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風馳電掣。汪信決定直接去找張瞎子。張瞎子這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幾歲。據說自己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在村莊當中。當時就是這一副老朽模樣。直到如今,怕不是有30多年了。

這老頭子有點不一般,在當年那個大多數人都不識字兒的年代,他就是靠給別人代寫書信逢年過節蓋房子寫個對聯啥的混一口飯吃的。一個瞎子毛筆字寫的據說很是漂亮。當然汪信沒有見過,但是老人們都那麽說。他很是博學多才。對村裏的每個人也都很和善。無論是對他有善意的或者有惡意的,他都一副我是個瞎子,不做交際的樣子。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算是一個看病的先生或者神棍。更像是村裏麵兒的陰陽先生。也不是,準確的說是一些橫死或者英年早逝的人,辦白事都會找他。至於正常的白事都是找村裏麵兒特別擅長發死人財的死人郭。或者一些死人郭沒處理好的事兒,也會找他幫忙。

瞎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卻是心靈手巧。平日裏以編雞窩為生,他還收養了一個孤兒。通常都是孤兒去采稻草,然後他來編雞窩。雖然過得清苦,靠著些白事的外快也算是能勉強過活。

說來也是巧。這張瞎子也是住在前村。但是不同的是和李老太家卻是南轅北轍,沒多大的前村,汪信愣是騎了三分鍾…不怪汪信騎得慢,實在是這條小路有些偏僻。其實這嚴格來說不能算是張瞎子的家。在汪信小時候的記憶當中,這應該是一個破廟。當年村裏看張瞎子居無定所,索性就讓他住。

“歡迎使用本公司電動車,請鎖好愛車。”

熟悉的電子合成音傳來。王信小的時候和村裏的幾個小夥伴兒倒是經常來這破廟玩兒。此時順著記憶中的方向也是輕車熟路。

“張大爺。在家嗎?"

這破廟連個門都沒有,但是直接闖進去又有些不禮貌,汪信索性就在這門框之外喊了一聲。

"誰啊,進來吧!客氣什麽?又沒門!哈哈哈"

廟內想起了張瞎子爽朗的笑聲。從這笑聲來說,誰又能聽得出這是一個瞎了很多年的孤寡老人?

"張大爺是我,汪信,小的時候總過來調皮搗蛋。你還記得我吧?但是我這來的匆忙,什麽都沒買。我今天真的是有急事兒找你。這件事情辦完了之後,明天早上我自己或者是托人過來再來買東西看你。"

汪信邊說邊走了進來。

"啊,是你啊,進來,自己找地方坐,小五子出去打幹草了,有什麽事你說。"

小五子是他前幾年收養的一個流浪小乞丐,今年想必也應該有個十一二歲的樣子了吧!張瞎子雖然眼睛瞎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身上的衣物卻很是整潔。沒有尋常農村老者的那種邋遢感,破廟裏鋪著很多幹淨的稻草擰成麻繩裝。牆角處還有摞的整整齊齊的雞窩。怕不是有幾十個的樣子。

這破廟的門檻比李老太太家的更高!奇怪的是門檻上還有個紅繩,汪信一腳邁了進來,或許是鞋子掛到了紅繩?總之,蹦的一聲,紅繩應聲而斷!瞎子瞬間臉色大變。汪信見狀又退出了破廟,全麵警戒,生怕有什麽拐棍痰盂啥的向自己襲擊來,李老太的前車之鑒可就在之前不大一會!

"汪信!你來!"張瞎子說道。

"我不!你是想用煙袋打我?還是想動手?你就在這說就行,張大爺,我也是倒黴催的!撞鬼就算了,找你們看病,你們一個個都不待見我,我又不是鬼…"

汪信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他把肚子裏的委屈一股腦的傾斜出來。張瞎子微微一笑。

"我讓你進來沒別的意思,你在外麵…不安全!隔牆有耳,那些位…都想偷聽咱們說話!"

"啊?那些位??"

汪信一臉莫名其妙…瞬間覺得後背涼嗖嗖的!張瞎子卻不肯再說,隻是擺手讓他進來。他隻好照做。又按照瞎子的吩咐重新弄了一根紅繩,一切都弄完他坐在幹草上,和張瞎子對麵而坐。

"好了,說說你有什麽事吧。慢慢說,別急。"

"嗯,是這樣的,張大爺,昨天晚上…後來她拿走蛋糕還罵了我一頓,我也是覺得莫名其妙的!哎,真是活見鬼了!大爺您這懂得多,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張瞎子全程沒有接話,就坐在那靜靜地聽著,要不是時不時的點點頭,汪信都懷疑他睡著了…

"張大爺?你怎麽看?就是我該咋辦啊?"張瞎子不僅沒回答還反問了一句。

"嗯…你還有東西沒說吧,按照你之前說的,你…去李婆子那發生了什麽?再說說吧。"

汪信愣了一下,沒想到張瞎子在糾結這個,當即他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生日時辰也沒有隱瞞。他剛說完,張瞎子還沒說話。

破廟外,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爺爺。爺爺,外麵是誰的電動車啊,這車胎怎麽沒氣了!"

不用想這就是張瞎子收養的孤兒小五子的聲音!汪信一下子急了,這要是在這壞了離十字街可是很遠!電動車這東西騎著飛快,但是這要是自己推回去怕不是要黑天了!本來最近就撞鬼!這踏馬大黑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想到這沒等張瞎子回話,他急匆匆起身就要像外麵走去。

"啊,我的我的,我的車子!我來了我來了!"

越想越急,他沒注意到的是張瞎子在他起身的一瞬間,耳朵測聽把手中的拐棍一橫,啪嘰一聲,汪信當即摔了個狗吃屎。

"呸呸呸!"啃了一嘴幹草。汪信就要再爬起來。心裏越來越急。廟外小五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聲音滿是驚恐。

"啊!!!!!!你…你是誰?你怎麽隻有一個腦袋,啊啊啊啊啊,爺爺救我!有鬼啊!"

聲音越來越近,是那麽淒厲驚恐。汪信恍惚間仿佛已經看到那個總是憨厚笑著的瘦弱少年眼看就要被隻有一顆頭顱的厲鬼咬死,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他怒吼一聲就要爬起來衝出去!

張瞎子粗糙的右手一橫,拐杖在他手中靈活的像是木蛇,嗖的一下,卡在了汪信的雙腿間,猝不及防之下,他再次摔倒,看到腿間把自己拌倒的拐杖,當即反應過來,對張瞎子怒目而視。

"張瞎子你還有沒有人性!那可是你孫子啊!你不敢救!我救!你怕那些該死的鬼東西我不怕!"

張瞎子依舊一言不發。隻是側耳聽著什麽,頭來回動著,手在兜裏掏著什麽。

廟外的慘叫聲依然沒停,這次汪信把拐杖拿在手中準備當武器,眼看就要衝出去。張瞎子從兜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硬幣?(這不應該是銅錢嗎?硬幣是什麽鬼?自己吐槽下,哈哈哈。)

雙指夾著硬幣,瞎子對著上麵啐了一口口水,向西南,也就是和聲音相反的方向猛的丟了過去!破廟的窗戶都是爺孫倆用指糊的,這枚硬幣瞬間穿過。

說來奇怪,門外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同時。汪信突然從暴怒的狀態清醒,身上的血勇之氣瞬間消失,後背的衣物瞬間被汗水打濕,一陣後怕!自己剛才是怎麽了?竟然要…單獨麵對那凶惡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