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百草風勁 第九節 長奔遠襲

赤荒殿諸人的狂笑聲越來越遠,大廳中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餘下的眾人默默看著門外,一聲不吭,但麵色都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半刻之後,樸長老首先忍俊不住,猛的哈哈大笑,緊跟著是草飛子,然後是陳凡,最後是紫荒殿和靈山五門眾人。

他們笑得前俯後仰,平時的風度都拋之雲霄,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看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心情極為舒暢,大家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都明白了其他人的意思,氣氛輕鬆無比,一團和氣。

笑了一會,靈山等五門諸人份份起身,拱了拱手,異口同聲的說道:“樸長老、飛長老,天色已晚,在下等先行告辭!”

樸長老兩人含笑抱拳,連點三下頭:“諸位道友走好,在下不送了!”

眾人似乎心領神會,也回敬點頭,興高采烈返回貴賓房。

紫齊子等人也接著起身,樸長老連忙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開口說道:“各位道友不要急,請稍坐片刻,在下想與諸位述述舊,一年隻能見上一次麵,機會難得!”

紫齊子點頭說道:“在下深有同感,紫荒島與百草堂一東一西,相距數萬裏,咱們各有公務在身,平日難得相聚,特別是近些年來,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此次百草山之行也許是最後一次,主要是讓歐師侄熟悉一下,今後的采購都交給他負責。”

歐賢侄連忙起身抱拳:“晚輩紫歐子,年少無知,不懂禮數,還望樸長老多多指點!”

樸長老看著那歐賢侄,笑眯眯說道:“道友請坐,紫殿主的弟子不同凡響,確是人中之龍,將來的成就必定不會在殿主之下……嗯,不管誰來,於私都是在下的朋友,於公是百草堂的客戶,在下心中有數。”

陳凡當即起身:“樸長老、草兄、幾位道友,你們聊,在下先下去休息!”

樸長老轉頭看看草飛子,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夏道友,在下近幾日公務太忙,無暇陪伴道友逛逛百草山的風景,請見諒,這樣吧,麻煩飛長老送一下夏道友。”見陳凡似要推托,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飛長老與道友有緣,道友不必推托。”

陳凡拱手說道:“樸長老誤會了,在下求之不得,正想與飛長老多親近親近……百草堂煉術天下第一,在下身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近幾日無事,飛長老乃一代煉術大師,在下正想請教幾個難題,隻要能夠學到一點煉術皮毛,肯定是終身受益。”

草飛子與樸長老對望了一眼,不由含笑道:“夏道友客氣了,隻要不涉及到百草堂的秘密,在下願意與道友一起交流。道友請!”

草飛子帶領陳凡向羅鳳島南麵奔去,沿途經過五、六座低矮的小丘陵,每座丘陵頂部有一棟大型建築,雖然都是高大粗獷,但風格不一,均有兩名弟子在山腳侍立,草飛子見他比較好奇,輕笑道:

“這些建築曆史最悠久的已有七萬五千多年,起初參加交易的門派很少,後來越來越多,正常情況下都有八成以上的門派趕來,於是曆代先祖陸續在落鳳島上修建了許多貴賓房,至今有三百五十九棟。”語氣激昂,眉目間充滿了自豪。

陳凡點了點頭,讚不絕口:“百草堂的威名無人不知,聽說修士界九成以上級品靈丹、八成以上頂級靈藥都出自於貴門,而且每年都會推陳出新,真是了不得,可以說對道門的貢獻無人可及,在下雖在山野,卻也是心生敬慕,沒想到居然有機會來到百草堂,唉!生平再無遺憾!”

草飛子眼中閃過一絲疑色,客氣道:“敝門以種藥為生、以煉術立派,煉製靈藥乃敝門的本分,夏兄過譽了……到了,夏兄請!”

眼前的丘陵較為高大,向南百十米就是落鳳湖,鳳字房也比一般貴賓房寬敞,兩名合氣初期弟子迎了上來,拱手說道:“弟子百津生、草古生見過飛長老!”神色異常恭敬。

草飛子擺手說道:“起來吧……嗯,這位就是夏孤子夏前輩,從現在開始你們負責他的起居,不得出現任何差錯!”

