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半驚魂(文)
洗了澡，又把在集市上買的零食分了些給夢玲、金花、武晨，待頭發幹透後，白倩就上床睡了。瞧了一天的新奇，但卻也走了一天，白倩實在給累壞了。
半夜時分，好夢正酣的白倩突然被肚中的不適弄醒，感覺到腹部一陣接一陣的收縮，她忙披上外衣、拿上粗紙、摸著黑就出了門。一定是今天一下吃得太辣，腸胃受不了了，真是的，這肖逍的腸胃也這麽嬌氣！白倩在心裏嘀咕道，她前世的腸胃就是遇到冷啊、辣啊的就會鬧性子的。
初一的晚上沒有清月，這倒把滿天星輝顯了出來。長發飄飄衣袂翩翩的白倩就象個幽靈，穿行於朦朧的夜色中。
痛快後的白倩用茅房外缸裏的水洗了手，正準備再摸黑回去時，突聽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順聲望過去，隻因天黑她什麽也沒瞧見。白倩轉身提步正走，猛的就被人從後捂住了口鼻，刹那間，她又回到了茅房裏。
“別喊，知道麽？”一個清冷的男聲在白倩耳旁警告道。
聽話、聽話、這是驚魂未定的白倩在聽到警告後心裏的第一反映。
白倩忙用力點了點頭，心說：天，自己遇到盜賊了！
“把茅房弄亮，有人來問，你就答肚子疼，明白麽？”男人交代完就拿開了捂住白倩口鼻的手。白倩剛痛快地呼吸了兩下，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橫上了她的頸間。
“嗯…嗯…”感受著頸間的冰涼，白倩不敢亂點頭，隻能哼哼兩聲表示自己的配合。
“快！有人來了，把茅房弄亮！”男人催道。
顧不上自己被個大男人攬在懷中，白倩忙拖著對方移到了竹門旁，那有個用線吊著懸在半空的小竹籃，裏麵有盞小油燈和火鐮。哆嗦著才把油燈點亮，白倩就被對方摟抱著蹲到了竹門後的陰影中。兩人剛蹲好，竹門外就有了響動。
透過竹門間的縫隙，白倩看見了火光和影影綽綽的人影。
“小王爺，下官派人跟您去吧。這秦家二公子的軟魂散無色無味，隻需一刻便可讓內力深厚的高手頭暈眼花、氣力衰竭，兩刻內如不服解藥或飲下異性處子之血便會一覺不醒……”
“別說了，我給了你兩個月的時間，你的人沒一個活著從秦家出來，眼看幻線的交貨時間就要盡了，我必須趕在之前將其燒毀。今晚我親自會會這秦家二公子，你派人在外接應，以紅色焰箭為信。
“小王爺請三思，這秦家秘庫不比尋常之地，十分之凶險，萬一……”
“你當我完顏鈺是那衝動莽撞之人不可？”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京城宰相府一間布置的富麗堂皇的屋內，身穿紫色錦段的完顏鈺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一麵和站在一旁的古月朝宰相蘇雅緋交談一麵把玩著套在右手上的血玉班指。冰寒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輕慢。
“老爺！老爺！”院外傳來了相府管家蘇理略帶焦急的聲音。
聞聲的蘇雅緋皺了皺眉，本想大聲嗬斥蘇理，但見完顏鈺一臉不耐之色，便隻得做罷。
“你去吧……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晚上我帶四個人，子時三刻出發。”完顏鈺交代完，向蘇雅緋擺了下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嚷什麽！不知道貴客在嗎？”走出院子的蘇雅緋端起架子責問道。
“老爺，剛門房來報說京府衙門來了個捕頭問咱家的小少爺在府上沒，我覺得奇怪出去一問才知道，府衙裏收到個從家裏走失的小孩，那小孩說他家在牡丹胡同，爺爺是宰相，就連名字也是叫蘇寶璿。我覺得有異，已經叫人分別去德安寺和衙門了。”蘇理見老爺從院裏出來，忙上前匯報。
“什麽……有這事！？出去的人回來沒？”蘇雅緋簇起眉頭，邊問邊朝相府大門走去。
“都還沒回來，不過去衙門的人應該快回了……騎著馬，一個來回也就兩刻時。”緊跟在後的蘇理回稟道。
……
