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話多無益,你說的已經夠多了,芷瀟小姐。”竟是枯人的聲音。路遠寒猛然回頭,枯人正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
“枯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讓我知道真相嗎!”路遠寒怒吼,他正準備靠近枯人,結果被一個身材矮小的男生擋住了,是雙心。
雙心肩膀顫動著,他的情緒居然比路遠寒還激動。
“哎呀哎呀。這不是雙心嗎?”枯人爽朗笑道,伸出右手抓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好久不見啊,沒想到我走了之後的閣主真的是你啊!”
“我可不承認我有你這樣的閣主!”雙心緊咬著牙關,低吼道。
“哎呀……別說這樣傷感情的話,說到底……”
“六十年前不管不顧地一個人丟下上萬部下獨自逃走。我從來就沒打算原諒你!”
枯人不說話了,望著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雙心,枯人的雙眸黑的深不見底,和他的思維一樣,難以讓人看透,像無盡的深淵。
“初生,迷幻雙刀!”
迷霧升起,雙心雙手握雙刀,路遠寒眼前一陣模糊,竟發現眼前景象竟變成自己的家,而淩語晨正安然坐在沙發衝自己燦爛的笑。
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路遠寒陷入了沉迷,他分不清虛幻與真實,非常開心地衝淩語晨走去,說一句好久沒見。
“對不起了,雙心。”。
雙心手握著雙刀,衝愣在原地的枯人殺去,想直接砍掉枯人的頭顱,忽然,他發覺眼前的景象變成了六十多年前的五月閣,枯人正“哎呀哎呀”的教他如何學會魄生。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自己會中了自己的衍生能力?
雙心雙眼模糊了,多麽美好的回憶,枯人每天都在逗大家開心,高清揚會時不時地痛打枯人,被其他月閣稱為“怪胎集中營”的五月閣其樂融融……
雙心,月界近年來最受爭議也最耀眼的閣主。他有著超越枯人的智商,魄源卻連月衛水準都達不到,他是月界史上最年輕的閣主。
一百多年前,身穿破爛布衣的幼年雙心,在魄區裏逃竄著,他內心惶恐,卻表情冷淡,魄區的荒無人煙和征戰不斷讓他難以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一名一直在燦爛傻笑的銀發男人站在了他麵前,幼小的雙心蹲在大樹下,抬起頭,望著枯人的臉龐。
“你叫什麽?”
“我叫雙心。你叫什麽?”
“我叫青田涉,喊我枯人就行,”枯人握著木藤,說,“你有家人嗎?”
“沒有。”
“好,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她叫高清揚,”枯人笑著,讓高清揚抱起這個少年老成的小孩,說,“我們是月士,我相信你也會成為比我們還強大的月士。”
……
為什麽,為什麽將我從那片貧瘠土地裏拯救出來,又為什麽,一語不發的離開,拋棄我!我恨你,枯人。雙心流著眼淚,被自己的衍生能力所迷惑,沉陷在過去中無法自拔。
“芷瀟……我並未中他的迷幻計,你這又是何苦,”枯人麵無表情,“如果讓他砍我一刀能減緩他對我的恨,我流些血是沒什麽的。”
“別裝聖人,”葉芷瀟將初生的劍恢複原狀,麵若冰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還受傷?你不能再浪費自己的任何一滴血了。幸好雙心是第一次見我,不知道底細。不然以他的智商,我的初生會這麽容易讓他上當?”
葉芷瀟的初生反間鏡,其衍生能力是可以讓對手的能力擊回。
枯人看了眼站在原地雙眼噙滿淚珠的雙心,心有不忍,想起百年前他從魄區把雙心撿回來的情景,他依然不動聲色,說:“叫醒路遠寒吧,帶他走。”
終歸是幻象,我原以為,真的能和語晨相聚了。路遠寒一臉黯然神傷,深陷在剛剛的幻象中無法自拔,極度思念淩語晨。
東麵戰場。
“你們在幹什麽!”守護軍團團長柯景航怒喝道——他所帶領的守護軍團,竟有三分之一的團員開始趁戰友不備襲擊同伴,一時間守護軍團損失慘重,袁定真所帶領的軍隊趁混亂再度反攻。
巫奇石被殺,天憐兒背叛的消息也已泄漏到東麵戰場,柯景航暫未分析出緣由來,誰料他手下的戰士竟也開始出現內賊。
柯景航看著自己的手下自相殘殺,萬分心痛,心狠之下,他舉起了手中的劍。
“冷靜!別上前!”淩魂拉住柯景航,說,“雖然我也不知你的手下為何會出現內賊,但千萬別因動怒失了方寸,中了賊人的計!”
