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也沒用。”蕭枕雲沒什麽良心地安慰管理員, “司棣又拿不出證據去扳倒那個內鬼,別把他想得太厲害,S級哨兵頂多算是業務能力強, 行政能力和人際關係不一定怎麽樣。”

司棣張了張嘴, 找不到反駁的角度, 又默默閉嘴了。

“而且那人是三年後司楮查出來MP安插在工會內部的棋子,這個時間還不一定已經被策反了。”蕭枕雲又說, “說不準現在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

“隻要MP沒有倒閉, 這個內鬼沒了還會有下一個內鬼,可能還是更厲害、更可怕的。”蕭念提醒道, “不要擅動劇情線。”

司棣嚴肅地點點頭:“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與其打草驚蛇,不如靜觀其變,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學會按兵不動, 至少我們還能明確這位內鬼的身份。”

三人在房間內討論到後半夜, 蕭家禮也在客廳中默不作聲地等到後半夜。

蕭念出房間看見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蕭家禮, 心中是說不出來異樣的感覺。蕭家禮注意到他, 揉揉眼睛:“怎麽樣,和好了嗎?……沒打起來吧?”

打是打了, 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

蕭念肯定不會告知蕭家禮劇本的存在, 雖然之前發現蕭枕雲毫無顧忌地和司棣坦白之後, 他曾有玩笑化的想過, 但也僅僅是氣話罷了。

司棣和蕭家禮最大的區別就在於, 哨兵向導永久結合之後命運相連,高匹配度的在建立精神鏈接之後甚至能夠思維共享, 蕭枕雲能夠真正的了解司棣, 控製司棣, 但蕭家禮是不可控的。

如果沒有永久結合這種世界上堪稱最穩固的關係存在,相信蕭枕雲也絕不會這麽輕易地和司棣坦誠真相。

“和好了。”蕭念說,“別在這裝蘑菇了,睡覺去。”

“……”

*

蕭枕雲與司棣的結合半是衝動,半是蓄謀已久。

但對於司棣父親司喬榕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隔日一早司棣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司楮,小狗目瞪口呆地聽著,差點以為自己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睡了一年,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了。

“結,結合了?”司楮不可置信,“可是你們不還沒訂婚……呃,爸爸知道這事嗎?”

“還不知道,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不,我一點也不想做這個第一個。”轉交了一個月禮物的司楮患上了叔哥戀愛PTSD,“我就當作沒聽到可以嗎?”

司楮說著聾了聾了,結果距離他掛斷通訊還沒過十分鍾,蕭枕雲感覺全天下都知道了。

先是司喬榕怒氣衝衝地找司棣興師問罪,再是蕭驚風一副看樂子的語氣發視頻邀請:“枕雲,你和司棣標記了?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你們這還沒在工會預先登記就私自結合,這種行為不值得提倡,下午來補個手續,還要寫情況說明。”

蕭枕雲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舅舅,你這每天辛勤勞累,身邊也沒個體己的哨兵,你看你的外甥都已經找到了另一半,但你卻始終孤苦伶仃,外甥我非常心疼……”

“別別別,”蕭驚風預感非常不妙,“你接下來該不會要給我相親了吧?”

蕭枕雲勾唇一笑:“是啊,舅舅喜歡什麽樣的哨兵?”

“喜歡年輕的小哨兵,”論講騷話,千年道行的蕭驚風又怎麽可能騷不過蕭枕雲,“你不是在白塔做助教麽?幫我多關注關注塔裏的S級年輕哨兵,精神閾值越窄越好,我可懶得給他們做精神梳理。”

“……”

“枕雲。”司棣從門後冒出頭來,“我爸喊我們去家裏吃晚飯……主席也在?主席晚上有空嗎,也一起來啊?”

“我就不參……”

“來。”蕭枕雲打斷蕭驚風的話,“這明顯是一場來意不善的鴻門宴,舅舅,你不該陪你這世上唯一的血親走一遭嗎?”

“……”蕭驚風哭笑不得:“有這麽誇張嗎?”

蕭枕雲接過機械臂遞來的熱茶,轉頭看向司棣,後者眼神遊離,一言不發,剛才司喬榕發飆的聲音恐怕房間裏佩戴五感抑製器的蕭家禮都聽得一清二楚。

蕭驚風笑個不停:“行吧行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還能不來嗎?”

蕭枕雲心滿意足地掛斷通話,司棣也在這個時候貼上來,“到時候我爸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用求偶信息素強迫你的,你一個體弱多病的C級向導完全無法抵抗我的求歡。”

天祿把腦袋掛在陽台的窗戶上,眨巴著眼睛往屋裏看,像個巨大的鹿頭掛件。太極在旁邊眯縫著眼睛蹭它,蹭了兩下之後也立起前爪搭在窗戶上,好奇地順著雄鹿的視線往前方看。

司棣朝它們笑了笑,然後就在第三麵窗口看到了蕭念麵無表情的臉。

“……”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蕭念捧著硬殼書從陽台上走進來,“晚上要去赴司家家宴是吧?蕭枕雲,補個之前錯過的劇情任務。”

“你確定要在我和司棣官宣的晚宴上讓我做任務?”蕭枕雲活像個不早朝的君王,捧著水杯慵懶地倚在輪椅中,腿上蓋著絨毯,說話聲音都是懶洋洋的,身邊還倚著他禍國殃民的妖妃,肌肉梆硬,能一拳弄死三個他的那種。

“什麽任務?”妖妃問。

“大致就是類似於對司楮露出刻骨深情的眼神那種任務。”蕭枕雲舉例說明,“反正不會是什麽好任務,好任務也輪不上我。”

“你還做過這個任務?”司棣心情非常微妙。

“不然呢,你真以為我那麽喜歡機場的那些盲盒?”

