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雲要真是個沒良心的惡人, 當初在醫院裏就趁病要命一刀把司棣捅死了,還輪得到這隻色狼擱這兒作威作福,變著花樣地說他缺德?

目前這種劇情偏差的類型就是蕭枕雲最害怕的那種蝴蝶翅膀, 該死的沒死, 要做的壞事沒做, 他很難去彌補修複。

“那怎麽辦?”

“問你啊。”

“怎麽就問我了,你是管理員我是管理員?”蕭枕雲叼起根煙, 剩下的半包煙也懶得藏匿, 大大方方扔茶幾上,“世界書在你手上, 你才是最熟悉劇情的那個人, 就沒準備個應急備案什麽的?反觀我,本來和‘蕭枕雲’無關的劇情就沒在意,這都快一年過去基本也忘得差不多了。”

“……”蕭念沉默半晌, “我在思考我的策略是不是出了很大問題, 我為什麽要在司楮和葉斐然身邊待著?主角們又不需要我操心, 我最該盯著的就是你!還有你飼養的若幹墳頭草哨兵!”

“若幹墳頭草哨兵?”蕭枕雲悠悠呼出一縷煙, 氤氳的灰色霧氣遮住他的半張臉,藍色雙眸眯得狹長, 在影影綽綽後含著笑看向屏幕後的蕭念, “哪裏有若幹, 我總共就豢養了一頭會咬人的狼, 另一隻會啄人的鳥你什麽時候還我?”

蕭念翻了個白眼:“逝者已矣, 你就不要老是掛嘴邊上了。”

“不總是反複提及的話,萬一他被人忘記了怎麽辦?”

“……”蕭念十分受不了他, 抿了下唇, 好一會才不耐煩地說, “忘不了忘不了的,最起碼在這個世界工作的時候忘不掉的。”

“行。”蕭枕雲很滿意這句話。

蕭念怎麽甘心被蕭枕雲這樣拿捏,忽地他勾了下唇角,不懷好意地說:“蕭枕雲,除了狼和鳥,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有個熟識的哨兵?”

蕭枕雲疑惑地反問:“小狗?”

“不是他。”

狼、鳥、狗都排除,蕭枕雲著實思考了一會:“工會理事老劉?”

“……”蕭念表情有些錯亂,“工會理事老劉你都能想起來,你想不到他?”

“誰?”

蕭念淡淡吐出兩個字:“韓邦。”

“……”蕭枕雲愈發疑惑:“誰?”

“黑暗哨兵,等級S,精神體是短尾蝮蛇。”

蕭枕雲知道是誰了,刺蝟痛失網名。

“他怎麽了?”蕭枕雲臉色微微凝重,“為什麽說他也墳頭長草?”

蕭念高深莫測地笑起來:“你說呢?”

“……”蕭枕雲立刻開始回憶原著劇情,但是他先前所言並非作假,超出‘蕭枕雲’相關的那部分劇情外的他都沒上心,將近一年過去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而且蕭枕雲對‘刺蝟’以及‘韓邦’這兩個名字都非常陌生,肯定不是書中的重要角色,甚至他猜測有可能和刺蝟相關的就兩句話劇情:某個酷愛裝逼的棕發黑暗哨兵死在了某項艱巨又危險的任務中。

“想救他嗎?”蕭念笑得像隻蔫壞的幼年狐狸。

“……”說不想肯定是假的,他就是吃準了我有良心,蕭枕雲沒好氣地掐掉煙,“可以救的話我肯定想救……說吧,要我做什麽?”

“幫我把這次的劇情偏差圓回去。”蕭念說,“我就告訴你刺蝟在原文內的死亡原因。”

果真是一群墳頭長草的哨兵……蕭枕雲去冰箱裏摸出個蘋果,拿去水池衝洗,他垂著眸淡淡道:“經曆了這麽多劇情,我基本已經從劇情完成度的打分中總結出一個粗略的標準。隻要將劇情縮成最簡短的一句話,確保主要人物在線,主線完成,以及達成最終結局,不管其他過程有多離譜,都能得到60以上的分數。”

蕭念:“……”

“所以段家的劇情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段霏和司楮不打不相識成為了摯友。至於什麽‘家中一把火,司令愛上我’,這種劇情,有還是沒有根本無傷大雅。”

蕭念:“…………”

“我說的對嗎,”蕭枕雲吃蘋果向來懶得削皮,啃掉一口,在沙發上施施然坐下,“管理員?”

“……我是很不願意看見你這樣投機取巧的。”蕭念八歲的臉上顯現出了八十歲的沉重,“60%是最底線,劇情完成度以60為標準非常危險,隨時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蕭枕雲三十歲的臉上露出了十三歲的狡黠:“看來我說得沒錯。”

“但去段家放火確實過於為難你,而且這件事情上我也有責任,所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蕭念歎口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隻要能得到六十分,我就告訴你韓邦的死因。”

……

蕭念掛斷視頻之後,沒多久刺蝟就捧著個炸雞桶無憂無慮地回來了,還給蕭枕雲帶了一份炒牛河和水果撈。

“你刺蝟哥哥對你好吧?”刺蝟得意地啃著雞腿。

麵對他這般四處做哥的行為,蕭枕雲當然是不予理睬,隻在拆開河粉包裝袋的時候忽然抬頭問上一句:“韓邦?”

