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憐的武晨

離開京城的武晨沒有回她的家鄉,而是過上了以賣唱、接客為生的飄泊生活。嬌豔的容貌、婉轉的歌喉、年輕的身體,加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小姐氣質,武晨無論去哪賣唱、接客,她的生意都很好。盡管在物質生活上,武晨過得並不拮據,但在精神生活上,武晨卻嚐盡了委屈與羞辱。

試想,即便是在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一個賣唱兼賣身的女子,又有幾人會尊重?所以當飄泊了一年多,看盡了男人、女人眼中輕佻、鄙夷的武晨在兩遇白倩,並分別從白倩眼中感受到意外、真誠、關心、震驚,就是沒有鄙視和輕慢後,武晨心裏突然就冒出了她與白倩是舊識的念頭。武晨那樣想了便那樣問了,被白倩搖頭否定後,其實武晨心裏當即也做了她與白倩並不相識的認定。但當喝得醉熏熏地武晨回房發現從門縫裏塞進屋的十五兩銀票後,尚有一絲清明的武晨立刻就想到了白倩。打聽後得知白倩也住在客店裏,與白倩相識的念頭便又在武晨的心裏滋長起來。得知白倩隻在客店裏住一晚,第二天天剛亮,武晨就等在了客店外。可她無論怎麽打量白倩、回憶過往,她腦海裏就是沒一丁點兒跟白倩臉上那張人皮麵具的模樣有關的記憶,但強烈的直覺讓武晨不甘心就此做罷,所以她跟在了白倩和藍義的身後欲一探究竟。

一大早到車行搭車出行的人很多,畢竟結伴出行,人身和財產的安全係數會大大提高。由於武晨離得不遠,所以白倩沒敢開口,找馬車、談價錢的差使都落到了藍義身上。

藍義本就機靈、早熟,一路上又跟白倩學了不少生活經驗,如今儼然已成了白倩的得力小助手。

離出發還有約一刻多的工夫,白倩帶著藍義跟絕大多數等待出行的人一樣,在車行外的壩子上傻站著。

“那姐姐是不是要等我們上車走了才離開啊”看著站在不遠處盯著這邊看的武晨,藍義邊往嘴裏塞著剛讓白倩給買的雞蛋蔥花大餅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拍了下藍義的頭,白倩給了他一個“吃你的”的眼神。

受不住武晨的盯視,白倩幹脆拉上藍義走到壩子邊的一棵棗樹後躲了起來,不想武晨竟跟了過來。

“公子,哪裏人氏?”武晨笑靨如花地問。

不用白倩示意,藍義直接很熟練地回答道:“我們是玉洲人。”

“哦”武晨蹙眉思索起來。很遺憾,她還是什麽也沒想到。

“公子貴姓?”武晨又問道。

“我們姓張。”藍義接著答道。

武晨終於決出白倩的不對勁了,“公子為何不開言,難道公子是……?”

聞言,白倩趕緊點點頭,承認自己是個啞巴。

“呃”武晨的眼裏閃過了一絲驚詫。

“姐姐,你別跟著我們了,我們馬上就要上車走了。”吃完最後一口雞蛋蔥花大餅,藍義咂巴了下嘴說道。

不理藍義話中的逐客之意,“那銀票可是公子所贈?”武晨盯著白倩的眼睛問。

白倩沒馬上搖頭,而是裝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或許是白倩眼中的疑惑太逼真,武晨對心裏自己與眼前人是舊識的認定又變得不確定起來,見白倩拉著藍義走開了,武晨跺跺腳,徹底放棄了探究白倩與自己是舊識的打算。

“強盜、抓強盜”聽藍義說武晨已轉身走了,白倩剛在心裏鬆了口氣,武晨尖厲的叫聲就響了起來。

“臭娘們,找死

啊”

聞聲回頭的白倩剛好看到抓著馬祺山的武晨被一臉凶相的馬祺山一胳膊甩翻在地的情形,冤家,這兩人怎麽又遇上了白倩心裏驚呼道。

可能是武晨今早的裝扮如個尋常女子,她被牛高馬大的馬祺山甩翻在地後,立刻有名三十歲上下、布衣打扮的精壯男子上前質問道:“兄抬,對名弱女子動粗,太有**份了吧”

“少管閑事。”惡狠狠地瞪了眼布衣男子後,馬祺山就繼續往車行走去。

“大哥,他是個yin賊強盜,快報官抓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武晨邊說邊又向馬祺山抓去。

感覺到身後有異的馬祺山頭都沒回,隻用手在身後一甩,要不是布衣男子眼疾手快拉住了武晨,恐武晨還沒抓到馬祺山的衣服,她就會被再次撥倒在地。

“強盜、yin賊、抓強盜、抓yin賊了”掙脫布衣男子的手後,武晨又不管不顧地朝馬祺山撲去。

“兄抬解釋下,怎麽回事?”兩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擋在馬祺山麵前詢問道。

“少管閑事,這娘們想訛我錢。”

