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

陳凡恍然大悟,暗責自己糊塗,從百草山向東二千裏正是小昆侖山,自己早應該想到,除了上清宮之外,還有哪個門派值得藍荒殿如此大動幹戈?

“怎麽?大哥,是不是感到意外?”禹穀子饒有興趣看著陳凡驚訝的樣子。

“有一點!”

陳凡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其實很正常,北疆已經全部收複,桑公世家全軍覆沒,你們的大軍肯定正向南快速推進,上清宮近在咫尺,說不定已經成為孤島,被你們重重包圍,絕不會容忍它逍遙法外,否則會成為後方的巨大威脅,隻是為兄沒想到這麽快就下手。”

禹書子揮起碩大的拳頭,猛的一捶麵,“咚”的一聲輕響,大塊石頭粉身碎骨,他渾身殺氣騰騰,抓起一把石屑舉在半空,微一吹氣,滿眼屑末飄舞,獰然一笑:

“白雲子是最不要臉的臭女人,卑鄙無恥之極,咱們兵敗後,她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派遣了數百名弟子潛入北疆,殘害了我上百名弟兄,充當桑公世家最忠實的走狗,哼,咱們反敗為勝,大軍逼近,她又見風使舵,派人乞和投降,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咱們豈能饒得了她?”

“投降?”

陳凡啞然失笑,情不自禁搖了搖頭,感到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上清宮是三清之一,領袖了正道十萬年,實力非同小可,白雲子也算得上一代宗師,沒想到朝秦暮楚,竟然是一個牆頭草,這麽快就屈服了。

“大哥,不要感到奇怪,桑公世家兵敗如山倒,自顧尚且不暇,幾乎所有的丹師都與殘兵敗將連夜後撤數千裏,哪有精力管這些走狗的死活?”

禹穀子得意洋洋,眯著眼睛笑道:

“上清宮的根基在小昆侖山,白雲子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其他弟子呢?如果是這樣,她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即便能苟活於世,也無顏在修士界立足,對於桑公世家來說,也失去了利用價值,嗬嗬,不要小看了這個女人,她的算盤打得很精,妄圖憑借現有的實力與咱們講條件,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陳凡凝視著燦爛的東方,迷惑不解道:“上清宮以前是狐假虎威,如今沒有了桑公世家的保護,白雲子已經是喪家之犬,在你們麵前,還有什麽資格談條件?”

禹穀子神情嚴肅,一字一頓:“飛升丹!”

陳凡心中一跳,下意識轉頭看著禹穀子。

“飛升淡丹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特別是對於大哥。”禹穀子的右手輕輕搭上陳凡的肩膀,盯著他一動不動,目光炯炯。

陳凡心念急轉,表麵上神態自若,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禹穀子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大哥的事小弟不敢追問,但小弟心裏明白,您的功力能夠修至金丹中期,絕對服用了金丹丸,我和九弟也是如此。”

陳凡心知這是無法隱瞞的事實,但還是一聲不吭,靜靜看著他的眼睛。

禹穀子神色變得極為嚴肅,緩緩說道:“桑公世家給上清宮提供了大量飛升丹,據說白雲子早已修至金丹,門下弟子以及各支脈也是丹師眾多,整體實力增長了數百倍,所以說並不好對付,她想憑此得到喘息的機會,混水摸魚,哼,不僅殿主洞察到她的如意算盤,就連小弟也心肚自明。”

陳凡微微點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上清宮雖然是一個硬骨頭,但更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它像一顆定時炸彈似的,隨時都會在後方爆炸,後果不堪設想,即使麵臨著再大的困難,也要下決心將它拔去。

當然,白雲子絕非等閑之輩,肯定在上清宮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憑借強大的實力作困獸之鬥,給藍荒殿以巨大的殺傷,前線戰事緊急,若是僵持不下,或者死傷過重,藍荒殿或許會妥協和談。

