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頁子心口發酸,對於丁母跟丁柔的態度很是失望。但是,她又不能怪她們,畢竟她們二人對於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習慣到已經覺得這就是理所當然。

她不怨她們這麽想,但是以後這一點必須要改!在她闡明了自己的觀點和態度以後,她們就需要在以後的日子裏把她當家人一樣對待,而不是一個丫鬟。

當然,她並不要求她們在感情上也能將她當做一個家人,畢竟這麽多年的習慣下來了,一時之間讓她們給改了,那也不太現實。她隻是想讓她們在生活上將她當做一家人來看待。

丁母聽到丁頁子的質問,垂首坐在那兒,倒是不答話了。

丁頁子歎息,搖了搖頭,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若是她們還想好好過日子,那就拿出自己的行動力來,若是還如往常一般,那就別怪她丁頁子要自立門戶了!

“行了,今天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娘,柔兒,你們好好想想吧,明兒個我看你們的行動。若是你們二人不起床,亦或者是其中一人不起床,不跟我一起忙活,那我便也偷懶了。”

說完,丁頁子也不等丁母跟丁柔表態,直接回了自個兒的寢房。當然,她不似丁柔那般的心胸狹隘,還是給丁柔留了門的。

丁柔許是跟丁母商量了一會兒,直等到丁頁子都快睡熟的時候,她才回到了西廂房。

丁頁子也沒有多問,隻裝作已經睡熟了。

翌日,天色尚且漆黑,丁頁子在生物鍾的作用之下,已經清醒了。她動作輕悄的扭頭看向身旁正睡熟的丁柔,撇了撇嘴,索性也繼續閉上了眼睛,並不如往日一樣輕手輕腳的起床。

丁母當然早已經醒了,她還是照往常一般,將豆子已經拋入了水裏,等著丁頁子起來做豆腐。

可是當她第二次起床,打算跟丁頁子一起去磨豆子的時候,忽然發現作坊那兒依然是一片漆黑,丁頁子根本就沒有起床!

丁母一怔,倒是沒有想到丁頁子竟然真的不幹了!

她擰眉站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兒,想著昨兒個晚上丁頁子說過的話。她心裏其實百般不情願柔兒也來幹活。本來柔兒就不會幹活,這頁子卻這般的逼迫人,作為一個姐姐,她實在是做的有些過了。

丁母輕手輕腳的走到西廂門外,伸手敲了敲門,輕聲呼喚道:“頁子,頁子,時候不早了,該起床磨豆腐了。”

也許是習慣了早起,丁頁子此時竟然睡不著了,但是即使就這麽白白的在床上躺著,她也不會再起床去磨豆子了!她必須要讓丁母跟丁柔知道她態度的堅定性,不能讓她們以為這隻是說了玩玩而已,不然以後她就更沒有好日子過了。

丁頁子隻裝作聽不到。

丁母喊了好一陣子,卻還是聽不到屋子裏的一點兒動靜,知道丁頁子這真的是認真了。

無奈之下,為了娘兒三的生計著想,丁母隻得大了聲子喊了起來。

丁柔終於幽幽轉醒,小姐脾氣使然,她一瞅窗戶的方向,見還是一片漆黑,慍怒的吼道:“現在才什麽時辰啊?叫什麽叫呢?”

等她吼完這句話,方才聽清楚丁母喚的是什麽。她連忙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丁頁子,急急的說道:“姐,時候不早了,娘叫你起床磨豆腐呢。”

丁頁子不耐的翻了個身,背對著丁柔,不鹹不淡的陳述著事實,“你不也還沒有起床呢?”

丁柔一陣,昨兒個晚上的記憶忽然衝入腦海,她愣愣的回問道:“姐,你還真的是當真的哪?”

丁頁子繼續閉著眼睛睡,“我都累死了,你還當我有那閑心誆你不成?”

丁柔一窒,心中氣悶,索性也翻身躺下,用薄被掩住了耳朵,隻當做沒有聽到外麵丁母的呼喚聲。

丁母哪裏曉得這屋子裏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聽到她們姐妹的說話,便隻在外麵繼續叫她們起床,這時間一長,她也急了,又大力的拍起門來。

這下子兩姐妹是真的睡不著了,外麵的拍門聲實在是太大,

丁柔揚聲吼道:“別拍了,都醒了,姐她不願意起床,我有什麽辦法?娘,我看你也睡去吧。”

丁母聽到丁柔的聲音,拍門就更大力了,“那這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先給我開開門。”

丁柔當然是不動彈的,隻管沒聽到。

丁頁子細想了想,還是下床幫丁母開了門,倒是要看看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丁母瞅著幫她開了門以後,繼續躺到床上去的丁頁子,急忙衝到了床邊,著急的說道:“頁子,這時候不早了,若是你再不起床磨豆子,咱今兒個豆腐就要賣的遲了。”

丁頁子不動聲色,隻淡淡的說道:“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丁母無奈,隻得又對另一頭的丁柔說道:“好柔兒,要不你今兒個也早點兒起床,可好?”

