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閣。
已是深夜,路遠寒等三人終於來到了二月閣,霜俊傑皺眉出現在他們麵前。
“我知道誓老爺子讓你們在月界隨意通行,可我這真的很忙,治好你們的傷趕緊走,別給我添亂。”霜俊傑看到路遠寒就頭疼,因為看到路遠寒他就想起雙心,想起這個裝作和他們一樣受罰卻偷偷和誓老頭狼狽為奸的臭家夥。
“嗯,我知道,”路遠寒說道,“治好傷我就會去找史拜德,然後……”
路遠寒忽然什麽也說不出來,眼珠都變成紅色,猛然跪倒在地上,體內爆發出極為強大的阱類魄源。
“別碰他!離他遠點!”霜俊傑喝止道,他迅速魄行至兩名女子背後,一手拉住一個拖著就走,可就在這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江蕭蕭居然掙脫了他的手,眨眼間就在路遠寒的身邊。
霜俊傑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眼中全是疑惑和驚愕的神色:怎麽可能,區區一個意界人竟能掙脫閣主級的控製,且還能在自己眼皮下消失?
不,不對,這江蕭蕭身上已沒有了意界人的魄源,她更像個人類……不,比起人類來,她更是像是……二月閣第二十九位月衛!
月界月衛是按月曆所排,每月有多少天該月就有多少月衛,而二月是一個特殊的月份,它隻有二十八天,卻每隔四年會多出一個二十九日。
霜俊傑渾身顫抖著,二月閣第二十九位月衛一直是一個迷,即便他身為二月閣閣主,也從未見過這月衛,自從他上任以來,誓老頭給他的月衛名單表中就始終有第二十九位的存在,隻是名字處卻是空白。
在他還隻是第三位時,就偶爾聽起過蕭南火和單雪提起到第二十九位,直到某一天第十三月月閣的人對霜俊傑尚有興趣,說霜俊傑也許有進入靈界的可能性,讓他來到了第十三月,而就在第十三月,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第二十九位月衛,一個強得離譜的女人。
可江蕭蕭為何會有這樣的魄源!
在霜俊傑愣神之際,江蕭蕭竟背著那爆發著阱類魄源的路遠寒到他身邊,急忙喊道:“你快救救他啊!”
不可能,在這種魄源下居然沒有受傷,還是阱的魄源……霜俊傑愈發難以理解江蕭蕭的存在,可事態緊迫,他隻好先讓夏依遠離,然後讓江蕭蕭將路遠寒平放在地上,開始施救。
……
“你總算醒了。”路遠寒迷迷糊糊地聽見一個男聲,他睜開眼,看見霜俊傑正坐在他的床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二月閣內。
“你可真會給我添麻煩,”霜俊傑不滿道,“我已忙得焦頭爛額,史拜德又快打到這邊來了,你還給我整這一出。”
“史拜德?”路遠寒連忙坐起來,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
“是晚上,不過已經隔了一天了。”霜俊傑歎道,自從八日清晨萬古叛賊正式對月界發起進攻後,現在已是四麵楚歌,處處受敵,四麵大門都已被攻破,正是千鈞一發之時。
“你先別急著出戰,我有幾個問題,”霜俊傑問道,“我已聽你說過你在初來月界時,就與一通阱作戰,身上還濺了它的血,你是不是認為這就是你擁有阱類魄源的原因?”
路遠寒默默點頭。
“真是這樣嗎?據報告,你在人界有過兩次暴走的情況。報告沒錯的話,那暴走所體現的魄源正是阱的魄源,路遠寒,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的父母是什麽人?”