“半個時辰到,大哥,三哥,咱們該走了!”禹書子一躍而起,顯得迫不及待。

禹穀子見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精神抖擻,疲倦之色盡去,揮了揮手,大聲說道:“好,出發!”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躍出了平線,變成了一隻碩大的火球,億萬金光照射著大,仿佛一道道熊熊燃燒的火焰,氣溫急劇升高,樹林裏、草上的露珠迅速蒸發,空氣漸漸幹燥,炎熱而漫長的白天開始了。

接下來都是莽莽群山,這裏是小昆侖山脈的東段,山峰連著山峰,連綿不斷,勢越來越高,越來越險峻,大家在峭壁之間奔跑,一側是光滑如鏡的岩石,另一側是千丈深淵,幸好眾人的修為都非常深厚,速度並沒有減慢。

小昆侖山不僅占了一個“險”字,景色也非常宜人,到處是奇樹異石,千奇百怪,有的剛勁有力,突兀奇特,有的柔順下垂,姿勢出人意料,如同一株株精心培育的盤景,山峰間溝壑縱橫,森林密布,古木參天,穀底溪流、湖泊眾多,仿佛一條條白玉帶婉延纏繞。

越向東走,山峰越來越高,七、八千米比比皆是,山頂白雪皚皚,隱隱有絲絲雲霧繚繞於山腰,飄過其間好像騰雲駕霧,時而有一隻隻不知明的飛鳥插身而過,羽毛豔麗、姿態優美,仿佛身處仙境,吸一口但覺元氣充沛,令人心曠神怡,似有飄飄欲仙之感。

陳凡暗自感歎道:“小昆侖山,不愧是洞天福,山清水秀,難怪三清久負盛名、傳承十萬年而不衰,人才輩出,這裏絕對是修行寶,除了赤荒殿的琅琊仙境和慶湖的兩大幻陣之外,也許整個厚土無出其右。”

前麵出現一座萬米高峰,禹書子異常興奮,輕呼一聲:“到了!”猛一加速越過眾人,一馬當先,如流星一般奔向山頂。

禹穀子也是情緒高漲,大笑道:“此山叫天梯嶺,為小昆侖山的最高峰,聶叔與韓叔已經來了,兩位老人家最喜歡結識隱世高人,大哥,你們肯定會一見如故。”

陳凡感應到山頂有兩個極其強大的氣息,其中一個非常熟悉,應該就是聶叔,這一側山坡上也潛伏著兩百多名丹師,化丹與煉丹各占一半,其它山側應該不少於此數,不由微微一笑:“但願如此。”

天梯嶺的冰蓋十分巨大,向山下延伸五、六百米,滑不溜楸,到了山頂,滿眼都是白茫茫冰雪,氣候特別寒冷,空氣稀薄,而且風力極大,仿佛一股股寒潮吹過,永無休止,普通虛丹師很難站穩身形。

頂部中間有一塊巨大的冰石,隱隱看到一幢三丈高、十丈寬的房屋,圓圓的頂部,整齊的牆壁,完全用冰塊堆成,白花花的,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幾乎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

禹穀子飛快的說道:“韓師叔常年隱居在極北的冰原,最喜歡冰屋。”

屋門外站立著兩位化丹師,禹穀子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摟著他們的肩膀,大喜道:“棱師弟、霜師弟,你們也來了?”

兩人輕噓一聲,壓下心頭的激動,耳語道:“穀師兄,兩位師叔在裏麵等著呢,你與夏道友先進去,其他人交給小弟安排。”

“好,等會兒再聊!”禹穀子一拍兩人的後背,率先走進冰屋,步伐矯健,臨進門時,陳凡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帶著滿腹的喜悅、滿臉的期盼,還有一絲緊張。

禹穀子感應到他的目光,堅毅點點頭,緊張之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跨入大門,最先躍入眼簾的是禹聶子和另一位老者,他們盤坐在最裏麵,背後有一堵高大、潔白的冰牆,右牆角有一大塊白布,凹凸不平,下麵似乎覆蓋著什麽東西,右首坐著禹書子。

他們兩人的目光如同四盞明燈,開始非常柔和,看了著禹穀子,緊接著又轉向陳凡,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好像有如實質,又似四道利箭直透他的胸膛。

