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延綿子嗣

茜女帶領茹貴妃和宋昭儀來到長樂宮內,向穩坐在紅椅上的太後鄭重參拜行禮。

秦太後垂著眼簾淡淡的看著前排的茜女,久久沒有作聲。

這個女人,多半就是那馬茜女,麵容變的如此妖媚,根本就是來魅惑聖上,而她的目的,也極可能是來報複玉兒。這個女人太危險,她怎麽就忘了!一時被皇兒感動心軟,居然答應她做了皇後!她這次回來,定是來破壞她兩個兒子來毀這大好江山的!

她妒恨玉兒讓她做妾,所以她跑了,現在回來拉攏滄海,做正宮娘娘,說到底就是想攀龍附鳳,她絕不會讓這麽個陰險狡詐的女人,毀了她!

不過,她答應她做皇後也是緩兵之計,不然,皇兒不罷休。好在現在有她在這兒壓著,這女人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了風浪。

茜女久等太後不讓她們起身,心裏也是暗暗打鼓,直覺得太後一雙鷹目已快將她的額頭射穿,看樣子,她在後宮的日子,是不會太平的。太後始終都是未能接受她,這也不奇怪,誰讓她就是來毀他的兒子的呢。

“起來,坐吧。”太後終於懶懶的說了句。

幾人起身,分別坐到自己該坐的位置上,茜女為後,自然是坐到最上座,就在太後的左下側,這下離太後更近,也能更深刻的感受到太後的冷氣壓。但是茜女知道這一條道兒本不好走,她也不在乎。

現在想想,她與納蘭滄海也是不會好的。她報仇勢必與太後鬧翻,甚至你死我活,納蘭滄海是個孝順的,所以他們……長歎口氣。也罷!

“皇後,今兒是你與皇上新婚次日,哀家便沒有多催促你,你休息的還好嗎?”秦太後端了杯茶,慢慢的飲著,看著漫不經心,可是有心人都聽得出太後的不滿。

茜女淡笑了笑,細聲細語的回:“多謝太後關心,臣妾是心想今日頭一天跟太後請安,不敢草率,便在妝容上耽誤了些,又逢茹妹妹和宋妹妹前來請安,說了會兒話,確實來的有些晚了,下次,臣妾一定早早來請安,不讓太後久等。”

茹貴妃那邊一聽茜女這話裏話外,是將責任推到她二人身上麽?她可不能讓太後誤會她,於是連忙跟著接話,“娘娘,臣妾與宋妹妹一早就去了靜心殿,在門外少說等了快半個時辰,才見著娘娘,隻說了兩句,這便來了,臣妾和宋妹妹可不敢耽誤您和太後的時辰啊。”

茜女聽完她的話,臉都黑了。她就這麽一推托,敷衍一下太後,你還認真起來了,非得讓太後找理由責罰嗎?

“茹貴妃這樣說,是怪本宮連累了你們麽?在後宮裏,自是要以太後為先,你們二人不先給太後請安,倒是先去跑來跟本宮請安,這不合禮數。以後,兩位妹妹還是自請來長樂宮為先好,莫萬一本宮有事耽擱了,連累了你們。”

茹貴妃一聽這話,連忙起身屈膝向太後道:“太後,臣妾絕沒有責怪埋怨皇後之意,臣妾隻是實話實說。臣妾與宋妹妹商量著,皇後娘娘新婚,想先去道賀,才先去了靜心殿。”

“這麽說就是本宮不近人情了?”茜女皺起眉心,冷冷盯著茹貴妃。她不就晚起了幾分鍾嗎,怎麽這說來繞去的,非得說出她個大錯來?再說,這兩人麵上是去道賀,誰知道安的是什麽心,難說有故意耽誤她的心思,這方再來冠冕堂皇的找理由,反倒惹的她裏外都不是人,小錯變大錯。

“算了,一點小事。”太後提高了聲音,阻止了她們繼續爭執,她顰著眉心,顯得有些煩躁,看向茜女時,眼神亦是不悅。“蘭兒,你現在身為皇後,不說得以自身為責,更應該對其他嬪妃寬容,哀家也隻是提醒提醒你,你記住就好,而不是如此咄咄逼人,非得追究出個所以然來。若是日後都這般相處,這後宮,怎麽還有太平之日。”

茜女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好吧,她們每個人都針對她,現在合起來,自是她力量淺薄,怎麽說都是她的不對了。

但是轉念一想,在太後麵前,她逞什麽口舌?反倒顯得她刻薄,沒有皇後的大度之風。於是眉心一展,做出愧疚的表情來,連忙起身朝太後施了一禮。“臣妾一時情急,言語莽撞了,不關兩位妹妹的事,還請太後原諒。”

“嗯,蘭兒,你懂事就好。以後,你在後宮,是後宮之首,理應寬容大度,賢惠通達,善待其他嬪妃,這樣才能使後宮團結安定,不給皇上添煩惱,也讓哀家省不少心。”

“臣妾謹聽太後教誨。”茜女隻得老老實實的應。

“好了,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昨日鬧哄了一天,哀家也累著了,我看天氣也好,你們陪伴哀家到園子裏透透氣吧。”秦太後說著,有阿碧攙扶著起身,下台階。