“弟子明白!”兩人轉而向陳凡作一長揖,恭恭敬敬說道:“晚輩等見過夏前輩!”

陳凡微笑道:“給兩位賢侄添麻煩了。”

草飛子笑道:“夏兄不必客氣,他們手腳還算麻利,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津兒、古兒,倒兩杯熱茶上來。”

鳳字房的正廳足有七、八百平米,麵是青玉方磚,四壁用五彩極品寶玉鑲嵌成精美的花紋,六張太師椅與茶幾也是由藍色的暖玉雕刻成,顯得別致清雅,又不失豪華。

兩名弟子放下茶杯迅速離去,陳凡淺喝一口茶,點頭讚道:“好茶,清新爽口,還帶有一絲藥味,應該是百草堂的特產,世上難求。”

“夏兄好品味,這是敝門特製的百草茶,專為招待貴賓所用。”草飛子笑著點頭,忽然放下茶杯,收起笑容,拱手說道:“夏兄高義,小弟不勝感謝,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陳凡擺了擺手,嘿嘿笑道:“草兄說哪裏話?世事難料,機緣巧合,老天發怒,一場山洪、震讓小弟認識了重賢侄,可以說今生有緣,如果是草兄在此也會這樣做,咱們都不是俗人,無須如此。”

草飛子歎道:“夏兄乃隱世高人,淡名輕利,逍遙自在,胸寬如海,無人能及,小弟深為佩服,更是羨慕得很。唉,犬子無知,修為太淺,一路給夏兄添麻煩了,聽說夏兄還傳授了六藝,更讓小弟無以為報!”

陳凡舉了茶杯,搖了搖頭:“草兄,重賢侄資質絕佳,為人淳樸,小弟與他一見如故,幾手小把戲不值一提。”

草飛子再次拱手:“百草堂恩怨分明,小弟也是有恩必報,大恩不言謝,小弟心中有數。”緊接著神色一凜,語氣變得極為嚴肅:“夏兄,小弟冒昧問一句,請夏兄不要見怪!”

“嗬嗬,繞了一大圈,終於忍不住了。”陳凡心中暗笑,抱拳回禮道:“草兄有話但講無妨,小弟知無不言!”

草飛子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夏兄來到百草堂,真的是無意之舉?”

陳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同樣看著對方,神態自若,目光清澈見底,微笑著半天沒講講,見草飛子神色非常緊張,“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草兄不要如此,哈哈,小弟可以向草兄保證三點:首先,小弟與重賢侄確實為偶遇,來到百草堂純屬偶然,沒有任何惡意;”

晃了晃三根指頭,繼續說道:“第二,小弟確實無門無派,以前曾經拜過幾位師父,大都在修士界默默無聞,而且早已仙去,小弟近年來一直隱居,絕大部分技藝都是自學而來,第三點,草兄盡管放心,小弟不屬於修士界哪一個派別,那些跳梁小醜還不在小弟眼裏。”

草飛子鬆了一口氣,呐呐說道:“如此甚好……唉,夏兄莫怪,如今形勢太過嚴峻,三殿三宮雖然對敝門有所忌諱,但他們都暗存虎狼之心,一直對敝門虎視眈眈,稍不留神就會惹來滅頂之災……唉,這幾年來,整個修士界已經陷入黑暗之中,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大劫,敝門雖然緊守中立,暫時沒有受到大的波及,但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大意。”

陳凡點頭歎道:“小弟雖然不問世事,但也有所耳聞,絕對理解貴門的心情……草兄不必如此悲觀,有黑暗必有黎明,最黑的時候就意味著距離黎明不遠了!”

草飛子默默的點了點頭,但是臉色還是一片黯然,陳凡笑著說道:“草兄,想開一點,黑暗光明交替乃天道至理,每一次都是浴火重生,來,不談這些掃興之事,咱們喝茶!”

草飛子憂色未解,緩緩說道:“夏兄,你雖說隻是觀禮,但是既然住在落鳳島,還望遵守‘交易五律’,否則……”

陳凡笑嗬嗬說道:“草兄盡管放心,小弟明白,不會讓草兄為難。”

草飛子滿臉歉意,無奈說道:“咱們百草堂戒律極嚴,一旦犯了門規,即便是門主也逃脫不了責任,交易會結束後,夏兄可以多住幾天,小弟陪伴夏兄逛逛百草山的風景!”

