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遇故人

原來正月中旬的一天,梅青收到了秦燁的飛鴿傳書。第二天梅青讓陸蛟買了些貓狗牛羊回來後,他便天天跟那些貓狗牛羊呆在被反鎖的偏院裏。梅宅裏的陸蛟等人當然奇怪梅青的舉動,但也隻當梅青是在做什麽毒藥試驗,都沒太往心裏去。梅青對那些動物的研究一直持續到二月初梅青離家。梅青走後還不到十天,陸蛟便收到了梅青讓他帶馨萍和墨墨秘密喬裝上京的飛鴿傳書。二月下旬到京後,陸蛟才知道了因被皇上賜婚,秦燁欲吃假死藥以死拒婚的驚天之事。

就在梅青跟陸蛟和馨萍交代完暗地裏如何幫秦燁打點秦燁假死以及救白倩出宮的有關適宜、準備離京回沙灣等待秦燁再次飛鴿傳書的前一天,宮裏傳出了白倩被司馬麟封為如玉公主要送往金朝和親的消息。

經過幾人的緊密商談和計劃,陸蛟和馨萍的任務變成了去金朝救白倩。

計劃一商定,梅青帶著陸蛟和馨萍立刻回了沙灣。接了藍義後,陸蛟三人便直接奔了金朝。為了能提前了解白倩在金朝下榻各官府役館的地形情況,陸蛟他們還趕了不少天的夜路。

關於救白倩,幾人是這樣計劃的:等白倩一行人過了念河後,就利用墨墨給白倩送藥。之所以白倩是在進金的第三天夜裏才收到墨墨的藥,隻因陸蛟他們查看各官府役館的地形花了些時間,等折反回來,白倩一行都已入金三天了。

當墨墨給白倩送藥的第二天,暗地裏跟著白倩一行人的陸蛟打探到役館裏公主請大夫看診的消息後,陸蛟和馨萍知道,計劃中營救白倩的第一步完成了。至於墨墨怎麽能找到白倩,這解釋起來很簡單,貂鼠的嗅覺也是非常靈敏的,出京前,秦燁管夢玲要了兩件白倩的舊衣服給馨萍,有了白倩的味道,墨墨找到白倩就很容易了。值得一提的是,為防墨墨發出叫聲,在讓墨墨去找白倩前,陸蛟還用針封了墨墨的啞穴,馨萍為此還心疼了半天。營救白倩的第二步是馨萍假扮白倩跟隨護衛們繼續上路。這一步可是營救白倩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等白倩身上的紅斑顏色越來越醒目後,墨墨二次出馬,給白倩又送去了七日紅和馨萍的指示。三月十九下午,馨萍在白倩一行人到役館前先潛進役館躲起來,等月過中天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白倩還亮著燈的房裏。就這樣,三月二十清晨,被大批護衛看管著繼續上路的如玉公主就由白倩變成了馨萍。

至於秦燁的假死計劃,陸蛟說得十分簡潔,他隻說秦燁為了他能假死的逼真,二月中旬開始,秦燁就悄悄服用起能讓身體虛損的藥物,進入三月後加大藥量,等身體虛弱得下不了床、大夫們也搖頭束手無策後再順其自然地服下假死藥,從而一命嗚呼。

怎麽將假死的秦燁在下葬前換出來,這是秦燁假死計劃能否成功的關鍵。本來陸蛟和馨萍進京,就是為了暗地裏協助秦燁和梅青完成此事的,但因出了白倩被送往金朝和親的變故,他倆隻得匆匆離京。所以屆時到底如何將假死的秦燁在下葬前調包出來,陸蛟也不是很清楚。

秦燁,得你之愛,我何德何幸摸著胸前的珍珠手鏈,白倩在心裏慨歎道。被救後的興奮、得知秦燁以死拒婚的震驚,以及對秦燁服用假死藥和他如何被梅青悄悄帶出京的擔憂,這一夜,對於白倩,注定了是個不眠之夜。

就在白倩徹夜無眠的時候,千裏之外的古日沙灣成外一座不起眼的院落裏,有一個人也是徹夜未眠。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負責在下葬前將秦燁掉包的梅青。隻見梅青麵色暗沉、眼含血絲,一看就是已好幾天沒合過眼。梅青麵對著床,後備筆挺地坐著,看著床上聊無生氣的秦燁,梅青的眉頭深深地皺著。燁兒,你放心,舅舅一定將你救過來

