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明媚,站在房間內的劉富貴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不過,想到那些凶神惡煞似的黑社會高利貸,他心裏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從對方手中接過鋼筆就寫了一張欠條,拿著那隻裝著三十萬現金的皮包離開了房間,並且驅車來到了位於市郊的賭場。

“希望,這剩下的十萬能夠讓老子翻本!”走進賭場時,他在心裏如此想。

“怎麽,來還錢了?”看著手中提著一個包走進來的劉富貴,負責管理這家賭場的“忠義會”小頭目明哥笑了笑。

原本,對付這種十賭九輸的爛賭鬼賭場方麵會使用劑奶牛的策略,慢慢一次次將對方口袋內的鈔票全部擠出來。就如同養了一頭優質奶牛,農場主一般不會直接將其宰掉賣肉,而是會每天過去在其身上擠出一部分牛奶換錢,這樣才合算。

隻可惜,這個家夥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小龍哥,他也隻好忍痛一次性將這頭奶牛給宰了!

從皮包內拿出二十紮嶄新粉色鈔票,臉無表情的劉富貴嘀咕了一句,“這裏是二十萬,明哥點一下。”

“都是老朋友了,那裏還會信不過劉總的信譽!”

吩咐小弟將二十萬入庫,明哥這才從抽屜裏拿出一疊欠條找出劉富貴那張遞了過去,並且還一副老朋友模樣說了一句,“別說沒光照你,三號台的莊家今天手氣不順,如果要賭就到那張台去。”

劉富貴瞟了一眼三號台,發現那張台子的莊家確實如對方所說那樣手氣很背。這一點,從賭台周圍那些賭徒臉上興奮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猶豫片刻,他就將剩下的十萬塊也拿出來,麵無表情地推到明哥跟前。“幫我換十萬籌碼。”

朝手讓一名小弟去拿籌碼,明哥看著跟前這位爛賭鬼也不由在心裏有點惋惜,這樣一頭奶牛一刀宰了真是可惜!

不過。小龍哥吩咐下來的事情他也不敢怠慢,於是在對方拿著籌碼走到三號桌之後,就走進旁邊監控室拿起話筒向三號台的荷官吩咐,道:“新水建總那位劉總好好關照一下,別讓他有機會錢贏錢走人。”

而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命運已經被決定的劉富貴,坐在賭桌邊看了一會發現莊家手氣確實很背之後,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拿出三千籌碼試探性下了一注壓在大上。

“買定離手,開大賠大。開小賠小……”

瞟了一眼劉富貴,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笑容的荷官伸手揭開了骰寶,然後高聲唱道:“4、5、5,14點大!”

看著推到自己跟前地籌碼,做為一個賭徒的劉富貴不由在心裏暗叫一聲可惜,明知道莊家正在走黴運怎麽不多壓一點。如果自己剛下壓的是三萬,那麽現在推薦過來地就不會是六千。s而是整整六萬籌碼了!

於是,在下一局中咬牙拿出一萬籌碼再次堆到大上,最後的結果是自己跟又多了一萬籌碼。

“媽的,看來老子又要轉運了!”

想起前幾天跟寧凡在一起時大殺四方的甜蜜日子,他臉上就忍不住浮現出一抹興奮地豔紅,剛才坐下時小心謹慎的想法也被拋到了腦後,下注也從最初小心奕奕到最後的頭腦發熱,再次將他爛賭徒的本色暴露無遺。

至於做為行家的荷官,自然也能夠準確把握住這些賭徒的心理,在先讓對方勝多負少小贏幾萬之後。這才開始變幻手法開始如同收割莊稼一樣,將這些賭徒手邊籌碼慢慢撈回來,甚至還要帶上高額地利息。

在隨後的一個小時之中,劉富貴雖然總體上壓中的次數比不中次數要多,可每當他壓重注時都會出現不中的現象,這讓手邊籌碼也呈一種逐漸減少的狀態,不但將先前贏到手籌碼都吐了回來,手中原本十萬籌碼也變成了不足三萬。

雙手緊緊拽著最後三萬籌碼,這位輸得頭暈眼花失去理智的賭徒咬了咬牙,猛然一下將所有籌碼全部推到了代表小方的格子內。喉嚨中擠出仿佛野獸一樣地嘶啞聲音,“全壓了,小!”

語畢,他一雙眼睛就死死盯著荷官手中那個骰寶,似乎生怕對方會做什麽手腳似的。卻沒有察覺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十賭九詐。像這種地下賭場期待荷官不做手腳,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當對方想讓你輸掉手中籌碼時,除非你手氣好到玉皇大帝都擋不住,否則最後結局肯定是死路一條。

“2、5、6,13點大!”

聽著荷官嘴中冒出的聲音,他臉色灰白軟軟攤倒在了椅子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一切都完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輸掉的錢財,再想到自己四處舉債欠下的巨額債務,萬念俱灰的他甚至想到了用死來結束這一切!

隻可惜,這個念頭在腦子裏也隻是想想罷了,絕對不會真去付之實施。如果真要自殺,他還沒有那樣的勇氣。

這時,一個天使般動聽的聲音突然耳邊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身邊地明哥一臉陰笑著說道:“怎麽樣,要不要再借點翻本?”

瞟了一眼,身邊這位披著天使馬甲的惡魔,劉富貴也清楚對方借錢給自己沒安什麽好心,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嘀咕了一句,“那再借十萬好了!”