陳凡想了片刻,搖了搖頭:“小弟開完眼界後就要離開,雲遊天下,無憂無慮,不給草兄添麻煩了。”

草飛子一愣,泱泱說道:“交易會後門主與幾位大長老要見夏兄一麵,此事咱們再議。”說完起身,拱手說道:“夏兄,你先休息,小弟不打攪了!”

陳凡也站了起來,抱拳回禮:“也好,咱們日後再聊!”

看著草飛子遠去的背影,陳凡靜立半刻,心中想道:“看來百草堂都是有心之人,暗中實力極其驚人,嗯,他為人還不錯,是條好漢子,應該是一個最好的突破口。”

關上大門,陳凡走到臥室,足有兩、三百平米,到處都是玉製品,三米寬的白玉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就連燭台也是如此,唯一例外的是上的一隻蒲團,不由笑道:“百草山的確是座寶山,天下財富又滾滾而來,三殿三宮每年都要大出血,說它富可敵國當之無愧,難怪遭人眼紅,若不是實力強橫,早就門破人亡。”

端坐在蒲團之上,從懷中掏出那些玉石,每一塊的顏色都不相同,有些入手清涼,有些溫暖如春,有些堅硬無比,有些綿軟滑膩,它們都是玉中極品,是製作玉符的最佳材料。

將其餘玉石放在一邊,陳凡左手拿著一塊黑玉,略思片刻,右手翻出一把匕首,紅光連閃,玉屑“簌簌”的落滿一,幾分鍾後,一塊精美的玉符出現在眼前,他運足功力,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奇特的弧線,四周能量開始微微波動,猛的一點玉符,輕喝道:“附!”玉符憑空冒出一股輕煙,轉眼間又消失不見。

“不錯,好一個九箭符。”仔細看著玉符裏隱隱流動的花紋,陳凡心情非常愉快,經過近幾年的鑽研,特別是南荒樓裏的秘訣,對符術的理解越來越深,玉符的製作也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輕鬆,當然,威力也越來越大。

接下來,不到一刻鍾時間,一連製作了三塊不同的玉符,陳凡自言自語道:“應該差不多了,哼,讓他們嚐嚐其中的厲害。”

收起剩下的玉石,將屑末處理完畢,陳凡閉目盤坐,晉入心鏡通明,落鳳島上的一草一木立即印在心中。

島上的最東、最北、最西麵三棟貴賓房頂部各自盤座著一位老者,他們都有化丹後期修為,正用神識監視全島的動靜,不過,神識並沒有進入貴賓房,也許他們考慮到每一個來賓都非等閑之輩,若是被人發現,絕對是一個特大的醜聞,百草堂的聲譽立馬受到巨大的損害。

草飛子已經回到大廳,正和樸長老坐在一排,他們與紫齊子等人說說笑笑,氣氛非常融洽,看來他們兩家的關係非同一般,也許還有某種鮮為人知的特殊關係,靈山五門諸人住在一起,盤坐在一間靜室中入定,很顯然,為了生存下去,五門早就結成同盟。

兩殿兩宮人馬聚集西北的一間貴賓房,他們個個愁眉苦臉,散坐在正廳裏一聲不吭,過了片刻,禹黃子咬牙切齒說道:“赤荒殿太陰險了,仗著財大氣粗,肯定是使勁抬價,我估計今年的價格最起碼要翻兩番,他們想讓咱們坐而等死,哼,咱們偏不讓他如意。”

玉清子輕歎道:“禹老弟,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快派人回去報告,讓兩位殿主籌錢,隻有三天時間,太急迫了,不能耽誤半刻。”

另一人搖了搖頭,苦笑道:“玉老弟有所不知,咱們兩家的國庫裏早已空空,不要說三天,即便是三十天也無法湊全一半,唉,一家是冰天雪,一家是茫茫大漠,怎麽能與赤荒殿的盤相比?”

