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棣摟得很用力,腦袋湊在蕭枕雲肩窩裏,深深地吸氣。

“司棣,你放鬆……”蕭枕雲感覺都快被勒喘不過氣來,掙紮著空出兩隻手臂反擁住他,盡可能釋放向導素,艱難道:“我要怎麽做?我不太會用精神力……”

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碩大黑狼從他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炙熱毛絨的狼腹貼住蕭枕雲後背,太極側躺下來,用體溫為蕭枕雲取暖。狼吻垂下,湊到向導耳後輕嗅,它終於確認了他的身份,也得到了主人的默許,寬大的狼舌從蕭枕雲耳垂下方重重地往上添,迫使蕭枕雲腦袋前傾,下巴抵在司棣的肩頭。

思緒混亂的哨兵似乎從他精神體的行為中學到了什麽,迷茫的綠眸半蒙半睜著,視線落在懷中人潔白瘦削的頸項。

蕭枕雲正躲避著黑狼的親近,下一秒,蓑錮忽然被人瑤了一口,司棣用麝填滿那處落於蓑錮中心的坳縣,又滿足地往上一路天到了蕭枕雲的逅頡。

“……”他被哨兵和精神體兩頭家吉,左右為難。

向導的踢耶中含有豐富的向導素,可以有效安撫哨兵,也可以鞏固精神鏈接。蕭枕雲明白這一點,但他不能接受他跟顆水果硬糖似的被司棣和狼天來天去。

“司棣,你上次怎麽把我拉進你精神域的?”蕭枕雲單手捏住司棣的下顎,搖晃問道。

“……”司棣迷迷糊糊還露著點蛇,“我不知道……”

“那怎麽建立精神鏈接?”

“……我不知道。”

“你怎麽跟蕭念似的一問三不知啊?”蕭枕雲憤怒。

無辜被罵的司棣立刻委屈起來。若是狗弟弟受了委屈,一定是哼哼歪歪地磨蹭撒嬌,而狼哥哥感到委屈之後撒嬌方式則十分粗暴,身後狼尾嗖的卷住蕭枕雲的瑤,蛇捕獲獵物一樣卷緊,然後奪過蕭枕雲的手腕,在上麵咬了一口:“我又不是向導,我怎麽會知道。”

“濕的,冷,冷!”蕭枕雲被尾巴冰的差點跳起來,又被司棣一把摁住,不依不饒地添起了他的下巴和耳朵,一邊添還一邊瑤。

“我好難受,你快幫我。”

如果之前司棣添他的方式讓蕭枕雲覺得自己是塊糖,那現在就應該是一塊鹵好的豬頭肉。

“在幫了在幫了,你別……誒!”蕭枕雲連忙捂住耳朵,人快瘋了。

這樣拖延下去根本無濟於事,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必須建立精神鏈接。蕭枕雲努力扒開司棣,抵抗間被哨兵在肩頭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沒出血,但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牙印。他立刻用虎口抵住對方的牙齒,同時五指捏住他的臉,“司棣,別跟隻狗似的亂咬!你仔細想想,別的向導是怎麽和你建立精神鏈接的?”

司棣沉默著沒有動彈,蕭枕雲以為他聽進去了真的再想,結果一抬眼,就發現對方目光陰沉沉地盯著他的嘴唇,侵略性幾乎如有實質。

“……”

媽的。意思太明顯了,想裝作不懂都不行。

蕭枕雲隻矜持了幾秒鍾,就放棄性地傾身主動咬住司棣的眼皮,也學著添了一下,留下點唾液。

安撫效果適得其反,哨兵目光的攻擊性霎時更強了。

半吊子向導蕭枕雲十分尷尬,不滿地反瞪回去:“你這什麽眼神,想幹嗎?”

“……還不夠。”司棣嗓音沙啞,喉結輕動。

“不夠又有什麽辦法,難道我還放血給你喝嗎?”蕭枕雲鬆開掐著哨兵的手,小小的記了個仇:“而且你知道的,我不舉。”

“……”聞言,司棣默默低頭,似乎是要去看蕭枕雲到底舉不舉。

“看什麽看。”蕭枕雲連忙用手按住司棣的後腦,強迫他正視自己,接著無奈又好笑地微微偏過腦袋,“便宜你了……”

低緩上挑的笑音消失在一個吻中。

嘴唇相碰的瞬間,司棣控製不住地激起了一個寒盞,隨後便起純亞過去瘋狂地索求。蕭枕雲嚐到了蔻羌裏的血腥味,心想司棣這條惡犬真特麽貪得無厭,拖曳血液哪個都不放過,等下不會還要他鹵的東西吧?

狼微吧層到了他的鹿微吧。輕微的直西中,蕭枕雲忽然感知到了一條透明發光的鎖鏈狀物,似乎遙不可及,又似乎就近在咫尺。

他極力在腦海中伸手去抓,但每次都摸了個空。

他從沒見過這個東西,但冥冥之中他就是知道這是什麽。

終於,鎖鏈的斷裂處被他扣在了一起,隻聽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嗑噠聲,無數不屬於他的感知瞬間湧入腦海——煩躁、焦慮、痛苦、焦渴……這些都是司棣的情緒,通過精神鏈接傳達給了他。

