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頁子與郝淩商量好的條件,除了郝父跟沈姨娘等人知道以外,旁人並不知曉,所以清蓮這樣想,也算是正常。
聽得丁頁子這樣問了,清蓮索性大大方方的蹲身與丁頁子行了一禮,道:“回少夫人,是夫人讓我來這裏伺候著的。”
丁頁子上下打量了清蓮一番,瞅著那窈窕的身段,同為女子的她難免有點兒羨慕嫉妒起來,不由挑眉問道:“是伺候我呢,還是伺候少爺呢?”
丁頁子話中有話,故意去問清蓮的本意。
清蓮垂首,含蓄而呐呐的說道:“既是伺候少爺,也是伺候少夫人。”
清蓮回答的模棱兩可,顯然這其中有著問題。這要是放在聰明的丫鬟身上,若是她沒有企圖,早該撇清了自己的關係才是,但是清蓮沒有!
不待丁頁子說話,郝淩已是半倚在床上,依然是慘白著一張臉,狀似無力的開口問道:“除了你,這東院還安排了誰?”
清蓮微微側身麵向郝淩,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少爺,除了奴婢以外,還有紫霜,冬兒,小玉。夫人說,東院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怕少夫人來了以後不方便,便遣了我們四個過來。”
郝淩眉頭微皺,丁頁子身為郝府的少夫人,身邊自然需要丫鬟伺候著。這若是擱在旁家的大小姐身上,人出嫁的時候都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算是有自己的嫡係。但丁頁子不一樣,她出身貧寒,根本就沒有丫鬟可帶,如今她在郝府也是連個幫手都沒有,沈姨娘送來的四個丫鬟明顯是不可信的。
“你先出去吧,這邊不用你伺候了。”郝淩喘著氣,淡淡的說道。
清蓮應了聲是,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屋裏隻剩下他二人,郝淩的狀態瞬間從柔弱病人化身活力青年,伸手握住丁頁子的手,笑著解釋道:“娘子,你看吧,我可是沒有對你說一句假話,那丫頭是沈姨娘遣過來的,跟我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丁頁子也不是個不識大體的人,既然她現在已經成為了郝府的少夫人,就要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從此以後,她的身邊就要跟著一些丫鬟伺候著。隻是,她再蠢也知道,沈姨娘的人不可用!
然而,她想要的人又從哪裏來?這大宅院裏沒個可用的人手,那是萬萬不行的,總不能真的什麽事情都自己去做。
郝淩瞅著丁頁子不言不語的坐在那裏,眉頭微蹙,似是在想些什麽,他便伸手拽了拽丁頁子,柔聲問道:“娘子,是不是在想如何去找那合用的人手呢?”
丁頁子點了點頭,求助似的看向郝淩。
她再要強也能力有限,有些事還是要靠郝淩去做的。
郝淩麵露淡笑之色,伸手將丁頁子摟進了懷裏,笑著說道:“此事務須你操心,我早已經物色好了人選,過兩日帶你去看看,若是你滿意的話,便將那人帶回來。”
丁頁子仰頭看著郝淩,小心眼的問道:“不會是什麽特殊身份的人吧?”
郝淩被她氣的樂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不是什麽特殊身份的人,你可還記得我交給你的那幾家莊子?”
丁頁子點頭,很快又搖頭道:“莊子我倒是記得有幾家,隻是我又不知道那裏麵有些什麽人。”
郝淩慢聲道:“每個莊子裏麵都住了幾戶人家,賣身契都在我這裏,回頭我帶你去看看,你若是瞅著哪個丫頭順眼了,就帶她回來伺候你便罷。都是我先前挑選好的人家,沈姨娘應是插不上手的,你自管放心用便是。”
雖然丁頁子早知道賣身為奴在古代並不罕見,但聽到郝淩如此自然的說出來,還是不覺心下一驚。本想問問那些人家都是出於什麽原因賣身為奴,再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人家既然已經這麽選擇了,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不然好好的,誰願意賣身為奴了?
“少夫人,湯藥熬好了。”安信端著藥碗,站在外麵喊道。
丁頁子忙道:“進來吧。”
郝淩一下子無力的躺倒在床上,苦兮兮的皺眉嘀咕道:“娘子,打個商量,這湯藥能不能不喝了?”
丁頁子揚眉笑道:“那可不行!你現在是病人,正發著高燒呢,要是明兒個不能起來,與我一同去給爹爹敬茶,爹爹豈不要說我沒用了?”
郝淩伸手一拍腦門,歎道:“唉……我當初就該知道這是一個餿主意!如今可不是將自己給誆進去了?”
