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他竟然可以在移動的過程中使用初生了,估計再訓練一段時間他也能做到無需準備和念召喚語就可以初生了。冥劍在攻擊中盯著路遠寒想:現在的他,估計已是第十位月衛的實力了。如此驚人的上升速度啊,不過,畢竟是他啊,也不足為奇。

可是,即便是路遠寒,如果不修得次生,實力是永遠無法踏入第一梯隊的,也無法與他以後所要麵對的真正敵人戰鬥。

冥劍心中歎道:葉生,抱歉了,我想你會理解我的吧。

冥劍揮劍,也是一陣紫風,是龐大的紫色龍卷風襲向路遠寒。路遠寒沒有想到他父親的劍竟然與自己的劍有這麽多相似之處,恐怕僅僅隻有魄生不同了。

路遠寒躲不過這無死角的攻擊,很快便被卷入風中,他在龍卷風中一圈又一圈的打轉,不一會兒便頭暈目眩,風中竟還夾雜著無數由魄源化成的大大小小的鐵石,不斷地砸向他的身體,他能聽到自己骨折的聲音,也能感覺到皮開肉綻的痛楚。

他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力量懸殊太大,此時,又有一顆石子砸向他握緊無劍的手,所謂十指連心便是如此,路遠寒感到鑽心般的疼痛,可是他仍緊握著無劍不放,這不僅僅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朋友他的同伴,甚至,在他內心深處,已將無劍當做了他的父親。

“到此結束了。”

路遠寒聽聞此聲,心一驚——覺冥劍竟在自己身旁。隨著自己在風中不斷旋轉,隻是自己無法動彈,而冥劍安然無事地站在那,劍直指自己手背,路遠寒感到一股寒意。

冥劍注視著路遠寒的雙眼,將劍垂直刺下,直穿手背,血濺四周,路遠寒因劇痛發出撕心裂肺地叫喊聲,但是……無劍還被路遠寒緊緊握著!

“我……絕不,絕不會……”路遠寒喘息著,五官已經因疼痛扭曲到變形,他仍字字清晰地說:“我絕不會放手,我要贏,我要贏!我要救出我的妹妹和同伴!”

冥劍望著路遠寒近乎冒火的眼睛,親自感受到曾路遠寒體內迸發出來的熱血,被封印多年的冥劍早已習慣了什麽叫做冰冷,沒想到如今你會被這初生牛犢的氣焰所感染。

不過冥劍觸動歸觸動,仍冷眼旁觀著路遠寒,慢慢道:“下一擊,我會直接斬掉你的右臂!”

冥劍從路遠寒手背拔出劍,路遠寒再次發出慘叫聲,血染滿了他的手和對手的劍。冥劍麵無表情,再度向下揮劍,瞄準路遠寒右胳膊肘部。

路遠寒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的手臂會在這瞬間被砍掉,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隻聽見兩劍相碰的聲音,並不是想象中的劇痛。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的竟是劍懸在空中擋住了冥劍的攻擊,慢慢地劍柄處出現一隻手,接著整個人的身體都浮現出來。

是無劍,他又一次人形化了。路遠寒望著無劍的背影,想起十二年前父親死去時倒下的背影,不禁輕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你和葉生果然是一模一樣,”冥劍後躍數米,對眼前的無劍說,“莫非是路葉生他……”

“沒有什麽莫非,”無劍打斷道,“你要記住的是,不是我要救他,而是我要救自己。”

“嗬。也對。路遠寒一死你的靈魂也就魂飛湮滅了,換句話說——”冥劍雙腳一點牆壁,身體直向無劍衝去,“隻要你一死,路遠寒也一樣會死去!”

龍卷風已經消失,沒人照看的路遠寒直接摔落在地麵,他吐出一口鮮血,感覺五髒都要爆炸,他緊皺著眉頭,忍著手掌被刺穿的劇痛,伸出左手對準自己右手,說:“愈咒一,藥。”

這是他在夏依的幫助下學會的一些基本咒式,雖說是最低一級的愈咒,但至少也能起到止血和緩慢的恢複作用。

路遠寒抬頭看向正在空中不停揮劍展開進攻的兩位,一直思索不明白——他一直不能理解月劍或者羽鞭為何會有自己的靈魂,甚至還能人體化。

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何自己的無劍竟與父親路葉生長得一模一樣,而父親的冥劍卻是從未見過的人。難道說,每個月衛修得魄生的過程中都要與自己的月劍進行如此一番“交談”嗎。

無劍落在路遠寒身邊,對他說道:“你的戰爭應由你自己結束。”

話音一落,無劍又一次變成劍形落在路遠寒左手中,路遠寒苦笑著:幸好枯人在特訓時教會自己左手揮劍的要領,不然這一次真是走投無路了。

路遠寒自知絕不是冥劍對手,在冥劍又一次使用紫色龍卷風時,路遠寒瞬間使用紫盾保護住自己,帶著紫盾使用魄行,在冥劍周圍飛速移動,絕不靠近冥劍。

冥劍盯著忽然學聰明的路遠寒,心想:看來這小子在戰鬥中的直覺和領悟力很驚人。路遠寒趁冥劍走神的那一刻,使出左手全身力氣,對準冥劍的後腦勺劈下紫黑劍風,同時使用出封咒一式-頓,讓冥劍在那一秒鍾無法扭頭。