聽了馬祺山的話,兩小夥對看一眼後竟讓開了身。

“你才訛錢,要不是你搶了我的全部銀錢,我怎麽會落得如今的下場你這個強盜、yin賊,跟我去見官。”趁馬祺山被兩小夥阻了一下的空,武晨一把從背後抱住馬祺山,聲嘶力竭地嚷起來。

“臭娘們放開,再不放開,老子弄斷你的手。”馬祺山邊罵就邊去掰武晨扣在其腰上的手。

“哈哈,昨天你折了我的手指,今天又要弄斷我的手。”感覺自己的手就要被掰開,武晨使勁掐了下馬祺山肚臍眼旁的軟肉,趁馬祺山吃痛手上勁道有所鬆懈,武晨的右手猝然向下一抓,抓住了馬祺山的命根就用指甲死命挖起來。

“啊”隨 著馬祺山的一聲嚎叫,骨頭碎列的“喀嚓”聲、武晨的慘叫聲也接連響了起來。

事情的發展非常出乎圍觀人的意料,誰都沒想到武晨一個容貌標誌的纖柔女子竟會襲擊男子的襠部。再看馬祺山和武晨,一個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個則緊閉雙眼側躺在地上。

正當白倩帶著藍義湊上前查看武晨的情況時,車行裏走出了幾個人,為首一名四十多歲、麵色紅潤、太陽穴鼓鼓的中年男子喝問道:“怎麽回事?”

“這女子一見了這壯漢就嚷其是強盜、yin賊,兩人糾纏時,一個傷了一個的要害,一個傷了一個的腕骨。”有人回答到。道

中年男子聽後,立刻派了人去報官和請大夫。

“強盜,他是個強盜”被兩個年輕的婦人扶坐著,醒轉過來的武晨一開口就又哭嚷起來。

“姑娘,怎麽回事?”見武晨醒了,中年男子走上前問道。

“她是個強盜、yin賊,他把我搶了,還、還拿走了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那時我身上可有張三十兩的銀票和好幾件的貴重首飾,他全拿走了,害得我、害得我回不了家鄉,還得賣唱為生。”慘白著一張臉,武晨神情痛苦地哭述道。

“呀……”聽完武晨的哭述,很多在場的女人發出了驚歎聲。

看著武晨痛苦的表情和洶湧而出的淚水,白倩很想上前摟住武晨輕聲安慰,但白倩知道,她不能那麽做,她絕不能冒暴露自己身份的險。

“站住,你不能走。”中年男子擋在恭著身、表情猙獰的馬祺山麵前斥道。

“少管閑事,我哥是京城禁軍四品護軍校”馬祺山瞪著眼,對擋他去路的中年人威脅道。

“這麽說,你承認你搶了這姑娘和她身上的錢了”不畏馬祺山口中的後台,再次擋住欲繞過自己的馬祺山,中年男子冷聲道。

“這女子專做訛人錢財之事,有次我壞了她的好事,她懷恨在心,所以見到我就想訛我。”見中年男子始終擋在自己身前,,馬祺山信口胡說道。

“既然是你被訛錢,那你急著走什麽?”圍觀的人群裏有人質疑道。

聞言,馬祺山眼神凶狠地朝人群裏看去。

“臭娘們,你有什麽證據我搶了你和你的銀錢?”見中年男子不讓自己走,襠下疼痛又使不了功夫,馬祺山轉身來到武晨跟前,表情猙獰地質問道。

“我認得你,你化做灰我也認得你。”坐在地上、右手手腕托放在左手手掌上的武晨激憤地說道。

“哼哼,賤女人,你就是用這招訛別人的”馬祺山恥笑道。

“你就是搶了我和我的首飾、銀票”武晨尖著嗓子喊道。

“姑娘,呆會官差來了,你可得有根據,。”中年男子蹙眉對武晨說道。

“我有根據,他左屁股上有塊紅色胎記,肚臍眼下還有顆很大的黑痣”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當即嘩然。

“娼ji,她是個娼ji,隻要給錢,誰都能睡她”馬祺山顯然沒料到武晨能說出他身上的特征,震怒後,他氣急敗壞地罵道。

“你有什麽根據說我是娼ji,我可有關衙發的官家之女的文折。”此言一出,在場人又是一片嘩然。

“休得猖狂”一把劈開馬祺山拍向武晨的手,中年男子厲聲喝道。

“你少管閑事,念水城縣令都得敬我哥幾分。”挨了中年男子一劈的馬祺山暴怒道。

到此,在場的人都能判斷出武晨與馬祺山誰是誰非了。

“嗬嗬,在下一生最愛做的事就是管閑事,你哥是禁軍四品護軍校是吧,我兄弟可是禁軍三品都校”

中年男子雲淡風清地對氣焰囂張的馬祺山說道。

漂亮白倩在心裏喝彩道。

大夫、官差還沒到,白倩和藍義卻得上車走了,不過臨上車前,白倩讓藍義跟武晨說了句“姐姐,不管以前吃過多少苦,以後都要努力讓自己快樂地活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