司棣驚訝:“那也是任務?”

“還有婚禮上為了司楮想要終端架去參加什麽哨向對對碰相親遊戲。”

“……都是任務的要求?”司棣開始覺得之前總是為蕭枕雲對司楮無底線的包容和關切吃味的那個他……十分的愚蠢。

要是他這麽被劇情折騰,別說喜歡,沒有在哪個夜晚拿刀去把司楮宰了都是近些年修身養性、吃齋念佛的結果。

“也有不是的。”蕭枕雲狡黠地笑了下,“給你拿的那個終端架是我自作主張。”

“……”

眼見著司棣眼神出現明顯變化,蕭念立刻怒吼道:“別親!先聽我講完劇情,蕭枕雲,這次是你因為司母說要拿司楮小時候照片欣賞,跟隨著去到司楮的房間,然後慢一步離開,撿起了桌上司楮吃剩一半的巧克力,以一種非常享受的神態放進嘴裏,然後恰好被葉斐然看見,葉斐然非常驚訝,但接下來在飯桌上什麽也沒有提。”

蕭枕雲:“……”

司棣:“……”

司棣感覺自己聽到了很髒的東西,忍不住揉了揉頭頂的狼耳朵:“一定要做嗎?感覺非常的……不和諧。”

蕭念歎口氣:“不是我想難為你們,這種和主角相關的劇情都是必做的。除非你們願意這個新生的世界因為劇情線偏移過多而崩塌,最後被世界管理公司回收。”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蕭枕雲:“你之前可以全然不在乎,現在還能嗎?”

“……”被拿捏了。蕭枕雲閉上眼,“我知道,獲得第二次生命的代價,我做就是了。”

司棣看他煩躁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唇角,用指腹輕輕壓在蕭枕雲的睫毛上,好似撫摸羽毛一樣慢之又慢地左右搔刮,“……這些任務他要做多久,總有個盡頭吧?”

“進程正常的話……四個月?”蕭念說,“在司楮和葉斐然的結合禮之後,做完最後一個任務他就退場了。”

“那不是很快就結束了?”司棣捏捏蕭枕雲頭頂的鹿耳朵,他很早之前就想這麽做了,“是不是在兩人的結合禮上發現自己徹底沒了希望,痛而放手?看來這‘蕭枕雲’也算懂得進退。”

蕭枕雲和蕭念對視一眼,默契地保持沉默。

司棣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狐疑地說:“告訴我是的。”

“……”

……

下午16點,蕭枕雲、司棣,還有倆拖油瓶一齊出現在司家大門外。之所以蕭家禮也會來,完全是是緣於司母的囑咐。她從司楮口中得知了蕭家禮坎坷的經曆,眼淚都差點聽出來,一直念叨著可憐的孩子,怎麽命能這麽苦?

這次司喬榕被叛逆的司棣氣得臨時攢了個家宴,她就趕緊讓蕭枕雲把蕭家禮也叫上。

一行人剛進門,司喬榕就板著臉挺在玄關,拿審視的眼神望著並肩而立的蕭枕雲和司棣。

司棣自然知道他父親嘴硬心軟的脾性,微笑著喊了聲爸。蕭枕雲也沒什麽反應,反正人家的兒子他已經睡過了,司喬榕再擺譜日後也是‘你喊我兒媳我喊你堂哥,咱們各論各的’。

反倒是寄人籬下心思敏感的蕭家禮被這興師問罪的架勢嚇了一跳,怯怯地不敢往前走,司喬榕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怒火還沒等發作,司母就一鏟子敲了他的腦袋,從後麵鑽出來,左手撈起蕭念,右手撈起蕭家禮,笑容滿麵地說:“走,跟伯母去吃好吃的,別理這臭臉的家夥,成天做些拆人姻緣的事。”

司喬榕:“……???”

“伯母好。”蕭念討人喜歡地打著招呼,又回頭給了蕭枕雲一個‘給爺好好做任務’的眼神。

蕭家禮受寵若驚地接過一捧瓜果點心,在司母的熱情招呼下如坐針氈。

因為今晚的臨時家宴,司楮、葉斐然和蕭驚風都先後早退,16點半左右就陸續抵達。蕭驚風剛坐下就又給司喬榕來了一波情感輸出,大談蕭枕雲的父母,搞得司喬榕也無奈了:“我沒有不支持他們的意思,我也從沒有阻止過他們接觸,更何況這兩人都已經結合了,我又能怎麽辦……”

“那不就好了,開心點老弟。”蕭驚風拍著司喬榕的肩膀哈哈大笑,又給了旁邊沉默喝茶的蕭枕雲一個單邊眨眼,蕭枕雲還他一個大拇指,這波舅甥親情互動沒避著旁人,又把司喬榕氣了個半死。

趁蕭驚風和司喬榕去書房對弈,蕭枕雲終於開始了他的劇情任務,“堂嫂。”他喚住司母,“司棣說他塔裏上學那會,曾經留過一學年齊肩的長發?我還沒見過他長頭發的樣子,你有保留過去的照片嗎?”

司母咯咯笑起來:“哦,你說那時候啊……司棣你那兒不就存著照片嗎?”

“我沒有。”司棣配合地搖頭。

“我有,我那兒有。”司楮立刻自投羅網,“我房間裏的相冊裏有。”

司棣故意不滿意地拆開一小袋巧克力作勢要堵司楮的嘴:“就你話多。”

看著這配合默契的二人,蕭念越發後悔沒有早點招安司棣,瞧哨兵這上手快的模樣,他感慨萬千……

但誰料意外突發,司楮居然避開了哥哥的投喂,捂住嘴說:“狗不能吃巧克力。”

蕭念、蕭枕雲、司棣:“……”

能別再玩這個梗了嗎?要爛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