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雲冷著臉單手捏住蕭念兩腮, 把他的嘴巴捏成小雞喙的模樣,再挪到一邊:“別在這兒危言聳聽,司棣到底是看上了這隻兔子, 還是出賣色相想套話, 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蕭念故意曲解司棣的行為, 此刻心滿意足地收走小視頻,“這下你放心了?司棣活得好好的, 還非常滋潤, 有吃有喝,還有可愛的戀愛腦小兔子向導陪他聊天解悶……司棣是不是特別容易吸引到戀愛腦向導?鎮外一頭鹿, 鎮內一隻兔。”

“我不承認我是戀愛腦, 我這隻是已結合向導對他的哨兵的合理關心。”蕭枕雲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與此同時還不忘尊己卑人,“那隻兔子才是戀愛腦。”

“……不, 她遠不及你。”

蕭枕雲懶得再搭理蕭念的揶揄, 隻思考著問:“這次的反派教授最恨的就是特種人, 為什麽他的陣營裏還有特種人?……原文裏真的有這兩個人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這兩隻兔子後來是怎麽被解決的,又是被誰解決的?”

“哪有兩隻兔子?妹子小白的精神體是兔子, 但那個男的不是, 叫小灰的男人精神體是蝙蝠。”

“這很重要嗎?還需要你這麽嚴肅地和我解釋?”

“請你態度認真一點, 不要總是和我抬杠。雖然我們有劇本, 知道大部分後續劇情, 但是鑒於你過往隨隨便便就把劇本掀得天翻地覆的黑曆史,或許很快我們手裏的劇本就會變成一團廢紙。”

“好像是你先抬杠說我戀愛腦的?”

“那也是你先不顧世界的安危, 非要我先幫你找到你的姘頭。”

“你再抬杠我就……”

蕭念皺眉, 就聽蕭枕雲淡淡道:“我就和司楮說, 把你關地下室的主意是葉斐然出的,因為他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讓你死心塌地。”

“……就你編的這種邏輯不通的瞎話司楮怎麽可能會信!”蕭念怒道,十秒嚴厲的眼神對峙後,他痛苦地移開視線,“他真的會信。”

蕭念認輸,他低頭翻了幾頁硬殼書,手指沿著一行行的字緩緩讀下去,很快便找到來龍去脈:“這兩個人之所以會出現在教授陣營裏,因為他們雖然是特種人,但敵視著其他特種人。

準確來說是小灰仇視二人以外的特種人,而小白視他為親哥,無條件地追隨著他。小白因為智力存在問題,等級也低,C級,雖然覺醒為向導,但是根本無法在白塔獨立生活,後被白塔勸退。小灰和她情況有些許類似,雖然覺醒為哨兵但等級過低,隻有C-,還因為小時候遇到過火災,毀了容,被同班的其他哨兵欺負嘲笑,不堪受辱,休學回家了。”

蕭枕雲驚訝問:“特種人中也有校園暴力?”

“怎麽沒有?特種人中的勾心鬥角多了去了。剛覺醒的特種人不也就是一群毛沒長齊的初高中生嗎?還都是那種掌握了萬裏挑一的異能,自命不凡賊難搞的小崽子。沒聽過那句話嗎?剛覺醒的特種人狗都嫌。”

“……那視頻裏司棣的行為算不算欺負智力不全的小傻子?”

“是的,我在道德層麵譴責他。”

經過蕭念的描述,蕭枕雲隱約想起來一點原著,“好像確實有這麽兩個挺可憐的角色,結合過去經曆來看,他們投身反派陣營也不奇怪,不,如果原文是從他們的視角來寫的話,甚至更像是棄暗投明?……他們的結局是什麽?”

“算不上棄暗投明,教授陣營是絕對的反派,壞事做盡,典型的自己淋了雨,所以也要把別人的傘撕碎。教授是收留了這兩個特種人,但也僅此而已,內心仍舊排斥他們。隻是因為他們能幫他完成目的,存在利用價值,所以暫時地和平相處。”

蕭枕雲點了點頭。

蕭念忽然想起什麽:“司棣騙小傻子的情況提醒我了,你的容貌比他更張揚,還要引人注目,問題很大。你趕緊易個容,頂著這張臉根本就沒辦法當臥底。臥底要的是低存在感,我們的目的是悄無聲息潛進去,找到兩個墳頭草就離開。但你要是就這麽進去,跟舉個橫幅在鎮口說‘有可疑人士來了,大家快來逮我!’有什麽區別?”

“謝謝你對我容貌的高度讚揚。”蕭枕雲說,“但是你就說我們進鎮的那群人裏到底有哪個長得醜的?能出現在最終決戰劇情裏的都是主角,主配角,連反派們都眉清目秀的。甚至那個燒傷的小灰都隻是傷了小半邊臉,到時候找張麵具一戴,另外半邊臉棱角分明輪廓俊美,又神秘又野性,也不知道在自卑些什麽。現在進去個容貌普通的才特別好嗎?”