也難怪丁頁子心寒,明明都是她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但這說話的態度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丁柔若是聽丁母的話,那她也就不是丁柔了。

“我不起,我什麽都不會做,我起了幹嘛?”

丁頁子閉著眸子,冷冷的回道:“不會可以學!我也可以慢慢教你,保證你可以學上!”

丁母當然不會考慮白白浪費了今天,於是在丁柔耳邊好一陣勸說,最後說的丁柔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又受不了她的魔音穿腦,隻得穿衣起床。

如此,丁頁子當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自然也跟著起床。

在作坊裏,丁頁子也不打算讓丁柔做太高難度的事情,還是讓她慢慢學。於是在磨豆子的時候,她便隻是讓丁柔將水和豆子時不時的補充到磨盤裏去,根本沒有讓丁柔去做轉磨盤的體力活兒。

丁柔滿含著怨氣,照著丁頁子的吩咐,將泡好的豆子和水舀到磨盤裏。

一桶豆子舀下來,丁柔的胳膊都酸的找不著北了。她恨恨的將水瓢摔在了地上,氣嘟嘟的站直身子,抱怨道:“我不幹了!我胳膊酸了。”

然後就直接奔出了作坊,壓根不管還在費盡力氣轉著磨盤的丁母跟丁頁子。

丁母震驚的看著丁柔就這麽衝了出去,等她跑出了作坊的大門,她才回神,連忙高聲呼道:“柔兒,回來!這豆子還沒有磨完呢!”

丁柔沒做過活兒,乍然讓她做事情,她當然會覺得累得很。也不想再聽她娘在後麵說什麽,直接跑回了西廂,嘭的一聲將門給關上,順便拴上了門閂。

丁頁子見丁柔沒有回來,便也鬆開了手,作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淡聲道:“娘,既然柔兒去休息了,那我也去休息了。”

丁頁子說完就往大屋走去,她料想以丁柔的性子,肯定已經將西廂的門給栓上了,好不讓她進屋去休息。但是這樣就能讓她繼續乖乖的做苦力了?她這次非得下死力將丁母跟丁柔的觀念給扭轉回來不可!

丁母眼瞅著丁頁子也走了出去,連忙小跑了兩步,急急的抓住了丁頁子的胳膊,說道:“頁子,這豆子都磨了一半了,你若是不做了,這豆子豈不是都浪費了?”

丁頁子覷了那磨好的豆漿一眼,淡淡的說道:“反正這是咱們一家的豆子,既然柔兒不珍惜,我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掙脫丁母的手,丁頁子執意回了大屋,就趴在了那桌子上淺眠起來。

丁母心焦之下,又是對兩個女兒好一頓勸,這頭跑完跑那頭,可是一個女兒都不聽她的,氣的丁母險些坐在院子裏的青石地上就哭號起來。

最後,丁母認命的從地上爬起,一個人去了作坊幹活。

丁頁子雖然舍不得丁母一個人做事,但是此風不可長!她必須要讓丁柔認識到一些事情。

丁母當然是不會做豆腐的,不過好在她腦子還算是好使,竟然想著將剩下泡好的豆子也磨成了豆漿,然後拎著那豆漿就出去賣了。

這裏豆漿的普及程度尚且不高,所以盡管賣掉了一些,還是剩下了一桶多。

丁母既心酸又開心,心酸當然是一個女兒都不疼她,就讓她一個老母在做事兒,開心則是因為她也有錢了!今兒個丁頁子跟丁柔都沒起,那賣豆漿的錢自然就落到了丁母的兜裏。

等得日陽高深,豆漿也賣不出去的時候,丁母便將豆漿給拎回了作坊。而後趁著四下無人,偷偷將剛才賣得的銀錢取了出來,細細一數,也有兩百來文。雖說不多,但也是她第一次手上有銀錢。

丁母歡喜之下,一時也忘了整治還剩下的豆漿,兀自樂嗬嗬的回了東屋。

此時,丁頁子坐著也坐的累的慌了,便出了去,正好看到丁母回房。

丁頁子挑了挑眉,笑問道:“娘,什麽事兒這麽開心啊?”

丁母忙摁緊了自個兒的荷包,緊張的說道:“沒,沒啥。”

丁母本就不是個會作偽的人,此番動作自然逃不過丁頁子的眼睛,她見丁母捂著自個兒荷包,料想定是丁母自個兒得了銀錢了。

她也不多問,直接去了作坊,果然看到豆漿少了許多,想來就是已經被丁母給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