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師父是男神
陳帆見茜女急急慌慌的樣兒,知道出了事兒,趕緊引領著茜女到了禦書房的後閣。這裏,是平時皇上批奏折累了休息的一間小室。
雖然是間小室,但設施清雅齊全。
茜女一踏進門,就嗅到一股清柔的桂花香。
她暗暗吸了口氣,舒緩一下自己緊張的精神,再抬起眼時,正與轉過頭來的江璞玉對了個正著。
一時間,她有些懵,上次在冊封典禮上,畢竟相隔的略遠,他在下,她在上,又不可大咧咧的對視,甚至,上次他根本沒怎麽看她,而現在,他們四目相望,竟是一時無措。
她頭一次沒有回避江璞玉深邃冷厲的目光,而是迎著這道目光,高傲的邁動雙腳步,一步步走近他。她要頭一次在這個男人麵前趾高氣揚,用自己高昂的姿態鄙視他。
這詭異的氣氛波及到了坐在正位上的納蘭滄海,兩人電光火石的,當他這個君王不存在嗎?
正僵持中,突然,江璞玉不著痕跡的垂下眼簾,同時彎下腰身,清清朗朗的說了句:“臣參見皇後娘娘。”
茜女得意的嘴角勾起,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垂著眼簾瞥著江璞玉在她麵前低下的頭。從跟他見麵起,她就一直被他欺壓,即使在熱戀的階段,他也是壓製著她。她甚至那時候也甘願順從他。原來,一切是因為當時太愛他,現在,當隻剩下仇恨,她竟然一點兒也不怕他,甚至在欺壓他中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感!老娘終於不再受他的束縛,老娘終於能高高在上,將他踩在腳下了,終於看到他對老娘低頭!
“皇上,這位是……”茜女故作不認識他,然後用挑釁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本宮從未見過。”
言畢,果然見江璞玉的耳後都氣紅了。
納蘭滄海則從案桌後站起,若無其事的走到茜女身側,笑著介紹:“蘭兒從未到過朝堂,自然不認得。這位是江丞相,是朕的左臂右膀,沒有他,朕這個皇位都坐的不牢固。”
茜女睜大眼睛,連用驚詫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江璞玉,“原來是德高望重的江丞相,失禮了。”
“娘娘謬讚。”江璞玉垂著眼簾,麵無波瀾的對納蘭滄海說了句,“皇上,臣先告退。”
茜女垂著眼簾,從餘光中瞄到江璞玉灰著臉色轉身,穩步緩緩的走出了小室。
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她的心裏也一度沉到穀底。
納蘭滄海悄悄的抬臂握住了她的手,靜靜的望著她不語。
茜女驀然回神,想到身邊的納蘭滄海,連忙打起精神,想起現在來的目的,抬頭,焦急的望向他道:“皇上,你要去救梅珠。”
“怎麽了?”納蘭滄海見她這麽緊張,連忙問。
“我方才去長樂宮,太後以天氣涼寒梅珠不會服侍我為由,將梅珠扣壓下了。”
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納蘭滄海心裏一鬆,不禁失笑,“你看你,真是要嚇死朕了。你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朕,現在卻是為著一個奴婢。”
茜女著急的拽住他的袖子,認真的說:“太後不喜歡我,拿我身邊的人開刀,我怕她對梅珠用刑。”
納蘭滄海雙目往她身上又看了一圈,斂了色道:“奴婢沒有照顧好你,就是朕,也會罰她。”
“皇上……”茜女著急了,氣道:“奴婢也是人,況且梅珠她是我的貼身侍女。”
納蘭滄海眉目一轉,連忙輕拍她肩膀,哄道:“好了,朕知道,你最疼身邊的人,我一會兒到長樂宮,跟母後要人。”
茜女望著他,神色不但未有一絲歡喜輕鬆,反而越發凝重,她吸了口氣,轉過身,幽幽地道:“皇上是否從未想過,梅珠她做為我身邊最貼身的侍女,可是對你我之間的事最為清楚的。”
納蘭滄海聞言渾身一凜,立即警覺,“你是說,母後是故意借口扣押梅珠?其實是想查證你我之事?”