自從秦燁將自己從關了他三天的書房裏解放出來後,迎著秦府眾人擔憂和關注的目光,秦燁淡定而從容地過著如往常般的日子。

清晨早起習武、白天處理府裏府外之事、晚上或與秦彥商談或獨自在書房看書,總之,他的一舉一動非常正常。

一個月的禁足期過後,秦燁也如以往般認真地出府打理生意,秦彥和司馬澈見了,都以為秦燁心裏對白倩的念想已經放下了。哪知沒過多久,秦燁竟變得麵色蒼白、神情憔悴,三天兩頭地生病。起先誰都沒把秦燁生病當回事,畢竟秦燁習武且年紀輕輕,但進入三月後,眼看婚期將至,秦燁卻病得起不來床,秦彥和司馬澈才引起了重視。司馬澈直接從宮裏帶了禦醫給秦燁看診,不想秦燁竟毫無起色。三月初五,秦燁讓秦爝給梅青飛鴿傳了封“燁重病,速來京”。的信。三月初九,秦燁出現了水米不進的狀況。三月初十,秦燁向秦彥交代了後事。三月十三,梅青到秦府的第二天晚上,秦燁進入了假死狀態。京城當地有年紀不滿若冠或未成親的男子亡後,靈柩不在家裏停放,而是進寺廟的風俗,但秦燁“死”後,他的靈柩並沒進寺廟停放,而是按他之前的交代,停在了京郊一座以前秦燁和秦爝經常去遊玩的山的西麵山崖上

秦燁死後,哭得最凶的當數司馬澈,據說司馬澈還跑到司馬麟跟前大鬧了一場。

三月二一早上辰時兩刻,離開客店的陸蛟、白倩、藍義三人在城門口分手。

“公子,一定要護好她”看著車窗外端坐在馬上的陸蛟,白倩再次囑咐道。

“放心”陸蛟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趕車人一聲“客觀坐好,上路了”的吆喝,白倩踏上了她二次從金朝回古日的路途。

和上次回古日不同,這次陪在白倩身邊的隻有剛滿十歲的藍義。藍義機靈又懂事,有他陪著,白倩的膽子不僅壯了,很多事處理起來也方便了,,但藍義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所以一路上的吃、住、行,還是白倩在操心拿主意。

一路無話,三月二八上午,白倩帶著藍義度過念河,重新踏上了古日的土地。

“哥哥,我們回來了。”下船走上古日境內的碼頭後,藍義邊走邊側頭興奮地對白倩說道。

“嗯”受了藍義情緒的感染,白倩也咧嘴笑了笑。

“哥哥,我們先上集市逛逛好不好?”見不遠處就停有候客的馬車,藍義眼珠轉了轉,拉拉白倩的衣袖,帶著些渴望地說道。

“好吧,我們明天再趕路。”想想一路來為了安全,她們除了住店就是趕路,從沒上什麽街啊、市啊的逛過,回了藍義一個疼惜的眼神後,白倩應允道。

就這樣,白倩帶著藍義在念河邊的念水城遊逛起來。

念水城雖是古日的邊陲之城,但繁華程度一點不比其他內地洲城差。街市上店鋪林立、商販雲集、人頭傳動,一派邊貿經濟興旺繁榮的景象。

由於街市上人太多,白倩怕跟藍義走散,故她一直緊緊抓著藍義的手。

“哥哥,我要吃烤麻雀……哥哥我要吃香鹵蛋……哥哥我要吃芝麻糖……”可能是因為從小生活在條件惡劣的流放之地,吃不好也吃不飽的緣故,雖跟肖虎逃出煙洲、到了梅青家過上了能吃飽、吃好的日子,但藍義卻依舊保持著他對吃那超高的渴望和熱情。

從街頭到街尾,逛了一路,藍義便吃了一路,白倩從不拒絕,隻要藍義要吃,她都會買給藍義。其實藍義身上有碎銀子和銅錢,這是白倩為防意外交給藍義保管的,但藍義雖好吃,他卻從不擅自花用白倩放在他身上的錢財。

“你還吃雲吞嗎?”站在一家人氣很旺的雲吞店外,白倩問滿嘴油光的藍義。

“吃”藍義毫不猶豫地答道。

“店家,來兩大碗雲吞。”

就在吃完雲吞、白倩準備付錢走人的時候,一個讓白倩覺得有幾分眼熟的女子進了雲吞店,下意識地仔細打量後,武晨白倩在心裏驚呼道。

武晨不再是白倩記憶中那個眉目間暗藏傲氣、眼神清烈的女子,厚厚的脂粉讓她原本嬌豔如花的麵容染上了濃濃的煙花氣。白倩一看武晨的穿著打扮便知道,武晨淪落風塵了。

“公子要不要過來一起坐?”覺察到白倩的盯視後,武晨邊說邊側頭給了白倩一個舞媚的笑容。

怕武晨聽出自己的聲音,白倩對武晨笑了笑就轉身掏錢向店老板付起了脹。

剛和藍義走出雲吞店,兩個男人和她們打了個照麵也進了雲吞店,但兩男人中的一個又被白倩認了出來,馬祺山白倩從沒想起過此人,但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往往不需要記憶也是不會忘記的。隻看了馬祺山那一臉橫肉的模樣一眼,白倩就將他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