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家

二人寒暄片刻,商海鳴提及需要出城趕路,方天誠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快起來。

商海鳴瞧了,急忙問道:“方城主,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隻需在下能夠效勞的,必定幫忙。”

方天誠一臉慚愧道:“我新近上任,竟發現公孫家將城中的稅收克扣了不少,如今府邸財務虧空的太大,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這公孫家的命案也叫我好生頭疼了,唉,真是多事之秋啊,這出城的事情我實在是無力去管啊。”

商海鳴一聽這話,便知道要銀子,急忙掏出一張銀票來塞給他,道:“一點心意,免得大人你難做,不知這手諭……”

“完全沒問題。”方天誠收了銀票,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諭。

商海鳴帶著陳銘出了府邸,倆人齊聲罵道:“狗官。”

倆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有了手諭,出城自然方便,一出城門,陳銘便覺得渾身自在。

他向著商海鳴問道:“商大叔,不知道你回蘇城要逗留多久?”

“少說半載吧,唉,如今這商路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日後我還是看看海路如何,兄弟,你可有心思和我一起做買賣?”商海鳴也隻是一問,在他看來陳銘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卻難看上這經商一途。

豈料陳銘微笑答應道:“好啊,可是我囊中羞澀,恐怕沒多少本錢出哦。”

商海鳴客氣道:“兄弟說的那裏話,你拿出的夜明珠便是最好的本錢,日後我商海鳴所賺取的銀兩,其中一成紅利給你,你看這樣可好。”

陳銘不懂理財,無所謂道:“隨您,快要到家了,咱們快些趕路吧。”

“也好。”

一行策馬狂奔,傍晚時分回了蘇城,商海鳴在蘇城的寶號是行雲居,倒是不錯的商鋪。

陳銘護送到此,便向他告辭道:“商大叔,陳銘護送到此,離家多年,思親心切,就不多加打擾了。”

商海鳴拱手送行,陳銘帶著三女,駕馬車出了城,直奔水蒼縣。

夜幕漸濃,披星戴月的,四人感到了水蒼縣,水蒼縣南臨蒼溪湖,倒是個風景宜人的地方,環湖而來,倆岸滿是翠竹,沙沙聲不絕於耳,似在歡迎陳銘歸家。

透過厚厚的竹林,便見一座廢棄的堡壘矗立在眼前,土牆壘砌的堡壘有了不少年頭,這便是陳家堡。

陳家,在一千年前還是豪門士族,如今卻成了這般落寞寒門,想起來不絕戚戚然。

陳銘的馬車行到堡壘下,看著風霜侵襲的不成樣子的家園,他的心情有些發堵。

“少爺,這便是你家嗎?怎麽不見護丁在外看守啊,這裏看起來陰氣森森的……”雨霏問道。

瓏霜立馬衝自己的妹妹瞪眼,讓她閉嘴。

陳銘輕笑道:“是有點陰氣森森的,人定不旺啊,走,咱們下馬。”

陳銘敲門,半晌才有一個老態龍鍾的聲音從門內問道:“誰啊?”

陳銘一聽這聲音,立馬便認出這是家奴老李的聲音,老李已經七十高齡,想不到還在世,不由喜道:“是我,我陳銘,我回來了。”

“陳銘?哦,你是西樓少爺。”老李想起來,忙開門。

陳家堡分四樓,分別是四大主脈後裔,隻是到了如今,陳銘這一脈變得人定稀薄,除了他,便剩下一個侄子。

老李開門一見長大成人的陳銘,一時間沒認出來。

“老李,近年來我西樓可安好。”陳銘微笑問道。

老李搖頭不語,隻是去牽馬車,不住的歎氣,嘴裏則嘟囔著什麽造孽,不該什麽的。

陳銘便覺得不妥,立馬喝道:“老李,我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給我明說。”

老李搖頭道:“銘少爺,這事情你還是別問老奴了,你自己回家去看看便知道了。”

陳銘心中大急,施展起輕身之法,向著西樓掠去,三女瞧見了,也急忙下馬車追去。

老李乍見突然冒出三個美女,以及看見陳銘的身法,不由咋舌道:“山上不是傳話說銘少爺被廢了趕下來嗎?怎麽還有這麽厲害的本事,古怪……”

陳銘一路飛奔到西樓,家中景物依舊,隻是更加的破舊,時值深冬,院中的楓樹枯敗,落葉滿院,頗顯戚戚然。

本家奴仆鐵牛正拿著大掃把在院裏掃著,一瞧見突然竄來的陳銘,他舉起大掃把便掄來喝道:“你是誰?怎麽擅闖西樓。”

鐵牛學過一些外家功夫,一身筋骨壯如牛,這一掃把打來武的是風聲喝起,向著陳銘的臉上便掃來。

陳銘本來有些惱火旁人偷襲,但是一瞧是他,急忙收斂外放攻擊的罡氣,轉為護體,掃把掄在罡氣層上。

砰一聲,被震成了齏粉,鐵牛踉蹌的退步,驚訝的看著陳銘。

陳銘冷著臉道:“鐵牛,是我,陳銘。”

鐵牛先是震驚,隨後是狂喜,一下子衝來抱住他道:“你是銘少爺,你真的是銘少爺,太好了,你沒事,他們都說你死定了,我就相信少爺你不會有事的,真是太好了。”

鐵牛大手在陳銘的背上拍著,也就是陳銘能任由他這麽胡來,若是旁人,隻怕早就訓斥了,等他情緒平複,陳銘鬆開他,問道:“誰說我死了?”