他的意識仿若被洶湧的潮水吞沒,起起伏伏,不得解脫。神智掙紮之中脫離本體,一陣恍惚之後,出現在一個明亮的地方。

蕭枕雲可以隱約感知到現實情況,黑暗冰冷的山洞深處,他和司棣赤膊相對,相擁取暖。雙雙閉著眼睛,典型的神遊狀態。兩人的嘴唇還似有似無地貼著,隨著呼吸的起伏短暫相碰,又緩緩錯開一小段距離,隨後再次合上。

太極貼在他的身後,柔軟的腹毛把他後背烘得暖呼呼。

他更多的意識駐足在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上,不遠處有山脈,近處還有溪流。和煦的日光潑灑肩頭,蕭枕雲四處環顧,在不遠處的小澗裏發現了一隻探頭探腦的沐浴鹿。

看到主人到來,雄鹿高興地從水中躍出,頂著巨大的角瘋狂甩水,又一躍一躍地跑過來蹭他。

這裏是他的精神圖景。蕭枕雲情緒被精神體帶動,摸摸活潑的雄鹿,也跟著喜笑顏開。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自己的精神圖景。

蕭枕雲身為一名半路出家的向導,沒有接受正規的白塔教導,沒有老師,沒有實踐,一切知識全靠自學和紙上談兵。按穿越過來的那天算的話,他也算覺醒三四個月了,先前居然連自己的精神圖景都進不去,想想也是個悟性極差的學生。

和雄鹿玩了一會,蕭枕雲忽然想到,司棣呢?

他們應該算是建立精神鏈接了,然後呢……?

雄鹿揚起頭顱,濃密的睫毛下是一對深黑渾圓的眼珠,它似乎聽懂了主人的心聲,用角輕之又輕地頂了下蕭枕雲,隨後跪坐在地上,示意主人爬到他身上來。

蕭枕雲就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居然還能坐上鹿力交通,費力地把自己搬到雄鹿背上,上身前傾,雙手握住鹿角保持平衡。待他趴穩之後,雄鹿慢慢地直起身,朝一個既定的方向走去。

他們來到了精神域的邊界,整個圖景上空就像是半球型的穹廬,外界是一片虛無,而鹿徑直走向的地方,朝外開了一道出口,裏麵是光明,外麵是黑暗。越是靠近,出口的範圍就變得越大,裏與外沒有明確的界限,光明與黑暗在此處交會,也在這裏交融。

雄鹿停在了光影的最邊線,沒有超出半步。它輕輕的叫了一聲,詢問蕭枕雲的意見。

蕭枕雲伸直手臂撐起身體,疑惑地向黑暗的深處望去。目之所及處,是一片支離破碎的世界,像被打碎了的水晶球,在空中緩慢的漂浮。雄鹿又叫了一聲,這次的聲音很大,清亮的鹿鳴在無垠黑暗中回**,不一會,一道回音從遠處傳來:“蕭枕雲?”

是司棣的聲音。

疲憊而沙啞。宛若跋山涉水的旅人,在筋疲力竭即將倒地的前一刻,發現了救贖與希望。

“是我。”蕭枕雲冷靜地出聲,光憑聲音聽不出對方的位置,“你在哪?”

“我不知道。”司棣說,“我被困住了。”

……怎麽又是不知道?

司棣仿佛聽見了蕭枕雲的腹誹,很快便解釋道:“你是我建立了精神鏈接的向導。隻有你找到我,帶我出去。”

蕭枕雲隱約悟出了點什麽,問:“你現在情況怎麽樣?”

這次那邊回答的速度有些慢,“不太好……我快陷進去了。”

“陷進去之後會怎樣?”

“精神狂亂。雖然在精神圖景內你還能繼續尋覓,但是在現實中……你的處境會很危險。”

“你死也要給我撐住。”蕭枕雲言簡意賅,他拍拍鹿頸,雄鹿立刻會意,抬起前蹄向前邁了一步,光亮瞬間從它的蹄下蔓延開來,仿若虛空之中盛開了一朵璀璨金蓮。

它繼續昂首闊步地向前邁進,鹿蹄聲清脆,踏過之處皆留下明亮的痕跡,如步步蓮花,又如追隨起舞的熒蝶,翩躚靈動,短暫地停留在鹿角之上,又驚動般的振翅離開。

上次雄鹿為黑狼舔毛把蕭枕雲掏得一幹二淨,人都差點挖空了,這次他吃一塹長一智謹慎許多,雄鹿走了幾米之後就讓它停下來。

“司棣?”

“嗯。”

“還活著嗎?”

司棣有氣無力地笑了:“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狂亂之後我能不能活不知道,但你肯定活不成。”

“這麽多話?看來還能活挺久。”蕭枕雲也笑了。他閉上眼睛,這裏是他們的精神世界,視覺、聽覺都不如直覺。他坐在雄鹿背上,某一瞬間好似“看”到了司棣垂著腦袋,因自己的一句戲謔勾起唇角。

陰影已經吞噬了他大半的身體,隻留下腦袋、一條手臂和半邊胸膛。

“找到你了。”蕭枕雲興奮地伸出手,隨意的在半空中握緊五指,虛無於手掌間凝聚實體,化為一條屬於男性的手臂,他再用力一拽,司棣頓時茫然地被黑暗吐出。

蕭枕雲下意識伸手要去接住他,而雄鹿的反應更快,知道自己的小身板承受不了兩個男人,在司棣倒在蕭枕雲懷裏之前先一個曲起後蹄,蕭枕雲立刻失去平衡向後仰倒,和司棣一同摔在步步金蓮之上。

蕭枕雲:“……”

鹿肉好像挺好吃的?吃自己的精神體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