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正在低頭整理貨物的汪信聽到電子合成音，抬頭像門口看去。看清來人是誰，他有點詫異…對方手提著一個塑料袋，怎麽兩天沒見…變化這麽大了…但是依舊禮貌地開口。
“張嬸？你怎麽來了，嗯，是要買點什麽嘛？”沒錯，來人正是張淑女！張淑女的氣色可以說一天比一天好，現在看起來除了略微有點瘦，其他的都無比正常，甚至那平庸的相貌上，如今竟讓人覺得有了幾分耐看之色！
張淑女聽到汪信這麽問，笑了笑，臉色沒有絲毫不自然，語氣和熙地回答。
“啊，小心，我不買什麽，打擾你工作了吧，我家遠方親戚給郵寄了一些鴕鳥肉，我今天早上做了些肉餅，想著拿幾張給你嚐嚐！你別嫌棄啊。”聽到張嬸這麽說，汪信心裏不知怎的有那麽一絲不安和悸動，有心拒絕吧，但對方一片好意，隻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嬸子，你們留著吃吧，你看你，氣色好多了但是依然有點瘦，你應該多吃點！”汪信還是不想要，他沒有要別人東西的習慣，而且兩家這麽多年鄰居沒有特別深的來往，無功不受祿啊。但是聽他這麽說，張淑女語氣卻一下子冷淡下來。
“小心，之前求你幫過好幾次忙呢，當然你要是不想吃就扔了吧，不打擾你了，走了。”說完沒等汪信再開口，張淑女把袋子放在櫃台上轉身就走，隻剩下汪信留在原地一臉的哭笑不得…
關於對方說的求他幫過好幾次忙。其實主要集中在之前，當時因為口罩原因，在滬市打工的張叔被困在當地幾個月回不來，隻有張嬸一個人在家，當時交通管製可以說買點吃的都不容易，但是汪信就是做食品的，家裏還有冷庫，所以吃的用的那是富有餘！也就給張嬸拿過幾次，好像還有一次她發燒了，買不到藥，自己還給她分了一點藥，具體的汪信已經記不清了，因為這在他看來也不算什麽大事，沒想到對方還記得，親戚給郵寄的一些特產還不忘了給自己拿一些嚐嚐。嗯…好像還挺香，奇怪的香！汪信拿起塑料袋，裏麵裝了足足六張肉餅，每個怕不是都有巴掌大小，厚度也十足，雖然沒有吃，但是透過塑料袋的縫隙，一股甜甜的香味撲鼻而來。汪信微微皺了皺眉頭。
“嗯…好香啊…這個味道怎麽從來沒有聞到過？難道這鴕鳥肉真的如此與眾不同嘛？那我倒是要嚐嚐！”一口咬下去。汁水很豐富。混合著濃鬱的肉香，和微微有些甜膩的味道…讓汪信食指大開，他第一反應就是去廚房拿些大蒜來，因為…好吃是好吃…但是…多多少少有點膩…嗯…膩到不吃蒜甚至有些反胃的程度…
回到家裏的張淑女，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前麵，而在她前麵…穿過窗戶，也就是家樂超市了！在這能看到老狗和狗娘在門口愁眉苦臉地東張西望…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緩緩在門口停下，走下來一個20歲左右的高挑女子。老狗和狗娘趕忙迎了上去，說了幾句什麽，女子和他們就趕忙進了店，並且把門鎖上了！
看到這張淑女才收起了目光，剛要閉目養神，就看到汪信提著一袋無水蛋糕從門口路過，想必應該是給誰送貨去，汪信路過張淑女家向裏麵看了看，恰好看到了張淑女也在向外看，他笑著點了點頭，嘴角還有這油花。
張淑女看到這一幕也微微點頭。心裏舒服多了。
“小信看來還是吃了肉餅，那就好，我吃了效果這麽好，他吃了想必也能挺不錯的！對方當年這麽幫自己，自己有好東西可得想著他點！”原來張淑女心裏是這麽想的，她是覺得這肉餅是好東西…才會這麽做的！幸好“豬血蛋花湯”不過沒有給他拿。不然的話…怕是汪信有口福了…
自言自語地說著。張淑女也不再想閉目養神。繼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門的那緊緊關著門的家樂超市…表情麻木…
提著蛋糕的汪信來到了虎二飯店，現在時候還早，虎二兩口子還沒從縣城回來。推門進去。黃娟正在和一個菜農老婦人爭吵。
