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敗的還算體麵。
雙聖大戰，在天地間引發了極大的關注，也讓生靈正麵感受到了何為聖人，以及聖人之力到底多強。
那一句聖人之下皆是螻蟻絕非空話。
女媧與準提好一通對戰。
女媧手中紅繡球變化莫測、神出鬼沒，隻要擦到準提的金身，後者就會被打的法身震顫。
準提的七寶妙樹威能似也有提升，它隻要向外刷出，就能影響一片區域內的寶物靈性。
這場鬥法的另一個關鍵，就是紅繡球與七寶妙樹誰能捕捉到對方的運行軌跡。
準提終究還是貧瘠了許多。
女媧除卻紅繡球之外，還有用了大量功德祭煉出的江山社稷圖，此圖在聖人手中也有更強的威能，其內能蘊出道道功德劍刃，斬的準提法身搖晃不停。
二聖自洪荒主天地外打去了天地邊緣。
他們並非是失了理智的亂戰，所以並沒有出現聖人抓起小天地朝對方扔去的情形。
但饒是如此，他們鬥法的餘波，依舊讓不少目睹這一戰的煉氣士身受重傷。
——有修為不行卻好湊熱鬧者離著太近，對聖人的戰力認知不太清晰。
李平安全程看完了這場大戰，看的那叫一個……心有餘悸。
還好準提當時隻是防守，並未對他反攻，不然他還真接不下準提幾招。
聖人畢竟是聖人啊。
大戰至第三日時，女媧娘娘總算開始占據上風，準提法身有被紅繡球砸破的跡象。
坐在雲台上，吃著仙果、喝著佳釀的李平安，此刻已是在心下斷定準提會認輸。
雲台上的數十位天庭高手、雲台周圍的數百天庭臣子，依舊在討論以後假如要跟聖人鬥法，他們要注意點什麽，才能在聖人麵前多活幾個呼吸。
李平安也沒急著半場開香檳，繼續看了下去。
天庭之中，他是僅有的兩個能馳援女媧的高手。
女媧是為他出頭而來，他當然不能看人族聖母被準提欺負了，大不了就把他的大殺器甩出來，準提最少也要脫層皮。
大戰至第七日，女媧娘娘已是穩穩占據上風。
但她想要解決開始全麵守勢的準提，也是要花費不少功夫。
混沌海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那是聖人鬥法時產生的空洞，也是被聖人直接攝走的混沌氣息。
而如此激烈的鬥法，此前曾現身兩次的混沌巨獸，這次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蹤跡。
它們似乎已徹底遠離擁有了六聖的洪荒天地。
李平安他們所在的雲台就在九重天上，離著聖人大戰之地有些距離，還是李平安用巡天鏡對眾仙‘轉播’，才讓這般情形被眾仙所見。
大戰第九日，準提正式認輸。
他法身被擊潰，顯露出了丈六金身，實力不降反增，戰意也被點燃。
但準提十分克製地雙手合十，道了句：“女媧道友好神通，吾認輸了，認打認罰。”
尚未顯露出蛇尾本體的女媧微微頷首，淡然道：“既是這般，道友以鴻蒙紫氣立下天道誓言，今後不得再算計吾這弟子，西方教自斬二十凶魔頭顱，送去天庭請罪。”
準提背後浮現出深紫色的氣團。
這氣團中似有一條蜈蚣在不斷扭曲身形，那就是準提的成聖依憑，鴻蒙紫氣。
他很淡定地立下天道誓言，不再與天庭公主瑤姬為難。
但立完誓言，準提卻道：“我西方教並無凶魔，今日輸道友一招罷了，還請道友莫要太過。”
女媧隻是微微頷首，並未再多說什麽。
這場聖人大戰曆經九日，就此落下帷幕。
此事都不用天庭去刻意宣傳，就已在洪荒中傳的沸沸揚揚，連帶著，天帝一劍破聖人麵皮這事，都沒多少人提及了。
待準提與女媧不見了蹤影，李平安叮囑天庭群仙各司其職，自己則趕去了聖母宮中。
他的東王還在那邊，自是要去穩妥的接回天庭，免得路上被瘋狗咬一口，得不償失。
半個時辰後；
聖母宮正殿中。
正在調息的女媧自寶座上慢慢睜眼，看向殿門處剛入內的李平安。
她輕歎了聲，笑道：“如何？”
“娘娘威武！”
李平安豎了個大拇指，咧嘴笑個不停。