“爺爺！”來到相府大門的蘇雅緋還沒看清被家丁從馬上抱下的小孩是不是自家孫子，一聲帶著哭腔的“爺爺”後一個軟軟的小身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裏，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難聞的汗餿味。
“不哭……不哭……爺爺抱……”用懷中的手帕給孫子擦了擦淚跡斑斑的小臉，蘇雅緋一把抱起孫子朝裏院走去，邊走邊吩咐跟在深厚的蘇理“把府門全部關上，沒我的允許，一律不得進出……叫管院的馬蒼、王虎到書房來。”
子時三刻剛過，宰相府裏五個黑衣蒙麵人乘著滿天星輝，身輕如燕地躍上屋脊，悄悄向幾裏外的秦家奔去。秦家分內院、中院、外院三層，存放幻線的秘庫位於中院偏西的花園內，四周湖水環繞，是個人工修建的湖心孤島。由於事先獲知了秦家地形、人員配備等相關信息，完顏鈺很快就潛到秘庫的對岸。雖然看不清對岸秘庫的情況，但完顏鈺已知曉秘庫就是個用四根石柱支出水麵、方方正正、有門無窗的大石盒，且無人把守。想進入秘庫，必須踏上秘庫門外延伸到水中的十幾級台階。以往夜入秦家的高手皆是溺水而亡，後經驗屍，均有中毒跡象。完顏鈺分析，他們的人應該都已到達了秘庫門前的台階處，可不知何由在中了軟魂散後又落了水，終因無力遊水而溺亡。由此完顏鈺認為秘庫門前的台階一定有古怪。
完顏鈺將疊背在背上的八塊長木板組裝成一條木筏，乘著秦家家丁兩次巡夜的間隙，他以劍做槳，劃著木筏很快就到了秘庫門前的台階附近。細細觀察一番後，因為房台階上有致滑之物，完顏鈺從懷中掏出三張皮紙，用內力把三張皮紙分上中下將其擺到了秘庫門前的台階上。提了口氣，完顏鈺踏著有皮紙的台階順利上到了秘庫門跟前。到了門前，完顏鈺才發現秘庫的石門上居然無鎖。不敢掉以輕心，完顏鈺讓身體側對石門、擺好了隨時可退的姿勢，然後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用健試著去推石門。
石門輕輕被劍一頂就開了條縫，等了片刻見無異常，完顏鈺用劍將門推開，但他沒馬上進入，而是用火鐮點了張皮紙用劍將其丟入黑乎乎的屋內。居然門後有門！完顏鈺有了種被人戲耍之感。靜了靜心神，完顏鈺又送了張皮紙到第二道門前的地上。
完顏鈺之所以如此小心，一是之前派到秦府執行任務的人都中了軟靈散、且都死了。完顏鈺雖然性格狂傲，但卻不是莽撞自負之人。二是秘庫的設計者—秦家二公子秦燁好稱怪才，為人處世總喜歡出其不意。所以越是看似平常的地方，完顏鈺覺得越要設防。
用劍將第二道石門上的鎖鏈劈斷後，完顏鈺重複著進入第一道石門時的謹慎和小心。隨著第二道石門的開啟，星星點點的微光透了出來，伴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清脆的鈴聲。
該死，完顏鈺在心中大罵。迅速將事先沁了油的皮紙點燃丟向星芒，也來不及查看火情，他立刻順原路回到了岸上。見已有幾處火光向這邊迅速靠近，完顏鈺運起輕功，朝花園南邊的下人駐地奔去。
聽到鈴聲，值夜的秦家護院紛紛向花園奔來。
“秘庫裏有火！”先到的一個護院驚呼道。
“快救火快救火……”另一個護院邊喊就邊下水向對岸遊去。
“你們四個跟我找人，你去通知秦管家和二公子，剩下的人救火！”秦府當晚的護院領頭楊貴是第一個發現靠岸的水麵上漂著個伐子的。楊貴眉頭一擰，迅速對聞聲趕到的秦府護院們分派了任務後便帶頭在花園內搜索起來。
“楊管事，這有新鮮奔跑的腳印！”有人發現了完顏鈺逃跑的足跡。
“追！”看過地上略深的腳印後，楊貴帶頭順著腳印向南邊奔去。
上岸後連續騰躍了幾個起伏後，完顏鈺就覺出自己的速度有減慢的情形。不好，自己不知怎的也中了那毒了！完顏鈺心感不妙，立刻停了內力，以防加速體內軟魂散的擴散。急步跑到花園與野菊院的隔牆下，完顏鈺使勁憋了口氣，急登幾步翻上了牆頭。
一上牆頭，完顏鈺就看見了在牆外倒水洗手的白倩。他也顧不上會被發現，直接從牆頭跳了下去。
落了地的完顏鈺見聞聲轉過臉的白倩額前有留海，同時鼻中又聞到一股臭味，他嘴角一翹，計就上了心頭。
洗完手欲走的白倩就這樣被完顏鈺劫持到了茅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