“我爸爸是路葉生,十月閣曾經的副閣主。”
霜俊傑大驚,他沒想到路遠寒竟會是路葉生的兒子。誰也不知道霜俊傑和路遠寒究竟長談了些什麽,霜俊傑則讓路遠寒再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前線也不遲,寒暄幾句後霜俊傑便回房了。
天已亮,路遠寒獨自一人從二月閣走出,並未與霜俊傑道別。路遠寒剛想起身,卻發現夏依和江蕭蕭也已跟在其後,路遠寒有些無奈,他知道,這兩人既然跟上了,自己也不能將她們趕回去了。
在三人離去時,一月閣三十一位月衛丁潔遠遠望著路遠寒的背影,心中想道:還是沒來得及和你見上一麵,但……總有一天,我會與你見麵的,路遠寒,我等你很久了。
當路遠寒到達戰場時,眼前的慘烈讓他想要嘔吐——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數黑煙升向天空,刀光劍影,廝殺慘叫,活生生的地獄景象。
這是路遠寒第一次親眼目睹幾萬人的戰爭,更何況,戰場上的這些都還不是人類。路遠寒深深呼吸,他閉眼冥想史拜德所在之處,不久後睜開眼睛,撇下江、夏二人魄行騰空而起,直往目的地。
在路遠寒離史拜德不到五百米時,發覺數百支阱箭衝自己而來,路遠寒連忙拔劍擊落,心想這史拜德未免也太心急了吧,還未等到自己靠近就發起進攻,這一點也不像他之前的作風。
路遠寒還未反應過來,又一黑色刀風劈向他,路遠寒連忙躲開,左臂衣服被劃破。路遠寒驚出一聲冷汗,隔了這麽遠,攻擊力度還如此之強,倘若自己近一些,估計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了吧,看來自己在人界與史拜德交手時,史拜德根本就沒出真正實力來。
路遠寒在思索中察覺過來,史拜德的攻擊目標並不是他,遠處似乎還有兩人正在與史拜德作戰。
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兩人的魄行速度也是驚人,路遠寒集中精力都很難分辨出兩人的準確方位,他們的魄源之強和閣主級不分上下。
史拜德已渾身是傷,同時與兩位閣主級的月士作戰,且是在夾擊的情況下,連史拜德都很難倍感吃力,可史拜德依舊絲毫不落下風,不斷反擊著。
阱箭的速度越來越快,會在兩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爆炸,黑刀劈出的魄源更是破壞力驚人,一時間戰場火光四濺,濃煙滾滾。
可畢竟是以一敵二,對手又極為強大,僵局持續沒多久,史拜德就開始慢慢處於下風,身上的傷口是越來越多,兩位團長雖也受了不少傷,但比起史拜德來,那就不值一提了。
“可惡。”史拜德緊皺眉頭,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偷瞄下地麵的戰場,他所帶來的阱群與意界人已完全處於被包圍狀況,早已所剩無幾,全軍覆沒隻是時間問題,史拜德心痛不已,可他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在兩個頂尖高手的合力攻擊下,想要自保都成了問題。
更讓史拜德不安的是,這兩位團長都還未使用初生。女子劍術一流,男子咒術強悍,配合攻擊就已讓他無比吃力了,若是他們再用出初生,那史拜德必定戰死沙場。
忽然,史拜德聽見了萬古給他下達的命令。
萬古給每位閣主身上都佩戴了由章一焱創造的一個特殊裝置,萬古可以隨時對他們下達指令,已做到隨時隨地可以指揮戰局的效果,這是連月界目前都沒掌握的技術。
“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萬古早就下令,每隔一小時四方戰場的指揮官就要對他匯報戰況,當萬古得知西麵的史拜德全軍都陷入苦戰時,做出了讓史拜德獨自逃走的決定。
畢竟史拜德是最強幻阱,若他戰死損失未免太大,那上萬隻阱與意界人就自生自滅吧。史拜德歎氣,再度往高空中飛行,兩名團長緊隨其後。史拜德突然掉頭,扔掉黑刀與阱箭,輕聲道——
“魅變,暗黑蛛絲。”
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無數蜘蛛絲從史拜德身上發出,短短幾秒鍾就變成一道大網,每一根蜘蛛絲都爆發出如黑刀般的魄源,隻要在蜘蛛網的包圍麵積內,敵人都會遭到阱箭的攻擊,那阱箭,竟如長矛般大小。
兩位團長臉色大變,連連阻擋住攻擊等到感覺安靜下來後,史拜德已失了蹤跡。舞婧臉色發青,驚道:“區區幻阱,怎會魅變!”
魅變是類似於魄生與幻化的一種招式,可以迅速增強魄源並且帶來超大麵積的攻擊範圍與極強破壞力,隻不過魅變僅僅隻有一層,並且,魅變也隻有心阱才能掌握。
史拜德的魅變驚動了整個月界,在現有情報中,從未出現過幻阱會使用魅變的先例,在各地征戰的閣主與副閣主都察覺到了魅變,紛紛大吃所驚。
擁有與閣主級媲美的魄源,黑刀與阱箭得心應手,又掌握本應隻有心阱才會的阱變,史拜德,最強幻阱,毋庸置疑!
史拜德僅是一隻幻阱,他居然掌握了魅變!正當舞婧和魯自奕大吃所驚時,一少年極速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他的方向竟是史拜德逃走的方向。舞婧和魯自奕發覺少年的魄源很是熟悉,正準備追趕,魯自奕攔下舞婧,驚呼——
“那人是……路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