陳凡感到皮膚稍稍生疼,不由暗暗吃驚,禹聶子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威風凜凜,氣勢極盛,隻是功力深厚了許多,也蒼老了一些,那位禹韓子同樣身材魁梧,白發飄飄,雪白的長須足有一尺,眼角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好像刀削斧鑿一般,皮膚雪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極厚,雙眼金光四射。

禹書子盤坐在一旁,急忙說道:“聶叔、韓叔,夏大哥是小侄的……”

禹聶子擺了擺手,製止他講話,兩人紋絲不動,隻用眼神將陳凡死死的罩住。

冰屋內寂靜無聲,一股強大的氣流在四周激蕩,禹書子呼吸一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禹穀子站在門口無法前進一步。

陳凡感到壓力漸漸增大,心知他們都是寧長老之流的人物,目不轉睛的直視兩人,深吸一口氣,迅速平靜下來,兩氣以閃電般的速度流轉全身,一步一步向屋內走去,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距離越來越近,壓力越來越大,氣氛越來越緊張,三人都是金光大盛,變成了三個金人,禹穀子兄弟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六神無主。

陳凡的速度越來越慢,體內氣血翻湧,但還是咬牙堅持到底。

“哈哈!”三人距離還有五尺時,禹聶子兩人忽然收斂功力,同時放聲大笑。

陳凡也及時收回金光,渾身大汗淋漓,疲憊不堪,略一調息,很快就恢複正常,然後抱拳說道:“兩位道友修為深厚,在下佩服!”

兩人一愣,相互對望了一眼,露出古怪的神情,禹聶子眨眨眼睛,拱手說道:“久聞夏道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坐!”

陳凡見他們的目光有些神秘,心中暗自警惕,表麵不動聲色:“謝道友賜座!”毫不客氣的坐在他們下首,鐵棍放在身下。

禹氏兄弟見氣氛緩和,長舒一口氣,禹穀子上前一躬到底,恭恭敬敬說道:“小侄見過聶叔、韓叔!”

兩人滿意看著他,禹聶子微微點頭:“穀賢侄,咱們已有三個多月沒見麵,嗯,聽說你幹得不錯,功勳卓著,殿主與幾位大長老都對你讚不絕口,嗬嗬,如今已經修成金丹,了不起。”

禹穀子抬頭說道:“小侄不敢居功,這次大捷全靠殿主和各位長老、兩位叔叔指揮,小侄能有今天也蒙殿主之恩!”

禹韓子似乎對禹穀子非常疼愛,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捋了捋長須:“穀賢侄不要謙虛,咱們藍荒殿功過分明,你的功勞咱們心裏都有數,嗬嗬,這位夏道友乃當代高人,交得好啊!”

禹穀子笑容滿麵,挺直了腰杆,看了看陳凡,高興說道:“小侄兩次遇險都為大哥所救,所以結為生死兄弟,能夠有他這位大哥是小侄一輩子最幸運的事。”

禹書子急忙補充道:“小侄也認了他為大哥。”

禹聶子轉向陳凡,聲音洪亮:“夏道友大仁大義,在下不勝感謝,藍荒殿一向恩怨分明,以誠待人,從此以後,你就是咱們忠實的朋友,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陳凡不亢不卑,微微笑道:“區區小事,無足掛齒……在下隻是山野之人,不知禮數,但與兩位賢弟今生有緣,若能此生有苦同當、有福同享已經足矣,別無它求。”

禹穀子兄弟開心不已,異口同聲說道:“對,大哥說得天好了,小弟願與大哥同生共死。”

禹韓子笑嗬嗬說道:“聶老弟,他們確實情同手足,甚為難得,頗有你當年之風,哈哈,年輕人應當如此,咱們不該過多的幹涉。”

禹聶子連連點頭,深為讚同:“誌同道合,一生不棄,這才是男兒本色,嗯,夏道友,在下將兩位侄兒就交給你了。”

“在下不敢當!”陳凡微微一笑。

禹氏兄弟麵麵相覷,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禹穀子坐到陳凡身邊,沉吟半晌,小聲問道:“聶叔、韓叔,馬五弟、冷七弟怎麽還沒到?”