瑤姬在旁瞧著，她倒是第一次見李平安這般沒個正形。
一旁東王卻歎道：“不曾想，準提的實力也是如此強橫，聖人當真都不能小覷。”
女媧素手輕拂，幾張座椅自遠處飄來，一張落在他身旁，其餘則落去了幾人身旁。
李平安也不客氣，直接去了女媧身旁的座椅落座。
殿內的東王、瑤姬，以及剛從角落走過來的牧寧寧，在下方謝了聖母方才入座。
她緩聲道：“吾與準提並未用全力，彼此試探罷了，準提的丈六金身秘法比此前有了較大提升，若他施展此法，吾怕是也要用些壓箱底的本事了。”
“娘娘已經很強了。”
李平安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隻是道：
“今日滅了那準提的威風，準提自也會有所畏懼，接下來行事總不至於那般肆無忌憚。”
女媧緩聲道：“吾不過是憑鴻蒙紫氣之威，反倒是平安你，你竟能傷到聖人。”
“哈哈哈哈，”李平安禁不住笑出聲，“擦破皮也算傷嗎？當時準提隻是用法身相對，我卻已用了全力。”
女媧肅然道：“非聖與聖之間有著一條極難跨越的鴻溝，你這一劍，倒是讓吾對你那個老師多了幾分恐懼。”
李平安搖搖頭，低頭看向下方的瑤姬，心底微微一歎。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楊戩沒了……沒了就沒了吧。
如此，封神大劫也算是多了一些變數。
李平安正色道：“娘娘，瑤姬稍後是否能留在女媧宮中修行？”
女媧問：“此事不需要與她商議嗎？”
“弟子願意！”
瑤姬連忙應聲，起身對女媧行道揖：
“雖此次拜師是為了算那準提，但能成為聖人弟子，瑤姬無上榮焉，還請聖母不棄，收留瑤姬在聖母宮內修行些時日。”
女媧不由露出少許溫柔的微笑。
她看向李平安，笑道：“瑤姬似是有些怕你這個天帝義兄。”
“這個，”李平安訕笑，“大概是我們平日裏不怎相處的原因，接下來天地間必會有些關於她的風言風語，眾生之口是最難管的，尤其她還是個女子，在此地修行也肅靜些。”
女媧溫柔頷首：“如此，那吾就把她當弟子來**了。”
“那感情好。”
“平安，此次西方教二教主顏麵盡失，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你還需提前做些準備才是。”
“娘娘放心。”
李平安正色道：
“準提那邊我不太擔心，就算沒有這一遭，他與我之間也是死對頭。
“我擔心的其實是師祖那邊。”
“元始師兄？”
“嗯，”李平安歎道，“此次雖落了準提的麵皮，卻也打了師祖的臉，怕師祖會有些不快。”
女媧卻不以為意：“元始師兄雖然小心眼了些，倒也不至於因這般事就遷怒你，這次天庭給了他這麽大的麵子，還有什麽可不滿的？”
“希望如此吧。”
女媧身周環繞起了一縷道韻，她與李平安的話語便不會被任何人聽去。
她道：“道仙封神劫之事吾思慮許久，還有幾點可能會有疏忽，趁這般機會再核對一次，而後吾就要著手改造絕天大陣了。”
“好，滅準提威風畢竟隻是小事。”
李平安打起精神，與女媧在那不斷討論。
下方東王倒是樂得清閑，平日裏極少休息的他，仰頭開始小憩。
牧寧寧與瑤姬聊起了稍後在聖母宮生活的注意事項。
大殿內倒是意外的安靜祥和；
而大殿外，卻是風起雲湧。
……
東洲某坊鎮的酒樓內。
“道友！聽說了嗎？準提聖人與聖母一場大戰打了九天九夜，您猜怎麽著？準提敗了！”
“聖人之威，當真非你我能想象，聖人鬥法之地，金仙隔著萬裏都會被震成重傷！天仙直接就化作飛灰！”
“你說，天帝陛下能成聖嗎？”
“難，不過天帝陛下也無比強橫，他凝聚自身所有大道的一劍，也傷到了準提的臉皮！”
“不盡然，那隻是劃傷了聖人，也是聖人不敢對天帝動真格的，不然就後麵聖人鬥法準提表現出的實力，十個天帝加起來也傷不到他。”
“道友此言差矣，被非聖人的高手所傷，這對聖人而言是極其大的羞辱，當時準提不過是裝的風輕雲淡。”
