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恒的突然失控,百官俱都一驚,整個大殿立時雅雀無聲,淩昊天別開臉,不屑一笑。
段安說的是什麽人,大家都是心知的,每每說起婉兒的事情,杜龍恒總會失控。
料不著杜龍恒反應如此激烈,段安愕在當場,他是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宮闈裏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他話裏所指的是淩昊天,就算生氣也應是淩昊天生氣才對,為何陛下的反應更甚於淩昊天?
腦海內靈光一現,莫非……這女子與陛下也有關係?!
若真這樣的話,那麽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段安恭敬的作了一個揖:“陛下,微臣懇請陛下以國事為重。”
南宮墨雲微微抬眸看向段安,嘴裏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段安,朕叫你住嘴,聽不到嗎!”杜龍恒大吼著,額上條條青筋暴現:“你們身為朕的臣子,竟隻有段安一人敢向朕說真話,都是一群廢物!”
百官大驚,立時全都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們就知道叫朕息怒,再廢話朕就把你們通通拖出去砍了!”
杜龍恒大怒,殿下鴉雀無聲,這時隻見段安跪了下來,把玉象放在麵前:“陛下,紅顏禍水,您身為一國之君,切不可貪戀色相,那些歹人肯定會有下一步行動的,微臣懇望陛下三思!”
“你!”杜龍恒怒不可遏,一時氣結,這時淩昊天冷哼了一聲:“陛下,段安說得沒錯,那些人的目標正是婉兒皇後,你可要多加看好了,搞不好一轉身,婉兒皇後便不見了。”
淩昊天這話不陰不陽的,字字嘲諷,殿下再次響起無數抽氣聲,杜龍恒臉上烏雲密布,狂風驟雨,雙眸一沉,極怒中卻是沒再咆哮出來:“淩昊天,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挾朕?反了是不?”
“要說反的話,婉兒被你奪走的那一天,末將的心早已反了!末將現在隻是提醒一下陛下,當心枕邊人。”淩昊天反唇相譏,此話一出,殿下一片嘩然。
“淩昊天,你在陛下麵前口出狂言,該當何罪!”旁邊的司禮掌印太監見狀不妥,急急厲聲喝止。
淩昊天冷冷一笑:“在婉兒走的那一天,我的心便已死了!”
“來人,把淩昊天壓下去,午門問斬!”發了狂一般,杜龍恒一聲大吼,眾人一凜,便見有幾人衝上前來,欲把淩昊天押下。
“滾開,本將軍還輪不到你們這些人來碰!”如鷹的雙眸對衝上來的侍衛狠狠刮了一眼,淩昊天雙手一揮,悻悻而去。
偉岸修長的身形漸漸離開大殿,殿下百官目瞪口呆,隻聽得一把聲音急急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雖然淩將軍衝撞了陛下,但淩將軍是國之棟梁,殺不得啦!”
說這話的正是段安,見有人帶了個頭,百官俱都紛紛求情,大殿上呼聲一片,杜龍恒咬牙切齒:“你們誰敢求情的話,下場和他一樣!”
此話一出,大殿上哀求之聲漸漸靜了下來,南宮墨雲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轉眸看向依然跪著的樓瑾瑜,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樓瑾瑜會意,心裏一黯,若是那話說出來,事情便無法挽回了。
若是不成功,那便萬劫不複!
但若是不按著南宮墨雲的意思去做,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條!
念及此,一咬牙,樓瑾瑜雙手高舉過頭作揖道:“陛下息怒,臣有事啟奏!”
料不著樓瑾瑜突然說話,樓瑾瑜雙眸一眯:“樓瑾瑜,你想勸諫?莫非你真不怕死?”
“陛下,老臣所說的並不是此事。”
“哦?”杜龍恒挑了挑眉:“那是何事?”
樓瑾瑜頓了頓,竟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衫,正色道:“陛下,先皇彌留之時,曾許下遺詔,遺詔放於正德殿上牌匾處,不知陛下何曾知曉此事?”
“遺詔?”杜龍恒一驚,詫異道:“什麽遺詔?”
“陛下,先皇立這遺詔時隻有老臣與淩將軍在場,先皇曾告誡過我倆,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打開,但老臣私認為,這遺詔是有必要打開了。”
“放肆!”杜龍恒大喝一聲:“先皇有遺詔為何朕不知道?樓瑾瑜,你到底想搞什麽花樣?”
樓瑾瑜緩了緩,像是決定了什麽似的緩緩道:“陛下,先皇立下遺詔時,你還未是無極國國君。故而不知。”
杜龍恒一窒,拳頭緊握,雙眸噴火般看著樓瑾瑜,遺詔放在牌匾後?他奪位時將皇城清了個遍,把對他不利的書籍記載什麽的全都付之一炬,牌匾後有東西,他為何不知道!?
兩人對峙了一會,杜龍恒突然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朕倒要看看先皇到底寫了什麽。”
可惡,那老兒不死了還要弄這些東西出來,也罷,這天下現在是他的,姑且看看一個死了的人能弄些什麽花樣出來!
樓瑾瑜恭敬的欠了欠身道:“那陛下,老臣得罪了,請出先皇遺詔!”
此話一出,殿下百官立時跪倒一片,太監恭敬的從“國運昌隆”牌匾後拿出一個金黃的錦盒,遞與樓瑾瑜。
深深吸了一口氣,樓瑾瑜接過錦盒,打開盒蓋,從錦盒裏拿出金黃的聖旨,打開一看,立時愣在當場!
樓瑾瑜的不妥盡收杜龍恒眼底,冷冷道:“樓愛卿,若真是遺詔的話,那便趕快宣讀吧,也好讓朕快些安心。”
樓瑾瑜臉色微微煞白,猶豫了一會,眼神不自覺的飄向殿下,看著一動不動的南宮墨雲,樓瑾瑜咽了咽口水。
事到如今,不能轉彎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念及此,手執聖旨朗聲道:“無極國君杜龍恒接旨!”
臉上一寒,杜龍恒從龍椅上站起,手握了握,向樓瑾瑜單膝跪下:“朕杜龍恒接先皇遺旨。”
在杜龍恒跪倒的那一刻,樓瑾瑜雙手一抖,冷汗不斷的滲出,嘴唇不由得哆嗦起來。
天哪……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自知命不久矣,而太子年幼,吾恐太子擔不起國之重任,故此可封鎮國將軍杜龍恒為監國,暫代太子治理天下,直至太子可行婚姻之事為止,不得有誤,如若杜龍恒有反心,汝等可滅杜龍恒於宣德殿上,不得有誤,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