命中!路遠寒沒想到計劃會如此順利,看著紫色煙霧四起的前處,露出安心的微笑。

“真是危險啊,”冥劍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路遠寒睜大不敢相信的眼睛,“差一點就要死在你手上了,不過——”

純黑色的劍風從煙霧中迅速斬過來,路遠寒條件反射的用紫盾抵擋,紫盾竟然頃刻間就粉碎了,劍風準確無誤地砍中了他的身體。

是被砍成兩半了嗎?為什麽感覺不到疼?

路遠寒眼前一片漆黑,他隻覺得身體冰冷,五感全無,身邊在發生什麽都不知道。可惡,沒想到自己竟會死在自己爸爸的劍手中,嗬,這也太諷刺了。

……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置身於真空中,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無止境的黑暗,吞噬著人不斷下沉,在沉睡,睜不開眼睛。

好安靜,好冷。我的身邊沒有一個人,這種感覺好孤獨。語晨她還好嗎,身體沒有被拿去做實驗吧?夏依和江蕭蕭在金敏俊那不知如何了,單雪姐好像是被蕭南火帶走了,不會出事吧?還有大家,他們自從分別後已有四日沒見了,都還活著吧?

我為什麽還在想這種事情,我是快死了嗎?還有好多疑問啊,枯人和金敏俊到底在密謀什麽,那個帶我來這封印間的女孩又是誰,語晨究竟在誰手上,還有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行啊,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不能死!

路遠寒猛然睜開眼睛,他隻看見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好安靜,他剛嚐試大吼了一聲,能感覺到聲帶在動,可什麽聲音都沒有,並不是自己聾了,這是哪裏?路遠寒看了看腳下,並不是踩在地上,他整個人懸浮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上下左右東西南北,都是黑色的,沒有止境。

又是內心世界嗎?和以前每一次與無劍交談時一樣?路遠寒愣住,發現前麵有一個人的身影,是無劍嗎?不對,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路遠寒加速衝了過去,等與女人隻有幾米的距離時,他放慢了腳步,為如此熟悉的背影而震驚?

女人轉過身,果然是啊,真的是她。

可是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會是自己母親啊?

秋心瑾的嘴唇在動著,似乎在說什麽,但路遠寒什麽也聽不見,忽然她消失了。緊接著出現的是路遠寒繼父淩雨澤,和剛剛一樣,沒一會就消失,隨後是夏依、江蕭蕭、金敏俊、枯人、章一澤、紀小季……

天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每一分鍾出現一個人,每一個人都在說話,什麽都聽不見!人越來越多,不再消失,黑壓壓的人群在路遠寒眼前出現,每個人都用同樣的表情,喋喋不休的,讓路遠寒的耳朵快要聾掉,腦袋快要爆炸。

“你要找到一個人,那個人將是你唯一的學習對象。”

無劍的聲音,和以往一樣,看不見他,卻能在心中聽見他說話。

“誰?”

“不能說。你在我與你的共同內心世界裏了,遠寒,你終於又更理解了我一點。”

“你不告訴我是誰,我怎麽找。”

“月士的魄生學習,永遠都隻有在最絕望時,進入到與月劍的內心世界,才可以有機會觸發,成功便修得魄生,失敗便永遠死去,無數月士都死在學習魄生的途中。”

“你到底在說什麽。這些沒有用啊。”

“遠寒。你曾說過,月劍肯定是有相似的。人的學習最初本來就是模仿,哪怕是最初的創立者也是在模仿,飛機模仿飛鳥,鋸子模仿葉子,我說的隻有這些了。”

聲音越來越弱,逐漸消失。

“無劍?無劍?無劍,無劍。無劍!”

無人再回應路遠寒了,他猛然睜開眼,眼前已經出現了成百上千的人了,他逐漸感覺到絕望,慢慢跪倒在地麵上。他抬起頭,在人群中看見了淩語晨,她在哭,雖然什麽也聽不見,她的嘴型分明在喊著哥哥救我……

路遠寒站起身來,他知道自己已經絕望了,可是,人隻有在絕望時才知道希望多可貴,希望是什麽,路遠寒告訴自己,不能恐懼,什麽是希望啊?希望就是自己啊。

他的眼神堅定起來,黑暗的空間在震動,人越來越多,可路遠寒不再無畏地尋找,他內心湧動著什麽,猛然拔出劍,眼中放出光來,吼道:發現了,就是你!

人潮慢慢消失,隻留下一個人仍留在原地。

身穿有些的破黑色閣主大衣,且沒有把紐扣係好。很壯,估計有一米九左右,頭發很亂,五官猙獰,臉上有好幾道刀疤,眼神很凶,隨時露出興奮的笑容,咧開的嘴露出反光的虎牙,他在期待著戰鬥。

就是你,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