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丁滿財家,丁母就去了王媒婆那裏。

王媒婆跟丁母熟識,知道她一直擔心著丁頁子跟丁柔的婚事,見著她來,忙客氣的迎進屋裏坐了。

“還是沒有人去提親?”王媒婆問道。

丁母惆悵的搖了搖頭,歎道:“哪裏有啊,你看看我這頭發,這些日子都跟著愁白了不少,再這麽下去,我非得滿頭白發不可。”

“那高家也真是的,早先就應該把跟頁子的婚事給完了,也不會鬧出現在這事兒來。”王媒婆頗有些義憤填膺。

丁母滿臉的無奈,歎息道:“原本我就知道,老頭子一死,高家就不打算完成這個婚約了,一直拖著婚事不辦。剛巧頁子出了那事兒,給了高家退親的借口。”

“她嬸兒,你認識的人多,好歹幫幫我家頁子吧。”丁母期盼的看著王媒婆,算是將自己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王媒婆跟丁母認識多年,交情也不錯,見著丁母一副愁苦的樣子,也替她難受的緊。

“你放心,上次你跟我說過以後,我就一直注意著呢,這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嘛,所以才耽擱了下來。且再等等看看,我多去問問,好歹也得把頁子的婚事給解決了。”

丁母有些喪氣,身子都佝僂了下來,“隻要一般人家就成了。我家頁子的情況你也曉得,雖說嫁妝不多,但勝在她是個有手藝的姑娘,以後就算是去了婆家,也能繼續開個豆腐坊,能賺不少錢呢。”

以丁頁子如今的情形,聲名盡毀,要想找個不錯的好人家那絕對是不現實,也不會有人家要,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一般人家也就成了。

隻是讓丁母沒有想到的是,她還在王媒婆這閑談呢,丁家卻有個媒婆找上了門來。

“你娘和你姐都不在?”汪媒婆輕蔑的看了丁柔一眼,又用帕子死勁兒的在椅子上擦了擦,這才坐了下去。

丁柔沒見過汪媒婆,也不曉得她是來做什麽的,她剛才正在屋裏做繡活,忽然聽到外麵有敲門聲。等她開了門,這婦人便自顧自的進了門來,倒好似這是她家後院一般。

丁柔性子有些糯,屬於欺軟怕硬的那種,一看這婦人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主,故而雖對這婦人心中有氣,嘴上卻是不敢說出來,小聲應道:“嗯,我娘跟我姐都出去有事了,您是?”

汪媒婆沒去看丁柔,而是掃視了一圈兒丁家的布置,瞅著還行。

“你可曉得你娘什麽時候回來?”

丁柔搖頭,她連她娘出去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那你姐什麽時候回來?”

“我姐出去賣豆腐花了,得等豆腐花全部賣完了才回來。”丁柔還是說不出個確切時間來。

汪媒婆惱的微皺了眉頭,“那你就一個都不曉得?”

丁柔無辜的看著汪媒婆,她又不是看監的,有必要都知道嗎?

汪媒婆耷拉了臉色,不再問丁柔話,隻是在那兒坐著。

丁柔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瞅著汪媒婆心煩的絞著手中的帕子,依舊沒跟她說是來幹嘛的,想了想,再次開口問道:“敢問您來找我娘是幹什麽的呀?”

汪媒婆依舊維持原先那副樣子,窘的丁柔以為她的聲音太小,所以汪媒婆沒有聽到。

過了好一會兒後,汪媒婆才不鹹不淡的說道:“找你娘跟你姐有事兒唄,不然誰閑的發慌來你家裏坐?”

狀似不屑的斜睨了丁柔一眼,汪媒婆繼續恢複剛才的那副癡呆像,手上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給攪爛了。

即使丁柔的脾氣再好,也沒那心氣兒繼續在汪媒婆的麵前待著,聽著她還是一副避而不答的樣子,也不高興在她麵前站著,顧自回了西屋繼續做女紅去。

又過了兩刻鍾時間,丁母終於姍姍回來。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婦人獨自坐在堂屋,丁母一愣,“這位是?”

汪媒婆動也不動,隻略略抬眼朝丁母看去,淡聲道:“叫我汪媒婆即可,我是來給你家大姑娘做媒的。”

做媒?若單看她臉上那神色,恐怕說她是來報喪的,都會有人相信。

但丁母現在正憂心這事兒呢,一聽說竟然有媒婆找上門來,當下高興的不行,也不管這媒婆臉上到底是個什麽神情,便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了,“是誰家的?”

丁母這著急性子倒是對了汪媒婆的胃口,也不拐彎了,直言道:“十梓街的張家大兒,今年二十,年紀雖然有些大,但張家老父是郝府鋪子裏的一個管事,每個月掙的銀子可不少,是個不錯的人家。”

一聽說那男子的父親竟然是郝府鋪子裏的一個管事,丁母便愣住了。

“那樣的人家會看得上我家頁子?”

汪媒婆不甚耐煩的回道:“若是看不上,也不會讓我來做這樁媒了,你放心便是。再者說了,難不成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兒做,拿這種事情來誆你?”

丁母連忙擺手,賠笑道:“別,你別誤會,我這不是沒有想到嘛。”

“哼……這世上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丁母見識少,被汪媒婆兩句這麽一擠兌,頓時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行了,這事兒我也跟你說過了,你要是沒意見呢,我看這樁婚事就這麽定下來吧!能攀上張家,那也是你丁家的福氣。錯過了這個村,以後可就沒這個店了,再也遇不到這樣好的人家。”汪媒婆站起身說道。

見著汪媒婆似是要走,丁母連忙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賠笑道:“汪媒婆,你且慢些,你這既然是來說媒的,總要把那張家的情況好生跟我說一下吧。不然,我如何來考量?”

汪媒婆厭惡的看了一眼丁母攀住她的手,原想甩開她,但想到沈媽媽給的那些好處,便將那絲怒氣壓了下去,隻是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拿了出來,一麵淡聲道:“張家就住在十梓街上,那條街上也就他家是郝府鋪子的管事,你去一打聽便得,又何必非要聽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