茜女回頭,一字一字地說:“不得不防。”不然,太後為何小事化大的扣下梅珠,而不是按正常的將梅珠打上幾板子?這懲罰本來就不正常,是有目的的。
納蘭滄海連忙拉了她就往外走,“事不宜遲。”
“恐怕已經遲了。”茜女為自己無法及時攔住梅珠被押一事而懊惱,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也確實是她一時大意,讓茹貴妃和太後抓著了借口。她不能跟太後硬來,隻得事後想辦法挽回了。
“你別太擔心了,有什麽事,朕都為你抗著。”納蘭滄海放慢了腳步,緊緊攥著她的手,柔聲安慰她。“即使母後查到什麽,朕也會圓過去,這次,朕保證,不會讓母後為難你。”
茜女側目瞥了瞥他,沒有說什麽。他們是母子,又感情極好,她不能一直挑撥離間吧。這件事,恐怕還得由她自己解決。
納蘭滄海見茜女憂心忡忡,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扶住她的雙肩,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別怕,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宮,剩下的交給我。”
茜女雖然很想去,但是想了想,若她現在跟著他一起去長樂宮,太後會當麵指責她跟皇上告狀。於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完,側過身,越過他向前走,直朝向靜心殿。
納蘭滄海看著她的背影,那背影挺直著,長長的淡金色的鳳袍隨著她的走動規律地擺動,她的肩膀微微的垂著,顯得失神而孤寂。他不知道,她身上的孤寂失神是為誰。對於一個宮女,他不會在意。就算母後拿了什麽把柄,他也不擔心。他癡心一片,母後真的知道了又怎樣?他擔心的,是方才她跟江璞玉的見麵。
雖然是短暫的相見,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到茜女突然出現在門口,他覺得心跳都停止了,他在怕什麽呢?他怕茜女會控製不住自己,怕江璞玉會控製不住自己,他怕茜女所有的恨會在見到江璞玉後煙消雲散,不對,哪怕她有一絲絲的柔軟,都會讓他心如刀割。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茜女很淡定,就好像對江璞玉再無情感。他很緊張的悄悄關注著他們的表情,手心都發出汗來,所幸,茜女太好了,沒有讓他難堪。能在江璞玉麵前,在剛剛見過他後,還能關心旁的事,特別是怕太後知道他們之間的約定的事,說明茜女她的心思未見,並未因著江璞玉的出現而動搖。這樣一試,他也放下心來,茜女與江璞玉的仇恨越大越好,不是嗎?
所以,他要好好獎勵他的愛人,今日,他會斬草除根不留後患者的。
茜女回到靜心殿,就開始緊張的盤算著解決的辦法。
其實一路上,雖然她也在想,隻是江璞玉的模樣總會出現在她眼前幹擾她,讓她無法集中精神。她沒辦法一下子將他忘幹淨,畢竟,他雖然變態雖然強勢,也是對她很好的,因著她,他也曾放低了姿態,她知道他是曾真心的對過她。至於為何後來突然那般絕狠,這也是她正欲解開的謎。
她總還是在心裏有些疑惑,江璞玉不像是花心的人,反而是十分的偏執,他對她的寵真的是毫無挑釁。曾經她如何的折騰,他都能原諒她,再生氣也沒有真的傷害過她,怎麽可能突然一下子感情就消失了,她體會著他們之間的感情,總覺得他這次太奇怪……
搖頭,她又跑題了。現在,她麵對的可是梅珠的事。梅珠貼身伺候她,說直白點,按道理來說,梅珠應該知道她和皇上並未真的同房。畢竟每天都是由梅珠整理床鋪,她身為宮女,對主子的這種事,應該是十分留心並清楚的。
唉,越想,越覺得事情十分棘手。想想啊,太後如果抓到她這個把柄,責罰她都是小的。到時候一定麻煩一大堆,處理不完,她還不想有這麽多煩心事分她的心。還有這個茹貴妃,沒想到她看似平靜淡然,卻比李美人那個刀子嘴更陰險。看來,她還是太仁慈了。這些女人,真的很有飛蛾撲火的膽識!