禹聶子眉毛一揚,輕哼一聲:“還有一刻鍾,哼,兩個小兔崽子絕不敢遲到。”

陳凡心中一動,禹韓子笑道:“說到就到,他們來了!”

遠處飄來無數身影,他們迅速接近天梯山,其中兩個金丹初期,與禹穀子的功力相差無幾,另有六十八名化丹師、一百一十五名煉丹師,足有一百八十五人,陣容強大,剛到山腳就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洶湧而來。

不一會兒,兩條身影閃進屋內,仿佛憑空炸響了兩顆驚雷:“小侄見過聶師叔、韓師叔!哈哈,穀師兄、書師弟好厲害,竟然比咱們的腳程還快。”

陳凡凝神一看,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讚道:“典型的北方男兒,虎將也!”

兩人的身材極其魁梧,膘悍凶狠,幾乎與桑公世家的程長老相仿,皮膚如同青銅一般,隱隱有一絲光華,均背著一把七尺巨劍,左側那人生相怪異,豹眼牛鼻虎口,目光懾人,右頰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從眉尖一直延伸至脖子,雖然已經愈合,但兩邊的皮肉依然鮮紅,觸目驚心。

另一人光著腦袋,沒有一根頭發,頜下卻長著一大把濃密的胡須,兩臂赤裸,強勁的肌肉好像一塊塊鐵疙瘩,隨時都會暴發出毀滅性的力量,露出的每一寸皮膚都布滿了無數塊傷疤,一看就知道經曆過數不盡的戰鬥。

他們身上的殺氣不在程長老之下,甚至於還帶有一絲死氣,絕對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手下的冤魂不計其數,好像兩具死神站在那兒,雖然不動,但如怒目金剛,凶神惡煞,讓人心驚膽寒,不僅煉氣士,估計連虛丹師也會倒吸一口涼氣,心裏直打哆嗦。

禹聶子不經意點點頭,輕歎道:“唉,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兩人咬了咬下唇,對望了一眼,咧開大嘴狂笑一聲,得意洋洋,光頭大漢揮舞著巨大的鐵拳,大叫道:“聶師叔,小侄這些天痛快得很,殺得太爽了,每一劍下去都會死上百十個,有一次隻大吼了一聲,那兔崽子就嚇死了幾十個。”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顧,嗓門好像一麵破鑼,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冷七弟,殺幾個無名之輩還值得炫耀?哼,幸虧這裏沒有外人,否則讓人笑掉大牙。”

冷七弟臉漲得通紅,怒吼道:“馬五哥,老子前天連殺十八名化丹師、三十四名煉丹師,豈能說是無名之輩?哼,不要在老子麵前吹牛,既然你自認比老子厲害,說說你這兩天的戰果。”

馬五哥神色傲然,向禹聶子兩人略一行禮:“小侄隻殺了八名化丹師、十九名煉丹師,不過,還有一名金丹,嘿嘿,雖然隻是剛剛修成,但也算金丹師。”

“金丹師?”冷七弟不由焉了,摸摸光禿禿的後腦勺,氣恨恨的說道:“不就是一金丹師嗎?哼,有什麽了不起,你隻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老鼠,老子沒遇到而矣,哼,明天也殺一個給你看看,而且要殺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哼,吹牛大王!”馬五哥白了他一眼,眼珠一轉,指著陳凡說道:“老弟,這位道友就是金丹中期,如果能打敗他,嘿嘿,老哥就服了你。”

他們一進來就互不服氣,吵鬧不斷,旁若無人,無禮囂張,其他四人既不阻止,也不出聲,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都露出會心的微笑,興致勃勃看戲。

冷七弟看了看陳凡,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猶豫不決,禹韓子忽然說道:“夏道友乃前輩高人,修為深厚,冷賢侄不妨一試,隻要不將冰屋損壞即可。”

冷七弟精神一振,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猛的抽出巨劍,粗聲粗氣說道:“夏前輩,在下打架從不留情,今天你是客,我隻砍一劍,如果撐不住就說一聲。”

陳凡一邊從身後取出鐵棍,一邊輕笑道:“行,盡管來!”接著驚訝道:“咦,你怎麽那?怎麽不砍啦?”