“法辰門傳信的人,族長他們都這麽說,少爺,你如今可回來了,你可得給夫人做主啊,孫少爺可苦了。”鐵牛性子耿直,說著便淚眼婆娑。

三女此刻追來,一瞧這麽大的漢子哭泣,不由問道:“怎麽好好的就哭了呢?”

陳銘寒著臉,低沉著嗓音問道:“我嫂子怎麽了,我小侄兒又怎麽了?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了再哭。”

鐵牛擦了淚水,恨聲道:“少爺,你不知道,你走的第二年,夫人的娘家便遣人來要夫人改嫁,可是夫人沒有應允,誰料鄭家居然派人來硬搶夫人回去,如今都五年了。”

“那我侄子陳匡如何了?”

“孫少爺身子本就不好,這些年沒母親照料,害了怪症,整日躲在閣樓書房內,就是不出來,他上次出樓來,已經是六個月前的事情了。”鐵牛說道。

“什麽?這怎麽得了。”陳銘大驚,急忙奔上閣樓。

陳銘去推書房房門,發現房門被反鎖,不由喊道:“匡兒,開門。”

良久門內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你是誰?我不開門。”

聽得侄兒聲音如此怯懦,陳銘心中一陣發堵,哽咽喚道:“我是陳銘,你二叔,還不開門嗎?”

“二叔?你當真是二叔,二叔,你可回來了。”

房門突然打開,陳匡撲上來,一把抱住陳銘哭泣起來,受他情緒感染,陳銘也是眼淚不自禁滾落。

安撫好一陣後,陳匡這才鬆開陳銘,止住了淚水。

陳銘打量下陳匡,見他身子單薄,精神尚算可以,倒不如鐵牛說的那般嚴重,並未得什麽病症。

“聽鐵牛說你整日悶在閣樓不出門,這是何道理?”陳銘詢問道。

“二叔,你隨我入書房。”陳匡引陳銘入內。

陳銘瞧著滿屋的書稿,打開一瞧,都是新近抄錄的,字跡猶新,瞧著字跡,很有大家風範,蒼勁有力,不由看向陳匡:“這些都是你自己抄錄的?”

陳匡點頭,道:“全是我抄錄的,娘臨走前要我好好讀書廣大門楣,所以我索性搬入書房來讀書,二叔,我已經把四書五經盡數背通,並且熟知其中經義,不日我便去參加定品才會,我相信一定可以獲得好的品級,到時候便可以揚眉吐氣的將娘迎回家來。”

“好孩子,難為你了。”陳銘哽咽道。

陳銘雖然心中感到侄兒的孝心,但是他也知道寒門參與定品,曆來最高不過是六品才俊,根本就不入士族行列,真正想要興旺家族,還得靠旁的法子。

鐵牛帶著三女上了閣樓,進入書房,三女對陳匡施禮拜見:“拜見孫少爺。”

陳匡吃驚的看向陳銘,陳銘言道:“這裏是家中,沒有外人,你們可以摘下麵紗了。”

三女摘下麵紗,露出絕色容顏來,陳匡和鐵牛看的一陣發怵。

陳匡是讀書人,很快便醒悟過來,對陳銘道:“二叔,這些是您的妾室嗎?怎麽如此漂亮?”

世家規矩嚴苛,非父母欽定婚姻,不可入正室,所以陳匡會誤認為三女是陳銘的妾室。

陳銘微笑不語,瓏霜回道:“孫少爺誤會了,我們不過是少爺的奴婢而已。”

“奴婢?”陳匡再度吃驚,如此天仙般的人物,竟隻是奴婢而已,他母親也是小士族出身,自然是有些見識的,打死他也不信三女會隻是奴婢而已。

陳銘瞧他臉上狐疑不信,也懶得解釋,吩咐道:“鐵牛,打掃房間給她們住下,匡兒,你隨我去蘇城,咱們去拜侯你母親。”

“是。”一提及見母親,陳匡便興奮無比。

鐵牛見孫少爺肯出屋,不由喜極而泣,問道:“少爺,可要我趕牛車?”

“不了,我帶了馬車回來。”陳銘說道,突然伸手拉住陳匡,身子掠了出去,鐵牛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去遠了。

陳匡被陳銘拖著走動,腳下根本就不著地,隻覺得耳畔風聲忽起,轉眼便到了馬房,老李正卸下馬來趕入馬棚,可憐陳家馬棚如今成了牛棚,竟是一匹馬兒都沒。

陳銘突然出現,嚇的老李一跳。

“老李,家裏可有馬鞍?”陳銘問道。

老李下意識點頭道:“有,隻是一直沒用,隻怕很髒,要些時間清洗。”他手指著遠處被草垛堆著的馬鞍。

陳銘瞧了搖頭無語,走過去取了馬鞍,左手掐了個水訣,凝聚了水汽對馬鞍一陣衝刷。

馬鞍轉眼衝刷幹淨,陳匡吃驚叫道:“二叔,你習道法有成了嗎?”

陳銘搖頭道:“沒有,道法無崖,哪裏能夠學成,再說如今我被趕出師門,這事情想必也早就傳回家了吧,更加別談修習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