安信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走到郝淩的床前,見著郝淩無事,不由笑道:“少爺,您說您什麽時候發高燒不好?怎的今兒個好好的又燒起來了?不是先前已經喝了一劑重藥了嗎?”
安信話一出口,立時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忙吐了吐舌頭,垂首不語。
丁頁子狠狠的盯著郝淩,故意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什麽叫喝了一劑重藥?”
郝淩無語的怒瞪了安信一眼,就知道這小子嘴巴不嚴,一不小心就說錯話。
“娘子,你不用擔心,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先前落水受涼的病根沒除去呢,身子骨難免要弱些。現在娘子你已經進了府,等你以後好好幫我調養一下便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丁頁子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你以前不會壓根兒沒好好吃藥吧?”
郝淩嘿嘿一笑,裝傻充愣不回答。
丁頁子簡直是無語了,真不知道這人怎麽會傻成這幅德行,竟然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隻是轉念一想,心中不由莫名的感動,他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什麽?還不是為了讓她在郝府更容易的生存下去。
丁頁子伸手接過安信端來的湯藥,親自試了試溫度,還可以,不燙不涼,正好可以喝了。
“來,先把這藥喝了吧,以後可不許再不喝藥了。”丁頁子略略有些埋怨的說道。
郝淩一笑,乖乖的享受著丁頁子的伺候,明明是極苦的藥,這次喝起來卻隱隱的覺得分外的甜。
待得安信拿了藥碗出去,郝淩連忙吩咐了一句,讓他囑咐院子裏的人一聲,好好的守在外麵,沒他的吩咐,就不許任何人進來了。
安信哪裏不曉得郝淩是個什麽意思,嘿嘿一笑,便乖乖地退了出去。
看著麵前身著大紅嫁衣,唇紅齒白的丁頁子,郝淩心中一軟,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子,真是對不住,今天你剛剛嫁到郝府來,卻就給你惹了這般多的煩心事兒。”
丁頁子心裏原本還真的是有些不舒服呢,她琢磨著郝府再怎麽不容易待,好歹也應該是新婚夜之後的事情,哪裏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燭夜還沒開始呢,就出現了恁般多的問題。隻是如今聽郝淩這麽一說,她倒也不好意思繼續生氣下去了。
想想郝淩也不容易。
“沒事,有些事情遲早是要經曆的嘛,即便今兒個晚上沒啥問題,怕是明兒個一早也少不得麻煩。”
郝淩輕歎一聲,“多謝娘子的理解了。”
丁頁子瞅著他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下意識的伸手去試圖撫平,一麵柔聲道:“沒事的,既然你我已經結為夫妻,那又有什麽好計較的?相公,我不喜歡看到你皺著眉,以後多笑笑,好不好?”
郝淩腦中靈光一閃,繼續唉聲歎氣道:“娘子,你是不知道剛才那藥有多苦。”
丁頁子狐疑道:“你還怕藥苦?”
她倒是沒想到,郝淩這麽個大老爺們兒,竟然還怕藥苦。
郝淩愁眉苦臉的點頭道:“可不是?打小我就很少生病,也很少吃藥,旁的東西我倒是不怎麽怕,就怕個藥苦。”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癖好,丁頁子甚是理解的頷首,又問道:“那要不要我現在讓安信去給你找些蜜餞來?吃了蜜餞嘴裏也就好些了,沒那麽多苦味。”
郝淩璀然笑道:“要安信拿什麽蜜餞呀,這不現成的嘛。”
話落,以雷霆之勢一下子欺到了丁頁子的麵前,掠奪了她的雙唇。
丁頁子瞪圓了眼睛看著麵前偷笑的人兒,羞惱的錘了他幾拳,隻是用的力氣實在是不大。
郝淩怡然自得的享受著天然的蜜/汁,一麵還不忘朝丁頁子擠擠眼,偶爾眼睫毛刷在了丁頁子的臉上,癢癢的,惹得她一陣顫動。
好一會兒後,丁頁子喘著大氣推開了郝淩,羞紅了雙頰,怨怪道:“真是的,自個兒嫌藥苦,難道就讓我與你一道兒吃苦啊?”
溫香軟玉摟在懷,郝淩哪裏還覺出半分苦味,心裏美的不得了,玩笑著與丁頁子說道:“難道娘子你不願意與我一道兒吃苦?那為夫豈不是很可憐?”
瞅著他這幅孩子氣的樣子,丁頁子也生不起來氣,便假意扭過了頭去,哼道:“哼……就是不願意。”
郝淩用力將丁頁子的身子板正了過來,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笑嘻嘻的問道:“娘子,你看著我的眼睛,當真是不願意與為夫我以後一起吃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