可安好?”
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回娘娘,茹貴妃現已貶為庶人。是為尉遲茹,她還在裏麵。”
“哦,活著就好。本宮去看看她。”
“快開門。”宮女催促。
“是!”侍衛趕緊打開了門,隻是卻還是遲疑著提醒了句:“娘娘金枝玉葉,冷宮裏雜亂,怕驚到娘娘,不如讓卑職去把尉遲茹提出來?”
“不必了,本宮什麽也不怕。”茜女說著,人已抬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