“不是我說，你這菜都蔫吧了！就這東西還往我們飯店送！你想得美！”黃娟氣勢洶洶的，一臉嫌棄的指著地上的那些青菜。在她對麵的菜農老婦人，皮膚黝黑，身形肥胖，身形像的缸似的，此時氣得大口喘著粗氣。回嘴就罵。
“你…你這個爛褲的狗拿好多管閑事兒。是你們老板娘讓我來送菜的。我是她親三嬸子。你一個打工的臭服務員兒，跟我有什麽比？今天我就放在這兒，我看你敢不敢把菜給我扔出去！”說著胖菜農把地上的菜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黃娟聽到對方說是老板娘小綠的親戚。還是老板娘小綠讓她來送菜的。更是不能要了！叉著腰。像一頭發怒的雌貓，抓牙舞爪地回懟。
“要是每天用你這些爛菜做菜的話，我們還用不用做生意了？今天我就告訴你，你這個菜我們飯店就是不要。別說你是老板娘的三嬸了，你就是她親媽，送過來我們也不要！這玩意兒就是爛大街的東西，賣不了了，你才給我們送過來，要不要臉？滾滾滾！一大早上別耽誤幹活兒。”說著黃娟不容分說的把桌子上的菜一下子都扔在了外麵。散落了一地。然後就上去推那地缸身材的菜農老婦人。汪信在黃娟扔菜的時候就幹淨利落的一個閃身，不然這些帶泥土的菜怕不是要弄他一身了…此時又看到倆人有打起來的趨勢…他當年義不容辭的…看熱鬧了！至於拉架？算了算了，他怕被誤傷，索性現在東西也煮完了。也就站在門口看起了熱鬧，這時候聽到吵鬧聲，路過的人也聚攏過來。七嘴八舌的看起來熱鬧。
“哎呀，這咋還打起來了呢？哎呀，這一個大嘴巴子打的響啊，這小服務員真厲害啊！”
“這人，好像虎二媳婦的三嬸吧？她倆怎麽打起來了？喲喲喲，這老太太沒有服務員有勁啊！這一下子就給推倒了！”
“可不是咋的！這些菜好像是老太太要賣給飯店人家不要吧，他們一開始吵架我聽到了！”
“啊…這菜確實一般般…原來是這樣啊！”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圍觀當中。之所以沒有人拉賬，首先黃娟人生地不熟的，隻知道他是飯店服務員，他也不是這個村的。然後呢蔡龍老太太雖然是飯店老板娘小綠的三嬸。但是從隔壁村過來的。所以說嘛看熱鬧是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一個愛好。特別是看兩個女人打架！中途看到一半兒汪信一直留著一個心思在看自己的店兒。眼看有顧客進門了，他急忙跑了回去。
“人呢？人呢？買貨！”老頭進屋看了一圈兒，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轉身就要走。正好迎麵就是匆匆趕回來的汪信。
“爺們！這呢！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兒，出去一趟。你看看想要買點兒啥？”汪信來到櫃台裏熱情的招呼著。老頭也沒在意，看起了櫃台上的熟食。看到剛剛出鍋，熱氣騰騰的大肘子，他眼前一亮。拿手一指。
“這個肘子怎麽賣的？多少錢一斤？”汪信看他問肘子。當即表示這是剔完骨頭的。三十五一斤，一個一斤七八兩的樣子！老頭看了看錢包，當即表示來上一個嘴裏還念念有詞。
“給我來一個！對！挑這個最大的來，他媽的，我都這個歲數了，七老八十了，使勁活還能活幾年？想吃啥我就吃點兒啥。特別最近咱們這也不太平。”聽到他前幾句，汪信點頭附和著。但聽到對方說最近這不太太平，他下意識問了句怎麽了？老頭兒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你就在市場這塊兒開店兒做生意，最近為啥不太平？竟然不知道！連老頭子我都聽說了，最近賣豆腐的三傻子。還有那個…佳樂超市的兩口子都失蹤了！他奶奶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村裏麵兒是說啥都有。有說鬧鬼了。還有的說這三個人得罪人了。可能是被人抓走抓去緬甸割腰子去了…”對於三傻子沒來賣豆腐這個事情，汪信當然知道。但是家樂超市的兩口子也失蹤了。這個他還真沒聽說。這些對方所說的坊間傳聞鬧鬼什麽的，還有被抓去緬北割腰子了。汪信聽了忍不住發笑。