不僅是冷七弟,馬五哥也目不轉睛盯著鐵棍,兩人的眼中露出驚愕之色,好像覺得不可思議,又有一絲異樣的神色。

馬五哥接接巴巴問道:“夏前輩,這……這好像不是您的……”

禹穀子眉飛色舞,搶著說道:“五弟、七弟,這是桑公程的家夥,有印象嗎?嗬嗬,我大哥稍一出手,那個狗雜種就血肉橫飛,變成一堆肉泥。”

“真的?那個狗東西死了?”兩人怔了怔,很快就怒氣衝衝,冷七弟收起巨劍,捶胸頓足,摸著臉上的長疤,仰頭長歎道:“老子修成金丹,最想再和他比個高低,沒想到他……天啦……這輩子沒有希望了,老子終身遺憾。”

馬五哥雙目赤紅,一把搶過鐵棍,咬牙切齒說道:“老子日思夜想,唯一的願望就是報仇血恨,哼哼,想不到他死在夏前輩手裏。”

禹穀子將嘴湊到陳凡耳邊,小聲說道:“大哥,三年前,他們聯手擊殺桑公程,卻連續五次大敗而歸,嘿嘿,每一次都差點回不來,視為平生大辱。”

陳凡心中暗笑:“論凶悍,三人不分上下,這兩人甚至於尤有過之,但桑公程是金丹師,他們能夠五次逃生已經實屬僥幸,也許桑公程拿他們無可奈何。”

禹聶子忽然輕咳一聲,兩人連忙規規矩矩坐在禹書子身邊,馬五哥戀戀不舍摸了摸鐵棍,悄悄還給陳凡。

禹韓子一掃他們倆,讚許道:“很好,居然同時修至金丹,老夫也沒想到,了不起。”

兩人得意忘形,冷七弟搖頭晃腦:“五天之前,三十七人一起服用金丹丸,隻有五人成功,嘿嘿,也沒想到咱們也能成為金丹師。”

馬五哥舔舔嘴唇,大聲問對麵的禹穀子:“穀師兄,你們有幾個?”

禹穀子神色黯然,默默說道:“四十六人,卻隻成了七個,其他師兄弟都……”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頭不語。

禹聶子長歎道:“老夫當年的成功率不足半成,現在已經好多了,唉,如今形勢逼人,聽說桑公世家大敗之後,一下子成了二十多名金丹,死去的化丹師足有三百人,所以咱們隻好冒此風險,多一個金丹師多一分勝算。”

“聶老弟,不說了!”禹韓子擺擺手,神情變得極為嚴肅,冷然說道:“各位,這次的任務大家都知道,現在商量一下行動方案。”

陳凡知道這是秘密會議,連忙起身說道:“兩位道友,你們談,早下先行告退。”

禹聶子搖搖頭:“夏道友,你是自己人,聽聽也無妨。”

禹穀子將他按住,輕笑道:“大哥,不要走,小弟還需你壓陣。”陳凡也就順水推舟,安然坐下。

禹韓子隨手一招,牆角的布塊無風而起,露出一組冰雕,原來是一幅立體圖,圖自動落在眾人麵前,雕有數十山峰、狹穀、森林、房屋、宮殿,栩栩如生,極為詳盡。

禹聶子指著冰雕說道:“這就是上清宮的全貌,尺寸非常精確,大家都看好了,牢記每一個方,千萬不要有疏漏。”

上清宮有五殿、三十六峰,五十八洞,方圓足有一百八十裏,形複雜,經過十萬年的建設,防備體係異常完善,機關陷阱多如牛毛,就連金丹師也感到非常棘手。

向北三百五十裏是玉清宮,向東三百九十裏的太清宮,三宮本來互為倚角,一宮有難,兩宮相助,但現已反目成仇,不相往來,上清宮已經陷入孤立無援的境。

一個時辰之前,內線傳回消息,白雲子已經將所有弟子,包括各個支脈全部召集與宮內,大約有三千八百六十五人,其中虛丹師三百二十六人,實丹師二百一十八人,煉丹師一百四十三人,化丹師八十一人,金丹師不詳,隻知道白雲子、藍雲子兩人修成金丹。