“……”蕭念被蕭枕雲的歪理折服了。

“所以你還沒回答我小白小灰兄妹倆原文裏的結局到底是什麽?”

“被司楮解決了。”蕭念低下頭,又翻了兩頁書,“小灰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C-等級,認為這是不幸的根源,司楮便從等級這一角度出發,在他麵前聲淚俱下地講述了自己是如何以A級哨兵之身比肩神明,趕超打敗那些S級的哨兵,他表示等級不重要,重要的是努力與奮進,天道酬勤,讓他不要拘泥於自身等級,而是努力拚搏屬於他的幸福未來。”

蕭枕雲一點也不意外這種劇情,主角的嘴炮攻勢天生就能偷天換日:“所以是一通漂亮正能量的道理輸出把小灰說服了?”

“沒說服。”蕭念手指點著書上的一排字,“小灰憤怒地說你本來就是A級哨兵,天之驕子了,你在那裏自我感動個毛線?差生根本不想聽班級第一是怎麽考到年紀第一的位置的,你去死吧!”

蕭枕雲:“……?”

“然後司楮生氣地把他揍了一頓。”

“……”

“小灰被揍趴下,半句廢話也不敢多說了。”

“……”

過於現實和殘忍的劇情讓蕭枕雲沉默許久,他又問:“那小白呢?”

“小白……”

蕭念正要開口,導航倏然打斷了他,提醒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蕭枕雲抬頭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小鎮上方的天空格外的逼仄低沉,一隻鳥雀也沒有,寂靜無聲,隻有破敗的枯枝和稀疏的路燈,十分老舊,燈泡碎裂,燈光閃爍明滅。

“注意別說錯自己的身份。”蕭念正色道。

道路上來回的車輛稀少,偶爾駛過一輛。一道急轉彎後,寬敞的公路逐漸收窄,道路也變得坎坷不平起來,兩個交警樣打扮的人隔著老遠就在道路邊朝蕭枕雲招手,示意他們靠邊停車。

熟知劇情的蕭念明白,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警察,而是教授的手下,在嚴格排查各個進出遙鎮的人員車輛。在這個小鎮上,他們就是土皇帝,別說什麽冒充警察,甚至連信號通訊都掌握在他們手上,每個人終端發送的訊息都要先從教授私下的內網篩一遍,才能發出去,簡直像身處一間無形的監獄牢籠。

教授不愧曾在高校中教書育人,有一套了不得的口才,善於小恩小惠籠絡人心,將製造違法藥劑的工廠包裝成為鎮民解決就業難題的惠民企業。鎮上的居民大多都認為他是個了不起的大善人,即使被他管轄,仍不明真相地覺得這是為他們好。

同時他也鐵血手腕,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也都被他和他籠絡的爪牙私下無聲無息地解決。光是搜查到這個小鎮大本營,司楮都花了好大的功夫,更別提後續悄無聲息地安插人手潛入,更是費盡心血,就連如今的收網也危機重重。

兩名交警靠過來,比對著蕭枕雲的麵容和他的電子身份證。

很有趣的畫麵,假交警假模假式地查驗假電子身份證上的假身份。

蕭枕雲還對他們露出個虛假的微笑,“辛苦了。”

這道笑容的殺傷力很大,其中一個交警臉頰瞬間充血漲紅,都有點不好意思直視他的臉,而另一名交警的反應和這人截然相反,好看的樣貌引起了他的格外警惕:“第一次來這兒吧?我們位置這兒很偏,來做什麽的?”

接著還欲蓋彌彰地補充一句:“隨便聊聊,不要緊張。”

“確實是第一次來。來參加同學婚禮。”蕭枕雲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說辭,“就是住在鎮東邊那個李家的新娘,是我的大學同學。”

“哦哦,你是小李媳婦的同學?”被蕭枕雲美色迷惑的假交警立刻興致勃勃地指引起路線,往左往右,這裏拐那裏轉彎,恨不得坐到車後排實時指路。

“大學同學……?”另一名假交警狀若無意地回頭問了同伴一句,“小李媳婦叫什麽名兒來著?”

“這我哪知道啊?我跟她又不熟。”

兩人同時望向坐在車裏的蕭枕雲,警惕心高的假交警再次重複一遍這個問題:“你這同學叫什麽名字?”

蕭枕雲、蕭念:“……”

她在小說裏麵叫‘李家娘子’,這是可以回答的嗎?

“她的名字?”蕭枕雲麵不改色地抬起眼眸,手指擱在玻璃窗上,像個性格溫和容貌又俊美的鄰家小哥,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腦袋裏都快轉起風暴,但說出口的話自然又篤定:“李佳靚。”

“……”“……”

假交警沉默又嚴肅地望著他,後退半步,小聲地互相交流起來。

蕭念湊到蕭枕雲耳邊:“準備跑吧。”

“把他倆創死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蕭念深吸一口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