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件事情，活著的人中除了枯人和我，如今還有你，就沒有人知道了。”

“連清揚姐她們都不知道嗎？”

“是的。”

“那……”路遠寒略顯狐疑，“爸爸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又來這套！”路遠寒有一激動，“為什麽你們都是神秘主義者，所有該坦誠相待的東西都不說出來！”

“遠寒……”路葉生看著已和他差不多高的兒子，歎道，“十二年未見了，我們就不能靜下來好好敘舊嗎？我走的時候，你才五歲啊……”

“是啊……”路遠寒眼神黯淡，“一年後，媽媽就再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

“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孩子，叫淩語晨，你知道嗎？”

“知道。”

“那……你還會回去嗎？”

“誰知道呢。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嘛，讓我都傷感起來了。這麽說起來，你和江蕭蕭與夏依現在算起來是認識了吧？”

“嗯，是的……她們……先後都成了我的同桌。”

“啊？”路葉生有些吃驚，“我沒記錯的話，夏依應該比你大七歲啊，怎麽會成為你的同桌？”

“哈。原來也有爸爸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路遠寒悲涼一笑，“算起來應該是七年前吧，夏依一家都死了，夏依在枯人和金敏俊的幫助下成為了一名月衛。”

“這樣啊……”路葉生有些愧疚，“看來我真是對不住夏家了。”

“但……爸，我靠著小時候的星點回憶，才勉強想起來很久以前，我就與她們有聯係了。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現在的你，真的很聰明啊。”路葉生笑道，“江蕭蕭的母親是枯人母親終極魂悟肉體的最後一環，看你的表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嗯。”

“江蕭蕭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並且在同一家醫院出生，你倆產房隻有一牆之隔。那時，我和枯人在那家醫院見麵那刹那，就完全知道了是怎麽了。枯人為了不讓江蕭蕭陷入這場混戰，自她出生起就封印了她的魄源。”

“這些我都知道。”

“但你知道為什麽江蕭蕭一出生後她父母就去了意大利，讓枯人和張三將她撫養大嗎？”

路遠寒一怔，這確實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惑。

“答案很簡單。你記得我剛和你說枯人父親卡洛被金天所殺的事吧？其實卡洛並沒有死，因為金天最終發現殺害他妻子的人並不是卡洛，而是同樣想發動戰爭的羽界最高領導人，無色殿陛下。”

“卡洛完全就是羽界派出去的犧牲品，金天想到自己之前利用枯人母親青田涼子引出卡洛的事情，心有愧疚，便放走了卡洛。卡洛隨後就來到的人界，等待涼子的重生。隻為了涼子每一次的重生都有自己陪在她身邊，成為她每一世的丈夫，直到江蕭蕭的出生，卡洛知道這是他可以陪涼子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他清楚，江蕭蕭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所以為了母女的安全，他決定帶著涼子去了意大利。”

“等等！他不是不會變老的嗎！”路遠寒驚呼道，“還有，他是意大利人啊！”

“羽者可以隨意變換肉體和操控肉體的變化，已達到模仿人類的效果。枯人可能沒和你解釋清楚吧，羽者的冥想可不是僅僅隨意隱藏肉體這麽簡單。”

“怎麽會……”

“這也是金天為什麽之後一直重用枯人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對枯人一家有愧，隻不過，殺害枯人母親青田涼子的也不是那赤色殿殿下。”

“是……是誰？”

“是萬古。枯人在涼子死了十幾年後才得知這個消息，隨後他就開始瘋狂的尋找殺母凶手，結果他隻找到了是赤色殿殿下相關的證據。”

“這期間，枯人父親不與枯人聯係嗎？”

“那時候月羽大戰正是最激烈的時候，他們父子二人根本沒有機會見麵。枯人陷入了瘋狂之中，在月羽大戰中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也正是因為枯人的全力作戰，讓原本處於頹勢的月界最終贏得了那場戰爭。也是直到夏依的出生，枯人才知道涼子是死於萬古手中。”

“夏依？”

“枯人來到人界後，開始尋找涼子在人界的下落，直到二十四年前夏依出生時，萬古親自前來觀察還是嬰兒的夏依，在那刻枯人父親卡洛出現了，他與萬古在人界展開一場戰爭。你無法想象因為這一場戰鬥有多少人類受牽連慘死，更因此產生了大量的意界人。