柯景航發現連精銳軍團都有人因未料到守護軍團的人會突然對己方痛下殺手,而慘死於戰場,他氣得渾身發抖,同時對淩魂愧疚不已。
“淩魂,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柯景航低下頭,“我自知還忠於我的手下是狠不下心對昔日同伴下手,所以,拜托你了!”
淩魂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愛兵如手足的柯景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叛變了,就不再是月界人士,懇請您精銳軍團的部下毫不留情地斬殺這些叛徒!”柯景航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眼神堅定。
戰場上,永遠是殘酷的,一旦站在了對立麵,即便是昔日摯友,也隻能痛下殺手。
淩魂深深呼吸,他知道柯景航的這種決定是最明智的,他歎氣道:“抱歉了,老夥計。”
“精銳軍團聽令,對守護軍團出現的內賊,格殺勿論!”
淩魂下達了斬殺守護軍團的命令,一時間戰場上混亂不堪,戰火連天。袁定真軍隊抓住時機,開始反擊戰,石子因缺乏帶領大型戰爭的經曆,一時間指揮不當,且五月閣本身的作戰能力並不出眾,短短幾分鍾內,之前積累下的優勢蕩然無存。
“也許你跟著雙心做點科研還可以,但你的謀略和兵法和雙心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石子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驚呼道:“謝,謝煜前輩……”
謝煜是七月閣副閣主,十二位副閣主中最年長的一位,傳聞他與誓天一起出生入死,在無數次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不僅僅是副閣主中,在閣主級別中,除了誓天,也沒有人比謝煜在位時間長。
人稱不出手的副閣主,有人認為他神秘莫測,有人認為他一無是處。
“七月閣還不能出動太多兵力,雖然帶來的不多,但應該能改善戰局了,可以將五月閣的月士們暫時由我來指揮嗎?”謝煜短短幾語,讓石子像是吃了定心丸,他連忙點頭應下,將軍隊指揮權全權*給這位他所敬佩的千年副閣主。
“殺!”
謝煜令道,他帶來了七月閣的第一、二梯隊,和五百位精英月士。他露出淺笑,手放在腰間的劍上,沒有拔出的意思,除了誓天,沒有人見過謝煜的劍出鞘。
“少年少女,你們應是明白,你們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我有權先斬後奏。”謝煜說道。
章一澤和伊小雨一愣,從陰影中走出,石子大為震驚——章一澤與伊小雨身上有咒術無形衣,謝煜竟能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察覺到他們刻意隱藏的魄源。
章一澤與伊小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到達了袁定真所在的東麵戰場,袁定真的軍隊之前已在石子、淩魂、柯景航的圍攻下節節敗退,而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袁定真軍隊又因為謝煜的插手再次顯露出敗勢。
章一澤察覺被謝煜發現,他提升著魄源,擋在謝煜麵前,生怕謝煜突然出手。
“少年,你我身份雖為宿敵,但我無意斬殺過分年輕的生命。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為母報仇,但這是戰場,容不得你一人胡來,你與這位姑娘就好好在這呆著,等到袁定真落荒而逃時,我會為你找到機會,讓你和他直接對峙,我不會出手幹預。是生是死,你自謀多福。”
章一澤暗驚,敬佩謝煜的人品,對他輕輕一鞠躬——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對月士鞠躬,謝煜輕笑,望著戰場。章一澤坐下來,開始閉眼修煉,示意伊小雨為他恢複魄源。
袁定真心中無比焦急,六天的消耗戰打下來,一直攻不進七月閣,傷亡反而愈加慘重,若不是己方之前潛在暗中勢力策反守護軍團的諸多團員成功,在關鍵時刻發起內戰,恐怕袁定真這方早已全軍覆沒。
柯景航更為心痛,一百二十位團員,現在僅存活下來三十多名,精銳軍團也因為守護軍團內部突如其來的變故損失不少兵力。
也見著快撐不下去了,袁定真大怒,他對章磊喊道:“到最前線去,用幻化!”
章磊敢怒不敢言,他的身體已被章一焱改造過,是曆史上第一個被融入了阱類魄源的羽者,他的身體已經痛苦不堪——第一例實驗品永遠是不會太成功的。
“還不快去!”袁定真瞪圓了雙眼,衝章磊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