“陛下的老師是超脫者，還是準提的師兄，比準提就差了一道鴻蒙紫氣。”
“道友你是哪般道承？怎的還為那準提說話？”
“把他摁住！他可能是西方教的奸細！西方教與我人族不共戴天！”
…
碧遊宮中。
通天教主唏噓不已，感慨道：“接引還真是慫，竟然完全不給為師出手的機會。”
他周圍的幾大弟子卻是表情沉悶。
通天笑道：“怎麽了？看個聖人大戰就看鬱悶了？”
趙公明沉聲道：“師父，弟子在想一件事。”
“何事？”
“此事說起來，還是大誌道友此前隱隱提醒過的，一次醉酒之後說過。”
趙公明歎道：
“若道仙封神劫落下，闡教不敵咱們，但西方教兩位聖人下場，這該如何是好。”
通天教主笑容頓時消散了。
幾名大弟子也開始長籲短歎。
就連一向都是打了再說的金靈聖母，此刻也是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我們跟師父差距這麽大了嗎？”
“你們別氣餒，鴻蒙紫氣讓我們六個成了聖，確實是比大羅金仙要強了那麽一點點。”
多寶道人哭喪著臉：“這可真不是一點點啊師父。”
“是強了那麽幾個層級。”
通天教主笑道：
“用斬三屍之法來舉例，當你斬了一屍，可稱之準聖。
“準聖大概就有正麵接不持至寶的天道聖人幾招的實力了。
“當你斬了三屍，則稱之為半聖。
“半聖麵對天道聖人，在天地內、洪荒天地附近也是無法對戰的，但到了混沌海深處，離著洪荒足夠遠、洪荒天道的影響微乎其微時，半聖高手麵對不持至寶的天道聖人，有很大可能逃脫。
“所以說，聖人是分三檔的，你們大師伯、二師伯一檔，太極圖和盤古幡可不是開玩笑的。
“為師比接引高明那麽一點點，寶物多了那麽一點點，不過他的十二品金蓮最特殊能鎮壓自身氣運，為師少了件鎮運的寶物。
“所以說半斤八兩。”
後麵他就不多介紹了。
自然是女媧和準提分列五六名。
趙公明沉聲道：“如此來說，我們必須與女媧師叔打好關係，盡量拉攏。”
“錯了，”通天教主道，“我們去拉攏女媧，必會被二師兄訓誡，聖人鬥爭將會變得激烈且擺在明麵上，關鍵點在平安身上。”
眾大弟子略有些不解。
通天教主反問：“平安那一劍，你們看懂了多少？”
趙公明道：“很強。”
金靈則道：“殺伐之極，殺戮大道比冥河當年更勝。”
無當聖母道：“那一劍弟子若正麵去接，怕是要重傷的。”
他輕輕嘖了聲：
“超脫者當真了不得，幾百年，就**出了如此強者。
“當然，這也跟平安自己夠努力有關，不是說平安隻靠他老師。
“平安身上還藏了幾件重寶沒用，這應該也是他正麵與準提叫板的底氣。”
趙公明問：“老師，有沒有什麽直麵聖人還能逃遁的神通術法？”
“有。”
“什麽？”
“喊我現身，”通天教主笑道，“天道聖人還有一個本領，那就是被人提及自身名諱，就會有所感應，這些時日那準提道人怕是吵都被吵死了，哈哈哈！莫要多想了，稍後老老實實在島上呆著，我們就不出門，看他們又能奈我們何。”
幾名大弟子各自點頭。
這次通天教主說的話，他們是真聽進去了。
與此同時。
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坐在正殿之中，聽著一旁南極仙翁的稟告聲，含笑頷首。
“此間諸事，自是西方教理虧在先，卻也不能怪天帝與聖母反算準提。
“這也是吾平日裏告誡諸弟子之事，自身跟腳厚、福源深，也需修德修仁，多行善事，如此才可反哺自身。
“諸弟子就此事論道百日，每人需有自身見解，且見解不能低於三萬字。”
下方眾闡教弟子低頭領命。
元始天尊微微擺手，眾弟子各自退下。
大殿角落，一道虛影悄悄凝成，化作了準提的身形輪廓，遠遠地注視著元始天尊。
“此次當眾訓斥吾，道友可著實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