“當枯人趕到時，卡洛已被重傷，枯人這才知道他父親並沒有死。在枯人的反複逼問下，枯人才知道無論是他父親卡洛還是那赤色殿殿下都是被萬古所利用了。四年後，萬古再一次進攻了羽界，也是那年我認識了你母親秋心瑾，當時我抱著保護夏家人的心思則與夏依一家成為了鄰居，這鄰居關係一直維持了八年，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路遠寒閉上眼睛，他原以為自己之前在金敏俊和枯人口中得知關於夏依與江蕭蕭的消息就已經是真相了，誰知道在這真相背後還有更震驚的真相。

“爸，”路遠寒說道，“是我們路家欠夏家的，現在輪到我來保護夏依了。”

“長大了啊，知道保護別人了。”路葉生笑道，拍拍路遠寒，“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叫夏依的小姑娘了。那小姑娘十二歲時就能看出來是個美人胚子了。”

“哪，哪有……”

“哈……別害羞，姐弟戀我又不會反對的，”路葉生大笑道，“不過，你和夏依或許真的是前生有緣。”

“啊？什麽意思？”

“四個月前，金敏中來到人界，想搶先把魄源逐漸恢複的你給奪走，金敏俊派出三個月衛也來到人界阻止他。而那時一直和金敏中形影不離的我，看見那三個月衛中有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

“嗯，那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啊？”路遠寒大驚。

“雖然那人出招都是月士的招數，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個意界人。更有趣的是，那個人的名字聽起來和你一樣，叫陸遠含，陸地的路，遠方的遠，含住的含。”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應該是金敏俊和枯人聯手上演的一出好戲。”

“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但我肯定不會錯——早在一年多前，枯人就開始慢慢解封你的魄源，如此一來，萬古一眾肯定會覺得時機成熟，會想盡辦法趕在月界發現你之前將你奪走。我估計自枯人解封你魄源起，他就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實驗。”

“又是實驗？”

“誰叫他是一個可怕的發明家。意界人其實自古以來就存在，當受到阱類、月士、羽者的攻擊後還能存活下來便會變異成意界人，隻是這種意界人的實力也隻比普通人類強一點，根本不會出現類似噬血、木人這麽強大的意界人。

“直到枯人發明了魄結，在魄結影響或者類似實驗下產生的意界人，會異常強。也就是你現在看到像‘意夢’組織，或是噬血、木人這樣非常卓越的意界人。不過，枯人早些年和我說過，他創造魄結時，曾有個非常瘋狂的想法，但覺得一旦實施肯定被禁所以一直沒用過。”

“和那個意界人的我有關係？”

“正是這樣。這個技術，理論上是先造出一個人類肉體，再吸取小部分高魄源靈魂的魄源，注入到那個肉體內，再利用實驗經過一段時間的培養，就會出現和那個靈魂極度相似的意界人。

“恐怕他是怕在月界發現你之前你就被萬古等人奪走了吧。枯人將那個陸遠含用靈體盒分離，由金敏俊帶回了月界進行再度培養，那陸遠含魄源絕對比當時的你要強大的多，隻要察覺到萬古有派人來奪取你時，便讓陸遠含回到人界，進入肉體，混淆他們視聽。”

“恐怕這一年來，那個陸遠含替你吸引了數次的火力吧。直到四個月前，金敏中決定親自出動，他剛來到人界，看到的畫麵應該就是兩個月衛在保護著陸遠含，金敏中把那個陸遠含錯當成你，將那兩個月衛給殺害，並將陸遠含帶回了萬古的地方。

“我後來聽枯人說，章一焱一眼便認出那陸遠含是假的，但他隱瞞了一個月，因為他對這種技術也非常好奇，他研究了那陸遠含一個月，也沒辦法得出如何製造這種意界人的方法。後來，他便和萬古直說了真相，那陸遠含就慘死在了萬古據點內。”

真相後的真相，往往帶著刺人心扉的痛，或是割破傷疤的疼，誰能料到，世界會有另外一個自己，替自己承擔著本不該承擔的痛楚與災難。他有著一樣的聲音，一樣的樣貌，一樣的性格，卻最終也代替自己走向宿命中注定的死亡。

“這……”

“而之後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路葉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