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俱是一愕,耶律啟眸色一沉道:“無極帝主,你此話何解?”
南宮墨雲道:“若是讓耶律拓知道你毒已解,必定會把消息封鎖,然後再起兵謀反,將你誅殺,你死後,就算護龍一族的人知道,也是耐他不可的,東歲國隻剩下一個皇子,護龍一族是斷不會出手的,所以,你現在必須要死,一定不可以讓其它人知道你的毒已經解了。”
耶律啟沉吟半會:“你是說,讓我裝死?”
南宮墨雲眸色一閃:“正是。”
“就算我真的裝死,大皇兄一定會讓太醫鑒定的,現在宮裏全都他的人,裝死又能怎麽樣?倒不如差人突圍而出從外麵搬援軍,跟大皇兄拚死一戰,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耶律啟緩緩道,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南宮墨雲淡淡一笑,帶著些許不屑,端起茶綴了一口,不再說話。
見著南宮墨雲此般表情,淩語柔知道他心裏肯定已有計策,隻是耶律啟不聽他的,搞不好南宮墨雲巴不得耶律啟死。那樣便沒有情敵了。
“太子殿下,”淩語柔走到他旁邊坐下:“太子殿下不要著急,阿雲開了口,那便是有萬全之策的,你且聽聽阿雲的想法如何再作定奪?”
耶律啟斜了一眼南宮墨雲,對上他甚是淡然的表情,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道:“若是他不懷好意思,使計把你搶回去怎麽辦?”
料不到耶律啟說出這樣的話,淩語柔愕然不已,耶律啟說得不無道理,對於南宮墨雲,她是不好把握的。
南宮墨雲輕輕一笑:“太子殿下,朕是那樣的人嗎?若是要爭,那都是明刀明槍的爭,使這些小計謀,朕還是很不屑的。”
耶律啟眉角抽了抽,南宮墨雲的意思,便是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裏一怒正要發作,手裏一緊,已被淩語柔輕輕按著。
“太子殿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柔兒相信……阿雲不是這樣的人,若是太子殿下真出事的話,柔兒定會隨太子殿下一起。”
“咣”!
淩語柔話音剛落,便傳出了茶杯的清響,南宮墨雲修長的手指按在茶杯上,杯蓋已然倒在桌麵上,不少茶水溢了出來。南宮墨雲臉色一片沉凝,隱隱的似是有什麽在壓抑著。
淩語柔一凜,從未見南宮墨雲這樣失態,可想而知南宮墨雲此刻的心情差到極點,轉臉看向耶律啟,剛毅的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似是向南宮墨雲挑釁著。
淩語柔倒抽了一口冷氣,敢情耶律啟真的是不要命了!連忙走回南宮墨雲身邊,偷偷瞄了一眼他道:“無極帝主……”
“叫朕墨雲。”南宮墨雲冷冷道,臉色一片冰凝。
一陣冷風吹過,淩語柔扯了扯嘴角:“墨雲……要不你把計謀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議吧。”
南宮墨雲眸色一沉,站起身來,長身玉立,宛若神人,一字一頓道:“柔兒,別忘記了,朕可是你的夫君!”
淩語柔白眼一翻,兩個大男人的在這裏爭什麽風吃什麽醋!
沒理會淩語柔,南宮墨雲看向耶律啟,兩人眼神在空中交戰了無數個回合後,南宮墨雲眸色漸漸回複淡然,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你可是有什麽信得過的人,可以帶兵解圍的?”
這男人變臉比狐狸還快!耶律啟暗罵了一句,別開臉想了一會:“安圖王爺,耶律政。”
“耶律政?”南宮墨雲挑了挑眉,好笑道:“平安郡主的父親是嗎?”
耶律啟眸裏掠過一抹閃爍,點了點頭。
“很好,”南宮墨雲嘴角笑意更濃:“那請太子殿下給一樣信物,好讓我們去把安圖王爺請來。”
“你們?”耶律啟疑惑道:“你們誰去請?”
“這點太子殿下不用擔心,隻要太子殿下把信物交與朕便行。”
耶律啟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最終解下脖上的項鏈,金色絲線下掛著一顆彎玉,瑩亮剔透,耶律啟遞給南宮墨雲:“這是我自小便戴著的,上麵刻有我的名字,你把這勾玉交與安圖王爺,他必定會帶兵前來相救。”
“好。”南宮墨雲應了一聲,把勾玉收好,笑眯眯的看著耶律啟。
見南宮墨雲看得頭皮發麻,耶律啟扯了扯眉角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接下來嘛……”南宮墨雲頓了頓,突然眸色一冷:“接下來的話,便要對不住了!”話畢,南宮墨雲飛快的向耶律啟拍出一掌。
料不著南宮墨雲有此一舉,耶律啟躲避不及,胸口一痛,張嘴噴出一大口血。濺了一地,觸目驚心。
“太子殿下!”淩語柔驚呼一聲,走上前來,卻被南宮墨雲攔著。不由得慍怒道:“你要幹什麽?為何出手傷人?”