一位粗壯漢子握緊了拳頭,氣恨恨說道:“我就不信赤慌殿會不惜一切代價,哼,他們盡管富裕,但是連續五年大旱大澇,大部分方已經是赤千裏,而且年年征戰,肯定早已外強中幹,哼,老子覺得他們在虛張聲勢。”

禹黃子眼前一亮,拍手大笑道:“劉老弟說得有理……對,對,對,赤荒殿供養了四百多萬軍隊,你們想一想,這麽多人需要吃飯、穿衣、發餉,還有數百萬匹軍馬,乖乖,簡直是個無底洞,聽說他們每年七、八成的收入都用於軍費開支,凡人青壯年大部分都當了兵,就連強壯的奴隸也有一半上陣,沒有了勞力,大量良田被拋荒,所以連連遭災,收入大幅度下降……哈哈,劉老弟高明,一語中的,赤荒殿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步,哈哈,咱們再苦一年,他們肯定會不戰自潰!”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情緒高漲起來,份份誇耀那位劉老弟,百肥生豎起了大拇指,笑嘻嘻說道:“誰說劉老弟笨?在咱們之中,老弟是最聰明的一個,平時看不出來,關鍵時刻一字值萬金。”

玉清子笑道:“老弟是大智若愚,大事不糊塗。”

劉老弟摸了摸腦門,老臉漲得通紅,咧開大嘴巴,有些手足無措:“小…小…小弟……”

禹黃子拍了拍巴掌,大聲說道:“各位,其它的事再說,來,抓緊時間,咱們商量一下交易對策,然後選派幾人回去報告……”

陳凡放下心來,暗自說道:“看來他們並不糊塗,嘿嘿,再看看赤荒殿的兔崽子。”

赤荒殿一派的貴賓房偏東,正廳裏隻有桑公世家五人,其餘人馬盤坐在隔壁幾間臥室裏調息。薛長老滿麵紅光,情緒非常亢奮,不停來回走動,邊走邊狂笑:“那幫窮光蛋,竟然敢跟咱們桑公世家鬥財力……桀桀,老子將他們全部的家當榨光,沒有了錢,士兵連飯也吃不上,怎麽打仗?”

井長老比較冷靜,想了片刻問道:“如果他們中途突然停止交價,咱們是不是真的全部買走?”

“那當然!”薛長老大手一揮,豪氣衝天,得意洋洋的說道:“隻要控製了藥源,咱們就取得了主動權,想打就打,嘿嘿,百草堂的靈藥確實厲害,重傷的士兵十天之內就可以重上戰場,咱們是兵源充足,他們的軍隊本來就少得可憐,沒有了靈藥,更是越打越少,哈哈,不出半年,咱們肯定會大獲全勝。”

井長老也開心不已,喜氣洋洋說道:“如此說來,一統天下指日可待。薛長老,快快派人回去報告,族長肯定會大力支持。”

“那當然,隻要能擊敗夏商兩逆,這點錢算什麽?”薛長老眨眨眼睛,指了指大門,神秘的一笑,小聲說道:“那些錢隻是暫時存放在這兒,嘿嘿,最後還是咱們的。”

井長老心領神會,麵露猙獰的笑容,語氣非常陰森:“一幫老狐狸,自作聰明,居然敢跟咱們耍手腕?嘿嘿,桑公世家哪有這麽好惹的?先讓他們高興幾天,一旦收拾了兩逆,下麵就輪到他們了,哼,到時候連老本也得吐出來……”

“今天表演得就很好,讓那幫兔崽子得意忘形,咱們心中有數就行。”薛長老冷靜下來,沉思良久,開口說道:“為了安全起見,我打算多派幾人回去……嗯,井長老親自帶隊,加上常長老、孔長老,還有桑公相、桑公居,除非金丹師,你們五人足以應對一切。”

井長老點頭說道:“小弟遵命!不過,藍雲子剛才怎麽說?是否同意出一部分血?”

薛長老得意說道:“青雲子倒是好說,藍雲子卻是一位老狐狸,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最後同意出兩成半……其實已經不錯了,族長一句話就讓他們負責了每年三成軍費,估計十萬年來的積蓄也差不多了,他們派丁方子同行,雖然修為差一點,但還能湊合。”

井長老起身說道:“事不疑遲,小弟立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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