“是。”茜女和兩位嬪妃均起身跟隨。

清早空氣新鮮,萬物複蘇,長樂宮院子裏也是花紅柳綠,一片好光景。

茜女規矩的跟在太後身後,偶爾陪著說上一兩句話,倒也安靜合諧。

“哀家也是許久沒有好好看這風景了,一個人,倒也懶得欣賞。”太後許被美景感染,臉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如今,後宮有了皇後,便是有了正主,也算是飽滿安定,哀家也就放心了。皇後初入後宮,有些事做的不到,也是能夠理解的。”

“謝太後體恤,臣妾一定嚴以律己,謹聽太後善言。”茜女時時小心奉承。

“嗯,以後,有你們常陪著出來走走,也是極好的。哀家很是高興。隻望著,你們以後能和平共處,早日為皇兒延綿子嗣,為皇室開枝散葉。”太後說著說著,就這麽順理成章的說到了點子上。

茜女聽得眉尖一跳,愣是一時接不上話來。這結了婚就得麵臨生孩子的事兒,真是一道道難題迎刃而上。

這時,那茹貴妃眼波一瞥周圍,又有意無意地湊上前去,小聲在太後身邊說:“隻是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也是有心無力。”

“那要看你自己。”太後收斂笑容,停下步子轉頭瞥向茹貴妃,有些嚴肅地說:“你是貴妃,如今除了皇後,哪個嬪妃有你的榮華,若是有心,皇上怎會不去你露華宮。”

茹貴妃臉上泛白,連忙垂頭稱是,“太後教訓的是,臣妾謹記。”

茜女的臉也很白,眼底難掩的煩躁。太後跟茹貴妃這一唱一合的,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嘛!不可獨霸後宮的意思唄!這她就難忍了,納蘭滄海表麵上娶這麽多嬪妃她都已是不喜了,還讓她接受他與她們生孩子?至少,在她還當著皇後的時候,她可受不了。

“蘭兒,你也應當謹記,你是皇後,不僅要和睦宮闈,還要為我璩國皇室子嗣著想,督促皇上雨露均沾。”

茜女瞧了一眼太後,直覺得她一本正經的說著“雨露均沾”的話多麽可笑。她不知道秦太後她是真的身為古人認為女人應該跟人分享丈夫,還是故意拿捏她惡心她的。反正,她就是覺得她太可笑。嫉妒和愛根本就是並存的兩個性情,古代封建的體製為了表現男尊,壓製人之本性,實在是殘忍。

雖然她對納蘭滄海也說不上是不是真愛,可是她習慣了納蘭滄海的溫柔,舍不掉他對自己的愛護,所以,她也會嫉妒。

這也許是她太自私,隻許自己當官的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蘭兒,皇後?”太後聽不見她的應允,不高興的回頭提高聲音喚了她兩聲。

她立即回神,應頭稱是,“太後所言極是,臣妾一定會好好勸皇上的。”

她之所以這樣說,一來是應了太後,不拂太後的麵,二來,她用“勸”這個詞,有點兒自高自傲的意思。好似她不“勸”,皇上就不會去其他嬪妃宮裏。一切主導還在她手裏。她得向這些女人宣示皇上歸屬她。

被太後這些話說的心裏憋屈死了,忍不住,就暗裏回擊回去。

這老女人,她剛成親就給她下馬威,讓她這個當妻子的給丈夫拉小妾,有病吧!古代人就是變態!

秦太後也隱隱聽出了茜女的不爽,她冷笑了下,繼續回頭往前走。“你們都懂事聽話,哀家就省心了。”

陪秦太後逛了大半天園子,茜女乏的不行,好容易得赦,急不可耐的回了靜心殿。

現在她的皇後殿就叫靜心殿,成親以後,她就分配在這裏,與皇上的長樂宮隻隔了一座人工小溪和一道竹林,這院子以前有好幾年的空閑,之前是長公主的住所,也就是納蘭滄海的姐姐,出嫁後一直閑置。長公主受先帝寵愛,成年前一直住在離東華宮最近的靜心殿,所以這靜心殿也是設施豪華設備齊全,環境更是優美幽靜,十分附合這“靜心”二字。

納蘭滄海早就打定讓茜女住在自己身側,離的近了,心裏才放心一些,也會覺得她時刻就在身邊,心裏暖暖的,做什麽都安心。

雖然是新婚次日,但皇帝沒有什麽蜜月可度,該上早朝上早朝,完了就是批奏折,如往常一樣忙碌費神。

陳帆在門外得了信兒,躬著身快速的踏入殿內,看了皇上一眼,嗬嗬笑著說:“皇上,皇後娘娘回宮了。”

納蘭滄海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明顯有笑意閃過。“都這時辰了,該回來了。”

“聽說在長樂宮一直陪著太後逛院子呢。”陳帆又多說了一句。

納蘭滄海停下手中的筆,輕歎了口氣。他也知道,母後是怎麽都不喜歡茜女的,可是他也不能讓茜女免去請安吧,這見了麵,母後總有機會左一下右一下的挾持,茜女那個脾氣,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將奏折合上,他直接起身,“朕累了,去靜心殿。”

“是。”陳帆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