藍荒殿總共出動了六百八十人,其中三百一十六名化丹師、三百五十八名煉丹師,還有六名金丹師,算上陳凡是七名,從實力上講,占領了絕對優勢。

馬五哥握緊拳頭,滿不在乎:“有聶叔、韓叔在,哼,再來兩個金丹師也不再話下,保證雞犬不留……”卻見禹聶子橫了他一眼,立即閉上了大嘴巴。

冷七弟在旁做著鬼臉,幸災樂禍的怪笑不已,馬五哥氣急敗壞,老臉漲得通紅,卻又無可奈何,急得直翻白眼。

陳凡若有所思,緩緩問道:“他們的機關、洞很厲害,稱得上天下第一,不知摸得怎麽樣?”

禹韓子從懷中掏出一迭厚厚的圖紙:“基本上摸得清清楚楚,整個上清宮原有二百五十七條山洞,近十年來又挖了一百一十五條,從各個山峰到底,幾乎是密密麻麻,不下於數萬裏,嗬嗬,這是道圖。”

三百多張紙上畫滿了各類山洞,還有一百多張是詳盡說明,幾乎是一部上清宮機關學大全,陳凡逐張查看,仔細琢磨,全神貫注,對身外之事渾然不顧,絕對是大開眼界,收益非淺,對陣法機關的理解更進一步。

放下最後一張,抬頭看到眾人驚奇的眼光,不禁一拍腦袋,赧然笑道:“不好意思,確實高明,在下有些入迷了,天啦,似乎用了一個時辰,很抱歉,耽擱大家的時間了。”

禹穀子嘿嘿笑道:“大哥,早就超過一個時辰,咱們也說完了,嗬嗬,沒想到你還精通機關學,厲害。”

禹聶子卻異常高興:“太好了,這些洞太複雜,即便有圖,在下也隻能看懂三成,夏道友正好幫咱們想想辦法,能否破去這些機關。”

陳凡微一思索,點點頭說道:“在下可以一試,咦,對了,這麽大的行動應該讓玄荒殿與其他兩宮參加,他們怎麽說?”

禹韓子輕笑道:“夏道友言之有理,嗬嗬,其實咱們隻負責南側和西側的進攻,玄荒殿出動了三百八十六名丹師,其中有五名金丹師,從北側進攻,玉清、太清各出兩百多名丹師從東側出發,估計有四名金丹師,四家聯手將上清宮一舉剿滅,整個戰鬥在今晚亥時同時打響。”

陳凡瞠目結舌,兩殿兩宮加起來一千五百名丹師,金丹師就有十幾名,規模前所未有,絕對是雷霆萬鈞,誌在必得,上清宮在劫難逃。

禹聶子陰陰一笑:“據可靠消息,白雲子半夜在上清殿召開會議,幾乎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場,哼哼,正好一網打盡,絕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

“對,聶師叔英明。”馬五哥兩人摩拳擦掌,殺氣畢露,相互瞪著牛眼,笑容猙獰:“咱們比一比,嗬嗬,誰能割下白雲子的腦袋,從此以後誰就是老大。”

禹書子哼哼說道:“就憑你們倆?聶叔和韓叔早就預定了,用不著你們在這兒吹牛。”

兩人麵麵相覷,接著又興致高漲,相互對掌,異口同聲說道:“其他人也行,隻要是化丹師、煉丹師,那些無名之輩就留給穀師兄、書師弟。”

禹穀子兄弟哭笑不得,陳凡火上加油,豎起了大拇指:“好主意!兩位,在下也為勝者準備了一分獎品。”

“獎品?”兩人眼睛一亮,垂涎欲滴,急不可耐說道:“夏前輩出手一定不凡,是什麽?”

陳凡舉起鐵棍,在空中舞了個棍花,說道:“這是桑公程的寶貝,勝者得!”

兩人一躍而起,興奮得嗷嗷直叫:“太棒了,我要定了……兩位師叔,咱們去準備一下,今夜殺他娘的落花流水!”話音剛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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