一言不發,明哥朝身邊做了個手勢,十萬籌碼就再次出現在已經輸昏頭的劉富貴跟前,使得他有資格留在這張賭桌上繼續奮鬥。

微微一笑,明哥就走回到了監控室內,並且通過監控屏幕看著這個爛賭鬼跟前籌碼再次一點點減少。

半小時之後,當劉富貴跟前籌碼即將再次耗盡時,賭場那扇緊閉房門再次被推開,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臉上那一道巨大刀疤在房間明亮光線下顯得是那樣獰猙。

“偉哥。你老人家怎麽過來了?”發現大哥走進賭場,監控室內的明哥立刻迎了出來。

目光在賭桌邊的劉富貴身上掃過,走進監控室的偉哥似乎很隨意地嘀咕了一句。“這個爛賭鬼,今天輸多少了?”

明哥連忙回答道:“輸了十萬,還借了十萬。”

眉頭一皺,偉哥有點不爽地詢問道:“我以前不是交待過,不要借錢給他嘛?”

發現大哥神情不愉,略顯慌張的明哥急忙回答道:“借錢給劉富貴,這都是小龍哥交待的事情。”

“小龍交待地?”偉哥雙眼之中閃過一道淩厲,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在監控室內呆一陣就默默離開了賭場。

走出賭場。他朝身邊小弟吩咐了一句,“我現在要去老王的茶樓,叫小龍等下也一起過去。於是,半小時之後接到老大召喚小龍急匆匆趕到了老王的茶樓。

走進茶樓,他並沒有立即走進包廂,而是壓低聲音對門口地小弟詢問道:“老大急匆匆把我叫過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那位小弟跟小龍關係也很不一般。眼見四周沒有什麽其它人就悄悄嘀咕了一句,“老大剛從賭場過來,聽說你讓明哥借錢給劉富貴似乎有點不高興。”

知道大哥叫自己過來是因為什麽事情,他心裏這個時候也有了底,於是一臉笑容敲門走了進去。

瞟了一眼走進包廂的小龍,偉哥指了指身邊沙發,道:“這邊坐,嚐嚐我剛泡好地鐵觀音。”

從盒子裏拿出一隻茶杯,他親自給對方倒上一杯香茶。

既然知道大哥叫自己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心裏有底地小龍也不怎麽緊張。微笑著就從對方手中接到茶杯,然後將杯中甘甜的茶水一飲而下。

跟自己這位小弟喝了一會茶,偉哥才似乎很隨意地詢問了一句,“聽說,是你讓阿明借錢給劉富貴地?”

小龍點了點頭,“恩,是有這麽一會事。”

聽自己這位手下承認了這件事情,偉哥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我以前不是說過,不準借錢給劉富貴的嘛?”

剛才喝茶時。小龍就已經想好了怎麽跟老大解釋這個事情,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前段時間,大哥不是讓我負責接待那位江城來的寧總嘛。”

偉哥點了點頭,“是有這麽一回事,可這事跟借錢給劉富貴有什麽關係?”

“前幾天。寧總找過來講跟劉富貴之間有點私人恩怨。問能不能在賭場那邊搞點事情整一下這家夥,這才有了借錢給劉富貴這檔子事情。”

似乎聯想到什麽。偉哥突然一下站起來雙眼死死盯著小龍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是寧凡讓你這樣幹地?”

發現老大一下子激動起來,小龍也意識到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於是立刻重重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偉哥也發現自己剛才有點失態,坐回沙發深思片刻才伸手在空中揮了揮,“你先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著自己這位眉頭緊鎖的老大,小龍也隱隱感覺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內情,不過還是站起來朝包廂房門走去。

當他拉開房門,準備走出這間茶樓包廂時,身後卻傳來老大的聲音,“今天的事情,先別讓那位寧凡知道。”

“恩,明白了!”應了一句,他走出包廂反手將房門關上。

走到窗邊,看著茶樓前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獨自呆在包廂內想著心事的偉哥摸出一根香煙,並且“叮”一聲給自己點上火。

做為一名黑社會頭子,如果不能得到政府方麵地默認,基本上沒有可能長期在一座城市混下去,很快就會被城市管理者認可的代言人取而代之。而他之所以能夠在新水混得如魚得水,就是因為從王永新做市長開始,就一直跟新水政府內王係人馬保持著十分密切的聯係。

所以,當這位來自江城的寧總布下這樣一個圈套設計劉富貴時,他心裏立即就有了幾分警覺。

王永新雖然去了江城,可他在新水經營幾十年跟各級官員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他倒了,依然留在新水政府內部王係人馬與自己估計也會跟著遭殃,這自然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局。

走回到茶幾邊,重重將手中香煙按在煙灰缸內熄滅,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平時不輕易聯係的電話號碼,“劉市長,看來咱們有麻煩了!”

“麻煩,什麽麻煩?”

隱約從話筒內聽到女人笑聲,這邊的偉哥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劉市長各方麵什麽都好,唯一缺點就是太好色。

王永新以前在時,他還知道在這方麵收斂一點,現在做了市長頓時變得更加色膽包天,市政府內的漂亮女人基本上都被他上過,甚至連副市長周康的漂亮老婆都不放過。這樣搞下去,遲有一天會出大事!

清了清喉嚨,他接著說道:“江城那邊來人了,估計是想在新水建總身上做文章。”

“什麽?”