南宮墨雲臉上掠過一抹哀色,自嘲般的輕笑了兩聲:“柔兒,朕可是你的夫君。”
淩語柔一窒,心裏掠過一抹揪心,一抹歉意自心裏劃過,動了動嘴唇,不敢看南宮墨雲的臉容,別過了臉去。
地上的血是黑色的,不是紅色的,淩語柔正自疑惑,便聽得南宮墨雲道:“這是太子殿下體內殘留的毒血,吐出來便沒甚大礙。柔兒不用擔心。”
這一字一句都像敲在心上一般,淩語柔滿滿是全是歉意,抿了抿嘴,卻是沒說出來。
南宮墨雲坐在耶律啟床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從頭上取下玉簪,輕輕擰開簪頂,原來那簪頂處接著的是一條極細的銀針,南宮墨雲掂著玉簪,笑著對耶律啟道:“太子殿下,朕得罪了。”
話畢,眸色一冷,銀針直往耶律啟額上插去,快得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耶律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銀針沒入自己的額中,然後意識漸漸抽離,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南宮墨雲眸裏的不懷好意。
行,南宮墨雲,你給我記著!
耶律啟倒在床上沒了聲響,淩語柔傻了眼,封夜走上前把了一下耶律啟的脈像,看了一眼南宮墨雲手上的銀針:“封魂之法?”
南宮墨雲點了點頭:“銀針封魂,十二時辰,封夜,你拿著耶律啟的信物到安圖王府裏找耶律政,柔兒,你將耶律啟毒發身亡的消息傳出去,時間不多,分頭行動吧。”
封夜接過勾玉,點了點頭,一提氣縱身躍出窗外,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真是來去如風。
把耶律啟扶到床上躺好,南宮墨雲把玉簪駁好,插回發髻上,站起身來,看了淩語柔一眼:“朕要走了。”
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淩語柔心裏一窒,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你就沒有什麽跟朕說的嗎?”南宮墨雲微微側首道。
“你出來了,無極國由誰理政?”
南宮墨雲輕輕一笑:“若你不在身邊,無極國於我又有何用,這個皇帝,當不當是一樣的。”
“陛下,你身為無極國帝君,哪能說這樣的話出來?”雖然心裏很是感動,但更多的卻是擔憂。
“不要叫我陛下,我是你的夫,柔兒,你要記著,在天星大陸裏,南宮墨雲才是你的夫君。”
“我在天星大陸裏沒有任何夫君!”淩語柔這句話幾乎是衝口而出的,話落後,她看到南宮墨雲眸裏的那一抹破裂之色,心裏猛地一緊。
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時間就像在這一刻停止了般,淩語柔心虛的轉過身去,聽見南宮墨雲在身後的一聲歎息。
“柔兒,若是朕不讓,你以為天下有誰能從朕手上奪走帝位?隻是,隻是朕的柔兒,隻是柔兒你,朕把握不了,那天你離開宮閣時,我便站在你身後,隻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淩語柔一驚:“什麽?那天你站在我身後……”
一陣輕風吹過,身後早已沒有南宮墨雲的身影,空空如也,甚是寂靜,淩語柔心裏一片落寞,就像被什麽掏空了一般,隻剩下空蕩蕩的靈魂。
“柔兒,若是想要見朕,便喚朕吧。”
虛空中傳來謫仙般的聲音,淩語柔一凜,心裏猛的一喜,深深吸了一口氣,止著了奪眶而出的眼淚,暗罵著自己懦弱。
地上的血跡漸漸凝結,想起南宮墨雲所說的話,淩語柔閉上眼睛穩了穩情緒,張嘴驚呼道:“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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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啟毒發身亡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看到躺在床上麵如死灰的兒子,皇後接受不了打擊當即暈倒在地,東歲帝君臉色煞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淩語柔坐在一旁低頭痛哭,其實她是不忍心看到東歲帝君和皇後傷心欲絕的臉容,另外一方麵她怕被耶律拓識穿,所以除了哭,便什麽也不敢說。
雖說哭得傷心欲絕,但她卻是密切注意著耶律拓的舉動,看著這始作庸者會做場什麽戲出來。
得知耶律啟毒發身亡的消息後,耶律拓第一個的便來了,看到病塌上的弟弟,那表情真個叫一個悲慟,若是拍戲的話,耶律拓絕對是奧斯卡影帝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