她會收拾她們的,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她最怕什麽?怕太後知道她不可能有孕的原因?
那,如果……豈不是罪責不攻自破?
想到此,她急不可待的從後門走向靜心殿的後花院,確定無人後,在後花院裏尋找師父的蹤影。師父說過,他會保護她。師父會在她總是需要的時候出現,他一定時刻關注著她。師父從來不吹牛的。所以,如今她大難當頭,師父一定會發覺她有情況的。
隻是現在是白天,怕是師父不會出現呢。她焦急的轉了一圈,無有動靜,就到了個亭子裏,坐下四下去看。師父師父,你快些來吧,徒兒需要你。
久等不見伊人來,茜女著急的走出亭子,抬頭,朝樹梢和房頂去尋找,心急之下,她也顧不得了,將裙子收了收,使了輕功,飛到了樹梢叢中,再輕點樹枝飛向樓頂,她越過的空中,緩緩落下些樹葉。
臨風立高處,茫然的在空中尋找師父。可是,上天入地還是沒有師父的蹤影。正在她失望之極想躍下房頂時,剛準備起跳身後突然被人給拽回去了,嚇了她一大跳,回身,一下就對上師父清俊無辜的臉孔,“徒兒,作何想不開要跳樓?”
茜女一頭黑線,“師父,你怎麽才來?蘭兒找你好久了。”
張勝豐嘴角一勾,笑的柔美嫵媚,“蘭兒想師父了?”
茜女連忙上前拽住他的袖子,仰著小臉撒嬌的問:“師父可有辦法讓我懷孕?”
張勝豐神情一頓。
“哂……”茜女一拍腦門,覺得臉上都發燙了,趕緊解釋:“是這樣的,現在太後極可能會發現我跟皇上沒有夫妻之實之事,她會以此為借口,重重的責罰我。甚至,會煽動朝臣廢我後位。我可就白忙活了。”
張勝豐卻不以為然,從袖子上抓住她的小手扯開,“怕什麽,皇帝不是很寵你麽?怎麽會廢你。”
“不是的,就算李隆基那麽愛楊玉環,也是會被逼的殺了楊玉環的。滄海雖然是皇帝,可是他背負的責任更多,義務也多,我不想他為了我眾叛親離。”茜女憂慮地說。
張勝豐側目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兒,停了一會兒,道:“那麽你想怎麽做?”
“太後今天說會派太醫給我調理身子,那太醫一定會摸我的脈象的。我如果這時候有喜脈,就可能會不露痕跡的讓太後知道,我懷了身子,這樣,至少在我報仇的這段時間裏,太後是拿我沒辦法了。”茜女又緊張又興奮地說,她覺得自己這個辦法簡直太棒了,可是又怕自己這是異想天開。師父畢竟不是萬能的。
果然,張勝豐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了她好一會兒。
茜女的笑容都僵了,趕緊的錯開視線,嗑嗑巴巴地說:“這個……我也知道有點兒扯……那……不然就當我亂說吧,再想別的辦法。”
“為師以為你有了皇帝,就不再需要為師了。”不想,張勝豐竟然這樣說。重點在哪裏?
茜女連忙抬頭,雖然與師父相處時間不長,她倒是很熟悉師父的秉性,“師父真的可以?”
張勝豐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們璩國宮裏的太醫算什麽?為師想騙他們,輕而易舉。”
茜女覺得眉毛都跳了三跳,激動的上前熊抱張勝豐,“師父,你真的是太神了!師父你就是個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