“大爺。這鬼神之說，咱不敢瞎說啊，這個不可輕信也不可不信。至於被抓去緬北嘎腰子…你們看看地圖啊。咱們在東北這要是想把他們整去緬北可太遠了…額，但是不開玩笑，這事兒確實挺蹊蹺。”老頭聽汪信說什麽地圖多遠，一臉的不在意。因為他也覺得這個事情隻需烏有。在他看來…這個地方就是…鬧鬼了！而且…據他分析，不管是這三傻子，還有家樂超市的兩口子都是在這市場附近的…說不定就是這兒附近鬧鬼！想到這兒他有些慌。催促汪信快一點兒稱。
“好了好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這個多少錢？來來來，給你100找錢。我還有事兒，我得先走。”放心，熟練地給對方裝袋兒找錢，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老頭兒急匆匆地走了。走得著實有點兒匆忙。因為他騎著小電動來的，忘了放下手刹就要擰油門兒，擰了半天才想起來，然後一腳油門兒跑了…
汪信對於這三個人失蹤，說實話也沒太在意。他的性格本就比較淡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個類型。讓他更感興趣兒的還是黃娟和菜農的大戰。畢竟現在自己在店兒裏還能聽到旁邊兒的吵鬧聲。點了顆煙。抽了一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哎，這煙草現在也有些供應不上。這是什麽踏馬政策？這幾種自己愛抽的煙呐。去超市買總是買不到。要是想控製煙草，咱幹脆就別生產。誰也別抽，就強行戒了。要是為了那個啥其中的利益呢？就哪個好賣，生產哪個就完了唄。結果這真的純純屬於當了婊子立牌坊…”抽著不太合口味的香煙，嘟囔了幾句，出門看熱鬧去！霍，圍了一群人了！看不到裏麵啥戰況啊！好像是虎二小綠他們的車回來了！
人群中。小綠和虎二把車停好。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飯店門口圍龍的人。快步走了上去。
“怎麽了？讓一下，讓一下裏麵是因為什麽？打起來了，誰和誰呀？”威龍的人群一開始沒打算讓路。再回頭看看是虎二和小綠兩個人。當即一邊讓開一條路，一邊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啊，是這樣…嗯，我也是聽人說的！”
“嗯嗯，老太太沒打過小服務員，現在被騎在下麵揍呢！”沒等虎二有什麽反應，小紅氣的臉都紅了，嘴裏喊著三嬸兒衝進了裏麵。
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服務員黃娟。騎在自己三嬸兒的身上雙手掄圓了大嘴巴子，像雨點兒似的往自己三嬸兒身上招呼著。她瞬間紅了眼！自己從小父母離異，童年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三嬸兒家生活的。如今見到這一幕簡直就要被氣瘋了。他嘴裏哇哇大叫，上前一把抓住了黃娟的頭發。狠狠的向後一拽。嘴裏怒罵著。
“擦尼瑪。黃娟！你敢打我三嬸。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猝不及防的黃娟兒。被這一拽，身形後仰後腦勺就這樣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剛要去攔著的虎2此時手伸到一半又停在了原地。一臉驚恐，因為黃娟摔到地上之後抽搐了兩下，竟然沒了動靜！四周圍攏的人群一片嘩然。
“啊！殺人了殺人了！”小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傻了。
黃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