刺蝟愣了一下,轉身看向他:“黑狼告訴你的?”

見蕭枕雲的神態不對,刺蝟詫異:“……難不成是蕭驚風跟你說的?”

貿然聽到舅舅的名字,蕭枕雲拆袋子動作也頓了下,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和工會主席還有層關係在?

刺蝟迅速從他的神色中判斷出這件事和蕭驚風無關:“那就是黑狼……他沒事跟你說我真名做什麽?”

“大概是認為我倆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達到互揭老底的程度。”蕭枕雲胡說八道都不需要思考的,張口就來。刺蝟深表懷疑:“我們很熟嗎?”

“勸你想清楚了再說話。”蕭枕雲吃下一口粉。

刺蝟不可能聽出他的畫外音,卻也適時識時務地改口:“好吧,有那麽一點點熟,讓你知道個真名也無所謂。”

……

租下的小單間蕭枕雲留給了段霈和段霏暫住,他在天黑之前和刺蝟一起回到了鄉下的小別墅。

聽到林中野雞的叫聲,蝮蛇刻進DNA的本能動了,遊出去幾下就掏了一窩蛋回來,刺蝟給它留了兩枚,剩下的拿去炒了盤雞蛋,據他所稱全身上下所有的廚藝加起來就等於這盤炒雞蛋了,炒出來的雞蛋確實看著還不錯,蕭枕雲香噴噴地和他一起加了個餐。

吃飽喝足當然是要趕廚子,蕭枕雲把刺蝟趕到一樓的客臥,看他熟練地開啟白噪音,知道這條蛇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便緩緩上了二樓。

司棣的視頻邀請恰在此刻響起,一秒不早,一秒不晚。

“你是在我家安了監控嗎?時間卡得這麽好。”蕭枕雲在溫暖的室內脫下長褲,低頭去摘腿上的義肢。

“你終於發現了。”司棣笑著說,他還坐在辦公室內,明顯是百忙中抽出一點空和戀人談情說愛。

“白天蕭念來找我了。”蕭枕雲用一句話奠定今晚聊天的基調注定不輕鬆,司棣也無意識坐正:“怎麽了,劇情又出問題了?”

蕭枕雲簡要把段霈的劇情講了一遍,接著又告訴司棣關於刺蝟的事情,接著還叮囑他不要說錯,讓司棣背韓邦名字這個鍋。

“對了,刺蝟和蕭驚風是什麽關係?”蕭枕雲問,“為什麽他會突然想到自己的名字可能是蕭驚風告訴我的?”

“……”司棣垂下眸,十分猶豫,蕭枕雲看他表情就知道這肯定是段孽緣,刺蝟一百個不想提及的那種。

“告訴你也沒什麽,你都要救他的命了,滿足你一點好奇心又算得上什麽?”司棣做好了心理鬥爭,“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刺蝟當年還在塔裏上學的時候,參加過一場實戰模擬,然後在賽場上調戲一個向導,後來被那名向導的哨兵揍到棄權退賽了。”

“其實這隻是外部流傳的版本,真實情況是……他調戲的向導是一名考官,也就是你的舅舅,當年還不是工會主席的蕭驚風……把他揍退賽的也不是哨兵,根本就是蕭主席的精神力鞭把他抽吐了,那哨兵是另一個考官,還是刺蝟在塔裏的教官,上來意思意思補一腳讓蕭主席息怒而已。刺蝟一個從沒吃過精神域苦的黑暗哨兵,那時是真的被抽懵了,抱著樹哇哇亂吐,教官輕輕踢一腳,他當場倒下眼白都翻了。”

蕭枕雲:“……”

司棣心有餘悸地說:“蕭主席年輕的時候脾氣可暴了,跟個哨兵似的……不對,我們哨兵都講究修身養性,輕易不動怒,哪像蕭主席,絲毫不收斂……凶神惡煞的……當上主席之後才好了很多。”

“他為什麽要去招惹蕭主席?”蕭枕雲皺眉,“腦子不大好使?”

“主席是S級的輝耀向導,對於黑暗哨兵來說,吸引力就跟飛蛾撲火似的。”司棣說,“別看刺蝟現在這個‘狗屁向導都別來挨邊’的德行,要是哪個輝耀向導說要給他做精神梳理,他一準連夜開著摩托就上高速了。”

“……”蕭枕雲無法想象蕭驚風給人做精神梳理的模樣,雖然他的精神體白馬一直很溫馴,但蕭驚風留給蕭枕雲最深刻的印象還是那勒馬急停,一道精神力鞭抽暈三名哨兵的威猛形象。

“所以關於段霏和司楮不打不相識的劇情,你打算怎麽辦?”司棣把扯歪了的話題帶回來,蕭枕雲早就想到了辦法:“很簡單,疾風隊不就正在追查段霏的行蹤嗎?你直接把這項任務全權交給司楮和葉斐然去辦,不就打起來了?你還能休個假,來和我約會。”

“……”司棣,“你可別真把小狗當傻子了,他好歹也是塔優秀畢業生,A級哨兵,還是原文男主角,我完全撒手不管,萬一他真把段霏和段霈逮回去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